血染侠衣

    “我知道了，六哥。”小倚子应道。

    “齐阳哥，你要去哪儿”灵儿忙问，她早已看出齐阳的异样。

    齐阳没有回答，径自往前走去。

    “小倚子，柳白姐他们就拜托你了。我去看看齐阳哥。”灵儿对小倚子说。

    “姐姐，你放心吧！替我照顾好六哥。”小倚子说。

    “齐阳大哥怎么了”柳白关心地问。

    灵儿没空回答柳白，忙去追齐阳。

    寒气越积越多，齐阳腿脚一软，倒在地上。

    灵儿追上去，将齐阳扶坐起来。齐阳身上冰凉，让灵儿不禁打了个寒战。

    灵儿心痛地说:“你撑着点，我带你去温泉！”

    由于夜禁时间已到，不方便乘坐马车，灵儿便从清风客栈牵了匹可以两人共骑的马，让小旭装了些吃食在马上。

    “你能自己上马吗”灵儿问齐阳。

    齐阳看着灵儿没有回答，也没有行动。

    “那我去喊小旭来扶你”灵儿问。

    齐阳摇了摇头，说:“待在下恢复些内力。”

    “那我去齐宅给你拿套换穿的衣服吧”灵儿适才想尽快带齐阳去温泉减轻痛苦也顾不上去拿衣服。

    齐阳摇了摇头，艰难地扶着墙想要站起来。

    灵儿忙上前扶起他。

    齐阳站起后脚尖一点地，用最后的一丝内力便跃上了马背。

    灵儿见他身体摇摇晃晃，似没有力气支撑上身，便让他趴在马脖子上。

    齐阳实在没有力气逞强，任由灵儿将他扶倒在马脖子上，轻声道:“在下失礼了。让姑娘见笑了。”

    灵儿一点都不想笑她心痛得只想哭。

    一跃上了马背，灵儿坐在齐阳的身后。她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扬起马鞭，避开夜巡的捕快，骑马带着齐阳向城东的温泉而去。

    虽然一路马跑得飞快，但灵儿却觉得这段路比平日里要长上许多。即使齐阳一声也没吭，灵儿却可以从他不禁颤抖的身体，感受到他正承受的痛苦。

    ---

    好不容易到了那个洞穴外，灵儿又在为如何扶齐阳哥下来而发愁。

    灵儿跳下马，靠近齐阳柔声唤道:“齐阳哥，我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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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节 歹行毕现青天下（三）
    灵儿原本还想研究下里面是何药丸，现下也只能作罢。她将这个齐阳视为珍宝的白色小药瓶放进了贴身衣袋里。

    就这脱衣服的工夫，齐阳又恢复了些气力，他在灵儿的搀扶下泡入温暖的泉中。

    原本灵儿以为在温泉中齐阳的痛苦会减轻甚至消失，可是她错了。

    齐阳泡入水潭，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身体传来的剧痛让他剑眉紧蹙，紧咬牙关，面部都有些扭曲。

    灵儿大惊，想拉齐阳的手为他把脉，却发现他的手紧紧扣住潭边的石头。灵儿立即改将手指搭在他的脉搏上。

    齐阳的脉象一片混乱，寒气在温泉的刺激下在他体内窜得更加猛烈。不仅如此，齐阳此时身体冰冷，置身温暖的泉水之中不啻于常人置身沸水之中，内冷外热，忍受着双倍的煎熬。

    灵儿心中大痛，就想拉齐阳起来，她焦急地道:“快起来！齐阳哥！”

    齐阳却无动于衷，他一边忍着剧烈的疼痛一边借助温泉的环境牵引着体内几乎不存在的那点点内力炼精为气。

    鲜血顺着齐阳的嘴角流下，灵儿心痛地为他擦去，擦完又流，灵儿再擦，擦完又流，如此反复。

    随着时间的流逝，灵儿的手帕已经染满了鲜血，齐阳的情况也渐渐好转。

    只见他的身体已不再颤抖得那么剧烈，紧蹙的眉头也渐渐舒展开来，面容也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和淡然，但时不时溢出嘴的鲜血还是让灵儿心疼不已。灵儿通过脉象知道他正引导着为数不多的内力对抗着来势凶猛的寒气，即使在温泉的有利环境中，齐阳还是难免因此受到内伤。

    又不知过了多久，齐阳睁开了眼睛，他看到正在一旁不停为自己擦血迹和冷汗的灵儿，心中感动。

    “寒毒压制下去了吗”灵儿见他精神好多了，忙问道。

    齐阳刚想点头，就听灵儿说:“还没有，寒气还在你的体内冲撞。”

    齐阳看着一直搭在自己脉搏上的芊芊玉指，无奈地叹了口气，心想:“看来是瞒不过她了。”

    齐阳说:“但在下已经好多了！姑娘要不要先回去休息一下”

    “回去”灵儿从没想过这样，既然一起出来，当然要一起回去，说道，“等你把寒毒压制下去，再恢复些体力，我们一起回去。”

    齐阳又看了眼灵儿搭在自己手腕上白皙的小手，只好如实道:“压制寒毒，恐怕还没这么快！”

    灵儿想起先前他练剑到天明，试探地问:“要到天亮吗”

    齐阳只想赶紧把灵儿劝回去便点了点头，说:“所以姑娘还是先回去休息吧！”

    “每日寒毒发作，你都要痛到天亮吗”灵儿再次向他确认道，心如刀绞。

    齐阳一惊，才发现自己不小心透露了一些本想对她保密的事情，不知该如何回答。

    因为分神与灵儿说话，齐阳体内的寒气又猛烈地袭来，一直探着齐阳脉息的灵儿也在第一时间感觉到了。

    齐阳微微垂眸暗自忍着全身经脉传来的疼痛，尽量不让灵儿担心。

    “一晚上都会这么痛吗”灵儿心痛地问。

    齐阳缓了缓，开口道:“在下眼下内力不足，否则可以用内功完全压制住寒毒。”

    灵儿闻言心想:“你的内功是很厉害，可是你的内力又何时足够多过”

    其实，灵儿是不了解齐阳才会这么想，待她足够了解齐阳以后，就会知道齐阳对自己有多不在乎，只要能够忍受的疼痛，他都不会浪费一点内力去缓解，何况压制一次寒毒需要消耗六成的内力！

    见灵儿垂首不语，齐阳暗暗吸了一口气，补充道:“姑娘不用担心，即使在下内力不足，但此时泡在温泉里，已能缓解大量的疼痛。”

    这点灵儿相信是真的，此时齐阳的脉象与那天夜里相比，已是平缓了很多。

    灵儿不忍心看他强忍疼痛安慰自己，说:“你别说话了，专心调息吧！”

    “姑娘当真不回城”齐阳问。

    灵儿看着他，坚决地摇了摇头。

    齐阳轻轻叹了



第一百一十四节 歹行毕现青天下（四）
    灵儿看着齐阳，见他呼吸平缓，没有什么异样，略为放心。看着看着，一阵阵困意袭来，灵儿缓缓地合上双眼。

    察觉到灵儿的呼吸变得轻细悠长，齐阳睁开了眼睛。

    齐阳看了灵儿一眼，从水潭里爬了起来，拿起自己被整齐叠放在一旁的外衣，轻轻走过去盖在灵儿的肩上。

    再次泡入温泉中，齐阳不舍得再浪费内力在抵抗寒气上，便撤回了内力，先前数倍的疼痛瞬间袭来。齐阳双腿一软，幸好及时扣住潭边的石块，否则整个人就要跌入深潭之中。

    齐阳咬紧牙关，渐渐适应了剧痛，慢慢地沉气于丹田，试图为自己多恢复些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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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儿一觉醒来，发现火堆已经烧尽，微弱的光线从外面的山洞照了进来。灵儿随即发现盖在自己身上的衣服，淡淡的“青木香”味道萦绕着自己，心中好温暖。

    齐阳仍泡着温泉中，闭着双眼。

    灵儿看看天色，心想:“寒毒应该已经消停了，齐阳哥定是累坏了，我还是不要吵他，让他多休息会儿吧！”

    其实，灵儿醒来的瞬间齐阳便知道了，他将内力运行完一个周天才停下来。

    齐阳一身地走上岸，他一边拧衣服上的水一边对灵儿说:“姑娘，早！”

    灵儿拿掉齐阳的外衣，站起身担忧地问:“是我吵醒了你吗”

    “不是，在下适才正在调息。”齐阳说。

    “那你都没休息一下吗”灵儿关心地问。

    “在下不困。”齐阳说着，开始拧裤子上的水。

    灵儿不解他为何一直在拧衣服上的水，问道:“脱下来再拧不是更快吗”

    “哦，对呀！不过在下已经拧干了。”齐阳说完直起腰。

    湿漉漉的中衣贴在齐阳身上，灵儿发觉自己似乎可以想象出齐阳没穿衣服的模样，顿时羞红了脸。她忙侧过身低下头。

    由于灵儿是逆光站立，齐阳没发现她的异样，走到她身边伸手要自己的衣袍。

    灵儿不假思索地将衣袍递给齐阳，正想着要去外头回避一下，就瞥见齐阳将外衣披在了湿漉漉的中衣上。

    “你做什么”灵儿眼明手快地夺过齐阳的外衣，说道，“别把外衣弄湿了。”

    齐阳微微一愣，不解地看着灵儿。

    灵儿恍然大悟，问道:“你该不会想直接穿上外衣吧”

    齐阳点了点头。

    “不行，且不说你平日就畏寒，现在身上更是有寒毒，穿着湿衣会受凉的！”灵儿把齐阳的外衣藏在身后，认真地说。

    “可不是没带换穿的衣服吗”齐阳无辜地说。

    “昨晚不是说好了你先换上外衣，把中衣脱下来我拿去烘干了再穿。”灵儿说。

    齐阳想了想，问:“有吗”

    “你不记得了”灵儿惊讶地问。

    齐阳无辜地摇了摇头。

    灵儿知道他是因为当时太疼了才不记得了，心里有些发疼，问:“那你的白色小药瓶寄在我这里，你还记得吗”

    “这在下记得。”齐阳道。

    灵儿从怀中取出白色小药瓶，连同他的外衣一起递给他，说:“你换下中衣送到外头吧！”

    “其实在下可以用内力烘干衣服，不必这么麻烦。”齐阳道。

    “这不麻烦，你又何必浪费内力”灵儿急忙道，她知道此时内力对齐阳多么重要！

    “姑娘说的是！”齐阳从善如流。他也不想浪费内力，今日还要去救雪花派的几位，必须留些内力。

    灵儿看了他一眼，就拎起那个装食物的袋子走出了这个洞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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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阳换好衣服，就拿着中衣走了出来。

    灵儿已经点好了火堆，还把食物放在小架子上温热一下。

    “麻烦姑娘了。”齐阳把湿衣服交给灵儿，见灵儿一直盯着自己，尴尬地扯了扯领子，说，“姑娘见笑了。”不穿中衣让他很不习惯。

    灵儿则心想:“虽说齐阳哥平日穿的这些蓝色灰色的外袍很素净雅致，但我更喜欢他穿白色的衣袍，他穿白色的中衣便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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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节 歹行毕现青天下（五）
    齐阳笑着说:“姑娘对剑的感觉把握得不好。”

    “那当然啦！我手上的可是树枝呀！”说完，灵儿发现自己误解了齐阳的意思。

    齐阳笑道:“心中有剑，就不应该在乎拿在手里的是什么东西。”

    “哦。”灵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用剑时要把剑看成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只有这样才能将内力很好地融入剑法中，从而达到随心所欲的境界。”齐阳解释道。

    灵儿想了想，有些明白了。她问:“能达到这种境界在武林中可以算是一流高手了吧”

    “这个境界并不是遥不可及的，以姑娘的领悟力假以时日便可达到。”齐阳说。

    “假以时日我也能成为武林一流高手”灵儿惊讶地问。不是她不相信齐阳，实在是难以想象呀！

    “一流高手倒不一定，用剑的行家却是肯定的。”齐阳笑着说。

    “真的吗假以时日，是要多久”灵儿问。

    齐阳想了想，说:“如果姑娘每日都练剑的话……”

    “每日”灵儿打断他，皱了皱眉。

    齐阳微笑道:“姑娘心思不在此，不必强求的。”

    灵儿点点头，没想到齐阳还挺了解她。

    齐阳又说:“行走江湖，也不是武功高就好，江湖阅历也很重要。既然姑娘即将加入逸兴门，就好好地了解下这个江湖吧！”

    灵儿忽然觉得齐阳年纪轻轻，说起话来却像济伯伯般有理有据。她问道:“齐阳哥的江湖阅历很丰富吧”

    “嗯，在下自幼就在江湖上打滚。”齐阳说完就陷入了沉思。

    灵儿知道他回忆起了往事，也没有去打扰他。看着齐阳微微皱眉，灵儿很想知道究竟是怎样的经历会造就了眼前这样的齐阳。。

    过了一会儿，齐阳抬起头，抱歉地说:“在下走神了。”

    灵儿笑着说:“没关系，齐阳哥一定是想起了往事吧”

    “是呀！”齐阳说。

    见齐阳不愿多谈，灵儿也就没问，说道:“衣服干了，快去换上吧！”说着灵儿把叠好的中衣递给齐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