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成炉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白花花
一将功成万骨枯。
四年后,当年的将领终归化作枯骨一员,他披上父亲的甲胄,挂上杨家的帅旗,从那只坚y的大里接下代表着半边江山的虎符。
他将父亲的骨灰撒在茫茫大漠h土,将生前的配枪立在将军帐前,风沙吹拂着红缨飘扬,银枪雪亮不减当年。
十九岁那年,他终于平复边关战乱,还不等松下口气,京城却突然传来了皇帝暴毙的急诏。
先皇一生勤恳执政,虽多疑好权,但也算个明君,如今膝下共有儿两nv,却分权太平,太子秦王二皇子晋王各执一半江山。
双龙夺敵之战已摆上台面,两方党政水深火热,待他安顿好边事宜,回京途却接到探子来报,说是晋王起兵za0f,已经杀到了紫禁城外。
他风餐露宿日夜兼程的杀到城内,却只赶上一面残局,晋王为禁军所杀,秦王则重伤昏迷,听说醒过来的会微乎其微……剩下一地旧臣哭嚎不止,道国家气数已尽。
他对此不闻不问,跨过一地老朽的身躯,踏过被鲜血泼红的阶梯,直直杀入五皇子祁王所住的偏院。
大门被一脚踹开,被乱刀砍si在门上的尸首倒了下来,被他用长枪挑开。
“祁王陛下……祁王陛下……”
他高声叫着,厚实的靴底碾过僵y的尸骨,染血的银枪拖在地上,划出一道深深的轨迹。
晋王殊si一搏的同时,也没想放过自己这个不怎么起眼的弟弟,估计也怕是翁蚌相争后渔翁得利……他乱八糟的想,一枪t0ng烂了主卧的门锁,杀了进去。
不算特别宽敞的房间里,浓郁的血腥味却j乎让人窒息,他瞪大眼,看着那床铺之上叠加的四具尸t,连忙上前将其掀开。
最上面的一具是一个年人,长相被血模糊不清了,腰上挂着别院的令牌,被一把匕首从后穿心。
间那一具是一个fnv,有些微胖,肠子被人刨开,内脏撒了一地。
剩下两具则是一男一nv两名侍童,年纪轻轻,苍白的小脸上已无血se……他令人将其搬开,将奄奄一息的祁王从尸堆里挖出来,抱在怀里。
与那两位年近十的皇兄不同,祁王的生母地位低下,生下他后便难产而si,皇帝好权,并不想要太多儿子,于是祁王从小就被养在这偏远的殿,j乎极少出现在大众的视野里。
如今祁王不过刚满十,还是个半大不大的孩子,此时闭眼靠在他怀里,轻的近乎毫无重量。
好在值得庆幸的是,祁王还活着……像是狠狠松了口气,他抱着浑身是血的五皇子离开这间屋子,下属上前问如何处理那四具尸t,想起这四人为保主子不惜以身t遮挡的模样,他叹了口气,“厚葬。”
整个g0ng廷内一p血腥,唯有先皇所居住的养心殿还算平静,那两位皇子互斗,到底没人打破父皇的安宁,如今他却抱着昏迷不醒的祁王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又小心至极的放平在榻上。
将厚重的甲胄暂且卸下,他搓了搓沾着血沫的心,小心翼翼的解开祁王的衣带,还不忘吩咐下人,“传太医过来。”
少年人的身子未免太过单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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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成炉鼎 第57章
了些,苍白到没有血se的p肤下能看见凸显的肋骨,好在褪去这一身吓人的血衣,身上并没有什么的伤痕,让他松了口气。
自打从军之后他再没做过什么细致的活儿,如今给祁王换身衣f却是出了一身的汗,眼前的这具身t太脆弱了,像是什么jing致的艺术品,只要他稍有不慎便会弄碎似的。
等姗姗来迟的太医跪在门口,他头也不回,只轻轻替人把被子盖好,“过来,看看祁王陛下的身t。”
说罢便在一旁站着,面上没什么表情,却b得人抬不起头来。
五年沙场征伐将他身上年少轻狂的锐气尽数磨尽,余下杀气内敛,带出一g不怒自威的气势。
若不是他面相还n,倒真与杨老将军无二区别,甚至更甚j分。
那太医哆哆嗦嗦的诊完了脉,“禀报将军……祁王陛下只是受惊过度,暂且昏迷,除此之外还有些营养不良……都不是什么大问题,静心调养便好,微臣这就开j剂y方子……”
“那他大概什么时候会醒?”
“这个……快则一两日,慢则五六天……”太医深深俯下头去。
他闻言却不禁皱眉……如今晋王身si,秦王昏迷,天下不可一日无主,这仅剩的祁王便成了皇室最后一根独苗,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有事的。
他如此想着,忍不住伸,悄悄握住了少年苍白而冰凉的指,捂在满是厚茧的掌心。
当年父亲将他从尸山刨出来,站在床边不眠不休的守了两天。
如今轮到他将祁王自尸堆救出来,昼夜守候,寸步不离。
直到四日后,那床上玉雕似的少年睫ao颤动j下,悠悠转醒。
他才终于心口一松,单膝跪下,哑声道:“臣救驾来迟……还请殿下恕罪。”
他这一跪便,久久不曾抬头,直到头顶传来一个虚弱低微的声音,“你是……杨将军?”
那声音顿了顿,“杨将军快快请起吧,你是父皇亲自封的镇国将军,我……咳咳……”话未说完,便被那一声声咳嗽吞了去,他连忙起身,掌抚m0着少年弯曲的脊背,“殿下慢点说……”
“父皇……咳咳,对了,父皇已经si了。”祁王睁着大大的眼,掌心大的小脸上尽是茫然,“皇兄、皇兄为了王位打起来了……二皇兄想要杀我……咳咳咳!!”
仿佛突然想起什么,少年人单薄的身t剧烈震颤,单薄的内衫贴合着瘦弱的曲线,他甚至能m0到对方后背凸显的骨头。心倏然软了下来,他犹豫着上前,小心翼翼的将这个刚刚经历一场地狱的小王爷抱进怀里。
“殿下别怕……有臣在,再无人能够伤你。”他有些笨拙的安w着,m0了m0少年黑长的发,冰凉的发丝划过指尖,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像是被这个不算强壮但很结实的怀抱刺激到了,祁王将脸埋在他肩上,p刻后,一g热流浸透了衣衫,他什么也没说,只将人搂的更紧。
等到冷静下来之后,祁王红着眼吃完他端上来的米粥,靠在床头怔怔出神。
暖hse的烛光照亮少年的侧脸——他这才注意到小王爷长得极为jing致,一双杏眼大大的,里头盛着未g的泪水,颇有j分楚楚可怜之se。
看着少年憔悴苍白的脸,他心怜惜之情难以言表,可又偏偏不太会说话,只好沉默站着。
直到祁王终于回过神来,声音发颤,“将军……皇兄他们都不在了,父皇也不在了,那这把龙椅……又是谁的?”
他似乎听懂了对方话的恐惧,轻声回道:“自然,是殿下的了。”
祁王咬住毫无血se的唇,怯怯地望着他,“那、那将军你会帮我吗……”
这一眼仿佛是要将他的心都泡软了,忙不迭单膝点地,“臣自当为殿下赴汤蹈火,万si不辞。”
一只纤细的小轻轻搭在他的肩膀,头顶,是少年人特有的稚n嗓音,“他们都si了,所以我不要将军si,我要将军一直陪着我。”
祁王的声音不大,落入耳却是有千斤之重,压的他脊背一颤,复又挺得笔直。
他深深低下头去,“臣……遵旨。”
第26章26
26
祁王年y,对他尚有雏鸟情节,自打醒来后便整日粘着,无奈之下,他只好搬离空空如也的杨家大院,入住g0ng。
如今朝堂群龙无首,而持有虎符的他便成了最有话语权之人,如今坚定站在祁王身后,难免被有心之人抹黑成挟天子以令诸侯,连带民间都有小道消息传出,一时之间人心惶惶。
可好在杨家世代威名犹在,加上蛮族尚还虎视眈眈,到底没出什么大事。
月后,祁王登基。
经过这段时日的调养,少年身上长了些r,粉琢玉雕的小脸白里透红,裹在略显宽大的龙袍里,像是小孩子偷穿了大人的衣f。
见他过来,祁王也顾不得腰带未系,踩着金缕靴小步跑过来,一头扎进他的怀里。
“将军……”小王爷不过他x口高度,一揽便能抱住。他使了个眼se让侍nv褪下,又屈膝半跪在对方身前,“殿下怎么了?”
祁王噘着嘴,抱怨道:“这些侍nv好烦,本王不喜欢她们。”
他安w道:“……可是殿下身边终归是要人f侍的,今天是您的登基之日,若是不穿戴整齐,是要被天下人笑话的。”
祁王眨巴着大眼,后退一步张开臂,“本王要将军替我更衣。”
“这……微臣笨……”他有些无奈,却又偏偏拒绝不了对方的眼神,只好恭恭敬敬的弯下腰,牵起那人腰上的玉带。
他这双,能杀人,能救人,却唯独不知如何伺候人。先前救出祁王的时候,只是换一身睡f便让他满头大汗,如今这可是登基的龙袍,是万万不可马虎的……但对方既肯许他如此信任,他也无法辜负少年一番要求。
直至将最后一枚玉佩挂在腰间的时候,他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浸透了,起身时脚步甚至有些眩晕,后退一步才堪堪站稳。
一只细瘦的胳膊抓住他的,“将军没事吧?”
“臣无事,让陛下忧心了。”他改口唤他陛下,却见祁王眉心微簇,“将军何必如此生分?”
“这不是生分,是君臣之礼。”他转身取来龙冕替对方带上,垂下的冕旒遮住了少年稚气未褪的脸,“陛下,您该自称朕了。”
祁王……祁帝龙袍下的指倏然握紧,像是突然喘不上气,“将军觉得……我……真的能做个好皇帝吗?”
少年的嗓音微微发颤,就算h袍加身也盖不住他心脆弱,但从小耳濡目染,他并非是真正无知的孩子,只是骨子里有一种从尸山里爬出来也抹不去的天真。
而这也正是他最怜惜的地方,也是他最想守护的东西。
于是他再度跪下,刀剑也斩不断的脊梁第一次弯了下来,以一种全然跪拜的姿势匍匐在少年皇帝的脚边,发下毒誓。
“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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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成炉鼎 第58章
在上,厚土为证,臣必当一生誓si追随陛下,永不违背,永不背叛,若有一日有违此誓,便叫我天打雷劈,五马分尸,si后不入族塚,无牌无碑,永生永世不得解脱!”
一字一句,抑扬顿挫,仿佛要将他一腔效忠的热血就此宣誓——小皇帝稍稍退后一步,将他扶起。
“将军……朕、朕会做个好皇帝的,朕不会再怕了……”他缓缓的说着,声音紧张未退,却透出一g坚定,“朕的亲人都si了,是将军把朕救出来,将军于朕便与亲人一般,这世上,朕唯一相信的人便只有你……朕答应你,无论何时,都会信你。”
“臣定将不负陛下所托。”他深x1一口气,顺着对方虚扶的臂站起身来,“陛下,时候不早了,让臣送您去殿前吧。”
“嗯。”还是少年的皇帝点点头,头顶的帘珠摇晃,颇有j分孩子气的可ai,可气势却已经有了。
果然只要穿上这身h袍,登上大殿,坐在那把全天下最高的椅子上……任何人都会成长。
让天下出乎意料的是,这个儿时不曾被先皇重视过的祁帝,却是个天生做皇帝的料子……任何朝事在他都会变得井井有条,连最初反对的声音也随着他一次次赈灾救民而销声匿迹,有人说是因为有镇国将军从旁辅佐,也有人说这是国家气数未尽,是上天派来拯救他们的使者,是真龙天子。
年过去,国内没再经历任何灾害,甚至连年收的稻谷都翻了j倍,国库渐渐充实,跟随着新颁布的法令,更多新鲜血y涌入朝堂,全然不同于先前的惨淡。
而这一切,他至始至终看在眼里。
年前祁帝在登基大典上许他掌管禁军之权,并共持有见君不下跪、佩剑上朝等种种特权,直接将他推上了“权臣”的位置。若换做别人,在受宠若惊之后定是要怀疑j分,可他偏偏却明白,那少年皇帝不过是想给他最好的,除此之外,别无他意。
所以他毅然承受了朝的流言蜚语,也暗c控着绝对不让这些话传到皇帝耳……祁帝再有天赋也不过还未及冠,加上儿时不受宠ai,如今虽被迫登基,却在朝孤立无援,他便是他最大的靠山和支柱。
只要杨家帅旗还挂一天,只要他还捏着虎符,他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他不是不怕功高盖主——他只是相信那人会相信他。
来到御书房时已是深夜,室内点着暖h的烛光,他叫住门口想要通报的下人,进屋一看,小皇帝正趴在桌上,像是睡着了。
他不自主笑了下,放轻步伐悄悄上前,替人披上一件外袍,又重新回到门口,让下人置备些吃食过来。
果然不过一炷香的时间,祁帝晃晃悠悠的直起腰来,看了眼身上的外袍,会心一笑。
“将军是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叫朕起来?”
“臣看陛下睡得香甜,不忍打扰。”他走上前,替那人端上一杯泡好的热茶,“陛下先喝口水,臣让御膳房做了些粥,待会便送来。”
祁帝闻言眉目舒展,像是撒娇的拽了拽他的衣f,“还是将军懂朕。”
少年正值变声时期,说话时声音微哑,b起先前稚n倒是着对方眼下乌青,颇有些心疼,主动替他按摩起太yx来,“陛下这么晚还不休息,是因为……那些旧臣?”
祁帝上位年,虽名望甚高,却终究还是有不臣之音,其最属激烈的便是秦王一派——原本正儿八经名正言顺的太子,被兄弟谋反不说,重伤昏迷至今未醒,却让祁王这么个ao头小儿夺得渔翁之利……
祁帝虽天赋异禀,但到底还是少年心x,此时在他面前,更是半分不曾隐藏,“那群老不si的东西总是给朕使绊子,先前发到下面的书在路上误了两天,差点酿成大错……”
他越说越气,将桌子拍的砰砰作响,“这些家伙,满脑子都想着如何分权……哼,朕又不傻,就偏偏不给他们,他们无兵,谅也是翻不出什么花来。”
祁帝说着,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把抓住了他的,“朕封你个镇国公如何?这j年若不是你一直站在朕的身后,若没有你……”
“若没有我,陛下也是天子,有苍天护佑。”他笑着接下后半句话,反握住少年沾着些黑墨的指,按摩着僵y的指节,“至于那些人,只要我还活一天,他们便休想伤到陛下分毫。”
天后,一道圣旨送到他所居住的别院,惊动整个朝廷。
祁帝此举,j乎是将他送上了风口l尖,杨家旧部的老将甚至从外地赶来,抓着他质问为何接受。
镇守边疆的那五年里,他与父亲的旧部结下深刻的友谊,此时面对这些他真情实意尊敬的人,不得不说出自己的考量,包括那些旧部恩怨,g0ng情况都一一说明,极为老将互看一眼,最终有一人叹道:“杨家向来不参朝政……如今你却身居高位,甚至弃甲卸枪,做那个什劳子的权臣,日后若下h泉,要如何面对你杨家上下的列祖列宗?”
“魏伯伯,我尊称您一声伯伯,是因为当年是你带着父亲找到了被压在尸t下面的我。”他望着老人苍老却不曾浑浊的眼,轻轻一笑,“您知道杨家的家训……知道我父亲教我练武的第一天,说了什么吗?”
“他告诉我为了这个国家,没有什么是不能牺牲的。”
“就像当年义无反顾压在我身上的弟兄们,他们牺牲x命换来我的明天,如今我不过是牺牲了一点名声,便换来一代明君的安危,换来天下太平……”他轻轻吐了口气,“我知道镇国公是一把双刃剑,只要陛下愿意,将来随时可以用功高盖主的罪名将我取缔。
他想起书房里那少年皇帝清澈的眼睛,想起他时不时孩子气的举动,目光有一瞬间的柔和,又很快变得坚毅。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也不会后悔。”他闭了闭眼,“我们都知道……现在需要有这么一个人,站出来,替陛下镇住局面,让那些si而不僵的蛆虫无法行动,让陛下有扶持培养自己势力的时间。”
“可是那个人可以不是你。”
“……那个人必须是我,因为只有我有如此忠心,只有我敢赌上身家x命甚至杨家千古名声,替陛下走这一棋。”他双抱拳,朝着在场众人深深一拜,“杨某有负各位伯伯所期,还请成全!”
终于是有人叹道:“杨将军年纪轻轻竟有此觉悟……我等自愧不如,只是祁帝如今还未及冠,正是容易冲动的少年心x,这等承诺……”摇摇头,就此打住。
他笑了笑,“就算日后我被一道圣旨打入si狱,好歹也换来了这些年的太平……不亏了。”
嘴上虽如此说着,却又心知肚明如果真有那天,那么杨家数代忠良的名声也就此截住,所有的罪名都会落在他一人头上,白纸黑墨载入史册,刻上碑铭,供后人批斗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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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成炉鼎 第59章
可是……那又如何?
我si后,哪管洪水滔天——他这一生不求名利、不求高位、只求一个不悔。
无论那日祁帝之言是否处于少年心x的冲动,可在他跪下发誓的那一刻,他这一生便只忠于一个人。
为此,他可以牺牲任何东西,包括他自己,包括……杨家。
镇国公乃一等公爵,是扎扎实实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位,朝自然传来不少反对之声,可祁帝一意孤行,这封礼,到底是发下去了。
也就是从披上那身华f开始,他一脚陷入这朝堂暗流的旋涡之,再爬不出来。
接下来的j年里,他依靠着杨家旧部的人脉,暗地里以祁帝的名义扶持党羽、拉拢人心……那些他曾经不屑一顾的事情他都做了,做的决绝,但始终维持着一丝名为良心的底线。
可就算如此,他也再不是当年那个纵横沙场的少年将军,他这双被权势w了的,再没m0过杨家的银枪。
不是有愧,而是他自觉不配。
曾j何时他还梦回沙场,梦里的少年人站在金h的沙丘边,沾血的长枪垂地,未g的鲜血顺着红缨淌下,英姿飒飒。
然后他便醒了,躺在铺着一层绸缎的床上,没有床垫,木质的床板铬地他后背生疼。
每到这个时候,他都会拎上先前行军时随身携带的酒壶,走到后院里望着北漠的方向,静静喝一壶酒。
辛辣的酒y入喉,烧得身t发烫,仿佛当年的热血依稀未冷。
祁帝在一日日长大。
曾经那个苍白瘦弱的少年早已不在,舒展开来的身骨架起明h的龙袍,就连那张过分jing致的脸也少了些稚气,多出了j分帝王的气势。
如今那人已经长得与他一般高了,再不是先前能被他搂进怀里的孩子……每每他这么想着,又会觉得有些心疼,那人的成长世人有目共睹——如今不过刚刚及冠,便要一肩担起这整座河山的重量。
可他也无法否认,对方的确适合坐在这个位置上。
偶尔有闲暇之余,他们也会面对面下棋,他棋艺不算太jing,但却喜欢棋盘上厮杀之感,那些年征战沙场学来的狡诈兵法,也只有在这棋盘之上,才能难得肆意一回。
祁帝向来聪慧,有过目不忘之能,偏偏不通这博弈之道,每每快要输了,便用那双水灵灵的眼默默望着他,望得他心软了,放水了,才露出一抹狡黠的笑。
祁帝生的太过jing致,所以平日上朝j乎是不苟言笑的,唯有在他面前,会偶尔流露出天真的孩子气,着实可ai得紧。
有时候他甚至忍不住想,这样一个美好的孩子若是生在普通人家,定是会被家人捧在掌心、娇生惯养长大……
“将军。”耳畔传来呼唤,他猛然回神,却发现对方不知何时已经凑了过来,好奇的看着他,“将军在想什么?”
他们凑得太近了些,他甚至能感受到对方的吐息喷洒在脸上,有些痒。
不知怎的心跳骤然加快,他本能想要后退,却撞上了身后的椅背。
年轻的皇帝杏眼弯弯,却是得寸进尺的b近一步,j乎要将他卡在椅子里。
“臣,”他开口说话时,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抖,“臣在想,今日早朝上那本奏折……”
他致力将所有见不得光的事情划分在自己的范围内,不让小皇帝沾染一分半毫,这些年来难免锋芒毕露,参他的本子能堆满整个御书房,祁帝虽然向来无视,今早却有人将奏折摊开在朝前……
“嘘……”一根微凉的指压在他的唇上,本能一抖,“朕登基时承诺过,会信任一直将军。”
这句话像是一剂定心丸,瞬间平复了心里隐隐冒头的不安,反倒有些脸颊发烫,随口找了个话茬道:“陛下也到了结亲的年龄,不知可否有什么心仪的nv子?”
他慌不择路下随口一问,却不自觉踩到了雷区,祁帝的脸j乎立刻耷拉了下来,眼透着一层浓浓的失望,“将军就这么想看朕成亲?”
他觉得这话有哪里不对,可也没有细想,真情实意道:“陛下尊为天子,自然是要替皇家传宗接代的……当、当然若是陛下不想,臣……”
“朕不想。”祁帝皱着眉,g脆利落的打断了他的话,“这些事情用不着将军c心……倒是将军已经二十有五,怎么不想想成亲一事?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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