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有女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三伏炎炎
“对啊,你们撞了人,得要有个解释,不然别想走。”
那女子一步一步慢慢走下马车,看了眼倒地的马夫,迈着莲步将他扶起,然后环顾着人群四周,向后退了一步,柔柔俯身行礼“乡亲们,此事是我家马夫的不对,可否请听小女子一言。”
“哼,你们若是想几个臭钱就打发了我们,我们不稀罕,若是明天被撞的乃是他人,又没人乡亲们的人在,只一面之词估计会被你们乱棒打出,谁知道是谁做的。”
“是啊,乡亲们,今日我们几人的事,看看我们几人被撞的,这胳膊怕是没有十天半个月事好不了了,大家莫要被她蒙蔽了。”这时人群又嘈杂了起来,有起哄的,有闹事的,更有不怕事大的想要上去砸了马车。
“阶下囚尚能辩解,更何况我们何府在这洛州城名声,此处临近夏侯爷府,我相信大家也会相信夏老侯爷,他英明神武若有半个不是尽可去府上抱冤。”言语说罢又是俯身行了一礼。
寻兰翻了翻白眼“这些文绉绉的规矩都跟谁学得,样子做的挺足啊,说自己家还真不害臊,还拉上我们侯府的大旗,哼!我倒要看看你能整出什么花样。”橙儿看着小姐此时不敢说一句话,自家小姐的事还是就听着就行。
“这几位朋友是我家马车所撞,这也是事实。”上来就直接承认了罪状,这让众人更是摸不清头脑。
“此乃是我从小佩戴的玉佩,刚刚我在车里俯身时这玉佩压着我了,我不小心在马车里碰了几下轿门,而马夫却是不知还以为是我平时使用的暗号,这才酿成这番祸事,此事却是我的不是了。”
这还有抢着认罪的寻兰顿生不好的念头,一时之间所有人都静了下来。那几名乞丐有些没有反应过来,本想好的一套说词,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有力使不出来的感觉。
何雨柔突然高举起手中的玉佩,环顾着四周慢慢说道“既然是它惹得祸,那便留它不得,这便在大家面前摔了它,绝不留情。”说罢在众人面前狠狠的摔在地上,碎片如雨滴般炸开。
一番言语下来却将众人的注意力全部转到她手中的玉佩之中,着实厉害。
寻兰抖了抖香肩,莞尔一笑:早知道你会这样,我有安排。
“那撞我们的还是你们何府,这总不能赖掉吧。”话锋一转又将话题引了过来。这几名乞丐当然当场不愿此事就此而结。
“却是我何府的不是,但眼下最重要的是替几位朋友处理伤口,前些日子我在家不慎跌倒,可是整整半个月走不了路,而他们却是耽搁不了的,还请大家让出一条路来,让我家下人去请大夫,时间长了保不准又会感染风寒,那可是大大的不妙。还请几位先坐下等大夫前来。”说罢对着马夫低语了几句,便让他出去寻人去了。
还请几位朋友能拿些凳子过来,先扶起他们先坐下,莫要碰到伤口,那就大大的不好了。可能说着有些累,说话有些软绵绵的。“小女子本想亲自扶起这几位大哥坐下的,但奈何男女授受不清,只好麻烦下大伙。”几句话下来这几名乞丐从朋友又上升到大哥了,使得人群中的好感大大的增加了。
“刚刚马车撞翻大家不少货物,顿觉愧
帅哥送货上门?
两人下了阁楼,穿过青石路,寻兰依旧磕着瓜子,白净的小手碰到不点而赤的朱唇,着浅黄色的长裙,肩披白色轻纱,微风吹过更显春意。
“娘亲,哥哥你们去干什么这么着急”寻兰看见对面夏夫人和哥哥,假意的挥着那双玉手蹦到。
夏夫人见着女儿难得从望香阁前的青石路而来,不免有些诧异,最近只知道训斥而不像她竟如此用功学习,心中着实有些开心。不由对自己成功教育而感到满意。
只见她点了点头,又端了端身子沉声道:“你雨柔姐姐过来了,还不赶快随着你哥哥去迎接,有她在,你们两一起学习,我就放心了。”
“娘亲说的极是,不要说我了,就连哥哥也巴不得她早点过来呢”那双桃花眼循着夏寻寒挑动着。
夏寻寒对着这个妹妹着实头疼,最近她为了讨好母亲连自己哥哥都坑起来。对着母亲行了一礼:“一切都是母亲大人的先见,妹妹只是以前太小不懂事,今年仲春过完十六岁生日已经很乖了,恰巧赶上这洛女盛会,而耽误母亲教学,这次有了雨柔妹妹,想必会有着更大的进步。”夏寻寒难得的胆子大了起来,中气十足的道。
这番话说的寻兰一愣一愣的,什么时候夏寻寒也敢在母亲和我的面前说出这番的话,莫不是平时欺压的太厉害,想要农民翻身把家唱。但寻兰心里依旧波澜不惊,自己哥哥什么货色自己知道。自从自己六岁后他就只有哭的份。
夏夫人自是不知道这对儿女的心思,都被哥哥家的侄女今日到府给蒙了双眼,笑道:“有你们这样我就舒心多了,快点,将这一路上遇到的家丁都给我叫过去,不能辱没了我们侯府的门面。”
寻兰撅着小嘴哼着:你亲女儿,亲儿子甚至你亲丈夫都没见你这么上心过。
一路上不管是浇花、扫地就差家里阿汪都要被她给叫过去了。
众人来到前院,夏夫人自是站在前面,寻兰寻寒跟在后面,后面则跟着一众下人家丁。
寻兰撇着眼看了下缺心眼的哥哥,想了想刚刚在母亲面前那样说心里气就不打一处来,用脚使劲的踩了几下,又想磨豆腐般上下有转了几圈方才解恨。
只见夏寻寒站在母亲身后,交友不敢叫,嘴角只苦笑着一口一口的吸着冷气。
院门口的那对摇铃打破了宁静。紧接着在一群人的拥护下何雨柔跨过门槛走了进来。一袭淡蓝色的绣衣,头插蝴蝶钗,一缕青丝垂在胸前,薄施粉黛,只增颜色,慢慢走来却又像在跳着舞蹈。
而在她家丁后面又跟着两个主仆模样的男子,寻兰踮起脚尖却依旧看不清楚来人。
“姑姑,这一路真是坎坷,不知怎地刚在街上被几个地痞无赖给讹上,平时幸得寒哥哥的教诲,遇上自己不能解决的事,就用钱财图个安心,最后只得从我们米铺中取些钱财分给他们。”何雨柔挽起袖子哭的梨花带雨若不知道的还以为受了什么了不得的屈辱。全然没有在街上那种泰然的神色。
寻兰翻了翻白眼,这妮子刚到就哭,就没看见我吗还寒哥哥,真是不当自己是外人,我都没这么恶心的叫过。
“我的宝贝儿哦,没想到我侯府周边还有这些泼皮,回头我定要严查,一个都跑不了,你没受伤吧寒儿还不快点来扶下你雨柔妹妹,像个呆子一样。”夏夫人邹了邹眉,对着夏寻寒就喝到。
可怜哥哥刚刚被自己蹂躏过,还得去扶那个小妖精,寻兰心中没有丝毫愧疚之色:让你说我。
夏寻寒先是转过身去,不让人看见,蹲下来揉了揉脚指头这才叫道:“雨柔妹妹来啦,母亲和我们都开心一上午了。”边走着还咬着牙。
寻兰见何雨柔又要开口忙道:“母亲,交给我吧,侯府周围竟然有人这么大胆,我一会就带人不把他们打得爹娘都不认识我就不是雨柔姐姐的好妹妹!”
夏寻寒看着这对戏精一时不知如何开口,何雨柔有母亲撑腰,刚刚又被妹妹恨过,只觉得自己孤家寡人似得上前纤伏起雨柔。
夏夫人对着这对儿女很满意。瞧着后面看了下道:“雨柔,不知你身后的这位是”
言罢,那男子和身后仆人模样便走了向前,前方男子约莫双十上下,一身黑衣,眉墨如画,水煎星眸,眉眼中有种说不出的端重。
“姑姑,一时我竟然忘了,这位是我母亲京城的侄儿,也算是我远房表哥了,名李秉德,在京中已经是执金吾都尉了。”
“见过夏侯夫人,下官李秉德,这次来洛州城是想一睹洛女盛世风采。”说罢便向夏夫人行了一礼,身后仆人知趣的又退了下去。
“我这表哥平时也是极重礼仪的,姑姑不必担心
我有帮手
“雨柔啊,都有好一阵子没有来姑姑府上了,最近你姑父也出去了,我一个人在家也蛮无聊的,你就和我多聊聊天吧。”夏夫人瞧着侄女真是越看越喜欢。
“是的,姑姑,最近城里各处都在准备着洛女盛会,稍微有点影响力的大家闺秀都是各种消息,就连钱老爷子的孙女都在云玉楼单独包下了房间,请城中有名的才子写些诗词,赞扬她如何接济流民的善事。”何雨柔曼口的说着一边又拖着夏夫人的胳膊道。
“钱府那商贾人家除了除些钱财也就没了,哪能跟你争。”夏夫人又用左手轻轻的抚摸着她。
“可我也是商贾人家啊,外面人估计也会这么看我的吧。”挽起长袖又作起了模样。
寻兰寻思着:你要是脸皮这么薄的话还能说出这种话,你就作吧,迟早坑死你。
“你这样说姑姑我就不开心了,我也是何府的,当年不也艳压群芳,夺得头衔,有姑姑在,姑姑会帮你的。”夏夫人见状恨不得自己亲自上阵。
寻兰莞尔一笑:“雨柔姐姐怕什么,有我侯门府邸在后面帮你,还怕那些个妖艳货色。”说及侯府的时候不由的拉高了声音:我说话就是这么耿直,本来你就是依靠我们侯府的人,只配和妖艳货色相比的份了。
这番话一出,何雨柔顿时又改了口:“姑姑,你知道我本不是那种攀门权势之人,我只是想争气些,不想辱没了您的名声,寒哥哥与我从小长大,没有个相匹配的名头也对不起寒哥哥这么长时间的指点啊。”
寻兰一翻眼,又是寒哥哥。你的寒哥哥已经照顾男人去了。
“放心,在这洛州城里,还没人能压得住我夏侯府,不就是作作样子吗,回头以你姑父用你的名义将府中从皇宫弄来的珍贵藏书取些拓本借给城中读书人传阅。文人嘛,就好这口。”夏夫人掌管侯府大大小小的事,这些藏书还不是想拿多少拿多少。
“那就多谢姑姑和兰儿妹妹了。”何雨柔有些满足扫过夏寻兰一眼露出些许笑容。
哼,像钱老爷子请些才子来写些酸文来歌颂自家闺女不免有些自欺欺人,可这藏书可就大不一样了。物以稀为贵,天下腐儒都一样,嗜书如命,听到这个消息那些人还不求着过来,平时难以一求的竟可以借到拓本,自己还可以传抄下来给后代当作传家珍藏。只怕如果没有限制的话估计每个人都想搬空夏侯府,可不能单独让她独占了先。
“好了,阿丁,你叫下寒儿和李公子,中午就在此用餐,我看他们蛮投脾性的,很不错。”说完夏夫人带着寻兰和雨柔就去做些功课了。
在寻兰看来这些甚是无聊,从小养成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唯独每次见到这些书籍、刺绣最是没有耐心的。
午后寻兰正在小憩,夏夫人在帮着何雨柔做着刺绣,突然丫鬟进来说道:“夫人,李二叔来了。”
寻兰登时脑袋醒了,一喜,终于来了。有我在怎么都不能给那妖精给独占了。
“有没有说什么事”夏夫人依然低着头指导着何雨柔穿着金线。
“没有,只是见他颇为苦闷,想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这酒鬼除了酒还有什么事。那就让他进来吧。”
过来一会,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五尺身材,迈着八字步向着寻兰眨巴眨巴眼睛转身说道:“大嫂,这番实在是没法了,这才来求你。”
“二叔你这就见外了,你和夏侯爷都是兄弟,有什么就直接说吧。”夏夫人颇有些疑惑。
说起这个李二叔,寻兰可是很熟悉了,当年可是和夏老侯爷、秦三叔和一起冲锋陷阵的威震胡人的三人三骑。因为当年他夫人死于二十年前那场动乱,据说当时已经怀有身孕,最后在逃亡中一路颠簸最终难产而死,而他也是深情之人,在那之后便也一直没娶,驱逐胡人后心灰意冷地和秦三叔、夏老侯爷来到洛州城,孤身一人,在军中挂个虚职,独好美酒。
“是我秦老弟啊,他不是还有个女儿吗最近也从老家回到府中了,想着大嫂名声想跟着学习一二,只求能在洛女盛会中沾点名气也就满足了。”李二叔喝了口茶吸两口长气。
寻兰碰了碰腰间的铃铛,叮铃铃的欢快的叫着。看向何雨柔那边,竟也停下了手上的针线,低着头双手放在大腿上来回搓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哼,有我夏寻兰在,事情永远没有这么
好酒不一定酒香
“母亲,我想今天弄了快一天的刺绣,你看我的左手的大拇指,都快动不了了。”寻兰起身像念经似得转了转头,边走着边将大拇指伸到夏夫人眼前。
夏夫人笑了笑,伸手拉起她的大拇指说道:“难得今天你跟着雨柔和我学了这么久,来给我看看我的兰儿绣了什么。”
寻兰扭扭捏捏的转了转身体道:“母亲,我这不是刚学吗,更何况我也没有雨柔姐姐的天赋。”
夏夫人对自家女儿自是一清二楚的,让她绣个画那可是难如登天,但在雨柔的面前作为母亲得威严还有要有的,也是让她不可有了懈怠之心。
夏夫人拉着何雨柔的衣袖,缓缓的走到寻兰的面前,拿起来看了眼说道:“你这是绣的麦穗”
“娘,什么麦穗,我这是兰花,你看这细条的叶子怎么能是麦穗呢”寻兰不满的抢了回来。
“只是这上面的花呢怎么都一个个打起了结”夏夫人乐呵呵的又拿了回来递给何雨柔瞧了瞧。
“姑姑,兰儿妹妹其实心思还是很别出心裁的,这样颇为灵巧。”何雨柔这时难得的圆了句好话,起码经过今日李二叔这一闹腾乖巧多了。
“好了好了,知道你坐不住了,你就去找你哥哥吧,顺便告诉他明日一早带着你们几个一起去秦府接秦小姐。”夏夫人逗了逗寻兰也就放她走了。
“谢谢母亲,那我就先走了。”说完便急不可耐的去换上鞋子。
“你慢点。”夏夫人见着女儿这番模样摇了摇头,又可气又可笑的叮嘱道。
“嗯,知道啦!”说完背对着夏夫人挥了挥手便出了屋。
橙儿见着小姐出来了,刚要开口就被寻兰举起的纤纤手掌打断,深深地吸了口气说道:“走吧,去找哥哥去。”
走在一片朦胧光影的青砖路上,寻兰转念一想拐了个弯走向地下室。
“小姐,我们不是去找少爷吗”寻兰低语道。
“你说习武之人最喜欢什么”寻兰心情有些高兴。
“当然是建功立业啦。”橙儿几乎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寻兰听罢赏了她一个她一个爆栗哼道:“你这丫头想的也太多了吧,你看父亲,哥哥还有李二叔是不是都喜欢喝酒,说书的也是那些将军兴起就叫几坛好酒,今日李公子到访,当然得拿些好酒给人家尝尝,不然怎显得我侯府的大气。”
橙儿嘀咕着:这喝酒跟大气又扯上什么关系了,估计又在想什么心思。反正小姐说的就是对的,这就行了。使劲的点了点头。
寻兰从地下室柜子里拿了一坛酒,上面贴着一张红色字条写着:翠玉堂。
“就这个了,快给我拿着。”又扯下上面的字条,转身就走了。
橙儿圆圆的眼睛看着小姐不知什么意思,但又怕再被赏一个爆栗只好向前捧起眼前的酒跟了上去。
两人来到校武场,看到哥哥和李秉德正在比箭便从两边横列着各种刀枪剑戟的武器架上取出一把剑,红柄白光,向着长空劈了下去,点剑而起轻盈如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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