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妖怪不许单身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绣生
王青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们解释,太岁那件案子已经归入特殊档案,他们这些参与人员是签过保证书的,不能再外传。
他只能含糊道:“姜婪协助我们所里破过一起特殊案件,靠不靠谱等他下来你就知道了。”
倒是负责查过监控赵丽一脸你别吓我的表情:“七楼的老人?”
陈队敏锐地发觉她的表情变化:“怎么了?老人有问题?”
赵丽舔了舔干燥的唇,干笑道:“四栋监控不是我跟小李排查的吗……我们看了案发前半个月内的监控,监控视频里,没看见过七楼有人进出。”
他们一直怀疑凶手就藏在四栋,因此派了人日以继夜地排查监控,看能不能找出可疑人物来。在排查时赵丽就注意到七楼一直没人,晚上家家户户开着灯时,七楼也没有灯光透出来。她当时还以为是七楼的住户不在家。
但现在听王青这么一说,她顿时反应过来。
秦书易是在家里的,但一个活人在家却半个月不出门采购,晚上不开灯……
赵丽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表情有些僵硬。
“一个正常人,不可能半个月不出门采购生活物资吧?”
张鹏反驳道:“也许人家只是不喜欢出门,其实囤了大量的生活物资在家呢?这样的怪人也不是没有。”
他说的也有道理,但赵丽胳膊上鸡皮疙瘩却还是一阵阵往外冒。
她没有反驳张鹏的话,只是抱着胳膊,不停揉搓冒出来的鸡皮疙瘩。
就在这时,四楼忽然传来一声撕破黑夜的惨叫声。
几人下意识冲进楼栋里,一路狂奔到四楼,然后齐齐止住了脚步。
就见404的门口,一具无头男尸倒挂在天花板上,尸体此刻还在不停晃动。应该是何老五的妻子李秀娟开门后猝不及防撞上尸体,暗红的血液飞溅,把走廊的墙壁都甩上了星星点点的血印子。404的房门大开着,何老五的妻子儿子瘫坐在地上,神情呆滞,脸上身上都溅上了血。
何老五一直没回家,李秀娟到底不放心,又叫上儿子准备出门再找找。何老五在那场洪灾里被磕了头,之后脾气就变得有些怪,脑子也有点轴,时常会犯浑做些出人意料的事情。李秀娟不愿意相信丈夫已经遇害,觉得肯定是他又犯病躲到外头去了。
谁知道她一打开门,迎头就撞上了一具尸体。
那尸体还没凉透,她甚至感觉到了衣服底下传来的体温。惊吓太过突然,李秀娟一下子就瘫在地上,眼睛惊恐地瞪大,却半点声音都叫不出来。
后她一步出来的儿子也被吓了个半死。
陈队神色难看,叫赵丽把母子俩扶到边上去,又打了个电话回队里,让再派人手来。
一天之内,连续两桩凶案,而且其中一桩还是在他们眼皮子地下发生的。所有人脸色都不太好看。
就在他们忙着封锁现场时,姜婪终于说服秦书易带着扫晴娘和自己一起下楼。
扫晴娘明显是不情愿的,但是它听秦书易的话,也只能不甘不愿地跟着下来。
姜婪走到四楼,看见倒挂在天花板上的无头尸体时,回头看了扫晴娘一眼。
扫晴娘此时又换了个身体,只有手指长短,被秦书易小心地装在衬衫口袋里,只露出个脑袋,眼珠子滴溜溜转着,明显在看热闹。
姜婪心想这熊孩子果然欠教育,一边装的委委屈屈,一边又把何老五的尸体弄出来搞事。
他冷冷朝扫晴娘龇了龇牙。
等着,迟早让你接受教育。
陈队几人正在忙着把尸体放下来封锁现场,看见下来的姜婪两人,有些疲惫地捏了捏眉心:“又死了一个。”
其他人则是盯着秦书易一个劲儿地看。
秦书易除了看起来气质阴沉了一点,实在看不出什么问题来。
张鹏翘了翘唇,无声对赵丽道:看吧,这哪儿像个死人?你们见过能走能蹦跶的死人吗?
赵丽神色也有些动摇起来。
倒是王青观察的最仔细,他目光久久地盯着秦书易的手腕,胳膊肘轻轻撞了撞神色赵丽,示意她看。
赵丽仔细盯了看了两眼:……
作为常年跟尸体打交道的警察,她自然不会不认得尸斑。
她表情顿时不自然起来,刚消下去的鸡皮疙瘩又冒了出来,还下意识地往墙边靠了靠,拉开和秦书易的距离。
其他人对此一无所觉,继续忙着在现场搜寻证据。唯有李秀娟在看到秦书易后,呆滞的神情忽然变化,三步并作两步扑上去抓秦书易,她红着眼珠叫嚷道:“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秦书易在她扑上来时就退后了一步,看见她狼狈的模样,微微笑了笑,却没有说话。
这笑容转瞬即逝,其他人没看到,李秀娟却是清清楚楚地看见了,她一瞬瘫坐在地上,流着泪哭道:“果然是你,果然是你!”
接着她又猛地从地上爬起来,抓着陈队道:“凶手就是他,是他杀的人,你们快把他抓起来!”
陈队不知内情,皱眉看向她:“据我所知,这位老人实际年纪已经快七十岁了,他没有杀人的能力。目前也没有发现他杀人的动机。”
李秀娟顿时像被人扼住了喉咙。她眼神闪烁,语声支吾,含糊了半天没说出什么来,却一口咬定了秦书易就是凶手。
陈队从事刑侦这么多年,自然看出了她的异常,他凝视着神情有些狂乱李秀娟,缓缓道:“没有证据,我们也不能胡乱抓人。”
李秀娟一下子就哑了。
她嘴巴张合几次,却再也不敢做声。她儿子不明情况,连忙将她拉到了一边去。
没有人注意到秦书易的上衣口袋里,一个小小的红色扫晴娘正转动着眼珠,阴沉沉地盯着李秀娟。
姜婪或许注意到了,他却垂下了眼睛,对陈队道:“我知道凶手是谁。”
其他人顿时齐刷刷地回头看着他:“是谁?”
姜婪笑了笑,睨了李秀娟一眼,道:“这里不方便说,等敛好尸体,去了局里再说吧。”
陈队其实不是很相信,这次的连环杀手太过诡异,他已经做好了持久奋战的准备,姜婪轻而易举地就找到了嫌疑犯,他觉得可能性不大。
但看着姜婪笃定的神情,他还是觉得可以听一听他的看法,或许能有意外启发也说不定。
最终他也没有反驳姜婪的说法。
说话间局里的增援也到了,何老五的尸体被迅速敛,然后抬了下去。
姜婪和秦书易父女,以及李秀娟母子都一同上了警车,准备去局里。
李秀娟从他身侧走过时,姜婪看见她的发丝里藏着的小小扫晴娘,他回头看了扫晴娘一眼,无声警告:别做得太过分。
扫晴娘咧开嘴,笑了。
*
一行人很快到了警局。
李秀娟母子是受害人家属,要先去做笔录。陈队则被同事叫走,说查到了重要的线索。
姜婪交代了一声,说要先去打个电话。
秦书易独自坐在会客室,脊背笔直,只看形象气质,实在看不出来他已经将近七十岁。
王青坐在角落的沙发里,偷摸摸地打量着他,心里则在想,实在看不出来这个老人有能力杀了三个农村汉子。
何老五几兄弟虽然年纪也有五十左右,但并不孱弱。反而因为早年在农村干农活磨练出来了,个个都膘肥体壮,有一把好力气。
我们妖怪不许单身 第45节
秦书易反倒像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
不过王青很快又推翻了自己的想法,毕竟人不可貌相。而且万一他真的已经不是活人,做什么都是有可能的。
王青脑子里不着边际地想着,目光虚虚地落在秦书易身上。
忽然,他看见秦书易口袋里有个东西动了一下。
他瞬间惊醒了神,目光惊恐地看着口袋里的纸人露出头来,朝他咧嘴笑了笑。
王青:……
婪哥!救命!!
*
姜婪出去给应峤打了个电话,找他要陈画的联系方式。要找人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没有陈画的联系方式。
那边应峤似乎在睡觉,声音听起来有些困倦:“怎么了?”
姜婪以为自己打扰了他睡觉,就把寒暄的话咽了下下去,长话短说道:“你能不能把陈老板的电话给我一下,我有点事想找他。”
应峤:???
他冷冷看了对面正在做工作汇报的陈画一眼,声音微沉:“你找老板有什么事?我还在公司加班,老板也在。”
姜婪一听语调就扬了上去,很高兴的样子,说:“那你能让陈老板接电话吗?”
清楚听到了电话内容的陈画:……
小祖宗,你别是想害我?
应峤抿紧唇,脸上的笑已经没了。他面无表情道:“好。”
然后就将电话递给了陈画,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老板,姜婪找你有点事。”
陈画僵着脸接了电话。
姜婪在电话那头将秦书易和扫晴娘的情况说了一遍。
“扫晴娘虽然手段过激了些,但它因秦书易的执念而生,为秦书易报仇也是因果循环。并不算是十恶不赦。”
陈画点头:“没错。”
姜婪见他也赞同自己的看法,又连忙道:“那你认得监管所的人吗?我担心等秦书易父女移交到监管所后,处罚会过重。”
其实姜婪大可以直接将案子报给妖管局,把秦书易父女移交给局里,局里再派人和陈队他们对接,他的任务就完成了,完全不需要麻烦到陈画。
但大约是纸人世界看到的一切令他动了恻隐之心,他才想到了请陈画帮忙。
他记得应峤说过,陈老板在局里的人脉很广。
特勤组其实只负责前期抓捕,是不参与后续审判和羁押工作的,负责给犯事妖论罪定刑的是监管所。就是姜婪也不确定等把人交给了局里,最后到底会如何处理。
既然向秦书易保证了会从轻处理扫晴娘,他就不会食言。若是陈画解决不了,他准备再去找大哥。
好在陈画的人脉确实很广,也认得监管所的人:“放心,这件事局里的看法应该跟我们一样。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虽说妖管局也遵循人族法律,但有时天理更在法理之上,他们会酌情处理。”
姜婪有点不好意思:“我只是有点不放心。”
陈画心里感叹,这小妖怪的心也太软了些,正想再说几句安抚的话,忽然就感到了对面冷冰冰刺过来的两道目光。
他连忙敛了笑意,生硬道:“不用担心,我马上过来,你把地址发给我。”
说完感觉应峤的目光更冷了,神经一紧,在挂电话前又补了一句:“小应也来。”
完事后他赶紧将手机还回去。
烫手。
应峤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你什么时候跟姜婪关系这么好了?”
陈画:“……也不是很好吧?”
应峤冷笑:“关系不好能第一时间想到找你帮忙?”
怎么就没见小妖怪找我?
陈画大呼冤枉,他控诉道:“这不是只有我是特勤组的吗?他估计就认得我这一个大妖,不找我找谁,而且他连我电话都没有。”
应峤脸色稍霁。
接着又有些不满道:“小妖怪竟然宁愿找你,也不找我。”
他显然已经忘了,自己在小妖怪面前,只是个普普通通的蛇族。
这回换陈画皮笑肉不笑了,他善意地提醒应峤:“如果你告诉姜婪,你其实是应龙,下回他应该就会直接找你帮忙了。”才怪。
陈画冷笑着想,你有本事酸溜溜,你有本事脱马甲啊?
应峤:……
脱马甲当然是不可能脱的,想想姜婪对应龙的印象,他就觉得头疼。
捏了捏眉心,应峤不高兴地将项目计划和报表扔到一边,起身冷冷道:“出门!”
陈画看着他愤怒的背影,终于出了一口恶气。
憋不死你。
***
这边姜婪打完了电话,回了会客室,就看见王青惊恐地缩在角落里。
看见他回来激动的话都说不清了:“纸纸纸人……会会会会动……”
姜婪顿时转头盯扫晴娘:“你又吓人。”
扫晴娘不服气地说:“他一直盯着爸爸看!”
秦书易从进了警局就一直神思不属,听他们说话才意识到不对,看看一脸惊恐的王青,他意识到了扫晴娘干的坏事,微微皱了眉,语气严厉道:“出门前爸爸怎么跟你说的?”
趾高气昂的扫晴娘顿时蔫了:“不能再做坏事。”
它在口袋里蹭了蹭,蔫巴巴地说:“爸爸我知道错了。”
秦书易严厉教育了它几句,得到它的保证后,才一脸歉意地向王青道歉。
王青:……
他盯着秦书易的口袋,刚才说话的声音就是从口袋里传来的,他百分百确定,就是那个纸人在说话。
他无助地看向姜婪,感觉自己要厥过去了。
好在推门进来的陈队拯救了他,陈队看向秦书易,道:“秦先生,我们有些问题想询问你。”
秦书易望着他,良久点了点头。
赵丽带他去讯问室,陈队则对姜婪道:“我们找到了九九年那场洪水的档案,洪灾之后,秦书易曾经报警说何家村的人为了祭河神,杀死了他妻女。但当时警察去走访调查,村民都说他自从妻女失足落河以后就疯疯癫癫的。加上洪水冲垮了村子,警察没有找到任何证据,这件案子就这么不了了之。”
“秦书易有充足的杀人动机。”陈队凝视着姜婪,缓缓问道:“你之前说的凶手,是他吗?”
姜婪点头,又摇头:“是他,也不是他。”
“这是什么意思?”
陈队从看过档案,确定了秦书易杀人动机后,对姜婪的话其实有点信了。但他想不通秦书易到底是怎么作案的。
姜婪垂眸想了想,道:“何家村村民害死秦书易妻女的事是真的,秦书易想报仇也是真的,但杀人的是她女儿。”
陈队露出个你莫不是在逗我的表情:“秦书易的女儿早在二十年前就夭折了。”
姜婪笑起来:“是啊,所以这案子才需要我协助。你们可以先问清楚当年那件案子的原委,再派人去何家村旧址的那条河里去找,应该可以找到三个死者失踪的头。”
何家村是蔡阳区下面村子,地方偏远,即使如今道路都通畅了,开车来回至少也得三个小时。
但从何老五失踪,到秦书易出现,这中间满打满算最多一个小时。
除非秦书易能飞天遁地,不然何老五的头不可能在何家村旧址。
陈队本来想反驳,但对上姜婪笃定的神情,不知道怎么又改变了主意:“我会叫人去看看。”
说完便去参与审讯了。
审讯的过程,姜婪不能参与。他只能百无聊赖地等在会客室里。正好做完笔录的李秀娟母子也到这里来休息。
姜婪瞥她们一眼,注意到李秀娟的表情有些不对。
她像是看到了什么极恐怖的东西,身体簌簌发着抖,眼睛瞪得快要凸出眼眶,嘴唇是乌青色。
她儿子就坐在身侧,因为巨大的打击甚至没有注意到母亲的异常。
直到李秀娟忽然尖叫一声,跪倒在地砰砰磕头,嘴里不停念叨着“不是我杀的你们,跟我没关系”,他才察觉了不对劲。
“妈,你干什么?”她儿子呆了一下,连忙要把人拉起来。
李秀娟却仿佛长在了地上,她的表情极其惊恐,像是看到了什么极恐怖的东西,将额头都磕出了血来。
“冤有头债有主,我男人都死了,你要报仇去找其他人,老三老六还活着呢,你们别来找我,我没杀你们啊!”
她不顾儿子的拉扯,疯疯癫癫的叫嚷着,倒是外面的警察被这动静惊动赶来,诧异地看着疯癫的李秀娟。
“这是怎么了?需要打120吗?”
“她刚才说自己没杀人,杀人的是老三老六。”姜婪起身,一脸正义地举报道:“警察同志,我怀疑她们隐瞒了另一桩杀人案。”
李秀娟的儿子一边拉扯母亲,一边抽出空来辩驳:“你别血口喷人!”
姜婪却毫不退让:“我刚听陈队说,何家村牵扯到二十年前一桩封建迷信杀人案,也许这位李女士知道内情呢?”
两个警察本来见李秀娟疯疯癫癫,还有些迟疑。但偏偏姜婪刚说完,李秀娟就不疯了,她转过头来瞪着姜婪,神情凶恶地骂道:“小畜生,你瞎说什么?!”
警察见她神情凶恶中带着心虚。眼神也游移闪烁不定,虽然在极力否认,却反而透出些心虚害怕的作态。
李秀娟拉着儿子想要离开,却被警察友好却强硬的拦住了:“还请稍等一下,等会陈队可能还有些问题需要你们回答。”
姜婪见状笑了笑,从李秀娟身边经过时,神不知鬼不觉地取走了她头上的纸人,然后离开了会客室。
作者有话要说: 龙龙:你是不是背着我勾搭小妖怪了?不然为什么要先找你?你是不是不想干了?
陈画:……我不是我没有。
(再逼逼小心我把你的黑料全抖出去)
我们妖怪不许单身 第46节
第36章
警局讯问室内。
审讯已经开始。
一张桌子隔开两个人, 头顶是刺目的白炽灯,陈队坐在秦书易对面负责询问,赵丽则在一旁负责记录。
其余人则在讯问室外的隔间里,透过单向玻璃观察审讯过程。
陈队没有立即说话, 而是仔细观察着秦书易。
在调出九九年何家村洪水的档案之前, 他是没有怀疑这个老人的。一个年近七旬的独居老人,他没有动机、也没有能力去杀死三个壮实的中年人。
即使现在档案被调出来, 确认秦书易有了作案动机, 陈队也还是更倾向于他是有同伙协同作案。
他一开始故意没有说话, 静静晾着这个老人, 给他施加心理压力, 这样更方便等会的审讯。
白的刺眼的灯光照在他身上, 能将他细微的表情和不经意的微动作放大。陈队一直不动声色地留意着他的细微表情和动作。
但没有,什么都没有。
秦书易除了脊背挺直地坐着, 几乎没有丝毫多余的动作。他的眼睛黑沉沉, 刺目的灯光也没能给他带去一丝神采。
陈队观察的越久, 就越觉得棘手, 此时的秦书易不像一位普通老人, 倒像身经百战的战士, 他严苛管理自己的言行,不露出一丝破绽。
他不知道的是,秦书易并不是善于管理言行。他只是太习惯这样的场景了。当年妻女去世后, 他常常一个人这么坐在白炽灯下,什么也不敢想, 将所有思绪剥离出去,一坐就是一整天。
陈队不问话,他就这么静静地坐着。没人看出他其实已经抽离了情绪。
最后还是陈队先开始问话了。
从最基础的姓名、年龄等信息开始提问, 把这作为切入口,然后逐步提出更深入的问题。
他以为秦书易是块难啃的硬骨头,会很难啃,但偏偏相反,秦书易很配合。
到后面,他甚至能够平静地讲述何家村的那段往事了。
这是一个跟档案记录截然相反的故事,陈队见多了各种骇人听闻的案件,心中动容只是一瞬间。做他们这一行的,理智总是要压制情感,
他冷静地提出了更咄咄逼人的问题,想迫使秦书易吐露出真正的想法:“所以为了给妻女报仇,你便开始计划复仇了?你筹谋了多久?这么多的仇人,靠你自己很难完成复仇吧?所以你找到了合作的人?”
说完,他目光犀利地逼视着秦书易。
秦书易目光恍惚了一瞬,竟然点了头。
他放在桌面上的手不自觉地握紧,回想起了那段令人发疯的日子:“我想了很多报复的计划……我还偷偷去城里弄到一桶汽油,只要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将汽油浇到房子上,再放一把火烧了,就能给翠萍和楠楠报仇了……”
“但是你没这么做?为什么?”
陈队密切关注着他的表情,老人的双眼此时有些浑浊,牙关紧扣着,双手不停绞紧……种种迹象都彰显着他心中的恨意。
他还注意到,老人上衣口袋放着个红色的纸人。
这种纸人他在四栋见过,家家户户都挂着,叫做扫晴娘。他总觉得这些纸人看着有些怪异,不由又多看了一眼,却发现刚才只是露出一点边角的纸人,这会却露出了整个头。
纸人的眼睛似乎还看着他。
陈队:???
他怀疑自己眼花了,闭了闭眼凝神,很快回思绪,继续自己的工作。
就听秦书易回答道:“我不忍心,除了那些该死的人,村里还有很多孩子,以前还来找翠萍要过糖吃。他们有的跟楠楠差不多大,有的比楠楠还要小些,他们是无辜的,我怎么下得了手……”
他的眼神颤动,漆黑的眼里却再流不出泪来。
“你甘心就这么放弃复仇么?”陈队继续逼问。
“自然是不甘心的,所以我一直阴魂不散的跟着他们,让他们活也活得不自在。”
秦书易摇了摇头,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抬手在左胸口按了按,手掌心正好覆盖住纸人所在的位置。
陈队目光下意识跟着去看,却凝在了他的手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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