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拿小姐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未知
阿华似乎早已猜到了姚纲要问些什么,未等姚纲发问便先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阿华说她突然接到经理的通知,要她从今天开始由早班改上中班,刚才又一直在“上钟”,没有机会通知姚纲。现在快要下班了,她正守在电话机旁,为是否应该给姚纲打电话而犹豫不决。他想姚纲恐怕等不及而早已睡下了,打电话把他吵醒了反而不好;但如果万一他还在等自己,不打个电话过去岂不害他等得更久。
姚纲说他已准备好了夜宵,要阿华马上过来,一定过来。阿华说都快夜里两点了,实在是太晚了,走这么远的路她会害怕,还是改日再聚吧。姚纲说那没有关系,他马上过去接她,要她下班后就在酒店门口等候,不见不散。
姚纲马上穿鞋下楼,风风火火地跑到银海大酒店门外,恰好阿华也从酒店里走出来。阿华今晚穿了一件豆绿色的无袖针织汗衫,一条紫红色的紧身短裙,乌黑的长发缩成梅花状翘立在头上,显得格外艳丽夺目。
阿华跑过马路来到姚纲的面前,大方地挽住姚纲的胳膊,白皙柔软的皮r与姚纲的手臂贴在一起。姚纲有些局促不安,他觉得路上偶尔走过的行人似乎都在以异样的眼光注视着他们,那些人一定认为一个男人与一个如此艳丽的少女在这样晚的夜里手挽手走在街上,肯定是要去做什么风流艳事。
阿华显得很兴奋,完全没有在意周围人们的目光,甚至她似乎根本就没有觉察到街上除去他们两人外还偶尔有其他人经过。阿华一路上给姚纲讲着他们公司里发生的事,说有一个女孩子同她的“老公”吵了架,两个人谁也不理谁了,过了两天“老公”提着一大包礼品来向她道歉,为了给她个意外的惊喜而没有事先打招呼,结果发现女孩与她的另一个“老公”睡在一起,而这个人却正是他商场上的一个合作伙伴兼竞争对手。女孩原以为两个男人会大打出手,意外的是两个老朋友只几句话便圆满解决了他们之间的冲突。协议的结果是:两个人轮流与女孩一起生活,每人一个礼拜。
这件奇事在女孩的肚里藏着憋得发痒,终于被她不能自己地讲了出来。结果,引得其他许多女孩也都竞相讲起了自己“老公”的奇闻轶事。阿华这才知道,原来自己身边的女孩子大多都有男朋友,有的人还不止一个呢!
两个人边走边聊边笑地回到了姚纲的住处。进到房间,姚纲先打开室内所有的灯光,带阿华参观了一遍自己的住所,然后便请阿华坐下来看电视,自己则点燃煤气灶开始煮夜宵。吃过饭后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阿华说时间太晚了欲起身告辞,姚纲恋恋不舍地恳求她再多坐一会儿。说心里话,姚纲很希望阿华今夜能留宿在这里,但这话实在说不出口,他们毕竟才相识不久。
阿华嘴里说要走,其实并未起身,她也很想同姚纲在一起多呆一些时间,甚至最好今夜就住在这里。上次姚纲在桑拿浴挺身保护她与阿梅时,阿华心里一阵激动,她猛然觉得面前这个性格温顺的男人就是她顾盼已久的保护神。从那时起,她无时不希望立刻投入这个男人的宽阔的怀抱,把自己溶入他的r体,溶入他的血y,永远也不分离。但作为一个女孩子,她怎么可能先说出这种意思来呢!这种事总是先要由男人讲出来的。即便男人先开口了,女人面对男人的乞求还应当故作矜持地推托几次,待看准时机才可不露痕迹地答应下来。轻浮草率的女人总是被人看不起的。
正在两人各怀心事举棋不定的时候,门铃突然响了起来,平时悦耳动听的音乐门铃在这沉寂的深夜里忽然变得格外尖利刺耳起来,甚至让人觉得有些恐怖,两个人全都惊住了。姚纲心神忐忑地打开门一看,见门外站着三个身着宽松便装的粗壮汉子,为首的正是黄风岭派出所副所长秦孝川。
原来,秦孝川那日在“紫蔷薇”桑拿浴憋了一肚子气。他离开银海大酒店时,正好看到姚纲在收款台结账。秦孝川以前没有见过姚纲,不知道他是何方来的神仙,刚才在楼上虽然只与他照了一面,秦孝川已敏感地觉察到姚纲不是本地那些常来桑拿浴鬼混的憨头草寇,倒似乎是个有些头面有些来历的人物。职业的本能使秦孝川立即对这个来历不明的男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自幼形成的爱嫉妒喜报复的心理又使他无法对姚纲在桑拿浴保护阿梅和阿华的行为采取宽容的态度,于是秦孝川赶紧把朋友打发走,自己则悄悄尾随在姚纲的身后,一直跟踪到岭南花园,看着姚纲走进了一个楼门。
正在大院门卫室值夜班的保安组长黄阿顺,与秦孝川是老相识了,见秦孝川鬼鬼祟祟地往院子里张望,以为他在执行公务便赶紧把他让进了门卫室。秦孝川问刚才进去的是什么人,黄阿顺说是本地一家贸易公司的总经理,姓姚,是个北方人,搬来的时间不算很长,具体情况了解得不多。
秦孝川心里放宽了许多,做生意的住在这样一个普通的居民大院里,那也就不会是什么有来头的大生意人了,自己随时可以收拾他。在这个社会环境异常复杂的城市里,大商人只能利用而不能招惹,因为他们背后往往都有惹不起的背景,不服不行。还有那些官场上的人和黑道上的人,有时看起来不显眼,但你一旦惹着他也可能招来意想不到的麻烦。对于这些无根无底的平头百姓,不欺负白不欺负,欺负了也白欺负。而对于那些做小生意有点小钱的人,欺负欺负他反而能得点小好处呢。
秦孝川问这姓姚的平时同什么人有来往,黄阿顺说就他所知,这个人除去睡觉很少呆在家里,没有家人同住,平时总是一个人进出,极少有客人来访。秦孝川听说姚纲独身一人,心里立刻有了主意。他要黄阿顺多注意姓姚的,有什么情况就立即打电话报告,如有好处就照老规矩办。
黄阿顺与秦孝川已合作多年,对秦孝川的话自然可心领神会。平时,这院子里如果有哪个女孩子带进来一个陌生的男人,或者有哪个男人带进来一个陌生的女孩子,黄阿顺就会对他们特别留意,一旦确定他们有卖y的嫌疑,便悄悄给秦孝川打电话要他来抓人,所得罚款黄阿顺可分一成。这笔钱的正规名称是给治安积极分子的“奖金”,用起来不仅心安理得,甚至还有无尚光荣的感慨呢。
今天晚上,当姚纲与阿华手挽手走进岭南花园大院的时候,黄阿顺立刻想起了秦孝川的嘱托,同时也立刻断定今晚又将有一笔光荣的“奖金”进帐。这笔钱是他最近所急需的,他已有半个多月没有找发廊妹去销魂了,日子过得实在艰苦。但是,黄阿顺不知道自己这次是高兴错了,他那位向来说话算数的老朋友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给他发奖金,因为他一开始就没有打算以罚款的方式处罚姚纲。
秦孝川接到黄阿顺的报告后立即带人赶到岭南花园,又在黄阿顺的指引下轻手轻脚地摸到姚纲的房前。不过,秦孝川并未立即敲开姚纲的门,而是站在门外借助一副助听器似的精巧仪器窃听里面的动静。秦孝川听到的是电视机里嘈杂的打斗声、一男一女两个人干巴巴的对话声,有人吃东西的碗筷声以及偶尔响起的有人走动的脚步声,一点有价值的声音也没有。听了一会儿秦孝川就不耐烦了,他让身边的一个助手来听,自己则蹲在楼梯上抽起烟来。
这位助手接替秦孝川继续窃听里面的动静,开始时还很认真,但时间一长便感到脖颈子发酸腿肚子发麻,心情烦躁起来。但他不敢违抗秦孝川的命令,只得表面上装出认真窃听的样子,脑子里却在天南海北地想心事。黑暗中一只大蚊子落在他的脸上狠狠地叮了起来,他下意识地抬起手掌向着自己的脸上拍去,手到空中却猛然停了下来,这位训练有素的小伙子忽然想起自己是在执行任务,是绝不可搞出声响来的。
秦孝川看到自己的助手招了一下手,以为他是在发出出击的信号,抢上前来一把按响了门铃。当他意识到自己搞误会了的时候已为时晚矣,那该死的音乐门铃只要被人按一下开关,便一定要按照它那愚蠢的设计者为它设定的程序响完,决不肯中途停止鸣叫。
姚纲见是秦孝川等人便立刻猜到了他们的来意,打开门把他们让进屋里。秦孝川跨进房门一眼看到坐在沙发上紧张得满脸通红的阿华,先是一愣,继而便得意得几乎笑出声来。但他仍然装出一副严肃的样子冲着两个助手挥一下手,示意他们进里屋搜查,自己则像此处的主人似地一p股坐在阿华的旁边,阿华赶紧起身躲到姚纲的身旁。
秦孝川以故作冷漠的目光在姚纲和阿华的身上打量了一会儿,忽然对着姚纲发问:“她叫什么名字?”
姚纲没有立即回答,他正在考虑如何对付这几个不速之客,是好言好语把他们打发走呢,还是硬碰硬跟他们对着干?姚纲性格温顺,喜欢息事宁人,但也有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倔强脾气。何况他也确实对眼前的这几个人毫无畏惧之心,一则他没有做什么亏心事,更没有什么违法犯罪行为,二则他是有坚实社会背景的人,不像草根百姓那样可以任人随意宰割。秦孝川见姚纲没有答话,以为这个小商人被自己吓住了,稍微放缓些语气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话。
“如果您也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那恐怕我就更不知道了。”姚纲面含微笑语气和缓地回了一句,噎得秦孝川动了几下嘴唇也没能说出下一句话来。姚纲像什么也没看见,若无其事地抽出一支香烟放在口中点燃,又把烟盒递到秦孝川的面前示意他也吸一支。秦孝川摆摆手谢绝了姚纲的“好意”,但似乎又经不住香烟的诱惑,从自己的口袋里摸出一支来也点燃吸了起来。
两个助手在各个房间迅速巡视了一遍,返回来对着秦孝川摇了摇头,那意思显然是告诉秦孝川他们的搜查一无所获。秦孝川也已估计到可能抓不到什么把柄,由于那个愚蠢的助手乱发信号,他们在罪犯尚未实施犯罪之前便采取了出击行动,可谓打草惊蛇了。但秦孝川自幼养成的野牛脾气使他决不肯就此罢休,他站起身亲自走进了姚纲的卧室,他想即使抓不到姚纲现场犯罪的罪证,找到一些他过去的罪证也足可以整治他一番。根据秦孝川的经验,这些单身男人一般都十分懒惰,十天半月的也不倒一次垃圾,那里面很可能就有一些他想找的东西。
但是,秦孝川看到的是姚纲的被子整整齐齐地叠放在床上,废纸篓里空空如也连一片纸屑也找不到。他又到姚纲的书房、厕所、厨房等所有能够进入的地方检视了一遍,仔细查看了那里的垃圾桶,但除去几片剩菜叶外仍是一无所获。他没有想到,姚纲这里不仅本来就没有什么他要找的东酉,而且为了迎接阿华来做客,姚纲傍晚时已将所有房间打扫了一遍,垃圾全都清理出去了。
秦孝川什么也没能找到,却又悄悄溜回姚纲的卧室,趁人不备将床上的被子拉开铺散在床上,然后才若无其事地走回客厅。
秦孝川不再向姚纲问话,他怕姚纲再说出什么噎人的话使他在年轻的助手面前丢面子。他转而对着阿华问话,问阿华姚纲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做什么的,一副例行公事的样子。阿华都一一做了回答。然后,秦孝川又问阿华自己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在哪里工作,好像他根本就不认识阿华。阿华不明白秦孝川为什么明明认识自己还要问这些问题,但她一看到秦孝川那双寒冷的目光便感到周身发抖,只好低着头战战兢兢地做了回答。
姚纲觉得秦孝川装腔作势的表演实在丑恶,他真想一个电话打到秦孝川的上司那里告他一状,但此时正是别人酣睡的时候,不便打扰人家,再说秦孝川也还没有什么特别过分的行为,忍耐一下把这个丧门星打发走了也就算了。
秦孝川问完话,又让姚纲和阿华拿出证件来检查。两个人把各自的身份证递给他,秦孝川仔仔细细地检视着证件,似乎希望从中看出什么破绽。但那两张薄薄的塑料片虽说制作得相当粗陋,但却是货真价实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居民身份证,根本没有什么破绽可找。
秦孝川又让两个人出示“暂住证”。“暂住证”是这个城市的外来人口所必备的证件之一种,凡来这里打工居住的外地人士都必须每年花几百元申领这样一个证件。阿华拿出了自己的“暂住证”,而姚纲却没有这种证件。秦孝川有些得意了,仅凭这一点,他就可以把这个讨厌的男人关上几天然后再赶出本市。
“知不知道只有‘暂住证’而在本市逗留是违法的,姚先生?”人的脾气有时就是很奇怪。秦孝川没有抓到别人的把柄时总是像对待罪犯一样气势汹汹的,抓到之后反而变得像对朋友一样客客气气的了。
“不知道,秦副所长。”姚纲当然知道那些规定,但他此时有些故意斗气了。
那“秦副所长”的尊称使秦孝川听起来很不舒服,尽管那称呼十分精确。中国人的要面子有时带有不讲道理的味道,某人明明是个副职,但你当面称呼他时一定要把那个“副”字去掉,否则他不仅觉得没有受到尊敬,还可能觉得你是在嘲讽他。
“那您恐怕得需要跟我们走一趟了。”秦孝川仍是客客气气的。
“只是因为那个证件吗?”
“没错。”
“可是就我所知,持这种证件也是可以进出贵市的。”姚纲从抽屉里拿出一本公务护照递给秦孝川,那上面盖满了五花八门的印章,是姚纲出访各国时的签证和海关记录,最后一页则是一份可随时进出香港的长期签证。这个城市与香港之间贸易频繁,许多大公司的负责人都有一个进出香港的“护身符”,但像姚纲这样的直接由外交部签发的公务护照其实也并非很多,通常只有那些从皇城根来的有些官方背景的商人,衣袋里才有这种玩意儿。
秦孝川立刻又泄了气,同时彬彬有礼的风度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又恢复了那副严肃而骄横的面孔。秦孝川咬了两声,转开话题说:“那么,深更半夜的,你们一男一女跑到一个房间来干什么?”
“这个您已经看到了:吃饭,看电视,聊天。”姚纲仍然不温不火地应付着。
“恐怕不全是这样吧?”秦孝川把几个人带进姚纲的卧室,指着床上凌乱的被子问:“那么这又怎么解释呢?”
秦孝川的两个助手先是有些奇怪,他们刚才来房间检查时床铺还是整整齐齐的,怎么转眼之间却变了样子了!但二人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奥妙,不禁对他们这位上司的手段感到十分惊讶。怎么说咱们也是警察嘛,虽说有时办事有些调皮,但总不至于像泼皮无赖一样栽赃害人吧,而且又是个与自己毫不相于的陌生人!但二人知道秦孝川的脾气,谁也不敢说什么,只是愣愣地站在一边听任秦孝川表演下去。
姚纲也已明白了事情的真相。他完全没有料到秦孝川会使用这样卑劣的手段,他感到这家伙看来确实对自己怨恨不浅决心找茬报复了。姚纲心里直冒火,但表面上仍然很平静,他倒要看看这个打着维持社会治安的幌子实际上尽给社会添乱的家伙究竟要如何表演。
“怎么解释,恐怕您自己最清楚吧?”
“你房间里发生的事我怎么能知道呢?”秦孝川理亏但不嘴软,事已至此,他是决心要把戏演下去了。“你如果不愿意在这里讲清,那就只好跟我们到所里去解释了。”
“请便吧。”姚纲已完全看透了秦孝川的来意,与他纠缠已没有任何意义,索性就跟他走一趟,说不定还能增长一些见识呢。连国际上最有名的恐怖主义国家老子也大大方方地,走过几个,难道在自己的国土上还怕你个小警察不可,姚纲忿忿地想。
下楼来,姚纲让阿华先回家。秦孝川并没有阻拦阿华,他还不忍心对阿华整治得太狠了,并且如果他要扣留阿华不跟蒲德威打个招呼不好,对“紫蔷薇”的人还是要留一些面子的,一是他用得着他们,二是他们对自己的事也知道得不少,把人急了人家往上面给你打个小报告也挺恶心的。
看着阿华走远了,姚纲便跟着秦孝川几个人向黄风岭派出所走去。这一段路是个新兴城市的繁华路段之一,有几家发廊和小食店通宵都在营业。姚纲在一家小食店前停住脚步说:“各位是不是吃点东西再走,蹲了大半夜也够辛苦的了。”
经姚纲这么一说,两个年轻的助手马上感到肚子里咕噜咕噜地饿得慌,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秦孝川也有些饿了,但他一时决定不了是不是该吃这顿饭,这好像有点不伦不类。他还从来没有在押送犯人的路上同犯人一起吃过饭,他一时想不清这样做是不是违反纪律,但丢面子却是显而易见的。
姚纲见秦孝川犹豫不决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说:“如果几位不饿就请先行一步,我十分钟后去找你们。”说完便径自跨进了店门。姚纲才吃过夜宵,肚子并不饿,只是心里窝着火觉得周身燥热,想喝杯冰冻饮料,更主要的是想与秦孝川斗斗气。
“吃就吃吧。他吃他的,我们吃我们的,有什么了不起的。”秦孝川见此情景,也只得带着两个助手走进了小食店。几个人要了几盘小菜和点心,坐下来一吃就是半个多小时。结账时姚纲看着泰孝川笑眯眯地说:“秦所长,要是平时恐怕由我来‘埋单’比较合适,但今天我身份有些特殊,如果我付帐怕会连累几位,所以还是秦所长请客吧。”
秦孝川狠狠瞪了姚纲一眼,伸手去口袋里掏钱,但姚纲还是抢前一步把账付了。
到了黄风岭派出所后,秦孝川打开一个狭小的房间让助手把姚纲关了进去。姚纲一看,那是个连条板凳也没有的空荡荡的小笼子,窗子全是油条粗细的铁g子,不像人呆的地方,倒像个驯养猛兽的场所;不过,即使老虎笼子恐怕也比这里宽敞些。姚纲摸了摸腰上的手提电话,心想就他妈先委屈一会儿吧,等天亮了再打电话找人来救他就是了。
没想到秦孝川也已注意到了姚纲的手提电话,一把抢过来交给了旁边的助手,说声姚先生只好先受些委屈了,“咣当”锁上门便带着助手到楼上休息去了。
姚纲这下真有些傻眼了。
第9章 友情的闪电
如果是在敌人的刑讯室里,他姚纲为了共产主义的崇高理想或许能够坚贞不屈,视死如归,好好地表现一番,就像童年时看过的电影里的那些革命英雄,临死前也要大义凛然地喊一声“共产主义万岁”。
何彬因紧急任务去了香港,原估计仅需三五日的时间,但由于情况发生变化一去就是十多天。他这次去香港,名义上是与贸易伙伴洽谈合作项目,实际上是去调查当地一家公司的背景和内幕。
前些时候,有人在境外发现一批有关这个新兴城市经济情报的机密资料,初步确认这些资料是由香港一家称作“环球咨询”的商业调查公司高价卖给西方一家新闻媒体,再由这家媒体向外扩散的。而这家香港公司的几名调查员,经常来往于国内各城市,与一些不明真相的政府公务员关系密切,甚至还在某省的什么警官教育协会里担任海外高级顾问之类的职务。
何彬发现这家调查公司是由一个姓林的香港人注册的私人公司,他的中文名字叫林宝强,英文名字是“彼得·林”。这姓林的过去曾在香港的皇家警队当过几年警察,因徇私枉法被开除了公职,其后来大陆投资做生意,东奔酉跑地混了许多年,其间也曾是一些地方政府的座上宾,大红大紫过一时,但终因生意蚀本欠了一p股债而偷偷溜回了香港。
何彬通过各种关系了解了不少这家调查公司的情况,初步结论是总体上看他们与外国政府的间谍机构并无直接的联系,只是一些调查员为了赚钱有时会做一些挺而走险的勾当。这些人既无法制观念又无国家观念,对共产党也是满肚子意见,偶尔做些损害国家利益的事并不让人感到奇怪,但还不至于沦落到甘心给洋人当间谍的地步。不过,这个林老板的情况却似乎有些复杂,据说他常跟一些背景不明的西方人来往,两年前还曾到大洋彼岸的一个超级大国去做生意,一去就是半年,回来时钱是带回来一些,但没人知道他去做的什么生意。
何彬想找机会亲自靠近这个人,跟踪他几天,如条件适当便与他直接交一次锋,以便尽可能多掌握些第一手资料。但当何彬让人联系他时,却被告知他离开香港外出了,去了什么地方没人知道,何时回来说不清楚,但估计一两天至多三五日之内就应该回来了。何彬耐着性子等了几天,实在闲得难受时便到桑拿浴去消磨时间。
香港的桑拿浴委实不少,规模各异,档次有别,但有几点是相同的:一是硬件设备全都非常讲究,豪华而实用,卫生且安全,使用起来十分舒适;二是服务极其周到,凡是客人需要的,早有人为你想到了,真让人有种“心想事成”的感觉。何彬觉得这两点是国内大多数桑拿浴所比不了的。但是这第三点却使何彬觉得有些失望:这里几乎见不到什么桑拿小姐,在各个桑拿浴里提供按摩服务的几乎是清一色的桑拿“大姐”。这些三四十岁的女人不管怎样梳妆打扮,但毕竟已青春不再,职业性的笑脸上深深隐藏着欢场女郎的薄情与无奈,无论如何也难与内地桑拿浴里那些火辣辣的青春少女相比。这些桑拿“大姐”技术娴熟,手法高超,工作起来也是尽心尽力,如果你闭上眼睛堵上耳朵捏紧鼻子任凭她们在你身上摆弄,你也会有舒适兴奋的感觉。但一旦你睁开眼睛看到一张灰蒙蒙没有青春光彩的面容和一双干巴巴缺少脂肪垫衬的双手,你的雅兴便可立时荡然无存。如果恰巧你又有出色的耐力,那就可能任凭她折腾半天你也无法达到解脱的境界,搞得双方全都疲惫不堪。何彬去了两次之后便再也提不起兴趣了。
这姓林的家伙好像故意同何彬作对,不管何彬等得如何心急火燎就是不见他回来。没有办法,何彬只得暂时放弃了与林宝强当面交锋的打算。
回来后,何彬立即将本次出差的情况向上级领导做了详细的汇报,接下来几位领导又开会研究了下一步的行动方案,得出的结论是在境内外加强对林宝强的监视,但暂时不会对他以及这个调查公司的人采取进一步的行动。“九七”香港回归近在眼前,上边的政策是要尽可能善待港人,争取民心,保持局势的稳定。所以,近一段时期一些香港人在内地违法犯罪,有关部门都是能不抓的就不抓,抓了的也是很快就放,尽可能不予治罪,实在需要治罪的便重罪轻治,判了好几年徒刑的也可以通过什么“驱逐出境”之类的方式当即放人。这样做的结果,香港人的人心或许是争取了一些,但内地的百姓意见很大,觉得这种同法不同罪、同罪不同罚的做法实在不合情理。照这样下去,谁能保证将来某个公园门口不会竖起来一块“本地人与狗不得入内”的牌子。但老百姓有意见发牢s那是老百姓的事,上边的政策还是要坚定不移地贯彻执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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