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最好的遇见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简暗
尽管洪明亮打从心里认为,无论苏兆阳离婚不离婚,他对薛涩琪都绝不是玩玩而已的,否则他何苦要一再顾虑她的朋友呢。又或许,傅剑玲就是抓住了这一点, 才会是这种态度吧。洪明亮略带玩味地想到,这个傅剑玲其实很有趣,只可惜生就一双冷眼,把男人看穿了。若要寻找爱情慰藉,洪明亮可真不认为傅剑玲是合适的 人选。她太无趣了,犹如一本规范守则,棱角分明,没有激情。
那天晚上送两位女士回家后,洪明亮立刻打电话给苏兆阳,时值半夜,苏兆阳还在下榻的宾馆伏案工作,接到电话,他取下眼镜,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笑道:老洪今天春风得意,把我的涩琪都带走了。
洪明亮便说:小琪的那个朋友顶聪明,我跟她说,像小琪这样热情奔放的女孩,其实适合年纪大些,能力强些的男人。结果她马上就说,是啊,可惜年纪大些,能力强些的男人都结婚了,涩琪又不是点心,何必给人偷着吃呢。你看,她很反对你们来往呢。
苏兆阳听到这话也不生气,倒笑道:她反对也没什么用,涩琪是个怕寂寞的孩子,友谊并不能阻止她接受我的爱情。
洪明亮嘴角浮出一笑,点头道:好,你有此自信,那我就不多说了,风花雪月到此为止。你上次问我留意的事情,已经有眉目,回头我会把资料传给你。
苏兆阳十分满意:那就谢谢了。
洪明亮又道:你也真下得了手,自己这么年的心血,说重新开始就能重新开始么言辞中不无讶异。
苏兆阳却回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我认为我没有错,当然就不怕自己走错路了
薛涩琪在傅剑玲家只住三天就搬走了。苏兆阳已经租好一个复式楼,生活必需品一应齐全,薛涩琪便拎着小行李搬去和他一起住。走的时候只说在外面租好了房子,傅剑玲本来打算去帮她打扫一下的,可她从阳台上看到苏兆阳的车停在路边,便不再坚持了。
苏兆阳这段时间一直忙公司里的事,没有好好陪过薛涩琪,一直想着该带她出去渡一个浪漫的周末。可以说他乐于进攻的性格遍及他人生的每一个方面,事业 上,交际上,爱情上。他带薛涩琪出去玩乐,抱住她便不放开,薛涩琪总担心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他们,他却搂抱得更紧密,抓到了就不放手,这是我的原则 可薛涩琪说:也许我是一把刀,你抱得越紧,流血越多。
她总是不放过任何一个向他抱怨他们关系的机会。
然而她的这种听上去有点悲壮的措辞总是让苏兆阳觉得好笑,你充其量是一把水果刀,我可是一把杀头刀呢。
不料薛涩琪听了,忽然一巴掌掴到他脸上,狠狠地,这会儿她倒不觉得不好意思,她还想再掴一巴掌的时候,苏兆阳用力捏着她手腕,按住她的肩,厉声道:不许打我,下次你再打我你就怎么样你敢打回来薛涩琪倔强地说。
苏兆阳便顿了一下,陡然松开拥抱她的双手,看到她因此而彷徨的样子,他又溺爱地抚摩她的头,细腻柔软的头发从他手指间穿过,涩琪呀,你太坏了,太坏了。
薛涩琪垂着头,倒像只宠物小狗,委屈道:坏的人是你,你答应我离婚,到现在也没离,你答应我把北京那套房子写我的名字,也没有写,你只能把公司的一点点位置让给我,难道我不知道,这些都是镜花水月。
苏兆阳闻言,又仿佛很心疼地把她抱到怀里,今年6月27号你满26岁生日,我把那套房子送给你做生日礼物吧。说完,他亲亲薛涩琪的手:等元禾的事情告一段落,我就给你买辆车,你有时间自己到处去转转看看。薛涩琪不说话。
苏兆阳知道她不生气了,便试探地吻一吻她唇角,她却是忍也忍不住地笑起来,他便疯狂了,即使一整天一整天的针锋相对互相刺探也好,其实他十分渴望驯服她的这个过程。
而薛涩琪也没有办法从苏兆阳身上超越他对所有事情的掌控,有时候她也很怀疑自己到底有多爱他,如果不是因为爱他,她根本没有任何理由跟随他,她并不是 毫无身价的女孩,或是为生活迫不得已的。可她却偏偏跟他栓在了一起,她不敢直面告诉傅剑玲他们的关系,因为内心深处,她甚至不知道究竟是苏兆阳先来追求她 的,还是她自己没有把握好自己,还是她自己有着失控的一面,没能从他面前藏住。
薛涩琪走的那天,傅剑玲接到老同学的电话,说周末要聚会。因为打电话的人是许为静,便对傅剑玲直言不讳地说,我不想见到薛涩琪。傅剑玲想到薛涩琪肯定要和苏兆阳一起度周末,便只发短信告诉她一声,她也没回信息。
周末傅剑玲一个人去参加许为静组织的同学聚会,其实她们班大多同学是从小学到高中直升的,互相间的感情还算深,一见面便轻轻松松聊开话了,也无几人炫 耀攀比。以傅剑玲的观察,多数女同学不是已婚就是已经订婚的,看上去都很幸福美满。除了许为静,她一开口,便说自己正在办离婚,她是她们中最早结婚的。
大家听了以后都很同情,不太刻意去问原因,倒是许为静大大方方三言两语说完自己的近况,原来她和现在的丈夫开了一家小型材料公司,几年来主要是她在管 事,丈夫却拿血汗钱养起小妹妹。许为静说:本来结了婚爱情就进坟墓了,现在好,在我的墓地下起大雪,我宁可一把火烧光一切。说完又笑:不过我属于比较倒霉 的类型,像你们就不一样了,找对了人。
大家听完,都叹气说:希望如此吧,真是一边想着男人靠不住,一边还要嫁给他们。什么道理许为静笑起来:所以说还是剑玲最好,不结婚,不较真,比谁不自在呢
傅剑玲瞧见目光都在自己身上,尴尬地说:可我生病的时候,没人照顾;我逛街的时候,也没人帮我结账。还有工作不顺利的时候,没人安慰我鼓励我。过节的 时候,别人成双成对的,我都会不好意思出门,就连我捡到宝贝,都不知道能给谁看,哪里好受呢是不是就因为这样,你们都跑去结婚啦
话毕女同学都笑起来,一律的无奈:也是啦,有个人在身边习惯了,还真怕一个人落单。
男同学们当然觉得不甘心,便反驳道:这还当我们存在不存在啊,我们现场的诸位男士哪一个不是新好男人来的在家做饭,在外赚钱,出门接送,回家交钱
此话笑倒一片,后来三三两两便聊几团。
许为静寻隙轻巧地靠在傅剑玲肩上问道:你过得怎样傅剑玲说:还可以,过得去吧。许为静一笑,你对薛涩琪就很亲近,对我总是很平淡。明明是我们两个先认识的,又在一个城市里,却一年也见不上几回面。虽然我知道薛涩琪排挤我,可是你对她就很包容。
傅剑玲觉得许为静说这话是在埋怨她,或者是在追究谁该为这断了线的友谊风筝负上全部责任。或者还有一个更大的可能,就是许为静想要恢复以前那样亲密的关系。
傅剑玲并不认为人的感情需要通过刻意的阐述来建立,能好起来的,自然一直好下去,不能的,总是过眼云烟。她不应对她的话题,可是为她眉宇间熟悉的神态勾起了回忆,于是突然想起了一个人,对了,你见过葛离吗她问。
你见过了可许为静一点也不意外。
傅剑玲答道:我去给雅雅扫墓,碰到了。他改变不少呢。
许为静显然对此并不关心,反而盯着她的眼睛诡异地问道:那你还遇到什么人没有
傅剑玲摇摇头,没有啊。
许为静却不信,你没有遇到韦宗泽
最近似乎经常听到这个名字,傅剑玲心想,又定定地说:没有。
许为静闻言,冷不定说道:他还真沉得住气啊,偌大的城市,恐怕你是他唯一想见到的人。
傅剑玲便笑了笑。
她想,原来韦宗泽回来了。
后来许为静拉住傅剑玲喝了很多酒,傅剑玲素无酒量,几杯下肚就脸颊绯红,但她理性还在,只是生理上比较难受,实在不舒畅了,就一个人到洗手间去敷些冷水,镇定一下。
稍晚时候,女同学们已结伴走了一些,男同学也有不少被老婆的电话催着回家,果然是居家好男人。于是只剩下她们两个的时候,喝醉的许为静突然变得不依不 饶,揪着傅剑玲的肩膀说,剑玲,你喝醉了吧。傅剑玲摇摇头,我没有。许为静却偏要说:不,你就是醉了,你不能一个人回去,你看,他们都走了,我要找 个人来接你。好不好
傅剑玲遂问道:谁来接我
许为静嘿嘿笑了笑,竟说:韦宗泽,我有他的电话。说着拿出手机,要打电话。她本以为傅剑玲会立即阻止她的,但却没有,傅剑玲只是在一旁坐着,看着而已。
许为静遂把手机丢到一边,睨视着她:你为什么一点都不激动
激动什么傅剑玲无可奈何地问:为什么只要是老同学,全都觉得我还在想他。我早就不想了。即使他现在出现在我面前,我也不想。而且以我对他的了解,就算你打电话给他,他也不会来的。
为什么许为静问。
傅剑玲说:他是不会受你摆布的。
闻言许为静闷闷地,嘴里吐着浑浊的酒气,低声道:也许因为你这么说,我决定真的打给他。说着她重新拿起手机,从电话本找到韦宗泽的号码。接通后, 那边应该不是韦宗泽本人,便听见许为静很不客气道:把电话递给韦宗泽。然后她轻轻瞟了傅剑玲一眼,眼看她还是没反应,于是对来接电话的人尖声戾气道: 我把傅剑玲灌醉了,你来接她吧。
从他们对话的语气和结果来看,显然是傅剑玲说对了,韦宗泽并不打算来接她们,他很直接地告诉许为静,他可以叫葛离来接她们,但如果许为静只是想看他和傅剑玲的笑话,那是没可能的。韦宗泽更不多说一句婉转的话,就挂了电话。
许为静吃了个闭门羹,气得冷哼一声,转而对傅剑玲道:也许你打电话给他,他就会来。
傅剑玲却说:我就是到了跳崖的前一刻,只会打电话给我爸妈。
许为静说:你越是怨他,表示你越爱他,你永远不会忘记他。
傅剑玲遂问:你心里希望是这样吗
许为静方倚靠在沙发上,醉蒙蒙的眼睛散漫看着前方,不,其实我心里希望你们永远不会复合。我不想看到韦宗泽春风得意还能找回失去的爱情。也不想看到你,平平淡淡最后还变成个阔太太。那样太讨厌了。我真恨不得现在就确认你们俩彻底不可能。
傅剑玲知道许为静喝醉了,也许她是故意的。无论如何,她得送她回去,可她很快接到葛离的电话,葛离的声音十分平和,宗泽叫我来送你们,你们在哪我马上过来。
傅剑玲才突然想到,也许韦宗泽早就见过她了,在那个下雨的清明,她站在墓地前的水果摊里,冷空气在四周盘桓,带着野草腥甜的气味,泥泞中好几辆车从她面前开过,像一列沉默而苦恼的序号,然后葛离悄悄退回来,笑着说要捎她一程。
许为静看着发呆的傅剑玲,也许她是闹够了,满意了,酒也就醒了,忽然叹出一口气,略带悔意地说:剑玲,对不起,对不起,也许我又做了像小丑一样的事。可你知道的对不对我就是这么爱激动的女人。
傅剑玲被她揽在怀里,听到她又说:我最早结婚,现在最早离婚。你看,我连一个朋友都没有了。以前我跟你说,我把友情存在你这里,今后,我能取回来吗
傅剑玲抚摸着许为静冰凉的手,从前我们四个。杜雅的性格跟我最像,也最亲密,可是她走了,我这辈子都怀念她。其次我和你聊得最多,打小我就知道你是 个不顾一切要往上的人,你喜欢和有家世的人结交,所以你结识涩琪,因为涩琪家里很有钱,可是她和你一样的有野心,所以你打心里又讨厌她。我们四个人在一起 的时候,只要我跟杜雅不在,你们保准会吵架,吵完了,总是你先低头。
许为静不吭声。
傅剑玲说:你存在我这里的友谊依然还在,但我知道,你不是要跟我和好,为什么不直接说你希望我帮你做什么为什么不直接问我能不能帮你的忙为什么你总是要扯上男女关系,扯上我和韦宗泽,然后呢你就参与了一桩秘密
从前四个人在一起,许为静最怕傅剑玲,她就像她的名字一样,有时是一把剑,想要她在乎你,就要先让她刺到你。许为静最喜欢的人是杜雅,但是杜雅也好,讨厌的薛涩琪也好,其实都不能像傅剑玲这样,让她又爱又恨,让她想要听到她的斥责,同时又想要狠狠地给她一巴掌。
那一瞬间,许为静很渴望回到从前四人形影不离的关系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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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最好的遇见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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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葛离如期而至,看到傅剑玲时点头笑了笑,仿佛想借此表达自己在见面时没有告之韦宗泽消息的歉意。
他伸手帮她扶住许为静,许为静却一把拍开他的手,我又没喝多,不用人扶着。她假装醉熏熏地靠在傅剑玲身边,细白的手指不经意擦过葛离的脸,葛离有些尴尬,但还是强行扶住了她。
傅剑玲还多心地往门外看了一眼,葛离便体贴地说:就我一个人来的。
傅剑玲遂嗯了一声。
葛离让许为静和傅剑玲一起坐在车的后座,夜色斑斓透过在车窗打在她们身上,明灭起伏,仿佛车外的风景皆是跳动的幻灯片,而他们三个人坐在车里,其实正驶在记忆的甬道中。
葛离一身洁净的气息,他不多言也不多问,一心送她们回去。
而许为静看着外面夜色,一直没有把头转过来,傅剑玲完全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她的手却被许为静紧紧握住。在这转暖的季节里,许为静的手却是冰凉的,手心 渗着微汗,而她柔软手掌上分明交错的命运线则若即若离地摩挲着傅剑玲的。傅剑玲用力地回握她一下,本想引她回头说上一两句话,不料她却突然抱着她哭了。
葛离诧异地问:她怎么了傅剑玲说:我不知道,不过一定是遇到不开心的事了。葛离蓦地冷笑一声,她只要遇到不开心的事,总能找到陪她哭的人。
傅剑玲还来不及说什么,才刚哭了没几下的许为静便狠狠回道:我哭死也不关你的事,谁让你多说话了。
葛离却轻轻一哼,有点无赖似的笑道:是啊,是啊,许姑娘你干嘛发这么大火呢,难道抱着现在的傅剑玲就能让你找回以前的许为静说完还不屑地补充:就算是以前的许为静,她又什么时候顾虑过别人的感受。
傅剑玲完全没料到葛离的态度在许为静面前会这么地不同,虽然这并不是完全不能理解的,毕竟小时候他们谈过一段短暂的恋爱。结束那天许为静还狠狠给了葛离一巴掌,然后葛离也毫不留情地回了她一巴掌,那是在很多人面前做出来的事,傅剑玲和薛涩琪当时也在场。
傅剑玲不好插嘴许为静和葛离的小小争吵,偶尔还会觉得,他们或是在重温往日情怀。尽管大多时候,她能感绝到许为静的心思不会这么简单,当然葛离也不那 么单纯,只是两个成年人的游戏。成年人毕竟都是从孩子长大来的,长大后会记得以前的事,会提起来,也会转舜就置于脑后。
傅剑玲从镜子里看到葛离说话时一直在笑,那种兴奋的,带着藏也藏不住的畅快的表情,忽然间令傅剑玲觉得很不愉快,她猜想或许韦宗泽见到她的时候也会这样。这不坏,但令人痛恨。
傅剑玲说:葛离,要是你真心送我们回去,就别再刺激她。
因为许为静开始闹着要跳车,死也不让他送了。
葛离便连忙说:别,别,傅剑玲,不是我要惹她,是她这人就爱跟男人闹腾,你想想,她真要难过了,伤心了,你安慰她能有用她心里要的是男人跟她闹,让她闹,闹够了,她自己就调整好了。女人是无论心情好坏都得要个男人来,尤其是许为静这样的。
不料许为静听他这么一说,立刻不闹了,反而坐好了问他道:谁教你的
葛离说:这可是我多年来积累的经验
许为静便迅速讥诮道:韦宗泽每个月给你多少薪水呀,就能让你累积出这么个大道理来
葛离自此一笑,从镜子里观察着傅剑玲的表情,正想开口,傅剑玲却说:麻烦你有话好好说,开车看前面葛离挠挠头,遂看着前方:高中的时候,我就跟你们说过,我会跟他一辈子。许为静便冷不丁嘲讽道:干吗你们俩从那时候起就在搞玻璃了
闻言葛离全不介意:男人之间做兄弟好过你们女人之间做姐妹许为静,我看到你就觉得可怜,你什么时候能把别人的感情真当那么回事地爱惜,还至于现在抱着一百年不见的傅剑玲嚎啕大哭别怪我说话直,你哭完了,傅剑玲肯定还猜你十有八成有事求她。
很奇怪,当他们都还小的时候,十几岁那会儿,他们之间说话还不像现在这么直接。傅剑玲自己总愿意勉为其难,而葛离也都事后才能想通,在这个基础上的人 际交往中,心机乖张的许为静便总有些如鱼得水的味道。而今大家一见面都开始揭她的底,摆出一副早已看穿她的德行,末了,还要表达出一番至为真诚的理解与包 容。这让许为静尴尬地沉默了,也许更有些啜泣的意思。
傅剑玲没有对葛离的话进行否认,只是好言安慰她道:不管怎么样,你有事可以直说,要是能帮上忙的话,我尽力。
葛离开着车,眼睛盯着前面,听到她说的话却摇头笑起来,傅剑玲,我现在真的相信宗泽说的话了,他说有两种人是很容易在一起的,一种是记性太好的人,永远不会甘心失去,另一种,是记性太差的人,总是喜欢重蹈覆辙。
傅剑玲却很无畏:这倒像他说的话,可也许我和他都是记性太好的人。
葛离说:你可以问问许为静她是不是也这么想
夜幕犹如一层沉闷的黑色雾霭,缓缓降下来,降到相当黑暗的程度,便能完全剥夺白昼留下的最后话语。人们相继睡去,或许睡前脑海里停留着千奇百怪的困惑,这些困惑或使人遗憾,或使人怦然心动,甚至悄然入梦,叩响秘密心门。
傅剑玲不得不承认,自从她确切地知道韦宗泽回来了,她的心就一直在门外徘徊着,偶尔还会怯懦地打开一条缝隙,偷偷往外面看去。这是否表示,她其实期待 着再次相遇,或者表示她对他的理性的否定已经动摇了。在她还没见到他或者听到他的时候,他们之间所有的故事顷刻间排列成一段胶片,并且那些开心的美好的东 西都在前面跳跃着,而那些不好的绝望的东西黯然藏于尾声,这究竟是记忆在重组还是旧梦一触即发。
她像穿越时空一样穿越雾霭,回到了四年前,她和韦宗泽最后一次和好,那么短暂,那么鲜明,他把她所有的宽容和期望都占领了。可是他走的时候,那么执拗,那么坚定,把她所有的勇气都带走了。
她彻夜迷失在半梦半醒之间,意识时而飘回过去,时而看清现时的自己,还有更多时候,薛涩琪的脸、许为静的脸、葛离的脸不断交替地出现,突然之间他们又 全都消失了,她好像听到哗哗的玻璃片被扫动的声音,接着就只剩下韦宗泽的脸。四年前的,六年前的,更久远的,他有一双吸引她的眼睛,在那双眼睛里,有悲哀 和委屈,还有更多的冷酷和好奇心。
翌日,新的一周开始了,阳光很好,傅剑玲却带着浓重的黑眼圈来到公司。早会的时候薛涩琪迟到了,徐莹讽刺她说,难道从北京回到武汉也会有时差薛涩琪 难得心情好,又因为有错在先,没有和她起冲突。不过开完会,她经过徐莹身边的时候说,我接你的位置,就向你学习,想必你是不会犯什么错的。徐莹冷笑,犯错 了也不该你管。薛涩琪得意道,那可不一定说完便朝傅剑玲这儿过来。
这次元禾建立,前期筹备工作中包括人事方面,在猎取人才这一块,徐莹还是不错的,但是偏偏苏兆阳把元禾的人事和中盛的分开了,换句话说就是一个公司有 两个人主管人事。这让徐莹很犹豫,介于苏兆阳和薛涩琪的关系,徐莹认为自己把工作做得太好,难免为他人作嫁衣裳,但如果不好好做吧,苏兆阳就完全有理由把 全部人事交给薛涩琪,那让徐莹更不甘心。
而薛涩琪本来就不喜欢徐莹,现在两人横竖都不是一条路上的,平日她对她的敌意也就不怎么收敛,关于这点傅剑玲也认为不要紧,说不定苏兆阳要的就是这一点女人间的小风波,这就像有意无意中预示着更大的风波。
薛涩琪拿着元禾时代的职员资料走进傅剑玲的办公室,还没说话,先呆了一下,我的天,你丫周末干什么了眼睛黑的像杀人犯。
傅剑玲正在看资料,头也不抬便问:人家都说像熊猫,就你有想象力,什么像杀人犯,亏你想得出来。
薛涩琪说:我没说错啊,那些杀人犯啊,我是说那些变态杀人犯,哪个不是彻夜不睡,一门心思在那儿构想怎么能把人杀个过瘾。
傅剑玲抬起头:我的眼睛真有那么夸张薛涩琪说:太夸张了,刚才苏总还特意问我,傅剑玲没事吧是不是太累了,公司最近的事是很多,叫她也不要太勉强,后面麻烦的事会更多。
傅剑玲则把资料夹合上,伸伸懒腰,喝上几口茶,才笑说:苏总这个人就是这样,一边说别太勉强啊,一边说事情好多啊。真虚伪。
薛涩琪不爱听这话,便说:人家一回来就提拔你做副总监,让你的能力得到最大发挥,你却在这说人家阴险。傅剑玲盯着她:你心疼了啊
薛涩琪遂把手上的文本往她桌上一扔,喏,这个是新的聘用合同,别的不说,你的工资现在是五位数了。傅剑玲拿起来浏览片刻,然后放在一边,问薛涩琪:上面只提到了元禾时代,可没有提到中盛。
薛涩琪说:有什么问题吗元和时代不就是中盛的。
傅剑玲说:你跟我说实话,苏兆阳是不是打算另辟蹊径。薛涩琪起先不语,半晌又说:我是有这种感觉,但也不确定。北京那位已经跟苏总有些分歧,论优势的话,我觉得咱们俩跟着苏总这边会有更多发展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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