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媚乱六宫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冰蓝纱X
楚齐王含笑看了她一会,忽地道:“今日本王是见不到他了是吗?”
周惜不置可否,又为他斟了一杯茶,道:“难道是本宫的茶突然不好了,令齐王殿下这么心急想要走了?”
楚齐王一笑,长袖轻弹,拂去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淡淡道:“本王就知道他是不会轻易出来相见的,只是本王不明白,既然不见为何还要前来晖州。让人心生期待又忽觉得万分失望。”
周惜若闻言心中不由轻叹,楚齐王聪明绝顶又善于察言观色,她虽未明说他却已知道了今日是见不到龙越离了。只是他涵养好,直到现在依然面上未有半分的不悦。
这样的美男子实在是令人无法生出半分恶感,只是今日实在是不得不对他不住了。
周惜若美眸中笑意不改:“齐王殿下很失望吗?如果说齐王殿下因为见不到自己的亲生儿子而伤心难过,这样的话,本宫会觉得很假。”
楚齐王一挑致的长眉,重新审视打量面前娇弱的女子。说实话,他这一生见过的女子如过江之鲫,环肥燕瘦,性子温柔的刚烈的天真善良的,各种各样的女子都曾见识过。唯独面前这个女子令他有些看不透。
他轻笑,从容道:“皇后娘娘倒是说对了,本王从未觉得伤心。说起离儿,他说是我的儿子,倒不如说是一份上天赐给本王意外的礼物。”
周惜若唇角一勾,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齐王殿下想见皇上到底是为了什么?若是说出来,也许本宫可为殿下引荐。”
楚齐王笑了笑,长袍一振就要起身,声音和悦:“不劳娘娘心了。父子相见的私密话还是让本王与他当面说才是。”
周惜若面上的笑意渐渐冰冷,手中的茶勺一扣“啪嗒”一声,柔声道:“恐怕今日不能让齐王殿下如愿而归了,要么说出来意,要么就埋骨在此地!”
楚齐王完美无缺的脸上顿时裂开了一道表情裂缝,他冷冷看着眼前方才还明媚的女子顷刻之间变成了杀气四溢的罗刹,冷笑一声:“皇后娘娘想要杀了本王?”
周惜若冷冷道:“齐王殿下因何而来心知肚明,若是当真是为了皇上好,就请开门见山袒露诚意,若只是利用这便宜儿子,那大可不用再回楚国了!”
她最后一个字落下,竹林中忽地传来簌簌的声音,细细密密犹如蚕在啃食桑叶,一股杀气从翠竹林中四面包围而来。楚齐王脸色剧变,指着她,怒道:“你当真敢!你当真……”
“自然是真的。”周惜若看着杯中渐凉的茶水,冷冷道:“我不管你到底是皇上的什么人。怀揣目的而来却不肯明示,只有死路可走。”
她美眸中流露讥讽:“齐王殿下别以为自己是皇上的生父就无人敢动了。要知道皇上与你可是没有半分父子之情!”
楚齐王致的眉紧皱,眼中皆是不敢置信。他忽地冷笑:“好!最毒莫过妇人心!你以为本王没有万全的准备吗?”
他猛地向后疾退。周惜若心中警觉,急忙也起身退后。她才方退了几步,跟前的茶炉猛地炸开,滚谈的茶水四溅,溅了不少在她长袖上。她还未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一道灰白的影子从头上猛地哗啦一声蹿下来。他快得看不清楚人形。周惜若只觉得有一团影子向自己扑来。
她不由尖叫一声,那灰影手中寒光一闪,一把形状古怪的长刀就朝劈下来。周惜若下意识手去挡,她只觉得胳膊上传来一阵剧痛,一道几乎深可见骨的伤口赫然出现在了眼前。那灰影一击不中,再举起手中的利刃,可是此时温景安布在林中一等一的护卫已赶来,条条人影蹿入竹屋中将周惜若团团护住。
周惜若捂着手臂的伤处,牢牢盯着屋中一角同样脸色不好看的楚齐王。他步步后退,而那团不知是人还是物的东西就在他身边若隐若现的游离,看样子也在算着怎么护主逃跑。只是这情景看起来古怪得令人觉得诡异。
周惜若忍着剧痛,冷冷道:“此人是逆贼,给本宫杀!”
四面的护卫低喝一声,条条人影扑向楚齐王。楚齐王低喝一声:“走!”
那团灰影忽地跳起,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蹿入护卫之中,手中刀光一闪,划过一道锐利的银光。措不及防的护卫被他手中的刀光划中手臂,纷纷惊呼后退。
他招式怪异,一身灰白却看不清楚面容和身高多少。他就如一种非人的妖怪在楚齐王四周保护闪现。护卫们见识了他的神出鬼没,面上纷纷掠过惊恐。
周惜若一看这情势心中暗叫糟糕。她算准了楚齐王会单刀赴会,以为先用言语吓唬了他接着就能轻而易举地就能把他拿住,好好问出他前来的目的。可没想到他带来这么一个极其厉害的杀手。这事此时变得棘手了。
楚齐王看出周惜若的护卫眼底的惊恐,冷笑一声:“你们是敌不过我身边的影卫的。他才是这个世上一等一的暗杀高手!”
他说着转身就向屋外而去,岂料他才走了几步,身后就传来周惜若讥讽的声音:“他若是世上一等一的高手,怎么方才没把本宫给杀了?!”
楚齐王脚步一滞,周惜若沉声喝道:“这个东西再厉害还是怕人多势众。给本宫杀了!”
楚齐王面上微微一抽搐,他还未开口,四面风声忽动,一道道剑影纷纷朝他而去,铺成了一道天罗地网。楚齐王被这剑网困得半步都不敢动。而他身边的那团黑影越发转得快,纷纷架开压来的剑影试图撕破i一个口子。
周惜若美眸沉沉看着竹屋前的剧斗,方才竹林中安静祥和的气氛被剑气与杀气搅得半分都不剩。
温景安赶来,他皱眉看了剑阵中四处游走的灰影,忽的扬声道:“他是东瀛扶桑的忍者。擅长隐蔽躲闪,内力却不持久,你们撑到三刻他便败了!”
温景安一点破这灰影的来历,果然剑阵中的护卫士气大振。温景安寻来的护卫都是从江湖花重金招来的一等一的高手,方才被这东瀛来的忍者的忍术惊了下,一时胆怯,可过了几招之后发现他除了身法诡异外内力并不强,于是激起了好胜之心,纷纷上前使出绝招。
那团灰影果然寡不敌众,连连败退,手中那古怪的剑一晃,人已逃之夭夭。温景安喝令护卫前去追击,竹屋前一场激战顷刻间戛然而止。
楚齐王见大势已去,脸色灰败,怒视周惜若:“你到底要如何?”
周惜若挥了挥手,示意护卫退下,上前盯着楚齐王煞白的面色,淡淡道:“不为何。这下齐王殿下该跟本宫说说与皇上见面所为何事了吧?”
她手臂上鲜血横流,面上隐去了痛色,似笑非笑道:“本宫可不相信齐王殿下那一番父子情深的借口。”
楚齐王一怔,甩了长袖,又恢复了方才翩翩郎君的模样,笑道:“这还不简单,皇后娘娘何必为此大动干戈呢,一场误会,哈哈,请——”
他眉眼间皆是蚀骨风情,星眸顾盼间有说不出的风流俊美,慵懒随意的笑容似极了龙越离。
帝后:媚乱六宫 第380章
周惜若看着楚齐王的笑容,忽地想起那一夜护城河上沉沉浮浮的龙越离,还有那毅然跳河同样生死不知的邵云和,心中钝痛,遂沉默无言地走入了竹屋中。
竹屋中侍女前来拾狼藉,周惜若则由医女包扎手臂的伤口。而楚齐王则很有风度地避而转身看着窗外的风景。他随遇而安的姿态就算是装出来的也不得不令人佩服。
温景安端坐在周惜若身边,看了楚齐王的背影一眼,皱眉低声问道:“娘娘要不要改日再与齐王商议?”
周惜若摇头,低声道:“必定要今日问话。若过了今日谁知道明日他会编出什么谎话来搪塞我们。更何况他手下还有扶桑的忍者,我们是留他不了太久的。除非现在把他杀了,这又不可能。”
温景安一听,皱眉不语。
周惜若包扎好伤处,扶臂而出,淡笑道:“齐王殿下想好了要说什么了吗?”
楚齐王看了她身旁的温景安,忽的笑道:“这位就是齐国第一相,温相国大人吧?”
温景安微微躬身施礼。楚齐王眼中流露赞赏:“果然是翩翩君子,不但一表人才,还是皇后娘娘的一大助力。”
周惜若佯装没听出他话中有话,只道:“温相是齐国的栋梁之才,亦是皇上可信任的臣子。齐王殿下可以知无不言言之不尽。”
楚齐王忽地沉默下来,竹屋中顿时寂静下来。唯有茶鼎中沸水汩汩的冒着袅袅水汽。
周惜若与温景安耐心地等着。良久,楚齐王忽地抬头,微微一笑:“若是本王说,此次前来是来借兵,皇后信与不信?”
周惜若与温景安一听不约而同地倒吸一口冷气。
温景安脸色沉了下来,郑重道:“齐王殿下为何借兵?”
楚齐王自嘲笑了笑,俊颜上带了些许冷色,道:“借兵自然是要打仗。知道为何本王会假装被大火毁容吗?你们知晓为何本王这几十年来偏安一隅,天天饮酒作乐给天下人看吗?”
他冷笑:“一切只因为要消除皇上对本王的猜忌!为了活命!”
他说的皇上自然是指楚国当今的皇帝。
周惜若秀眉一皱,看着他:“当今楚国皇上要杀齐王?”
楚齐王点了点头,眼底有一股戾气掠过:“先帝生九子,当今皇上是第二子,本王是第六个皇子。先帝本来属意本王为太子,后来被这好二皇兄设计,本王与帝位失之交臂。那一场宫中大火本来是要本王死,后来本王在旁人襄助下,逃过一劫。从此佯装容貌被毁心灰意冷去京就番,才苟活到了今日。”
周惜若与温景安对视一眼,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唏嘘。又是一场夺嫡的戏码。千百年来换汤不换药。本以为习以为常,可每每听到天家兄弟相杀都忍不住心生感叹。
楚齐王继续道:“本王以为到了封地就能安稳度日了,没想到他还是不放心,时常假意送来美人给本王,可是都统统是眼线!前些年本王宠幸的一位姬妾泄露了本王的秘密,所以这几年皇上更不放心了,屡屡招本王去京中。”
周惜若问道:“那齐王殿下去了吗?”
楚齐王冷哼一声,眉宇间皆是深深的嘲弄:“明知是必死的陷阱,本王怎么会去?”
周惜若道:“所以齐王殿下得知齐国皇上是殿下的亲生儿子就萌生借兵的念头?”
楚齐王点了点头,俊美的面上肃然:“此事自然得找齐国借兵,不然没有必胜的把握。”
他力劝道:“如今齐国与楚国盟约已破,楚国皇上几次出兵犯齐境,难道你们不想趁此机会里应外合将此永除后患?更何况本王若为楚国皇帝,自然永世与齐国交好,就算是离儿要楚国,本王亦能拱手奉上。”
他眼底掠过一丝连自己都察觉不了的慈爱,缓缓道:“从来只有儿子向父母索要东西,你们可曾见过父亲与儿子争抢过什么吗?”
一番话合情合理,感人肺腑。
温景安细细想了半天,忽地问道:“是谁告诉齐王殿下皇上是殿下的亲生儿子?”
他说罢看定眼前的楚齐王,周惜若闻言亦是美眸幽幽地看着他,冷然道:“这个秘密除了皇上,楚太后,还有蓝玉烟,当然还有本宫并无人知晓。齐王殿下到底是从何得知的?”
楚齐王并没有犹豫很久,道:“是离儿告诉本王的。他修书前来,信中详细说明,本王算了算日子,的确越离是本王的儿子。”
周惜若与温景安对视一眼,她这才道:“此事事关重大,待本宫禀报了皇上再回复与齐王殿下。”
楚齐王起身道:“皇后若见了离儿,告诉他,本王很想见他一面。无论他要不要认本王这个父亲。”
他顿了顿,感伤叹道:“若是他此时不愿见本王,那将来也许就再也无父子相见之日了。”
他说罢转身走了。
周惜若待他人影消失不见了,长长叹了一口气:“以情动之,以利诱之。若是皇上真的在一定无法拒绝他的要求。”
这楚齐王的话真真假假,令人无法分辨。
温景安皱眉道:“的确。皇上若在是一定不会拒绝他的要求的。”
两人说罢一时沉默下来。那个年轻气盛的龙越离,那个总是肆意妄为的年轻帝王,他所思所想时常令人觉得头疼,可是如今真的不在了却又令人觉得怅然若失。
周惜若忽地问道:“当真还是没有消息吗?”她眼中的措不及防地滚落:“还是没找到云和吗?”
这一句她每日都要问一遍,可是每一次的答案都是令她更加绝望。
温景安缓缓摇了摇头,眼中流露不忍,可是却不能给她任何虚妄的希冀。他道:“湖州的护城河出城外之后支流就有数十条,当时寻的士兵们又因不熟水路找过头了,再返回时已晚了。皇上和……他也许流落别的小支流……只是更难以寻找踪迹。”
周惜若听着忍不住哽咽一声,捂着手臂的伤痛哭失声。日日夜夜,她每当想起那一夜的情形都痛苦得无法入眠。他们两人,无论谁胜谁败都是她所不愿看到的。
温景安看着她因哭泣颤抖的肩头,眼中流露深深的痛惜,他痛苦道:“皇后娘娘要怪就怪微臣吧!是我逼着娘娘留下来拾残局。是我当年……”
他忽地说不下去。
周惜若抬起泪眼,定定看了他一会,忽地别过头擦干眼泪,道:“景安,不要再说了。我没事了,只是突然觉得手臂好痛。本宫要去歇息了。”
她说完匆匆出了竹屋。她的脆弱来得突然也去得突然。温景安看着她离去的身影,心中更痛,她分明已是强忍悲痛在支撑。悲伤在心中无处发泄,却又要强打神,殚竭虑地思索下一步该如何走。不属于她的千斤重担负在了她羸弱的肩头上,却从未听她抱怨过。
唯一她肆意任性的时候说了“不”却又被他生生逼回。
温景安痛苦地伏地,良久,从喉底迸出一句怨恨:“苍天何其不公!不公!”
……
“不公!不公!”吴家船坞中爆发出一句愤怒的嘶吼。
邵云和捧着的碗抖了抖,冷眼看着一旁聒噪的龙越离。他身上穿着老吴给他的一件粗衣短打,正憋着脸怒气冲冲地扯下,丢在地上。要不是他伤势未痊愈,想必还得跳下床狠狠踩上几脚泄愤。
邵云和冷哼一声:“你不穿就光着身子丢人现眼吧!”他虽说得刻薄,可是说实话吴老的衣衫实在也不适合手长脚长的龙越离,想当初老吴也叫他穿,他了好大功夫才不至于如龙越离那般一把扯下来。
身材高大的人就是难以将就这种衣衫。
楚楚听到龙越离的怒喝声急忙走了进来,问道:“怎么了,越大哥?”
龙越离指着地上的衣衫,俊脸通红,恼道:“这件怎么穿?你居然拿这件粗衣给我穿?!”
楚楚莫名其妙地看着地上无辜的衣衫,睁着忽闪忽闪的大眼又问:“为何不能穿?”
“他嫌弃这衣衫太难看了。”一旁不出声的邵云和不冷不热地插了一句。
楚楚顿时了然,正要说什么。龙越离已气急一指邵云和,恼道:“凭什么给他穿的就是合身的!给我穿的就是这么一团破布!?”
邵云和冷哼一声,吃完了饭,端着碗对楚楚道:“今日的鱼很新鲜。”他的夸奖令楚楚脸红了红。
邵云和的夸奖她实在是受之有愧,因为吴家坞穷,每日除了鱼还是鱼。这十几日他们两人见天都是吃鱼,不是鱼汤就是红烧鱼,各种鱼的做法都做遍了说到底还是鱼。楚楚与爷爷是当地人吃惯了不觉得什么,可是每日看他和龙越离吃饭就知道他们外地人吃不惯。
邵云和还好,端给他什么他就吃什么,吃完还会规规矩矩地夸赞她做饭的手艺。而那一位“越大哥”就明显十分难伺候,不是嫌鱼做得腥味浓,就是嫌弃鱼鳞刮不干净,十足十个养尊处优的纨绔子弟。
楚楚想着回头为难地看着床上气愤难平的龙越离,解释道:“越大哥不知,邵大哥身上的衣衫是他拿银子叫我去镇子上买的。”
龙越离冷哼一声:“他不是说他是我的兄弟吗?为什么他买衣服也不给我买一套?”
楚楚顿时语塞。她该怎么告诉他,那冷冰冷的邵大哥可是十分讨厌他这个“兄弟”。
龙越离见楚楚不出声,以为她定是心虚,越发认定是楚楚不想帮自己,致的长眉一挑,狭长的深眸中皆是可怜之色:“楚楚,你到底帮不帮我找一件可以穿的衣衫?”
楚楚被他眼中的眸光看得脸上一红,方才的气恼无奈顿时烟消云散,连声道:“好吧。我帮你。”
龙越离一听,笑眯眯地道:“我知道楚楚最好了。”
他容色本就十分俊魅,这一笑如春风拂面,百花盛开,摄人心魄。楚楚一看禁不住红了俏脸,急忙转身走出了屋子。她出了房门,捂住发烫的脸颊,心中暗骂自己不争气三言两语就被“越大哥”哄得什么都忘了。
要知道她家穷,养着两个重伤的男人本就十分吃力了,哪还有多余的银子去给他买衣衫?
楚楚叹了一口气,头疼地想办法。她转过了屋外,忽地看见邵云和正在俯身在河水边洗碗。
楚楚呀地一声急忙上前抢过他手中的碗,道:“邵大哥怎么可以沾水?你的伤还未好全呢!”
邵云和淡淡一笑:“哪那么娇贵呢。过两日就好了,不动一动骨头都生锈了。再说这十几日承蒙吴老和楚楚姑娘照顾,实在是惭愧。所以想做点事帮一帮楚楚姑娘。”
帝后:媚乱六宫 第381章
晖州。又是一天过去。第二日,楚齐王一早就来到竹屋中等着。可直到日上三竿,周惜若这才姗姗来迟。
她看着楚齐王的面色,道:“齐王殿下昨夜一夜未睡吗?”
楚齐王摸了摸脸,苦笑道:“心中有事自然是不好安眠。”
周惜若坐在席上,慢慢道:“恐怕要让齐王殿下失望了。皇上不能借兵给殿下。”
楚齐王手中的茶盏猛地跌在地上,溅上了衣上一片茶渍。他素来爱洁,可看着这一身狼狈却一动不动。
“他当真这么说的?”楚齐王忽地抬头盯着周惜若问道:“他是不是还不肯愿意原谅我?可是当年我的确是不知他们母子存在。”
周惜若摇头:“皇上不会这么想。齐王殿下多虑了。”
楚齐王眼一眯,若有所思地看向周惜若,冷笑一声:“还是他其实根本没来晖州。他派你们来的不是吗?”
周惜若千言万语都堵在了喉中,想要说出实情却终是低了眉,冷淡道:“兹事体大,皇上自然不会拿借兵一事开玩笑。若是齐王殿下担心自己被楚皇所杀,大可随本宫回齐宫中,到时候皇上一定会对齐王殿下有所安排。齐王殿下可放心,在齐国无人可动殿下一根寒毛。”
楚齐王闻言哈哈笑了起来,笑声中充满了怨恨。他盯着周惜若,冷冷道:“你当本王是乞丐不成?为了活命还向连面都没见的儿子祈求一席躲避之地吗?”
周惜若看着他眼底不甘的戾气,心中重重叹了一口气。她该怎么告诉他,龙越离不是不见他,而是根本生死不知,下落不明。可是现下这种情形在不明真相的楚齐王眼中看来,龙越离避而不见又推拒了借兵要求,一定是心中十分鄙夷了他这个生父。
周惜若头疼地揉了揉额角,底气不足地劝道:“齐王殿下想歪了。皇上是绝对不会这么想的。……皇上其实一直很想与齐王殿下共叙人伦……”
楚齐王拂袖冷笑:“罢了,这等借口说出实在是个笑话。”他说罢转身怒而离开了竹屋。
周惜若看着离开的身影,皱起秀眉,深深叹了一口气。温景安前来,看她的样子便知商议的结果。
他问道:“齐王殿下不肯随我们回齐国?”
周惜若点了点头,疲倦地道:“看他的样子也不似受人所指使,也许是我多虑了,楚太后并未与他有秘密的盟约。”
她观楚齐王的一言一行皆是由心而发,不像是故意设下圈套引人入瓮。
她美眸中掠过疑惑:难道当真是她多虑了吗?
温景安沉默了一会问道:“皇后娘娘接下来该怎么办?”
周惜若长叹一声:“回宫吧。”
……
山遥遥,水迢迢,画舫由来时路归去。周惜若立在船头,看着江水滚滚东去,眼露凄然。如今世事天翻地覆,满心满眼都是痛与累。
她回头看着画舫中温景安忙碌的身影,垂下眼帘,看着滚滚的江水,久久无言。
温景安匆匆而来,神色凝重紧张,把一封密信递到了她的跟前:“齐王在回楚的路上遇袭!”
周惜若一怔,昨日楚齐王才回楚国,今日竟听闻他遇袭。
她急忙展开密信看了一眼,沉声问道:“齐王殿下如今怎么样了?”
温景安缓缓摇了摇头。周惜若只觉得额角突突地跳,良久,她沉声道:“一定是他行踪被泄露了,温相赶紧派人将他寻回,千万不可让他再入楚境!”
温景安点了点头。他正转身,忽地,远远飞快驶来一艘船,周惜若“咦”了一声,自语道:“这船好生奇怪。”
温景安一回头,只见那艘船上有寒光一闪而过,他心中一惊,想也不想一把将周惜若猛地一拉,喝道:“有刺客!”
周惜若被他拉离了船头,踉跄一步跌在了甲板上,她耳边只听得“笃”地一声,一柄寒光闪闪的飞镖就插在了她身旁的甲板上。
温景安喝声刚停,那艘船已重重撞在了他们乘坐的画舫。周惜若只觉得船身猛地震动了一下,画舫中的护卫尽出,纷纷奔向船头查看。周惜若与温景安两人就在船头。
温景安急忙一把将她扶起,向船舱中而去,周惜若在惊慌中一回头只见条条蒙面青影从船头蹿来,他们手中长剑在天光下闪着慑人的寒光,令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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