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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族3黑月之潮中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江南
救命啊路明非一边惊呼一边吐,这趟车飙的实在太给力了,不亚于那次乘坐中庭之蛇。
楚子航的脸色也不好看。他作为一个去游乐园只玩小熊维尼和它的朋友们的人,对于这种狂暴的加速度游戏也觉得有些不适应。
唯有凯撒哈哈大笑:这种平民跑车的操控性倒也还不错
慢慢慢慢一点不行吗我们不是已经把追兵甩掉了么路明非头晕目眩。
还不算完全摆脱了危险。蛇岐八家本部的人正在赶往千鹤町的路上,我们要在他们到达之前尽量远离千鹤町。凯撒看了一眼仪表盘上的时间显示,这个时候千鹤町差不多该恢复供电了,一旦恢复供电,辉夜姬就有办法监控我们的方位。
这辆车的gps系统你拆掉了吧楚子航问。
凯撒把连着两根细线的小方盒子扔给楚子航:上车第一件事就是做这个,我怎么可能允许辉夜姬通过gps锁定我们
这是中控台上亮起了蓝色的小灯,响起了嘟嘟的声音。那个小灯是手机形状的,有人正在呼叫鲑蛇的车载电话。
你忘记把车载电话系统也拆掉了。楚子航说。
见鬼凯撒皱眉。
这种时候呼入的电话绝不是车主的妈妈叫他回家吃饭,更可能是辉夜姬通过呼叫来搜寻他们的位置。凯撒犯了一个错误,不光是gps系统可以锁定这辆车的位置,车载电话也能帮着定位这辆车,辉夜姬很同意搜寻到这通电话是通过哪个信号站接入的,来撒接不接这个电话都无所谓。这意味着他们必须弃车选择其他交通工具。
凯撒随手接下接听键,既然被追踪到了她也不介意和辉夜姬说上两句。刚从海底逃生就被人包围在网吧里乱枪扫射,这种时候谁都想说两句狠话。
扩音器传出的却不是辉夜姬的模拟人生,而是略带嘶哑的男人声音,这个声音尖利轻佻。却带着毒蛇般的寒意。他说的是日语,凯撒和楚子航都只能听懂几个单词,倒是路明非听着听着脸色就变了。
这家伙在唧唧歪歪什么凯撒问路明非。
真小姐在他们手上。路明非扭头看着凯撒,眼神有些呆滞。
凯撒猛踩刹车,鲑蛇带着尖利的刹车声在雨中旋转,最后撞上了山道边的护栏才勉强停了下来。凯撒直视前方,倾盆暴雨降落在山谷间,千鹤町小镇就在那个山谷里,此刻小镇上腾起了耀眼的火光,正是曼波网吧的位置。
他是说了真的名字么凯撒面无表情地问。
麻生真,他很清楚的说了这三个字。
凯撒再次握紧方向盘,指节发出轻微的爆响:坐好了,会比刚才更颠簸。
楚子航检查自己的安全带,加力搂紧路明非,另一只手把最后的弹匣装进伯莱塔里,只有一个暴走族见过真跟他们在一起,那个装彩条西装的内衣贼,也许是他指认真是凯撒他们的同伙,也许是其他女服务生中出现了叛徒。他们本以为已经把暴走族从网吧里引出来了,但其实并非他们甩掉了暴走族的追赶,而是暴走族放弃了追车战。他们手中握着人质,只需在曼波网吧等待凯撒回去,顺手再把曼波网吧点燃了。
声音阴寒的男人结束了通话,车里一片死寂。
他最后说什么凯撒问。
他说等着你把他的车送回去。
不会让他等太久。凯撒把油门踩到底,鲑蛇冲入雨幕,加速到极速之后喷管中吐出了明亮的火焰。凯撒开启了nos钢瓶,氧化二氮把鲑蛇引擎的潜力完全榨了出来,车身剧烈地震颤,三个人都被加速度死死地压在椅背上。
暴雨滂沱,但是浇不灭曼波网吧的大火。这栋老式建筑并非钢筋混凝土的结构,墙壁里面其实是木材,一旦被点着就会熊熊燃烧,即使救火车赶来也无法扑灭这场烈火,何况街口堆满了汽车的残骸,救火车根本开不过来。
网吧的正门前停着三辆厢式货车,那些被凯撒撞瘪的高级跑车在货车两侧摆出鹤翼的阵型,躲在车门后的男孩们手持猎枪,枪管指向地面以免雨滴进入枪膛中浸泡了子弹。女服务们战战兢兢地趴在跑车的引擎盖上,身体紧紧地挨着,把跑车的正面都阻挡住了。暴走族用这些青春少女的身体作屏障,如果有人对他们开枪,更大的可能是会命中这些女孩。
正中间的厢式货车顶上,一个男人盘膝坐在风雨中,戴着墨镜穿着彩条西装,手中把玩着短管猎枪。
所有人都看向一个方向,那是出镇子的路,沿着那条路一直跑就是崎玉县的群山。
黑暗中传来沉雄的吼叫声,狞亮的蛇眼灯刺破了黑幕,鲑蛇跑车在距离他们一百米的地方停下。货车顶上的男人搭理的拍起巴掌来,暴走族们跟着鼓掌,就像观众欢呼演员登台。
鲑蛇没有驶入攻击范围,使用鹿弹的猎枪对近距离目标可以说是威力极大,但它的有效射程只有区区二十米,即使暴走族手里还有几支伯莱塔,以他们的技术也很难命中目标。
凯撒连发几抢,在挡风玻璃上留下几个弹孔,然后用枪柄砸开了驾驶座前方的玻璃,隔着狂风暴雨和那个猴子脸的男人对视。
他想明白那些男孩在员工通道里喊得话了,他们不是在喊一个名字,而是在喊那个人的头衔,这个头衔在日语中写作キャプテン,意思是队长,这个凯撒会的少数日文单词之一。他在来日本的路上特意学了几个单词,除了再见你好谢谢这类日常会话,他特意学了队长这个词,因为他是这个团队中的负责人,他就是キャプテン。难怪这个干瘦猥琐的家伙能混在这群崇尚暴力的男孩中,因为他就是这キャプテン的大头目,所以只有他敢摸路明非的屁股,队长摸摸队员看上的女人,那是理所应当的事。
当时应该一枪崩掉这家伙的脑袋。凯撒轻声说。
猴脸男人用那种嘶哑而尖利的声音叫喊起来,上半身扭来扭曲,像条没有骨头的蛇。
他说感谢加图索家的少爷把他的车送回来。路明非自然充当了翻译。
跟他说我会把他葬在装满女士内衣的棺材里。凯撒冷冷地说。
老大这种情况下别做威胁好吧真小姐在他们手里路明非看向楼顶。
真站在天台旁边瑟瑟发抖,背后是冲天的烈焰,狂风撩起旗袍的摆,她的胳膊和腿上都是红色和青紫色的伤痕,有人恣意地抓捏过她的身体。火焰正渐渐逼近她,暴走族在楼顶上浇了汽油,汽油一边燃烧一边流动,天台的大部分地方都被火焰占据了。楼顶足有七八十度,她像是站在炼钢炉边,泪水一流出眼眶就被烘干了,如果不是天降暴雨,她早就被烤干了。
照我的话翻译,我心里有数。凯撒面无表情。
路明非只好原样照翻。
不用加图索君你操心了,我自己准备好了。猴脸男人变魔术一样从裤子口袋里拉出一条真丝内裤来,揉成一团凑在鼻尖使劲地嗅着,啊真小姐的味道真是馥郁啊
凯撒的额角跳出蛇一样的青筋。他不能确定真被这个猴子男侮辱了或者对方只是在设法挑起他的怒气,但猴子男已经成功了。对凯撒这种人来说,这种场面是最不能容忍的,加图索家历代相传的杀心缓缓地跳动起来。他扫视暴走族的防线,确实是很难突破的防线,那些女服务生的旗袍被撕得七零八落,她们素白的身体在黑夜中分外醒目,暴走族用这种方式告诫凯撒,动武的代价就是死人。
凯撒深深地呼吸,强行压下怒火:谁指使你们的
指使赤备需要人指使么哈哈哈哈,能指使赤备的人难道不是武田信玄大人么猴脸男人笑得打跌。
无论那个人出多少钱,加图索家出三倍。凯撒缓缓地说,我保证你能活着拿到钱。
哈哈哈哈幸亏那位大人告诉过我加图索家是个什么样的家族,否则我还真的会被这个价钱诱惑呢猴脸男人笑着笑着不笑了,我能活着拿到钱,但我还没花出第一张钞票就被大口径手枪爆头了对不对
凯撒无话可说,确实如猴脸男人所说,从加图索家讹诈到钱财的人,几乎都没有画花出那笔钱的命。
你们想怎么样凯撒终于让步了。
你手里不是有枪么用枪打断你身边那个叫楚子航的家伙的小腿和手腕,然后再用枪打穿你自己的小腿和手腕。我们知道加图索君你是a级混血种,楚君也是a级混血种,你们这种英雄手脚健全的时候我们很害怕的,不敢靠近。猴脸男人缓缓地说,我们也不想要你们的命,我们的任务是把你们带给那位大人处置。
路明非一边翻译一边心说完全没我什么事儿啊,听你这话的意思我手脚健全也没有危险是吧
你们带着这么多武器,还有那辆铲车来找我们,这是围捕么这是杀人吧凯撒不动声色,我怎么知道在我丧失抵抗力之后你们不会用猎枪顶着我们的脑袋发射
那得看加图索君你有多信任我这个人咯。我是个有信用的人。猴脸男人微笑。
一个鬼鬼祟祟摸进女更衣室偷内衣的人,我怎么相信他的信用
娱乐而已,谁没点爱好呢我就喜欢这种刚从女孩身上脱下来的、散发着好闻气味的纺织品,这跟加图索君你喜欢雪茄是一个道理啊,猴脸男人大力地嗅着内衣,在手下面前毫不顾忌。
猴脸男人比凯撒想得要可怕得多,很多人会觉得内衣贼是怯懦猥琐的人,从而低估他们的凶狠,单有些内衣贼例外,这些人从青春期开始患有恋物癖,一直没被发现和纠正,这种病态会延续到成年之后,演变为精神疾病,他被凯撒挟持的时候并没有晕厥,但他清楚自己孤身一人不可能对凯撒和楚子航两个a级混血种,于是翻着白眼随地撒尿让凯撒放松了警惕。
反正这件事也不由我的信用决定啊,猴脸男人笑着笑着露出发黄的牙齿,得看你们贵族是不是如传说中那样爱惜女人,贵族不就该为了保护漂亮女人勇敢地决斗坦然地去死么否则贵族跟我们这种没有女人喜欢、只好闻内衣而解闷的败犬有什么区别呢哈哈哈哈哈
老大路明非低声说。
继续翻译,我们还得给楚子航争取更多时间。凯撒直视前方。
楚子航正沿着楼道狂奔,四面八方都是,电梯早已经停运,好几处楼道都已经被烧得塌陷了,幸亏楼上的土耳其浴室中有大量的水,否则楼板都烧塌了。
凯撒还不至于傻到把希望寄托在谈判上,跟一群磕了药满脑子幻觉的暴徒没什么可谈的。他在到达网吧之前就把楚子航放下了,现在副驾驶座上只有路明非一个人,但在那么远的距离外暴走族根本发现不了。
楚子航绕道后街小巷,从无人把守的后门摸进了网吧,四处寻找上天台的楼梯。他的衣服在下水道里浸透了,在火场中水分不断蒸发,体温不至于过高。凭借混血种的体魄他应该可以带着真逃离火场,凯撒在尽可能地为他争取时间。真只需稍微多忍耐一会儿,楚子航已经到达三楼,真和他之间只隔着两层楼板。
你把一座楼点燃了,警察很快就会赶到这里。你还想带着我们离开凯撒冷冷地说。
哈哈哈哈警察怎么会来你们根本不知道那位大人的势力,他要做的事没有人能阻拦,他要杀的人见不到明天早晨的太阳猴脸男人大笑。
看这个鬼天气明天早晨还是阴雨。
加图索君你真是太有意思了这种时候还能平心静气地讲笑话,你是想好了要让这个女人被活活烧死么猴脸男人用手指挑着那件轻薄的小衣物,喔渗透了檀木香的内衣她的身体也是这个味道的吧烧死了会不会发出好闻的檀木香味呢
这个家伙还没有想到自己钻进了凯撒的圈套,他陪着凯撒东一句西一句,已经五分钟过去了,楚子航已经很接近目标了。猴脸男人还无意中透露出那个人的信息,他是位高高在上的大人,他在日本本地有着很大的权势甚至能影响警察,他非常了解卡塞尔学院和加图索家。卡塞尔学院本科部三年级以上的学生都学会谈判学,他们善于从言谈中分析出对方心里的底牌,猴脸男人确实凶狠,但他还是太业余了,只配偷汽车和卖白粉,不该越级接自己做不下来的任务。
楚子航终于找到了通往天台的们,所幸这条楼道仍没有被火焰包围,透过门上的玻璃他能看见火焰里飞扬的红旗袍,真距离他不远。
你身边的楚君怎么一直不说话猴脸男人冷冷地问。
凯撒心里一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猴脸男人似乎察觉了什么。
楚子航拉开那扇门,大桶的汽油劈头淋下,他失去平衡沿着楼梯往下滚,火焰迅速的烧着了他的衣服和头发
暴走族在通往天台的门上架了一铁皮桶汽油,他们设好了埋伏等着楚子航上钩。
楚子航原本是极其谨慎的人,但真坚持不了太久,这让他的行动中出现了纰漏。他来不及把烧着的衣服脱掉,这些浸透了汽油之后紧紧地黏在身上,目光所及之处连一个灭火器都没有,他贴地翻滚,但是无济于事。他已经无力爬上天台去了,沿着楼梯一路滚了下去。
风助火势,天台上的火焰突然间熊熊上升猴脸男人拍着屁股跳起来,指着凯撒狂笑:哈哈哈哈哈蠢货你们的小伎俩早被我看穿了现在你的朋友已经变成我烧火的柴啦
下去凯撒大吼着把路明非退出车外,火力压制
凯撒已经没有选择了,真在熊熊烈火中摇摇欲坠,高温和低氧环境令她极度虚弱,她坚持不下去了,而楚子航生死未卜。在最坏的情况下就要有最强力的手段,所谓力挽狂澜,意味着不惜一切
nos钢瓶中最后的氧化二氮涌入气缸,油门到底,鲑蛇在狂暴的加速中车头抬起,活像一头扑击猎物的活蛇,凯撒笔直地撞向赤备的阵型
路明非在雨地里打了几个滚,卧姿瞄准最后一支mp7在他手里,这种冲锋枪的点射极其精准,在100米的距离内完全可以当做阻击枪使用,而他李嘉图m路最大的本事莫过于远程狙击,他可是进校第一天就打翻了本科部两位老大的新人王凯撒正驾车冲向弹幕,暴走族们纷纷把猎枪指向鲑蛇,在这辆车进入射击距离之内的瞬间,大约一百只短管猎枪会同时发射把它化为一团火焰但那是没有路明非的情况下。路明非强压着心里的惊惧,骨骼高速地移动就位,他控制住了那支mp7,连续扣动扳机。
说是点射可是枪声连绵不绝,跟连射也没有多大区别,左侧鹤翼中持枪的暴走族都看见眼前有火星闪动,同时手中的猎枪失去了准头。
这是路明非从业以来就完美的发挥,他连续七八枪每发子弹都命中了暴走族手中的猎枪。他好歹也是卡塞尔学院本科部的,跟这些暴走族相比他也算是精英叫那个猴脸男人忽略他这个精英
凯撒抓过车里的那支mp7抵住油门,又用一支短管猎枪锁住方向盘,解开安全带向前翻滚。他在鲑蛇的引擎盖上站了起来,双眼中流淌着夺目的金色
狮心会的精炼血统技术,一度暴血。
跳下来他对着天台上的真大吼,我会接住你
他被火光照亮,金发在风中猎猎飞动,短管猎枪轮番发射,但没有一发铅弹能够命中他。他就像那个命中注定要来救你的骑士那样,诅咒或者刀剑都无法穿透他的黄金铠甲,世间没有任何东西能够阻挡他的光辉脚步,因为这是命中注定的,一切已经写在一本世人读不到的书上。真曾经希望他来的时候骑着白马,但他开着鲑蛇跑车;真希望他来的时候带着阳光,可他简直亮得像是爆发中的超新星。
真突然不怕了,她甩掉了高跟鞋,张开双臂,任凭身体随着地心引力坠落。
鲑蛇贴着厢式货车驶过,在那之前凯撒已经猛踩引擎盖跃起在空中。暴血之后他的感官更加敏锐,在他的眼里雨下的慢了,每个雨点落地的声音都格外的清晰,每一枚铅丸撕裂空气的声音也都格外尖锐,穿着红裙的女孩从天而降,风吹起旗袍的长摆。速度恰如凯撒所预计的,以他的起跳位置恰好可以接住真。四层楼虽然不算高,但是坠落的冲击力之大,一般人伸手去接胳膊会当场脱臼,但混血种的体魄可以胜任这项工作。铅丸组成的弹幕把空气切割一片一片的,但路明非的连续射击震慑了那些男孩,他们的手在抖,原本很容易命中的鹿弹都打偏了。
这是他听见了冰冷的笑声,像是毒舌在笑。
在上百支猎枪中,距离他很近的一支猎枪吐出了火焰,几十枚铅丸组成刚好能覆盖他的弹幕,一瞬间仿佛死神从天而降挥舞镰刀割向他的脖子。凯撒下意识地仰身,铅丸擦开他胸前的皮肉打空了。
但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犯了错误致命的错误他拼了命地伸出手去,少女的肌肤在他手指上擦过,生命在指尖流逝的声音就像是风。
真重重地拍在地面上,积水四溅,水中带着鲜明的血色。下一刻狂奔的鲑蛇赶到,撞上了穿着红裙的女孩,车头顶着她,撞进燃烧的楼里。
凯撒跌落在鲑蛇的车顶上,砸塌顶棚回到了驾驶座上,他用尽全身力气去踩刹车但是无济于事,鲑蛇顶着真撞开了一层又一层墙壁,血溅在破损的挡风玻璃上。
no凯撒发出了从不属于他的、介乎恐惧绝望之间的吼叫。
猴脸男人跪在厢式货车的车顶上,把冒着硝烟的猎枪高高举起,在手上海潮般的欢呼声中,他极具仪式感地亲吻这支建立了功勋的猎枪,对着漫天大雨狂呼:哈利路亚
鲑蛇终于停下来了,凯撒坐在燃烧着的车里,什么都听不见。一切声音都离他远去,只剩他在漆黑世界的中央世界原来是这么冷的。
他从废墟中挖出了真,奇迹般的,真还睁着透亮的眼镜虽然她全身的骨头都断了,断裂的肋骨插进了肺里。
谢谢您赶回来真每说一个字就会吐出一口血来,我觉得还好但我的去医院,您能送我去医院么
我送你去医院我现在就送你去医院凯撒把她的头紧紧地抱在怀里。
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一所能够救治真的医院,无论它值多少钱凯撒都会把它买下来。但是医院只能治病,死亡并不是一种病。凯撒听着她的心脏渐渐地停止跳动,终于无声无息。
他没有爱过这个女孩,这女孩只是他贵公子人生中的去去过客罢了,她给过他一些帮助,他许诺提供一笔奖学金送她去意大利读书,大家恩怨两清,将来她也许会嫁给那个野田寿的男孩,而凯撒早已决定要跟穿着白纱的诺诺环游世界。凯撒并不了解真,真也不了解凯撒,他对凯撒的憧憬和隐约的眷恋都是基于自己的幻想,就像退潮时沙滩上留下的白色泡沫,唯一的结果就是慢慢地消逝。她甚至算不得凯撒人生里比较重要的那些过客,有过那么多的名媛曾经跟他以好朋友的名义相处过两三年,陪他出席过慈善酒会,参加奥斯卡的颁奖仪式,甚至以绯闻女友的名义上过报纸。他们书信来往洋洋洒洒,女孩们生日的时候凯撒会买下限量版的卡地亚钻石或者整间花店的玫瑰花作为礼物。可他跟真的相遇的时候是个迷失在东京街头的浪游人,而真是个色情网吧的服务员,他们的谈话又紧张又可笑,像是不懂世事的稚儿。
可她死了啊为了那终将消逝的、错误的、愚蠢的爱情,他为了那无谓的东西死掉了啊,连去意大利读书这个补偿都收不到。
她不该卷进这件事里来的,她只是个普通的女孩,想要接近那个光辉晨星一般的男人就得用尽全力,把手伸得长长的,把头也伸到死神的镰刀之下。
因为你太卑微了,所以想要幸福你要付出十倍的代价乃至生命。
痛脑神经痛得像是被烙铁烧红了凯撒一手抱紧真一手紧紧地抓着自己的顶骨,害怕他痛得炸开来。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以为自己已经长大了,已经可以狠狠地握住自己的人生了,已经可以远离那无能为力的愤怒和不甘可他又失败了,他向着时光的漩涡中坠落,重新变为那个孤愤的小魔星。
我的凯撒是个善良的孩子啊可世界那么残酷,你一个人的善良又有什么用呢妈妈坐在床边,怜爱地抚摸他的头顶。
是啊,世界那么残酷,无论你怎么反抗它,它都沉默无声地运转着,根本不管你会怎么想。
你在大使的沙拉里放入了鱼胆,哭得他落荒而逃,可他选中的小羊还是被宰杀了,剥了皮泡在胡椒和香叶汤里;你吓得那些红男绿女落荒而逃,可不久之后他们又会聚在你家的舞厅里,就着靡靡之音跳贴面舞,喝醉的男男女女搂在一起,在午夜里高声调笑;你吓走了种马老爹带回来的女明星,可是几天之后卧室里换了新的画作,又有新的女人从老爹的豪车上下来,袅袅婷婷地踏入你家的房门,袅袅婷婷地跟着他走向卧室,流水般的裸女在老爹的大床上滚过。
那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那么弱小,你自己为足够叛逆了,可你根本不曾改变这个世界,你只是躲开不去看它那残酷的一面。
现在你回想起来了吧你那被愤怒和不甘支配的童年。
暴走族们拎着路明非的衣领,拖着他走过整条街,最后把他扔在曼波网吧的墙上,窗户里呼呼地往外冒着火焰,楚子航已经在火场里烧了五分钟,路明非觉得以师兄那一脸禁欲主义的模样,没准能烧出舍利子来。
大火把暴走族们的影子投射在墙壁上,人墙越逼越近,短管猎枪再男孩们掌中旋转。路明非手里还提着那支mp7,可是子弹已经耗尽,他徒劳地把这支空枪挡在自己面前,像是看不见的死神推开。
真见鬼了,自己分明是个废柴来的,可是这种时候居然演不出下跪求饶的戏码来,因为想到燃烧着的师兄在楼道里狂奔,因为想到老大被猎枪凌空轰下,像是被凌空射落的鹰,还有那个被跑车盯着撞进火场里去的女孩他丝毫不怀疑这群暴走族的目的就是杀了他们,而他们已经无力反击。鲑蛇撞出的洞口就在不远处,几十只短管猎枪指向洞口,洞口往外吐出火舌。就算没被那一枪打死也没被烧死,凯撒也还是冲不出来,他连一颗子弹都不剩了。真悲剧了,走投无路的狮子们真要被成群结队的老鼠咬死了。死的感觉,大概很疼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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