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族3黑月之潮中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江南
他转过身和楚子航一起拖着源稚生往电梯那边挪动,c4炸药正在火中焚烧,不久就会爆炸,他们只剩几分钟了。
他们终于摸到了电梯门边,三个人的脸色都变了。刚才的震波不仅是让楼板和墙壁开裂,而且折断了电梯门上方的钢梁,那扇门被倒塌的墙壁封住了
唯一的出路被封死了,以君焰的威力也无法摧毁源氏重工的墙壁,几分钟后爆炸的火光就会席卷这层楼,他们最终还是沦为了死侍们的陪葬品。
我可从没想过自己的死法是在烤蛇的盛宴中跳进烤炉恺撒在倒塌的墙壁上狠狠地踹了一脚,可根本撼动不了这沉重的东西。
那你为自己设计的死法是楚子航拔出腰间长刀。
要有乐队和穿性感礼服裙的姑娘们,在香槟色的游泳池边,天空遍布礼花,全世界的记者都在我家门外等候恺撒加图索的死讯。
源稚生忽然扶着楚子航的肩膀站了起来,跛着脚走到一旁,试着按下货运电梯的下行键。按键亮了起来,电梯门上方的数字缓缓地变化,这架货运电梯居然还能正常运转
他们都以为贵宾电梯完了货运电梯也完了,刚才货运电梯从高层直坠下去,楼层数字飞快地变化,恺撒和楚子航都想它是坠楼了,至于路明非在不在那架电梯里和是不是活着的问题,他们都没有谈寄,因为担忧也没用,他们面前还有更大的危机。可这架运转缓慢的老式电梯居然在地震中保全了下来该死的狗屎运在最后一刻还是救了他们,几分钟的时间已经足够这架慢腾腾的货运电梯升上来了。
这么说来那个废柴也没事恺撒的声音里透着欣慰。
楚子航心中微微一动。恺撒的第一反应居然是这个,原来他一直没说什么,却记着那个废柴的死活。
楚子航从c4炸药上切下一块,插入引信之后黏在电梯门上,闪在一旁贴墙站立。随着轰然巨响,里面嵌了钢板的铝合金门被炸开了一个口子。
好极了,可那些东西似乎也想搭乘电梯。恺撒扭头看向身后。
咝咝的游动声和婴儿哭泣的声音渐渐逼近,连楚子航和源稚生也能听见。火焰和黑烟中隐约出现了明亮的蛇影,那些熊熊燃烧着的死侍竟然强忍着疼痛摸索过来了。那不是恺撒的幻觉,死侍确实具有感知他们位置的能力。那名挥舞双刀的死侍妖娆的扭动身体,看起来很像印度神话这的蛇神纳伽。它的双刀在火场中烧得发红,搅起大片的火风。恺撒的那枚大口径铅弹并未给它造成致命伤。
你的血楚子航低声说,它们闻着你身上的血味
恺撒恍然大悟。死侍对血和杀戮的渴望植根在脑海深处,即便死都不会放过,源稚生的血是最令它们垂涎的美味,源稚生之前肩部受伤,鲜血浸染了那件南蛮胴具足,这种日本铠甲在里层使用了草编的垫子,穿着这件铠甲的源稚生就变成了追踪器,浓烈的灼烧味也无法遮掩他身上的味道。
把他的铠甲扒下来扔到火里去恺撒低吼。
恐怕没用,死侍立刻就会发现那只是件铠甲,然后继续往这边探索。楚子航快速地拆卸铠甲的带子,把最基本的胸甲和肩甲穿在自己身上,尤其是那件浸满源稚生血液的肩甲。
海底那次你先出舱,这次的工作交给我。电梯一到就喊我,我尽快从火场里脱身,给我火力掩护。楚子航面无表情,他从不在谁去做危险的工作这件事上推让。
他从霰弹枪中卸下一枚子弹,一刀削开塑料弹壳,把其中的火药洒在源稚生肩膀上,恺撒已经点燃了雪茄,狠狠地摁在伤口里。火焰腾起的时候连源稚生也不由得面孔痉挛,神经末端被灼烧的痛苦足以令一般人晕厥过去。灼烧暂时地封堵了血管,伤口表面的血液也烧干了,这样就清除了源稚生身上的血味。楚子航把霰弹枪收在风衣里,拔出长刀,枪械上他不如恺撒,这种时候还是刀更可信赖记忆中那个男人冲向神座的时候,手中也只有一柄长刀。
喂。源稚生说。
楚子航扭头,源稚生把蜘蛛切扔给他:这柄刀才能砍开死侍的骨头。
楚子航微微点头,也不道谢。他骤然发力冲进火场,衣摆翻飞如大鹰的双翼。死侍群迅速地反应,蛇行的声音追着楚子航去了。
恺撒看了一眼货运电梯的楼层数,大约还有两分多钟这架电梯才会到达壁画厅,也就是说楚子航要拖住至少两分钟的时间。他一颗一颗地往司登冲锋枪里填子弹,这种时候他必须做点什么事情才能保持镇静。
跟死侍肉搏,楚子航真是疯了,肉搏的话他一对一都未必能取胜,可现在他被几十上百名燃烧的死侍追逐。不过楚子航一直就是这种疯子,每个人都有一条可以为之发疯的理由。恺撒用力插进弹匣。
我查过你和楚子航的资料,据说你们在学院是对手。源稚生无力地靠在门边。
那家伙很讨厌,表面上好相处,其实是个很自我的人,他决定是事谁都不能改。恺撒低声说,就像刚才这样,好像他才是我们这组的组长似的。我最受不了的就是这种人。
听起来确实是不讨人喜欢的性格,但你对他的恶感似乎没有传说那么强烈。
只是讨厌而已,谁也不会真的厌恶一个跟自己差不多的人,对不对
源稚生一愣。
我也是很自我的人,我决定的事谁都不能改,要不是这样我们怎么会当对手呢恺撒一支支给司登冲锋枪上膛,如果你有一个好对手就会明白,千万不能玩坏了,玩坏了再找下一个可不容易。但你一辈子都不会明白这句话,你是高高在上的皇,你天下无敌
火场中传来密集的叮当声,不知是楚子航在斩击死侍的骨骼还是正跟那持刀的蛇男对斩。恺撒一跃而起,手中是司登冲锋枪对空吼叫。这是命令楚子航回撤的信号,货运电梯大概还有半分钟才到,但他等不下去了。楚子航距离他们越来越远,而且看似陷入了缠斗,恺撒看向火场深处,根本看不到楚子航的身影。楚子航不会蠢到一个劲儿地往火场深处扎,他这么做的唯一解释就是他被数量众多的死侍围攻了。他可能已经辨不清方向了,恺撒在用枪声给他指路。
tm的恺撒大吼,火场中依然传来密集的刀声,显然楚子航还未能脱身,这种情况下恺撒准备好的司登冲锋枪完全派不上用场,他胡乱扫射可能会伤到楚子航。
冷汗开闸一样流淌,迅速地被火风蒸发,恺撒的眼角抽动,神色狰狞。多拖延一秒钟就多一秒钟危险,火场里焚烧这15磅c4炸药
叮的一声,电梯到达,开门的刹那无数的纸页往外飞。电梯里空无一人,堆了整整五十箱档案,纸页卷进火风之后剧烈地燃烧起来,明亮的灰烬旋转着飞舞。火场中的温度早就不是常人可以忍耐的了,如果不是他们三个,换做樱或者夜叉早就因为缺氧而晕倒了。而楚子航所处的环境更糟糕,他所在的地方氧气可能已经耗尽。
楚子航恺撒大吼。
强猛的冲击波把恺撒和源稚生狠狠地拍在墙壁上,一瞬间空气温度又提高了几十度,瞬间的高温把他们都燎着了。那是楚子航的君焰,关键时刻楚子航终于还是动用了这危险的言灵,但就像他说的,在封闭空间里使用君焰只有自己遭殃,火风和冲击波反弹回来会把释放者淹没。但楚子航别无选择,这种程度的君焰还不足够杀死死侍,但至少能够借助冲击波震退它们。恺撒看见熟悉的黑影像是巨鹰那样越过死侍还在燃烧的尸骸,楚子航终于脱困了恺撒狂喜地平端冲锋枪扫射,弹幕准确地覆盖楚子航的背后,如果有死侍想要追击楚子航那么必然迎面撞上恺撒的弹雨。
恺撒边射击边吼叫。
楚子航几乎是贴着地面狂奔,火场中越高的地方空气越热,贴近地面的地方反而可能存在着氧气。那些带着火焰在地面上打滚的死侍居然还会伸出利爪去抓楚子航,它们临死都未能拒绝皇血的诱惑。楚子航一边奔跑一边左右快刀连闪,切割死侍的手臂或者喉咙,再切断系铠甲的绳子,把一件件沾染了源稚生鲜血的铠甲扔向火场中央。
还能动的话就拿起枪来射击恺撒扭头怒视源稚生,这才发现源稚生正试着端起一支司登冲锋枪,但他的力量衰竭到无法瞄准。
王权对源稚生的消耗之剧烈可想而知,能够以拳头打裂青铜的男人现在连区区一支司登冲锋枪也端不起来.
那就滚到电梯里去快恺撒大吼,别留在这里碍事。
楚子航发力越过一具燃烧的尸骸,只剩下十几米了,恺撒一边射击一边焦急地对他招手。这时腥风从正上方传来,扭曲的蛇影狠狠地砸在他的背后,他扑倒在那具燃烧的尸骸上,风衣立刻烧着了。
恺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名死侍出现得极其蹊跷,避开了他的弹幕。他仰头看向空中,忽然明白了,大厅顶部装饰成古代佛寺的模样,有大梁和椽子。源稚生刚才就是藏身在大厅顶部,忽然出现在死侍群的中央,释放了王权而这名死侍也从某个地方游上了屋顶,谁也不敢相信它们如此沉重的身躯竟然也能像小蛇那样灵活。死侍用长尾死死地缠住楚子航,把他的上半身狠狠地往后扳,这是想用肉体的暴力把楚子航拦腰折断。楚子航的黄金瞳变得血红,这是大脑充血的迹象,他伸手摸索落地的蜘蛛切,但他的眼睛已经模糊无法实物,蜘蛛切就在手边不远的地方,可他的手指却一而再再而三地错过。
恺撒握枪的手在抖,他不敢开枪,他期待着楚子航忽然发力挣脱那名死侍,然后他就可以把整整一匣子弹打在那名死侍的脑袋上。
但燃烧的蛇神纳伽忽然出现楚子航背后,灼热的长刀刺穿了楚子航的身体,那个使用双刀的蛇男一刀砍断缠住楚子航的同伴,伸手抓住楚子航的头颅,把他整个人提起在空中。他鼓动着鼻翼嗅吸着楚子航身上的气味,大概不明白猎物身上的那种鲜美的血味为什么忽然淡了。蛇尾猛地一甩,它拖着楚子航去向火场深处,楚子航血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恺撒,俨然是下命令的眼神。
恺撒真讨厌那种眼神,那种他决定的事就不能更改的眼神,楚子航居然敢对他高高在上的恺撒加图索下令,命令他离开
恺撒狠狠地抓起地上所有司登冲锋枪的枪带,把五六支一起背在肩上,大步冲向火场:你他妈的找死啊
这时他听见背后的电梯门响了,他吃惊地回头,发现源稚生已经爬进了电梯,正用颤抖的手按下关门键。
快走我们就不了他的源稚生用虚弱的声音说:炸药就要爆炸了,你一个人怎么可能从一群死侍手里抢人
恺撒愣住了,他没有想到一位尊贵的皇会干这种事。他妈的这叫什么事儿快走把队友留在火场里自己快走这在电影里也是二线杂兵才会说出来的台词啊,贵族很少说快走,贵族说快走的时候总是对别人说,然后自己留下了拔出家传的利剑。他妈的皇这么高贵的东西怎么能说出我们快走这种话来的呢一定是蛇崎八家的传说有问题,世界上根本不存在什么超级混血种,因为一个超级混血种不该这么阴险和卑鄙。
恺撒抬脚踢在源稚生胸口,满脸狰狞地把他摁在电梯地面上:你走不了今天如果我的朋友走不了那你也走不了记住你是最后一个走的
这种冲动有用么在战场上每个人都是可以牺牲的你是组长,组长的任务不是最大程度地确保团队存活么源稚生嘶哑地吼。
不我不是组长我是,恺撒一字一顿,正义的朋友你不是问过我是不是正义的朋友么对我是从不丢下朋友就是我的正义,我为我的正义活着,也为我的正义去死
他抓着源稚生的头发把他的脑袋撞在金属地板上,解下自己腰间的紫色丝绳把他捆了起来。这种时候必须捆住源稚生,否则他转身去救楚子航的时候源稚生一定会操纵电梯离开,他早就看穿了这些卑鄙的日本人,他们绝对会在你的背后打黑枪,而且是以大义之名。
我不能忍受不正义的自己,如果世界上真有那个人那我第一个杀了他他狠踹源稚生一脚,转身箭一样射向火场。
楚子航落地翻滚,尽量伏地身体呼吸一些氧气。黑血从蛇男的双眼汩汩流出,楚子航反手的一刀毁掉它的两只眼睛。关键时刻他想起了那招苏秦负剑,强忍这颅骨几乎裂开的疼痛,向背后挥出了苏秦负剑,一举重伤蛇男的双眼。他的肋部剧痛,蛇男那一刀贯穿的其实是他还未来得及脱掉的胸甲,但赤红的刀身还是烧伤了他的腰部。
看向电梯那边,只有火焰和黑烟,他什么都看不见。他所处的位置几乎是火场正中间,他的身边围绕着数十名死侍。
这真的是他一生中的最后一战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炸药就会爆炸,死侍群也得给他陪葬,其实他现在放弃反抗的结果是差不多的。但他还是握紧了双刀,摆出二刀一流的起手式。
回想自己这一生主要的优点和缺点都是固执,深入骨髓的固执。固执地要把命运抓在自己手里,因为这份固执他找到了卡塞尔学院改变了自己的人生,也因为这份固执他从未真正了解那个名叫夏弥的女孩,他固执地拒绝任何人,独自生活在人群中的角落里。有时候想想自己在某些方面跟恺撒一样中二,总觉得自己与众不同,所以不肯对一切世俗的东西低头。到了生命的最后也是固执地握紧刀柄,握紧刀柄的感觉才是活着的感觉。
蛇男痛苦而妖娆地舞动着,烧红的双刀划出明亮的刀弧,渐渐逼近楚子航。其他死侍都伏低身体,长尾在身后摆出扭曲的s形。这是蛇类进攻前的预备动作,脊骨弯曲肌肉收紧,猛地弹向猎物的时候,它们会绷得笔直。这一幕就像群狼狩猎雄健的公野马,狼群的优势是压倒性的,但公野马的铁蹄也能把狼头踢碎,所以最强壮的头狼在公野马的正前方主持进攻,其他的狼伏低身体在旁边待机,只等公野马和头狼缠斗时露出破绽,就扑上去把利爪插进马腹里。
楚子航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蛇男的双刀上,眼盲并没有严重地削弱蛇男的战斗力,它靠着灵敏的嗅觉锁定了楚子航的位置,出尽全身力量把长刀舞成火热的狂风。它还是人类的时候想来是剑道爱好者,无数遍地做套路练习,这些攻防技巧深深地刻在它的记忆中,畸变之后仍未忘记。
柳生新阴流五方出势,楚子航能隐约地判断出蛇男的刀术流派。五方出势不是招式,而是最基本的斩切训练,包括上段、中段、下段、右腋下、左腋下五种斩法。蛇男一轮轮地重复五方出势,加上它惊人的臂长,身边两米只能都是火红的刀影,乍看上去密不透风。楚子航右手握着那柄传世的斩鬼刀蜘蛛切,刀身藏在左腋下。他只有一次出刀的机会,出刀就得斩断蛇男的颈骨,彻底瓦解它的战斗力否则来不及反身应付背后攻过来的死侍群。
他猛地踏地,冲向蛇男,和背后那群死侍拉开距离的同时凌空跃起,蛇男直起身体的时候有接近三米高,他必须跃起挥刀才能将它斩首。
脑后传来刺耳的啸声,另一柄刀正破风袭来难道死侍群中还有另一名死侍会使用武器但楚子航身在空中已经无法闪避,他迎上密集的火红色刀光。
蜘蛛切只砍中了蛇男的胸口,被背后那柄刀干扰,楚子航出刀的时机差了一点。但他居然平安地落在蛇男面前,关键时刻蛇男的刀舞戛然而止,它的脑门上插着一柄利刃
黑色的猎刀那柄刀脱手飞掷,在很近的距离上擦过楚子航的侧脸,插进了蛇男的脑颅
楚子航不由自主地笑笑,原来这世上至少还有一个人跟他一样固执。黑影冲破火墙,双手冲锋枪扇面扫射,射击动作大开大阖这位一贯如此,什么时候都是王者气概。
趴下恺撒大吼。
楚子航翻身后跃,狂奔几米之后贴地卧倒。蛇男伸手从额头上拔下猎刀,高举猎刀对四下发出愤怒的嘶吼。
以狄克推多的锋利和恺撒掷刀的力量,刀锋也不过进去两寸,这对死侍来说根本算不得致命伤,可猎刀上插着一块橡皮泥似的东西最后一块c4炸药
刺眼的光明在蛇男的手中炸开,冲击波和瞬间高温席卷了周围的空间,恺撒、楚子航和死侍们都被冲击波抛离了爆炸中心。恺撒和楚子航灰头土脸地翻身坐起,那名死侍仍然坚定地站在爆炸中心,只不过腰部以上的部分只剩下古铜色的骨骼,爆炸将它瞬间点燃,残躯像是半截蜡烛那样熊熊燃烧。源稚生的猜测没错,死侍的油脂果然极其易燃,前提是鳞片下的脂肪直接接触明火,c4炸药可以做到。
死后还摆出自由女神的姿势,你果然是个搞笑角色恺撒抬起枪口冲燃烧的蛇男点射。
蛇男的尸体轰然倒地,手骨中握着的狄克推多沿着地面滑了出去,刀柄的乌木正在燃烧,镶嵌的象牙也焦黑一片,但炼金术制造的刀身仍完好无损。恺撒拾起狄克推多插入风衣中,楚子航把剩余的铠甲部件也解了下来扔进火堆里,恺撒双手抄起司登冲锋枪,扔了一支给楚子航,楚子航从风衣中抽出温彻斯特霰弹枪,也扔了一支给恺撒。两人背靠着背,一边用弹幕压制死侍群一边往电梯井的方向缓慢移动。被冲击波掀翻的死侍群重新集结起来,狰狞的金色眼睛围绕着恺撒和楚子航,子弹一再地把它们打倒在地,它们一再地直起身体往前冲。恺撒和楚子航都不说话,机械地装填子弹、上膛、开枪,能够保护他们只有前方的弹幕,一旦弹幕消失死侍群就会扑过来撕咬。它们对于恺撒和楚子航手中这吼叫的、喷火的、能令它们剧痛的东西充满畏惧,其实有限的枪弹并不能给造成致命伤,它们只要一拥而上就可以把这两个人撕碎。
但子弹迟早会耗尽,就像人举着火把吓唬狼群,但火把渐渐要烧完了。
回来救我并不是什么理智的决定楚子航一边开枪一边大吼,再来一挺加特林重机枪我们也杀不出这里
妈的你以为我想来么恺撒端着司登冲锋枪扫射,嘴叼着霰弹往霰弹枪里装填,他必须保证至少有一只手的枪在发射,可那个日本人一直在说我们走吧我们走吧我为什么要听一个傻逼的话
楚子航不再说话了,只是笑笑。
苍红色的立柱一根接一根倒塌,炎风和黑烟在大厅中横冲直撞,壁画在火中卷曲,画上的龙蛇夭矫欲飞。
源稚生的视野一时清明,一时被黑烟遮蔽,他看着那两个互为对手的男人背靠着背战斗,死侍群越逼越近,近到恺撒有一次把枪管递进了死侍张大的嘴里才开枪把它打飞出去,楚子航把长刀和蜘蛛切插在面前,如果有死侍逼得太近他就拔刀逼退它,然后再拾起枪来开火。他们离源稚生很远,烟尘如浓雾般笼罩着这座大厅,能见度低到了极点,有时候低头源稚生都看不到自己的手,可他似乎总能看见远处那两个背靠背的男人,他们似乎闪着光,他们的光无论黑烟或者浓雾都遮挡不住。
雪片般的文件被吸入火场中焚烧,它们在火风中震颤着化为火焰的蝴蝶,让源稚生想起红莲烈焰中的极乐馆,那晚也是这样,明亮的蝴蝶飞舞在火焰中,那些都是燃烧的万元大钞。
那个穿着十二单、踩着白色高跟鞋的女孩站在火场中央,对他盈盈轻笑着说:结果就该是这样,我们这些身为生在黑暗中的蛾子,就该被火烧死。即使翅膀被烧着了,也会努力飞舞。
回想起来樱井小暮真是一个很美的女孩,恰恰是源稚生会喜欢的那种类型,如果是在东京的酒吧中见面,源稚生也会走到她的桌边邀请她一起喝一杯。
可她就那么死了,源稚生很想救她,但无能为力。他那晚去就是要毁灭极乐馆,无论是谁挡他的路他都会杀人,而樱井小暮挡了他的路。她明知自己对源稚生并没有什么胜算可仍然固执地饮下了莫洛托夫鸡尾酒,挥舞着长刀在火焰中翩翩起舞。有些人就是这么固执,明知道结局也不愿放弃,要跳舞,固执地按照自己的舞姿跳舞,跳到被焚烧殆尽就像火场中搏杀的恺撒和楚子航,就像在肺螺堆中跋涉的恺撒和楚子航坚持到死都不放弃,到底是美德还是愚蠢
对我是从不丢下朋友就是我的正义,我为我的正义活着,也为我的正义去死恺撒怒吼的声音回荡在他耳边。
真是孩子气的话啊可是真羡慕,羡慕他的年轻和无所畏惧
源稚生把仅剩的力量灌注在左臂中,骨骼爆响,他从腕部到肘部肩部全部脱臼了。这是特殊骨骼构造带来的便利,他可以通过发力让自己的全身关节脱臼。剧痛折磨着他的脑部神经,但他还是挣扎着把脱臼的胳膊从束缚中解脱出来。脱臼之后他的胳膊软得像是面条,关节可以逆向翻转。右臂也挣脱出来了,他用单手脱掉自己的白衬衣,把它卷成一团,然后拔出童子切安纲切开了左手手腕,腕血瞬间就把白衬衣染红了。当这件衬衣吸收了足量的血液之后,源稚生把它狠狠地投向了火场的角落。
既然死侍们喜欢血,那就给它们血,足够多的血。源稚生扶着电梯门缓缓地坐在地下,缺氧和失血令他眼前一片漆黑,真可笑,高高在上的皇竟然死于失血,准确地说是失血之后昏迷在火场里被烧死历代皇的魂灵都会嘲笑他的无能吧。被嘲笑也没办法,在历代皇中他确实是能力最弱的,如果家族神官的记载没有太过夸大,那先代的皇应该超越他十倍。对他这样无能的皇来说,这就是极限了吧。
怎么回事恺撒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冒着青烟的枪口点在地上,他左右手的枪都停止开火了,可是仍然没有死侍扑上来。
他们的子弹就要耗尽,死侍群却忽然从他们身边撤离,争先恐后地游向大厅的某个角落。一分钟之前他们在死侍眼里还是自己抹好了盐和胡椒、在火堆里把自己烤得兹兹作响的乳猪,现在他们忽然变作了令人作呕的泔水,别说没有品尝的兴趣,死侍群简直是走避不及。
难道狗屎运之神又出手拯救了他们这次得用了多大的法力啊让嗜血的死侍群放弃眼看就要到手的食物。
快快跑楚子航大吼。
恺撒骤然醒悟,眼下他们没有时间思考这个奇迹的合理性,火场中燃烧的c4炸药随时可能爆炸,现在跪下来感谢狗屎运之神有点太早了。他们同时发力,边跑边脱掉沉重的风衣,风衣里还有零散的枪械和子弹,在夺路狂奔的时候非常累赘。背后传来巨响和灼热的风,那是影壁背后的某一块c4炸药已经爆炸了,它的威力极大,震倒了影壁。一磅c4炸药就能够令民航客机空中解体,所以它才成为恐怖分子最喜欢玩的橡皮泥,而这间大厅散落着足足15磅c4炸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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