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长女(平仄客)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平仄客
竟然眼睁睁地看着寇色在自己面前被劫走。秋梧看着地下犹在晃动的食篮,秋梧简直不能原谅自己。其余几个人,脸色也和他一样败坏。
快快回去告诉主子,出了意外秋梧迅速反应过来,顾不得懊恼和后悔,匆匆返回将此事告诉了沈则远和沈宁等人。
被劫走了你的速度都跟不上听到这个消息,沈宁的脸色很难看。寇色是为了那些暗账去见李绵山的,若是她遭遇不测,沈宁不知道自己该有什么心情。
别着急。我们要冷静下来,才能将寇色救出来。秋梧,将事情再说得详细一点。那些人怎么会从巷子里面冲出来见到沈宁难看的脸色,应南图劝慰道。
他略带清冷的声音,然沈宁稍微冷静下来。对,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而是要知道究竟是谁劫走了寇色、寇色现在在哪里,怎样才能将她救出来。
时间掐得这么好,动作又这么干脆利落。这些,定是军中人。想必,赵钰罡早就让人监视府牢里的情况了,就等着寇色去那里听了秋梧的描述,应南图说道。这基本都不用分析,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赵钰罡可是他不是没有派人去府牢里见李绵山吗怎么会将寇色劫了去沈宁只觉得脑中乱哄哄的,想到寇色那也有个绝艳的女子,落入赵钰罡手中,她心里就害怕。
他心里清楚,就算他去见了李绵山,李绵山也不会透漏什么给他知道,所以才会来一招守株待兔,就等着什么人去见李绵山,然后再夺所成。却真的让他守到了,现在寇色被劫走,还是在刚离开府牢的时候,这就说明了这些。
押着一个女人,赵钰罡不可能将她带回西宁卫驻扎地。当务之急,是查探寇色到底被关在哪里,然后再想办法营救。见到沈宁的反应和与往不一般,仿佛失了冷静一样,应南图为她忧心。
你先且冷静冷静,这事,交给我吧,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将她救出来的。经过粗略讨论之后,应南图这样保证道。沈宁不在状态,只心慌得无法冷静下来,他便将此事揽过来了。
松华大街,离昆州最繁华的金碧大街有些远,这一带,居住的大多数是本地小商贩和外地客商,龙蛇混杂,偷窃、打斗等事时有发生,白天一向不太平静,入了夜,这里才沉寂下来。
主子,确认了,就在前面一处院落。那里进出的人不少,从声音和巡逻安排来看,人数约在二十以下。院子左侧的人布防得最密,很有可能寇色姑娘就在那里。在松华大街之上,陈成向应南图汇报着查探的结果。
陈成是军中斥候出身,这些年来。技艺也并没有生疏,刚才他去查探的时候,趴在院落围墙那里观察了一个多时辰,对于院子中的人数也有了大体的把握。
且再等半小时。然后,我们才冲进去。吩咐所有人都作好准备。如今,只能硬闯了。若是天亮之后,西宁卫的士兵增多,恐更难营救。应南图判断着下手的时机,计算着这次突袭的成功率。
一半一半。可是如果不强行营救,那么时间拖得越久,寇色就越危险,事情就更加不能控制。
寇色下午被掳走,到现在已经大半天过去了。沈家的明面暗处的人都动了起来,经过一个下午的搜寻。才最终确定了寇色的位置。就是在这处松华大街的院落里。
里面,有训练有素的人在看管着,这些人还不少。寇色现时不知道情况怎么样,强行冲进去的同时,还有顾忌那些人狗急跳墙。
说实在话,应南图都没有十足把握将寇色救出来。就算只有一半的成算。也要冲进去,拼一拼。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而在被他们监视着的院落内,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人从寇色身上爬了起来,随即拉上了裤子,餍足地笑道:这娘们,太带劲了好了,轮到你了快点,别磨蹭。天亮之前,我们就要将她带回给大将军了
他身旁的另外两人。看着躺着的那个女人,带着猴急淫秽的笑意点点头。没想到这一趟差事,还有这等艳遇,他们更加没有想到的是,这娘们在受刑之后,那功夫还这么厉害,也怪不得头儿都忍不住了。
寇色赤着身体躺在地上,虽然脸色白如纸,却仍是带了一些诱魅的笑意。她的脸上和身上,没有什么伤痕,但是双手已经血肉模糊,那是夹棍所造成的。在被带来这里之后,这些人就开始对她刑求了,问的,就是李绵山暗账的事情。
这些人,早就知道李绵山有暗账的事情,但是李绵山口风太紧,就等着从她这里得到消息呢。
我一定要撑住无论如何都要撑住寇色脸上媚笑着,眼里的光芒越发坚毅,心里一遍遍这样告诉自己。这没有什么,就当是在闲中好接了不同的客人,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一定要保住性命,等他们来救她。
一定要保住性命性命,才是最重要的,这些加诸身上的凌辱,在性命面前都不算是什么,她要尽可能地保存自己甚至,故意对看守她的那些人露出了魅惑的笑意。
当这些人在寇色身上作动的时候,应南图带着陈成、秋梧等人,悄无声息地摸进了院子。几乎没有听到什么声响,利刃轻巧地没入了那些守卫的腹中,而守卫被死捂住的嘴,没能发出什么声音,就软趴趴地倒下了。
一个、两个、三个院中央守卫着的人被一一放下了,应南图和陈成等人,也渐渐逼近了院子左侧亮着的房间,里面,还传来阵阵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
不用想,陈成也知道了里面正在发生什么事情。他正想冲进去,突然间,旁边的房间,灯光也猛地亮了起来,想必这些人都发现有人突袭,也迅速反应过来了。
瞬间,寂静的院子喧闹起来,抄刀声音、打斗声音不绝。应南图和陈成边应付着猛烈的攻势,边踹开了房间的门,冲了进去。
里面正在施暴的人显然也反应过来,最靠近门边的络腮胡子凶狠地说道:有人来救这娘们了快快结果了她说罢,他也激烈和应南图缠斗起来。
听了这话,那两个还趴在寇色身上的人慌忙地爬了起来,就连裤子也没来得及拉上,然后哆嗦着摸到了一旁床上的刀。
不陈成刚好将一个人放倒的那一刻,随即呲牙裂目地大叫道,他见到那个哆嗦着的人,将刀插进了寇色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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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长女(平仄客) 第三百一十六章 金刚怒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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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声大叫过后,陈成如狂暴的狮子一样,将手中的刀用尽力气朝那黑衣人刺过去,将他牢牢地钉在床上,然后看着地下的寇色。
西宛民居十八号寇色嘴角有血,却在费力地张着嘴巴,断断续续将这个几个字说出来。
她的胸膛上插着一把刀,刀尖没进了左胸,利刃上已经开始有血冒出来。她赤着身体,血红和白皙交映,虽则看着心神欲裂,有一种极致的妖娆之美。
挣扎着说完这句话后,寇色便昏了过去,气息也开始微弱起来。陈成把手中的衣衫盖在寇色身上,却猛然发现寇色的气息虽然微弱,却始终没有断绝。
主子还有气陈成忍不住惊喜地大叫了一声。正在缠斗的应南图和络腮胡子两个人,也听到了寇色的那句话,当然也听到了陈成的惊叫。
西宛民居,十八号那络腮胡子忽地拔高了声音,这样大吼道。显然,他这是在说给房间外面的人,外面还有十余人,在激烈地和秋梧带来的人死死苦战。
络腮胡子的话语刚落,就听得噗的一声,应南图手中的剑,已经刺进了他的胸膛,他双目瞪得大大的,似乎不相信自己怎么就被刺中了,然后啪的一下,倒在了地上。
快快截住他们不能让他们跑了这个时候,房间外面也传来了秋梧的大叫,显然,那十余个人想要撤退了,不知道他们是不敌溃逃,还是要赶去西宛民居
情势更加危急了,应南图只匆匆对陈成抛下一句话:你救,我追,说罢,便跃出了房间,然后随着秋梧。往那些黑衣人的逃逸的方向追赶过去。奔逃的、追赶的,片刻便从这个小院消失,这里只剩下血腥和沉静。
应南图追赶着那些黑衣人,紧紧地跟着他们后面,汗湿衣背。这些黑衣人,在奔跑的过程之中,竟然拉开了信号,那凝聚的一束烟火急冲上空,然后绚烂开来,在夜色中无比醒目。通风报信之后。相信黑衣人的援兵很快就能到了
而这些黑衣人。奔逃的方向。就是西宛民居。看来,他们对那批暗账也志在必得此刻,寇色不知生死,而黑衣人的援兵将到。应南图的心中无比着急。
他身后紧紧跟随的秋梧、连山等人,也都屏住呼吸,奋力追赶着,一步一步将距离拉至最短,终于在西宛民居街口将这十余个黑衣人逼停下来。
西苑民居,是位于昆州西边的一条长街,这里住着的都是昆州穷苦百姓。长街的旁边,是密麻紧挨在一起的木构房子,里面住着百余户人家。来过西苑民居的人都很清楚。这里在房屋排号,是从街口开始,按照一、二、三、四这样排下去的。
十八号,就在离街口不远的地方这是应南图他们和黑衣人意识到的事情。
然而这个时候,谁都无法顺利脱身去准确找到十八号。还要从里面找到那些账本。就算有人一时脱身开去,随即被另一方的人员缠斗着。被迫回转身过来挡住后面的攻势。
激烈的打斗在暗夜里想起,在寂静的西宛民居街口,早有部分百姓被惊醒,然而他们都紧闭着房门,强忍住恐惧等待外面的声音散去。这些底层的百姓,对于未知的危险,唯一选择的就是躲避,无论外面再怎么激烈,只要不把他们的房门撞开,那就没有事
应南图和秋梧他们毕竟早有准备,其后跟上来的人也比黑衣人要多,很快,黑衣人就占了下风,应南图和秋梧他们每个人缠斗着一个黑衣人。应南图这边带来的仆从,已经有两三个人已经开始脱离战局,想要辨认十八号在哪里了。
头儿有黑衣人见到这样的情况,高声喊道,显然是着急了。却因为一分神,就被应南图看到了破绽,随即一剑劈过去,那黑衣人立马气绝身亡。
其余的黑衣人见状,心中的惶恐更甚。援兵还没有来到,眼前这些人个个杀气腾腾,攻势也无比激烈,若是这样下去,自己这些人必死无疑
随即,就在应南图等人全心应站的时候,那些黑衣人却像是不怕死一样冲了过来,明晃晃的刀身在暗夜里也泛着光,这样不要命的打法,也逼得应南图和秋梧等人退了几步。
放却没有想到黑衣人没有顺势扑上来,反而往后退了两步,而且他们都从怀中拿出了一样圆筒事物,快速地扒开了上面的盖子,然后一吹,那圆筒就冒出火了
那是军用火折子底下还含着火油这些人想干什么应南图和秋梧心神俱裂,猛地往前扑过去,却是来不及了。那八九个火折子都往一旁的民居扔了过去。噼里啪啦几声响,一旁的民居就着了火
这个时候,正是秋深天干物燥的时候,半夜风势也很猛。火趁风势,一下子就腾得极高,将半间民居都点燃了,并且这些火势以猛烈的姿势蔓延开去,迅速波及了连接着的房屋,远远看去,就是一片火光
火势猛烈得,让往民居里扑过去的应南图和秋伍都退了出来,他们是想扑上去救火的,然而手中只有一把利刃的他们,根本就无法止住这些猛烈的火势
那些黑衣人扔出火折子之后,便飞速向前逃窜,应南图和秋梧等人扑向民居的救火举动,正好给了他们逃脱的时机。除了后面三个黑衣人逃脱不及,被震怒的应南图等人劈开了两半,其余五个黑衣人竟然顺利逃脱
走水了走水了快起来啊随即,应南图和秋梧气沉丹田,高亢着叫出了这些话语,如同半夜惊雷,震得西宛民居熟睡的百姓们猛地反应过来。原本就醒来了的部分百姓,想都没有想,就冲了出来;还有那些熟睡的百姓们,也惊慌地起了身,带着惺忪睡意,死命地往开面冲去。
一时间。西宛民居火光冲天。伴随着这些贫苦百姓的哀嚎、哭叫之声,这些火势却是越燃越烈,以摧古拉朽之势,蔓延了整个长街
应南图和秋梧等人手中的刀剑仍在滴滴地流着血,他们的脸上,也飞溅着不少血迹,他们看着哀嚎奔走的百姓,他们脸上的痛苦和惊惧,似乎在大火面前定住了,也像是刺刀。捅进了应南图等人的心中。
漫天的火光映着他们脸。像是鲜血一样通红
而匆匆带着府兵赶到西苑民居的沈则敬。也被这迅猛的火势惊呆了那些火光里依稀可见的百姓们,那些熟睡来不及出逃的百姓们,在猛火中挣扎着,似乎要冲出来。可是,那些大火,瞬间又将这一切吞噬。
快救火救火沈则敬惊呆之后,呲着牙大声喝道,一向儒雅的他爆发出狂暴的怒气,那修颜美髯在火光之中,仿佛也要燃烧起来。
而接令的府兵们,也是四散开来,想要找些水桶这样的物件来救火。可是现场这样的混乱,这样的态势,他们来之前,也根本没有救火的准备,只得匆匆拿了些沙石往民居里投去。
就算他们有心救火。也无力回天
猛烈的火势持续了一个多时辰,到快要天亮的时候,才差不多停息。当它停息的时候,西宛民居这里已经不成样子了。大火肆虐之处,基本都是房木的焦灰,有一些粗大的横梁,尚未烧尽的,间或还有一两声噼啪的余响,空气中,弥漫着烟火气,还有一些烧焦烤熟的气息。
当火势完全平息的时候,昆州府兵清点着民居灰烬里面的尸体有一些百姓来不及逃离,被生生困在里面,随即被大火吞没,活生生的生命,变成了一具具焦黑的尸体。
那些尸体,被府兵们一一抬了出来,摆放在长街之上。一具具焦黑的尸体,或长或短,有些甚至姿势扭曲,又有些几个人搂抱在一起,怎么都无法分开。越来越多的尸体被发现,被抬了出来,摆在沈则敬的前面。
自从看见这漫天的火光以来,沈则敬就维持着同一种表情,那就是木木呆呆的表情,先是木木呆呆地看着着那蔓延的大火,大火停息之后,又是这样木木呆呆地看着摆着的焦黑尸体。
他的脸上,木呆得令人害怕杨步云想尝试着让他在一旁坐下,让他先行去休息,可是他也没有动作,就是这样站着,这样木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大人,庆典过了,共有八十具尸体其中,还有二十余个小孩儿的此刻,有府兵一脸疲惫地向沈则敬汇报着清点的结果,语气里有着说不出的难过。
八十具尸体八十个鲜活的生命
听了府兵的汇报,木呆的沈则敬像是猛然活过来了他猛地睁大了双眼,眼珠子似乎要突了出来,哀嚎了一声:啊
为了这些暗账,为了这消灭这些证据,这些人竟然放火烧了这些民居将近百余人无法逃脱,另有数百百姓无家可归
我一定要肃清这昆州之地,还昆州百姓一个清明
此刻沈则敬怒发冲冠,双眼像是要破裂,是为金刚怒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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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长女(平仄客) 第三百一十七章 觉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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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宛民居那一场熊熊烈火,将西苑穷苦百姓的栖身之所烧得一干二净。昆州刺史沈则敬一直就站在西宛长街那里,指挥着昆州府兵收拾着乱局。
清理着现场的余烬、评估着财物的损失,安抚着哀嚎的百姓。当这些工作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的时候,沈则敬这才重重呼出了一口气,身体虚脱感直晰地袭上心头,然而双眼依然鼓张,和平时温文尔雅的他殊为不同。
这一场大火,仿佛也在沈则敬心里燃烧,那八十具烧焦的尸体,仿佛是一场强力的鞭打,让沈则敬心底仅存的那一些犹豫和怯懦磨砺至尽。
作为吴越沈家的嫡枝嫡长,沈则敬这大半生要比同龄的官员更幸运。家世良好,能力卓越,父亲是朝中重臣,岳父是垂世名儒,恩师是二品尚书右仆射。
有这么显赫的助力,沈则敬从丰南县令到考功司郎中,到尚书郎中,到京兆少尹,再到如今的昆州刺史,每进一步,都有青云扶摇直上的顺畅。
从本质来说,沈则敬是典型的大永士大夫官员,作为一个文官,他心中有着固有的那些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责任和担当,是以他修己以敬,达事以安,忠君兼爱仁厚,都是以谦谦君子之范行世。
虽经沈华善和叶正纯多番打炼磨砺,他已经渐臻于善,然而始终缺乏一种果决之力,缺乏一种开山伐斧之势。更多的时候,他只是听从沈华善的建议,按照沈华善的划定的方向去走,并不能自己开创一道。
每一次官职调整,他都有所进步,却始终无法突破。他缺的,是那一点沈华善和叶正纯也说不清道不明的火候。
直到如今,这一场西宛民居的熊熊大火,这八十具焦尸的灰黑扭曲,就是那一点至关重要的火候。使得他金刚怒目愤而骤起,成全了他个人心境的突破和臻化。
迈过了这一步,他从典型的文官士大夫,成长为一个杀伐果断的一方执政官。
这一场大火,对于西宛百姓来说,是一场灾难,然而对于天下大民来说,是一个幸运。因这里,有大德之人在成长。灾幸相依,莫不如是。大道废。有仁义。国危乱。有忠臣
我誓要肃清这昆州之地,还西宁百姓一个清明。沈则敬再次这样沉沉想道,怒目渐敛,而后平静低眉。
金刚怒目。所以降伏四魔;菩萨低眉,所以慈悲六道。
且不论在无具体可感的精神里面,沈则敬的心境是如何臻化,在西苑民居这里,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该处理的后续,也都要一一完备。
沈则敬下令,昆州府兵全力帮助西苑的百姓重建住所。所需资财,由昆州府衙全部承担;在住所修好之前,这些百姓以昆州东南的李家为暂住之所;又号召昆州的大商们贡献物资,以助这些百姓渡过这一难。
对于沈则敬的号召提议,杨家首先响应。捐出不菲的家财,随即又有其余各大商纷纷解囊。短短几天,就已募集了不少资金,足够这些百姓度过这一段时日了。
沈则敬又在当地名儒的建议下,将没有受波及的西苑长街另一侧也一并拆了,拓宽西苑长街的宽度。在府衙和各大商名儒的共同努力下,曾经以贫穷凌乱出名的西宛长街正然一新,最后成为和金碧大街并列的最繁华的长街
自那一晚的大火之后,应南图的脸色就一直阴沉着,这是对他自己的惩罚。在答应沈宁为她办妥这件事情的时候,他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那个风尘女子寇色,现在还在重伤昏迷,如流处和自己的属下,也多有损伤。更为严重的是,那些黑衣人为了毁掉那些暗账,竟然放火烧了西苑民居,造成八十余人死亡,百余户穷苦人家无处安身,多少户家庭遭受灭顶损失。
他像沈则敬一样,心底感到无比愤怒,而又无比悔恨。倘若当时他和秋梧等人,武功更厉害一些,脚程更快一些,就不会有那么惨重的损失了想到这里,他无比自责,甚至无法原谅自己。
应南图这样忧虑的心思和深深的自责,沈宁当然有所觉。在当晚,她就约了应南图,在这座纵深的院子里漫步。
人力有尽,而事变无穷。你已经尽力了,会有这样的结果,谁都不希望见到,也无法预料。在寇色被掳走之后,我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你切勿想太多了。沈宁的嗓音带着淡淡的抚慰,轻抚着应南图消沉的心。
我们只是失了一着,当以为警,当以为憾,却不能画地自牢。虽然暗账被烧掉了,我们一时不能拿赵钰罡和谢同甫怎么样,但是我们要做的事情还很多。见到应南图静默,沈宁接着说道,点到即止。
我们要做的事情,还很多,所以现在不是伤心自责的时候。况且这个事情,应南图已尽了最大努力,不能力挽狂澜,不仅仅是武功、脚程的原因。在那样的情况下,沈家和应南图已经作了最合适的选择。
不管怎么说,我对西宛百姓有愧应南图这个侯门公子,所经历的事情也不少,虽然志在江湖之远,却因继母李氏、沈家之故,总和庙堂高事有着扯不断的联系,也总在波云诡谲的朝廷暗斗中游走。
安靖镇中的刺杀、抢夺天才匠人胡兆昌、栖月殿之变等事情,都是他经历或者参与的,每一件事情,都不是简单的事情,他都游刃有余。
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以为自己会越发从容淡定,却怎么都无法预料,一时的人力之失,会造成这么惨烈的后果。
大火冲天的夜晚,他垂着滴滴淌血的利剑,觉得在敌人的狠厉、天地不仁面前,个人的力量竟然是如此渺小
以万物为刍狗,却又以万物为归成。只有极尽强大的力量,才能避免这些惨烈的损失,如果当初,在松华大街的时候。自己和秋梧能将这些黑衣人全部击杀了,又怎么会有后来的事情说到底,力量太渺小了
原来,要求得江湖之远,只有恬淡的心境是不行的,在此之前,必须拥有与恬淡相配的强力量。这一刻,应南图仿佛再次闻到西苑民居那种烧焦的味道,对于强大力量的渴望和感悟,在他心中生根发芽。而后蓬勃成长。
想到这里。应南图仿佛忘记了身边跟着的沈宁。他静静站着,而后轻轻抽出了随身的佩剑,平平一剑刺出。
没有任何风云色变的威势,这平平的一剑。却令得前面碗口粗的一棵小树砰然倒地。那巨响,吓了沈宁一大跳。然而,她看着似是有悟的应南图,却强行压下了狂跳的心,等待着应南图自己回过神来。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我的武道始终停滞不前,原来是这样。应南图看着倒地的树木,喃喃自语。随即,发现沈宁轻抚着胸膛,站在那里微微笑。
放心。我没事了。我不会再自责。见到沈宁这样的表现,应南图也轻笑道,眉目深远,仿佛还是天宁寺那里沈宁初见的那个侯门公子。
当然,这些都是早前的事情了。此刻在金碧大街附近的那处院子。应南图和沈则远等人一起,沈则敬正和沈得善等人商量着接下来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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