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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武夫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特别白
“怎么可能不差,如今连朝廷兵马都配不齐这么多盔甲。”
“要不要我们这帮老家伙帮忙,我们还有点用”
几个老骑兵七嘴八舌的说道,赵进向前走近些,却压低了声音说道:“几位叔伯不要声张,等下射杀一人,我就出五两银子。”
那几个老骑兵刚要开口调笑,却猛地愣住,各个倒吸一口冷气,一个人盯着赵进问道:“一个五两?”
“五两,现银”赵进肯定无比的回答,这样的战力自然要用上,银子算什么,如果光靠弓箭把敌人都射死,十两一个他也愿意出。
“你们赵家是挖到金山了吗?”一个人喃喃说道,可其他几人连皱纹里都涌出兴奋来,吆喝着说道:“今天就让你们看看老家伙的本事,不行,得搭起几个台子”
赵进让他们找刘勇安排,却又走到直辖队那边,这里十几个会射箭都等在那里,赵进直接说道:“射死一人,赏银一两。”
这十几个弓手都是一愣,随即也露出了摩拳擦掌的表情,随即朝着各处望楼跑去,弓手在那上面居高临下射箭最为方便,赵进转身刚要去鼓动士气,听着身后脚步声响,转头一看,却是那个庄刘跟了上来。
当时因为董冰峰着重介绍过,赵进对这个庄刘印象很深,眼看这庄刘没有用库存的新弓,手里那张弓已经很旧,弓身略粗,手握处帮着布条,保养的倒是不错,庄刘脸上有些忐忑,迟疑了下躬身问道:“老爷营正老爷,小的若是不幸,这抚恤银子还能有吗?”
这话可是很不吉利,赵进顿时皱起眉头,不过他随即注意到这庄刘眼神很平静,这个庄刘不是怕死,而是担心银子,这倒是有趣的很。
“各家长辈都在城内,又有那么大的酒坊买悳卖,我们赵家也是卫所出身,你不用担心。”赵进回答几句,觉得意头不好,朝着地上啐了口,笑着说道:“别担心没用的,下力气多赚点赏银才”
话还没说完,却听到一侧望楼上有人撕心裂肺的大喊道:“来了来了
在大喊的同时,还拿起手上的铜锣猛敲起来,赵进快走几步,手脚并用的上了望楼,在东北的方向已经有大片的烟尘扬起,隐约能看到骑兵奔驰。
徐州年后也不曾降雪下雨,地面干燥的很,大队骑兵奔驰,肯定会扬起漫天尘土,赵进皱眉看了会,示意身边的人停止敲锣,赵进没有下望楼,而是居高临下的向下喊道:“敌人就要来了,我知道你们害怕,我只想告诉你们,打赢了就能活下来,打输了就要死”
场中寂静一片,安静到可以听见何家庄内传出的孩童哭叫,以及远处越来越近的马蹄轰鸣。
大家都以为赵进会进行一番慷慨激昂的动员,却没想到他说的这般直接,下面的队列有轻微的搔动,但这搔动很快停止,慌乱归慌乱,害怕归害怕,大家还没有崩溃,大家都想得明白,自家这位营正老爷说的是大实话,败了就要死,胜了就能活,那就只能拼了。
徐州城内城外是两个世界,一州四县的州城县城里是有王法的,做事再怎么张狂嚣张,总要有个理由,总要有个遮掩,不然就会被官府公差捉拿问罪,能脱身也要掉一层皮,但在城外,那就是刀枪的天下,民不举官不究,只要没有人报案折腾,那么闹出天大的事情也是随你,想要不报案再简单不过,杀光就是,多少人在城外就这么无声无息的被灭掉满门。
“各位,战时军法为先,每队只听队正号令,不听号令乱动者,格杀勿论,胡言乱语煽动人心的,格杀勿论,临阵脱逃的,格杀勿论”赵进大声吼道
赵字营本是家丁,赵进一直避免谈到什么“军”“兵”相关,因为犯忌讳,但来到城外,又到了紧急时刻,就顾不上那么多细节了。
之所以强调军法,并不是担心触犯军纪,而是给了各队队正临机杀人的权力,因为各队里很有可能藏着别人派来的歼细,如果到时候出乱子,必须立刻镇悳压下去。
“各自守好各自的位置”赵进大喊道。
拿着弓箭的人向着望楼上攀爬,那几位老骑兵也带着弓箭上了临时搭建的台子,下面老兵队新兵队各自负责一段墙壁,还有不少人退回了营房之中,因为院子面积有限,要留下足够的活动空间,他们随时准备机动就好。
赵进站在望楼上没有下来,太阳已经偏西,好在奔袭的大队骑兵是从东北方向过来,阳光不至于影响视线。
大队骑兵的奔驰到了距离何家庄一里左右的位置后反而停下,这时早以戒悳严的何家庄中,居然有几十人从各处跑出去,来到那队骑兵的跟前,远远望去,能看到这几十人指着何家大院的方向比划指点。
赵进吐了口吐沫,从望楼上趴下,随即弓手替补了他的位置,下来之后,赵进又上了临时搭建的木台,那边面积不小搭建的也算稳固,陈升和董冰峰都在上面观看。
“庄子里的杂碎探子还真是不少。”陈升闷闷说了句。
“我倒是觉得运气不错,他们要打咱们个冷不防,所以骑马的先冲过来了,云山寺的大队僧兵应该还在后面,要是一起来,咱们现在麻烦更大。”赵进脸上居然带了点笑容,董冰峰默默的把箭支搭在了弓上。
“都缩头回去,锣响之后才能站起射箭,第二次锣响就要缩头,谁缩头晚了,就家法处置”赵进回忆着二叔讲述的那些经验,还有自己回忆的心得,对着整个大院的手下大吼说道。
“望楼上的人盯紧了,不靠近到能射死的地方,不许敲锣。”赵进下来边走边吼,那些经验和理论,还有自己的心得,都不能原班套用过来,赵进必须要随机应变,因地制宜。
何家大院外面的宅院房屋都是大门紧闭,街道上也是空无一人,路口那边扎着木栅,挖有壕沟,等于在院墙外面又多了一重阻碍,只不过一天时间的劳作,不可能有太好的效果,那壕沟人跨越有些费力,马匹一跃而过很轻松,而且壕沟并不深,掉下去最多也就是感觉到疼痛而已。
真正会给人造成麻烦的倒是倒三角的木栅拒马,这些木架子打造容易,所以一口气弄了许多,现在院墙外面到处拜访,莫说是骑兵奔驰,人走都不太方面。
赵进看了几眼就放心的下来,心想这些东西多少会给对方造成阻碍,不过走了两步就突然开口骂了脏话,跟在身边的刘勇一愣,但赵进却没有解释,因为他刚才突然想到,外面这些没人理会的木栅拒马不仅挡住了骑兵,也一样给自己添了麻烦。
不过这时候已经来不及出去整理了,猛听到外面呐喊大振,蹄声轰鸣,敌人已经开始冲过来了。
“马贼朝着北门冲过来了,他们跑的不快,好像在列队”在一侧望楼上的人大声喊道。
“前面的人有人拿出弓箭,有人拿出绳索,好像还分出一队去了庄子里”望楼上这人说的快,声音也不小,难得的是口齿和表述都很清晰。
正在紧张的赵进忍不住笑了,开口说道:“这是谁,看得这么清楚,说得这么利索,不去讲评话真可惜了。”
“严千里,昨晚篝火熄灭也是他看到的。”边上刘勇对人头却记得清楚。
外面骑兵的速度不快,轰鸣声掩盖不了里面的大吼,赵进扯着嗓子对上面喊道:“不要急着敲锣,等敌人围住院子再敲,你听到没有,听到就挥手”
上面的那严千里先是呆愣,随即反应过来,赵进又对院中待命的各队下令道:“躲到掩体后面,没有命令不能露头”
院子当中用蒙着棉被的门板和床架搭建的简单掩体,听到这个,士兵们都是躲在了后面,只有穿着铁甲的赵进和伙伴们扣上面甲,依旧四处督促。
“小贼赵进,把所有钱财交出来,把所有人丁装备留下,放你回去吃糖”外面有人怪腔怪调的吆喝说道,随即响起一阵起哄似地大笑。
望楼上的一干人也都伏低身体,望楼向外的部分都钉上了木板,正好适合藏身。
“怕是吓得尿裤子了吧”听着里面一片安静,外面又有人吆喝说道,又是一阵猖狂的大笑。
轰鸣的马蹄声,猖狂的挑衅,肆无忌惮的大笑,让院子里的家丁们开始搔动,但赵进和伙伴们不管身在何处,站在院内还是墙头望楼,都是安静站立,看到首领们这样镇定,他们也心安许多。
“要射箭了”望楼上那严千里大喊道。
话音未落,利啸声响起,十几支箭跃过墙头,向着院中抛洒而下,因为高墙遮蔽,外面看不见里面的情形,所以就是漫无目的的抛射,既然在庄内有密探,大院内的情况他们肯定知道,几百人在里面迎敌,肯定队形密集,箭雨洒下,怎么也能杀伤。
谁也想不到赵进做了足够充分的准备,十几只箭抛射,一半落在空地上,射中掩体的只有三支,还有落在房顶上的,只有一支凑巧,居然朝着陈升去了,箭速很快,陈升来不及闪避,他只是双臂交叉护住了面门,“当”的一声响,箭头射中陈升胸膛,却只在胸铠上砸了一个浅坑,直接落在地上。
这等铁桶一般的铠甲,防护当真惊人,看到自家头目如此,家丁们的士气也是大振,没曾想在这个时候,院子里却响起了惨叫。
院子里的家丁们本就紧张无比,新兵队都已经躲进了营房,外面站着的都是老兵队的家丁,但即便是这些训练充分的老家丁也没有几个人真正见过厮杀场,弓箭呼啸着飞进来,很多人身子都僵硬了,这和赵进他们在官道上遭遇伏击时候的反应一样,如果不是早就做好了掩体,当真会死伤不少。
看到大家都是安然无事,紧张情绪和僵直的身体才略微放松,谁想到听见了这声惨叫,很多人手里的兵器都拿捏不住,直接掉在了地上。
大家更没想到的是,这惨叫居然是赵进的有的家丁身体都情不自禁的抖起来,分散在各处的伙伴们更是身体剧震,急忙回头。
随即大家更是愕然,听到赵进惨叫,大家都急忙看过去,看过去的同时,很多人突然想到,赵老爷身上根本没中箭,那惨叫什么?
赵进掀开了面甲,一边挥手,一边面无表情继续痛叫,边叫边在人群中走动,让大家都看到他安然无恙。
伙伴和家丁们各个目瞪口呆,看着赵进动作丝毫没有异样,脸上不见痛苦,在这里喊什么呢?这不是扰乱人心吗?
赵进已经走到一个掩体跟前,伸手一指一个家丁,低声说道:“跟我一起喊疼,边喊边说中箭了”
那家丁一愣,随即扯着嗓子喊起来,赵进既然点到他名字,这人也是个机灵的,马上就明白过来,赵进在场中边走边点,一共点了八个人,一时间院子内掩体后惨叫声此起彼伏,听着让人心颤。
先前有人紧张的兵器落地,加上此时的惨叫声,不看到院内的情形,任谁也会觉得里面死伤惨重。
高墙外已经有嚣张的大笑声响起,更有人扯着嗓门喊道:“狗屁不懂的娃娃们,以为躲在院子里爷爷就奈何不得吗?乖乖的打开门出来,爷爷给你们条活路”
他们却没看到高墙里面的赵字营诸位各个脸色古怪,如果不是赵进脸色严肃异常,恐怕很多人就憋不住笑了,倒是躲在营房里的那些新兵队的,不时的向外探头探脑,他们脸色不好看得很,因为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别理那几个被射中的,其他人快藏好”赵进站在墙根嘶声大喊道,然后猛地跺脚,身边的人在他示意下也都跟着跺脚,外面听来,这就是里面脚步声纷乱,慌忙躲避的意思。
话音未落,却听到破空呼啸,又有十几支箭射了进来,现在大家已经不那么紧张,躲避的更加及时,更没人受伤,不过这次外面射入的箭支角度已经变化,明显更朝着院子中心处射去,“碰碰”闷响不断,很多箭支钉在了掩体上,只不过射入浸湿的棉被,听着很像射入人体。
看着赵进打手势,很多人不用吩咐,就各种惨叫,里面热闹非凡,更有心思活泛的,惨叫声从高到低,像是气息流失的状态。
“第一轮箭是用来探虚实的,现在他们该瞧不起咱们了,你盯着下面,我上去看看。”赵进对陈升说了一句,从一边靠墙的兵器架子上抽出一把四尺短矛,沿着墙根来到了望楼这边。
望楼的木台部分仅仅高过墙头,对外都是用厚木板遮挡,里面的攀爬外面看不到,赵进拎着短矛,动作僵硬的爬了上去,穿着一身铁甲,肯定不会和正常时候一样灵活。
这边的望楼上站着两个人,一个是不停“直播”墙外状况的严千里,另一个却是庄刘,会弓箭的都是上了临时搭建的木台,这个可以全身隐藏在墙后,而望楼的木台暴露在墙外,让人感觉不安全,上了望楼的弓手只有两人,一个是庄刘,还有一个就是董冰峰。
赵进从后面爬上来,吓得木台上两人都是一颤,好在搭建木台的时候舍得用料,这台子足够稳当。
木台上的两个人都缩在挡板后面,那严千里已经顾不上说话了,战战兢兢的透过缝隙向外观察,赵进直接把人推到一边,自己凑过去看,开口说道:“准备敲锣。”
在望楼上能把外面看得很清楚,何家大院的东侧有大片空地,只不过空地和院墙之间已经被挖出了壕沟,远道而来的马队就在这空地上,队形很是分散,严家大院西边是酒坊,北边是库房,南边则是一条很宽敞的街道,大门也朝着这边开。
马队围营,一开始都会绕圈奔跑,然后向着营内射箭,让营内人心不稳自己崩溃,或者等到营内混乱崩溃的当口再开始硬攻。
指望这些人一开始就下马硬打是不可能的,人少硬攻人多的营寨,那是脑袋坏了,尽管面前这马队看着骄狂异常。
院子里假作的惨叫已经渐渐停歇,但外面也没有继续向内射箭,十几骑只是张弓搭箭的散开,反倒是有几名骑兵正在摇动手中的绳索飞爪,继续旋转几圈,吆喝一声,直接抛了出来。
路口上横七竖八的放着木栅拒马,飞爪抛出没有搭不上的,扣住之后,那几名骑兵将绳索在马鞍上别住,纷纷打马回转,拦在路口的木栅拒马直接就被拽开,道路一下子通畅了。9





大明武夫 第二百四十七章 锣响突然
“毛都没长齐的孩子,也学别人”
“等那些秃驴干什么,咱们自己转一圈,就能把这里”
能听到些话语传过来,突然间马队里又是爆发出大笑,有人大喊说道:“兄弟们,开了这庄子,五成给上面,五成大家分了”
这句话可是听得清清楚楚,接下来爆发出的喝彩更是震耳欲聋,随即听到前面人喊马嘶,有人驱马跃过了壕沟。
“骑兵围营,那马蹄声也是兵器,地面震动,听着心惊胆战,其实那弓箭和飞石伤不得太多人,倒是营里乱了,被人冲进来,那就”
赵进回忆起二叔赵振兴的讲述,下面马队的前锋已经跑到了街道上,后面的骑兵鱼贯而上,刚才安静下来的马蹄声又重新轰隆响起。
“这也太”赵进摇头说道,到底是草莽中的力量,很多细节根本没人注意,那条壕沟虽然可以一跃而过,但填平了应该更方便,那毕竟是个壕沟,稍不小心很容易陷进去,更不要说,这帮人听到院子里的嚎叫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冲上来了。
涌上街道的马匹越来越多,看着和赵进的判断一样,他们就是要套圈围营了,此时的何家庄处处死寂,街道两边的建筑里好像从没有人住过,这时候谁还敢冒头,何家庄的住户只恨下午得到消息的时候以为赵进这帮人在虚张声势吓唬人,谁能想到真有大队响马到来,声势居然比过年时何家庄那百余号人都大。
这样的响马大队,洗了何家庄都轻而易举,到时候谁能跑得了,现在只能躲在家里求神拜佛了。
何家大院周围的道路虽然宽,但也就是四马并行而已,北边和西边三匹马也勉强,马队骑兵有人在马上张弓搭箭,其余的人却拿出一个两尺左右的绳套,在一头兜住一块圆石,晃动旋转起来。
太阳已经快要落了,夕阳的余晖把院子外面的骑兵照的一片金黄,院子内因为高墙遮挡,很多位置已经有些昏暗,不过这样的光线却让望楼上的赵进很显眼,他整个人沐浴在光辉之中,赵进转过身,伸手下压,示意众人隐蔽。
在望楼上看得清楚,这伙骑兵尽管看着杂乱,可装备并不差,不提长矛马刀的规整,这个队伍里一小半的人都是套着甲的,锁子甲、皮甲,甚至还能看到铁叶子挂甲,这可是了不得。
大家都已经躲在墙后和掩体后,看到赵进的手势后,又情不自禁的把身子缩了缩,赵进刚做出这个动作,呼啸声响,箭支发射,飞石抛出,赵进猛地转身趴下。
箭支抛射还好,部分射空,部分射在掩体上,零星的就被人举着木牌挡下,可那飞石却是麻烦,不在于速度和角度,而在于太多。
即便是躲在掩体后面,也有人倒霉挨着,立刻头破血流,这次的惨叫是真的了,可这次惨叫没有持续,一声惨叫后立刻咬牙忍着,还能站着,犯不上嚎
外面的弓箭射的很节制,一轮射过后就是停下,但第二轮飞石很快又是抛了进来,院子里又有几个人挨着,又是痛叫声声。
飞石速度不如羽箭,真飞来时人也有个下意识的闪躲,致命伤倒不会,可疼痛流血是免不了的,被击中的人越来越多,院子内有些躁动了。
赵进心里也在紧张,不时的看看前面,看看后面,何家大院当真不小,涌过来的骑兵刚刚填满南边这条街道,才开始拐到西边了。
望楼上的挡板被砸的当当作响,好在飞石抛高不好掌握,这望楼倒是没什么大悳事,可被波及也是正常。
那边严千里浑身颤抖个不停,连带着手里的铜锣都不断响动,反倒是庄刘一直很沉稳的呆在那边,不时的回头看着赵进。
“求饶投降,还有条活路”外面的声音不住传进来,“都是年轻的,洗干净屁股”随之是一阵嚣张的大笑。
马蹄声、弓箭和飞石头的呼啸声、污言秽语的挑衅,肆无忌惮的嚣张大笑,还有院子内的痛叫声,充斥院内各人的耳中,尤其是绝大部分人看不到高墙外的情景,就这么被动挨打,渐渐心浮气躁起来。
等马队全员都上了院墙外的街道,那时候的效果当然最好,可外面的速度不快,里面渐渐躁动,赵进迟疑了下,低声喝道:“敲锣”
严千里手忙脚乱的动作,险些把敲锣的棒槌掉下去,但还是“当当当”的敲响了起来。
在这混乱的时候,锣声响亮,每个人都听到了,连带着外面的马队都迟滞了下,因为从开始到现在,何家大院内部就一直安静,惨叫声大家都觉得理所应当,突然有锣声响起,都不知道为什么,但都知道要发生些什么?
很多人猫的久了,听到锣声一愣,居然没有立刻反应,但下一刻都是急速起身,张弓搭箭向下射去
弓手分布在四边,现在马队只在两边,好在南边的弓手多些,虽然不能发挥最大杀伤,但每一名弓手都是居高临下发射,下面的马队骑兵没有任何遮挡,而且在南面那条街上,前后拥挤,除了晃动身体之外,连躲避逃跑的空间都不大。
骑兵速度不快,射杀起来就更没什么难度,何况墙头和街道的距离最远又能有多少,更不要说那愕然呆立,在这一瞬间,他们就是活靶子
箭支破空呼啸,随即就是惨叫和惊呼,这声音可比刚才何家大院里的嚎叫稀疏很多,因为这边很多都是一箭致命
董冰峰带来的老骑兵们没有体力,但开弓射几箭力气还是够的,而且他们射的又快又准,趁着下面还没反应过来,很多人射悳出了不止一箭,每一箭都是夺人姓命,射完之后,所有人顾不得看战果,又急忙缩了回去。
锣声敲响,庄刘张弓搭箭,就在同时,赵进站起挥臂,把手中的短矛猛地投掷下去,短距离上他这一投的力量可比弓箭大多了,更不要说那短矛本身的重量。
望楼下的骑兵都作出了闪避,但实在太突然了,锣响之后只是来得及下意识动作,短矛飞出,从一人肩膀插入,从另一侧肋部透出,居然直接刺穿了,那人直接从马上栽了下去,胯下马匹受惊,人立而起,让四周一片混乱。
那骑兵前后左右的同伴看到这一幕,吓得心胆俱裂,反应快的,直接脱开马镫,下马闪躲,反应慢的拼命抽打马匹,想要冲出去,可不管怎么反应,都只是让眼前的场面更乱。
赵进一投之后,刚藏回挡板后,却看到庄刘已经射悳出了第二箭,好快的射速,庄刘开弓不满,开到七五就是射悳出,但在这个距离已经足够。
顺着挡板的缝隙看过去,庄刘每一箭就能射杀一个敌人,而且第一个命中眼眶,第二个射中脖颈,第三支则是从耳朵中贯入
旁人射悳出两箭,庄刘射悳出了三箭,那些董冰峰带来的老骑兵射速不快,却胜在准头上,开弓开满,射悳出必中
只不过这些老骑兵射完第二箭之后,下面纷乱的马队骑兵总算反应过来,他们的弓手也张弓搭箭,其他人更是不管不顾的把手中的兵器抛出来,距离这么近,总能打到。
“敲锣,敲锣”赵进对身侧的严千里大喊道,这次严千里反应不慢,大力敲响了铜锣。
听到锣响,弓手们都急忙缩了回去,那几位老骑兵缩的更快,在厮杀场上活到现在,逃命躲藏的本领和意识往往要超过杀人的。
但厮杀场刀枪无眼,赵进看着望楼下面的一名弓手,在锣响之后还想射外面一箭,只是自家箭没射悳出去,却被斜角的一支箭钉在了脖子上,连惨叫都没有发出,直接仰天从台子上翻到。
可惜了,赵进心里叹了口气,这人是和钱勇陶贵一帮的,这江湖出身的把式,就是不怎么严谨。
“不要回头,不要回头,继续向前,兜回来,兜回来,要不大家都要憋死在这”
街道上有人大吼,慌乱的情形中总是有清醒的人,只是这人话还没说完,一支箭射入了他的嘴巴,箭头从后脑透出
赵进在望楼上扭头看过去,却发现是另一侧望楼上,董冰峰正在急忙缩回去。
这人的喊话终于起了作用,前面的骑兵开始拼命打马冲出去,前面一动,后面的人也开始跟着动,马队顺着街道向前加速,队形开始分散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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