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药妻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淡樱
永盛帝睨他,道:“你倒是好,一回来便跟王相抬杠,明日朕上早朝时少不得一番血雨腥风。”
沈长堂笑了,道:“臣以为圣上早已习以为常。”
永盛帝道:“习以为常归习以为常,朝堂上听得多了,难免会厌烦。可惜朕为一国之君,只能听着。明穆回来了,朝堂上倒是能有趣不少。”
“朝堂乃国家大事商议之地,圣上还想如何有趣?”
若此刻有外人在此,听了定会惊疑永盛帝与穆阳候之间的熟稔与亲近。沈长堂六岁时便给长自己七岁的永盛帝当伴读,君臣两人相处已有二十二年,可谓是熟悉之极。
君臣两人又说了会闲话,永盛帝才问起绥州之事。
听永盛帝问起绥州之事,沈长堂亦改了口,以君臣相称。正因为熟悉,沈长堂格外清楚永盛帝的性子,是熟悉,可不能乱了君臣的位份。
永盛帝很是满意沈长堂这回绥州之行的收获,频频颔首。
沈长堂这回入宫,除了述职之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他不动声色地试探,道:“绥州果真是核雕之圣地,不论绥州还是恭城,四处可见核雕技者,核雕商品亦比比皆是,尤其是恭城外还有一核雕镇,明穆去瞧了一回,倒觉新鲜。上官家还办了场斗核大会,我也去看了,里面不乏优秀的核雕技者,”一顿,他道:“其中有一位女核雕技者,核雕尚不错,明穆瞧着意境佳,从她手里买了个荷塘月色核雕。”
他取出荷塘月色核雕,问:“圣上瞧着如何?”
永盛帝看了眼,便收回目光:“到底是外头的,比不上宫里。明穆你更是舍近求远,你若喜欢核雕,宫里核雕师多,喜欢什么让他们给你雕刻便是。如想要女核雕技者的核雕,宫里也不是没有,新晋的核雕师就是个姑娘。”
永盛帝此时又接过荷塘月色核雕,漫不经心地说:“这样的核雕,你想要几个便能有几个。朕明日便让人给你送去。”说着,指尖一弹,直接扔了,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你在绥州半年,莫非遇上什么红颜知己?”
沈长堂道:“圣上说玩笑话了,明穆不能近女色,又何来红颜知己?”
“没有是最好,有的话当个知心人也是不错。只是必须得过了朕这一关。父皇在世时,便时常叮嘱朕,明穆的婚姻大事朕需好生照料,若择了个身份低下又配不上明穆的人,朕百年之后亦不好向父皇交代。”
提起先帝,沈长堂心中微动,有几分感触。
他六岁当了永盛帝的伴读,在宫里待的时间远远比家宅的时间要长。虽说伴君如伴虎,但不论是永盛帝,亦或是先帝,都待他极好,是他阴暗而又沉重的童年里为数不多的温暖。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愿给永盛帝当一把对向外戚的利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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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阳候府。
“明穆直接入宫了?”
“回夫人的话,侯爷入宫述职了。”沈录微微敛眉,又道:“侯爷还特地让我转告夫人,说多谢夫人的关爱。”至于后半句,沈录没说。
侯府里,侯爷与沈夫人关系生疏而僵硬,众人早已习以为常。
沈夫人问:“还说了什么?”
沈录道:“回夫人的话,侯爷匆匆入宫,并未多说其他。”
沈夫人靠在椅背上,端庄华贵的面容添了一丝愁绪,轻叹一声,又连着重叹几声:“罢了,怀胎十月生下他,哪能不知他的心思,你不说也罢。说了,也徒惹伤心。”
“夫人切莫多想,侯爷当真急着入宫,与我也并未多说几句。夫人做的那一车衣裳,侯爷也是看了的,并让人送回了府里,搁置在箱笼中。夫人的心意,侯爷又怎会不知?只是述职为重,侯爷一进城门,便直奔宫城,不带停歇的。”沈录又说:“侯爷为圣上办事,绥州之行已有大半年了……”
沈夫人一听,更是心疼二字,也顾不上伤春悲秋,揩了揩眼角,连忙吩咐侯府里的下人准备饭菜。
沈录见状,稍微松了口气。
在穆阳候府里当总管,也不是一门容易的差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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绥州。
阿殷称病的第二日傍晚,上官仕信便过来了。
他身后的随从提了大包小包的药,还有两个食盒。他歉然道:“是仕信安排不周,知音来了绥州,却没安排妥当,还让你受了委屈。”
他让江满放下药和食盒,又道:“我听闻你是水土不服,特地让大夫开了良药。大夫特地嘱咐了,此药甚是温和,平日里无事时喝了,也能清肝明目降火。我们平日里用眼多,遂让大夫开多了几包。还有食盒里的,是仕信从恭城里带过来的厨子,当初在恭城的食肆里吃过几回,觉得不错便把厨子挖了过来,没想到正巧你过来闹了水土不服,便让厨子做了些恭城的吃食。你若吃不惯绥州的吃食,正好能尝尝。”
阿殷没想到上官仕信如此通达,果真不负知音二字。
从见上面开始,她一句话也没说,他便已知事情的来龙去脉,且温和之极,也不拆穿她是装病,还如此周到地备上这些东西。
她轻咳一声,道:“委屈说不上,且是我提前来了绥州。”
“陆姑娘一事,我本想着待你来了绥州,立马告知你。岂料你还是先于我知晓了。仕信愧矣,曾言待知音来了绥州,必定好生招待,最后却有违当初之诺。为了弥补仕信的过失,待你的病一好,仕信必亲自迎姑娘进上官家的门。”
江满一听,嘴角抖了下。
他们少东家知不知道一个郎君迎一个姑娘进门是什么意思?他们少东家一遇上知音,便跟理智都没了一样,恨不得给对方掏心掏肺。
阿殷连忙道:“仕信严重了,哪里用得着这么大的礼?”
上官仕信道:“你是我的知音,值得这么大的礼。”
阿殷还想着拜入上官家门下,倒不想这么大张旗鼓。还未拜入,少东家就亲自迎接,而他们皆是未成婚的郎君与姑娘,以后论起核雕,也难免会惹闲言蜚语。
上官仕信果真懂她。
她正想着要如何婉拒时,他已经主动道:“又是仕信考虑不周了,叫知音为难了。待你病好后,我与元伯一说,让元伯接你过来。”一顿,他又与她说了陆岚的事情,事无巨细地一一说了。
阿殷之前让范好核出去打听,已经清楚了七八分,上官仕信说了,她便彻底明白了来龙去脉。
她道了声“谢”。
上官仕信又道:“此事是有些棘手,可你也无需担心。元伯认定的事情,即便是永平的皇帝拿把刀横在他脖子上,他也不会改变。如今元伯还未曾收徒,虽说其余的核雕师不愿惹事,但事情仍有转弯的余地。待你来了上官家,便知我们那儿更靠核雕说话。”
阿殷闻言,又问:“上官家想必有不少佳品。”
提起这个,上官仕信很是自豪,道:“佳品自然有,本来你是我知音,我取几个给你看也无妨。可若你成为了上官家的核雕技者,便能尽情地观赏。”
一说起核雕,两人便像是有说不完的话似的,足足说了小半个时辰,上官仕信才告辞离去。
上官仕信离开前,还道:“你若在绥州有什么困难,尽管与我说。”
听他这么一说,阿殷想起了假陈豆。
可是仅仅一迟疑,阿殷便按捺在心底,挥手与他告辞。待阿殷回了房,姜璇问:“姐姐怎地不与少东家说?以少东家的实力,要解决那人应该不是难事。”
阿殷摇首道:“能悄无声息地把真陈豆给解决的人,背后来头必定不小,且我们不知是什么来头。我信得过仕信,却也不想给他惹来麻烦。那人连穆阳候的人都敢动手,更何况是上官家的人?”
况且,她若真与上官仕信说了,她要如何解释穆阳候会派一个暗卫来保护她?她仍然不愿让其他人知道她与穆阳候之间的关系。
姜璇苦恼地道:“也是,我们该怎么办呢?虎眼虎拳身手不错,可昨日他们俩让陈豆指点他们,两人都不是陈豆的对手,范家小郎虽也是郎君,但毕竟不像虎眼虎拳那样专门学过武的。我们有三个郎君,可依旧敌不过那个假陈豆。”
阿殷道:“我想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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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几日,阿殷一直在仔细观察假陈豆的行踪。
以前的陈豆样貌平平,搁在人群里一点儿也不出挑,很容易便被忽略。而如今因为烧伤的缘故,若戴着斗笠也显眼,不戴斗笠更加显眼。虽说身手比以前还要敏捷,但作为一个暗卫来说,他的容貌已经不适合了。
阿殷几天内试探了陈豆好几回。
知道他是假陈豆后,阿殷便想知道他的来头。倘若知道了,说不定还能帮上穆阳侯的忙。所幸这个假陈豆身手虽然敏捷,但对她们姐妹却有些看轻。
阿殷发现这一点后,心情格外欣喜。
什么样的人最容易打败?便是轻敌之人。越是轻敌,他的弱点便更容易暴露。很快的,阿殷又发现了一点,这个假陈豆对于阿璇没有防备。大抵是之前阿璇的热情让他放下了警惕。
同时,这几日阿殷也在让范好核打听绥州坊间各类作奸犯科的事情。
范好核说绥州近来出了个小贼,身手极好,月黑风高之时便施行偷盗之事,短短半月已经偷了不少富贵人家的珍宝,令太守李负很是头疼,衙门抓捕了半个月,始终没有抓到,且小贼是什么模样都没看清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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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殷悄悄地对姜璇说:“你明日去买几坛烈酒回来,然后送给陈豆。”
姜璇不解,问:“他意图不轨,姐姐怎地还要请他喝酒?烈酒的钱可不少呢。”阿殷道:“你尽管买来,要买最好的烈酒。”
姜璇闻言,心中不由一喜,问:“姐姐莫非是想出了对付假陈豆的法子?”
阿殷颔首。
姜璇又道:“姐姐想怎么做?”
阿殷道:“你且附耳过来。”她低声在阿璇耳边道了几句,阿璇如小鸡啄米式地点头。阿殷最后嘱咐道:“最后一步有些危险,我会让范好核去做。”
姜璇又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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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陈豆对阿璇果真没有戒备,先前吃了阿璇太多东西,如今阿璇买了烈酒给虎眼虎拳喝,说要分给他一坛时,假陈豆没有任何怀疑。
在他喝了一坛后,阿璇又拿出两坛,小声地与假陈豆道:“本来是偷偷地藏给范家小郎喝的,但是他不喜欢喝烈酒,你若喜欢便全都给你了,啊,我想起来了,虎拳还喝剩小半坛,我也给你捎过来。”
喝了三坛半后,假陈豆醉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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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负近来有点忧愁,抓了半个月的小贼还没抓到。
正是愁绪满满之际,忽然有人来报官,说见到了那个小贼!就在一家客栈里喝得酩酊大醉!李负一听,瞪大了眼,好一个小贼,偷东西就算了,如今还敢光明正大地在他眼皮底下喝醉酒!岂不是在藐视他的权威?嘲讽他近半个月的无能么?
李负当即命衙门的人前去抓捕。
人带回来的时候,酒气冲天,臭得李负想作呕。他把小偷的身体踢了过来,直接让随从搜身,岂料珍宝没发现一个,反倒是搜到一封信笺。
李负拆开来一看。
……吓懵了。
竟是一封写着如何密谋杀害穆阳侯的信!本来偷东西还只是小事,可这涉及永平侯爷的性命之事,事情一下子就变得严重起来!
李负紧赶慢赶地让人把小偷关进牢狱里,怕他逃,还套上了枷锁。
他拎着纸片儿薄的信笺,内心着实沉甸甸得很。
小药妻 第50章 小药妻淡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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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阿殷便让范好核去了上官家。不到一个时辰,元洪便派了马车来接阿殷。而在这一个时辰里,阿殷已经退了客栈的房,并让范好核在绥州寻找房屋,准备置办一间小院落。
随后,阿殷才与姜璇登上了元洪派来的马车。
比起头一回来绥州,姜璇此回连车帘也不曾掀开过,她小声地问:“姐姐,假陈豆真的被抓了吗?”
阿殷安抚她,轻拍她的肩,温声道:“你昨天夜里不是亲眼看到了么?官兵带走了假陈豆。若不出我意料,他一定会被搜身。李太守定能看到他身上的信封,也一定会拆开来看。若只是寻常偷窃,吃个小半年的牢饭便差不多了。可涉及了朝廷官员的性命,李太守必定会郑重对待。”
也一定会遣人去永平告知穆阳侯。
事关官场,阿殷不懂那么多,也没有本事伸那么长的手,也不想伸这么长的手,只要穆阳侯知道了,让人一查,必定能知道他的暗卫陈豆早已被人换了个壳子,真的陈豆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姜璇问:“假陈豆不会再出来了吧?”
阿殷摇首。
姜璇松了口气,道:“太好了,这几日一直提心吊胆,如今总算能安心了。”想起真的陈豆,姜璇心中难免感慨,道:“可惜没法向真的陈家郎君道谢。”
阿殷道:“待穆阳侯查得陈家郎君的消息,若是……”微微一顿,她叹道:“只能每逢初一十五,给陈家郎君烧纸钱了。”说到此处,她心中好一阵唏嘘,以前听祖父讲话本时,总听到官场险恶四字,如今是彻底体验了一回,当真是谈笑间取人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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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马车后,有一侍婢前来,将阿殷带向元公居住的院落。
绥州上官家的府邸极大,一路走来,亭台楼阁,穿山游廊,湖泊竹林,层层分布,布置得颇为雅致,且四处可见核雕的装饰,长廊上的青竹帘半掩,红色的丝线垂落,点缀着各式各样的核雕。
侍婢笑吟吟地道:“这些都是我们上官家的核雕,帘子下的核雕没有讲究,若是雕得不错,便能系在竹帘下。上官家里几乎没有不会雕核的,像我们这样的侍婢,耳濡目染多了也略懂一二。”
见阿殷感兴趣,侍婢又道:“真正雕得好的,都在核学里,只是上官家核雕师的徒儿才能得以进入。”
阿殷微微点头,又四处观望,心里隐隐有几分兴奋。
忽然,她停下脚步,问:“湖泊旁的是什么?”
侍婢顺着阿殷的视线望去,笑道:“姑娘眼光真好,那是我们少东家及冠之年的得意之作,雕刻了整整两年,用了五百八十三个桃核,雕刻成的巨型弥勒佛。”
弥勒佛长眉慈悲眼,立在湖泊旁,颇有我心安宁之意。
阿殷说:“我过去瞧瞧。”
侍婢见也不远,想来花不了多长时间,便带了阿殷过去。岂料阿殷站定后,竟痴痴地望着巨型弥勒佛,惊艳地道:“少东家的手艺着实高!竟能想出这样的法子!”
每个桃核只雕刻弥勒佛的一小部分,巧妙的是每个桃核连接在一起时,丝毫看不到一丝缝隙,仿佛这些桃核天生就是连在一处似的。
她内心止不住地敬佩地上官仕信。
那样温文儒雅的一个郎君,耐心如斯,那样的一双手竟雕出这样的神作!
阿殷看了又看,仿佛怎么看都看不够似的,将弥勒佛从上到下,从左到右,仔仔细细地收入眼底。侍婢没想到阿殷一看,双足跟被钉了钉子似的,挪也不挪的。
日头那般毒辣,明明额上出了薄汗,可她仿若未觉,眼睛仿佛黏在了核雕上。
终于,侍婢忍不住催促道:“殷姑娘,元公还在院落里呢。”
阿殷如梦初醒,轻咳了一声,又依依不舍地望了巨型弥勒佛核雕一眼,方与侍婢走向院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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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落里很是清静,侍婢带着阿殷径直走向偏阁。
没多久,阿殷见到了元洪。
元洪也没与阿殷寒暄,直截了当地道:“想必仕信与你说了陆岚一事,我也不多说了。在我们上官家,不管有多大的家世,最终仍是看真正的核雕本事。永平的阉人……”
元贝轻咳一声:“父亲!”
元洪瞪了儿子一眼:“这是我的院落,邓忠听不了!”
元贝无奈道:“邓公公还在绥州。”
“他在我身边,我一样骂他!管东管西,手也伸得太长!再伸到我这里,老夫拿锉刀削了他的皮!”一提起邓忠,元洪就生气,暴跳如雷地拍桌。
若不是邓忠多管闲事,他现在早就收了徒儿!
此时,阿殷温声道:“阿殷感激元公的青睐,如同元公所言,上官家只看真正的核雕本事。我相信自己的本事,不论是陆姑娘还是海姑娘,阿殷都愿意接受挑战。若技不如人,阿殷自无话可说。”
本来元洪先前还郁结得很,听阿殷善解人意地一说,心里的气也消得七七八八,喝了口茶后,气彻彻底底地没了,笑道:“你说得有理,姓陆的姑娘老夫瞧过了,是有点本事,不过未必及得上你。我正想与你说这事,没想到你先说出来了。五日后,的确有个挑战,你与陆岚斗核,由上官家的五位核雕师评比。”
元贝在一旁听着,望向阿殷的目光多了几分讶异。
他爹的暴脾气,平日里要想压下,可没这么容易。他当儿子的,往往都要劝上好半天。而方才殷氏只说了几句话,他爹的暴脾气便彻底被压下了。
元贝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阿殷,顿觉她整个人也如同她说话的语气那般,温柔如水,心中不由添了几分好感。
之后,元洪又与阿殷说了几句,便让元贝带她去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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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贝带阿殷到了一个院落,院落不大,里面有东西两间厢房,庭院里栽了一颗杏树,此时正值酷夏,郁郁葱葱。元贝先前本是不大喜欢阿殷,总以为她是在恭城迷惑了父亲,才让父亲与邓公公作对。可今日短暂的一瞧,却觉自己的父亲眼光极好,先不论核雕水平,单单是性子,温温柔柔的,说话方式让人很是舒服。若父亲能有这么一位徒儿,以后自己的耳朵也能清静不少。
因此,元贝待阿殷很是热情。
“……这是你的厢房,里面还有耳房,你的妹妹可以住在这里。对面的厢房住的是林师姐,是林公的女儿,也是林公的徒儿,是候选者之一。不过姑娘你放心,她虽话不多,但人挺好相处的。且平日里喜欢钻研核雕,若非核学有事,她基本不出房门。”
阿殷听着,道了声“谢”。
元贝摸摸鼻子,笑了声说道:“你若能当能上我爹的徒儿,以后你便能唤我一声师兄。”
阿殷一听,问:“不知郎君是哪位核雕师的徒儿?”
“我师父是马老。”
阿殷笑道:“承郎君吉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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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元贝离去后,阿殷与姜璇回了厢房。
厢房收拾得井井有条,家具物什都是崭新的,看得出来是花了心思的。不过姜璇没什么心思欣赏,关了门,左瞧瞧右看看的,确认没有人之后,才凑到阿殷耳边说道:“姐姐,陆姑娘真是狡诈!先前假意引姐姐去拜见马老,明知马老有了徒儿,却还让姐姐去拜见,这不是成心让姐姐受辱么?幸好姐姐没上当。”想起自己之前还觉得她人好,姜璇便觉得自己眼瞎,愤愤地道:“知人口面不知心!还装成好人的模样呢!呸!姐姐以后一定要小心她!这样的姑娘多可怕啊,跟个笑面虎似的,不吭一声就在背后插人一刀。简直比当初的洛三姑娘还有可怕!”
想起洛娇,姜璇更觉得陆岚段数高。
当初洛娇也只是刁蛮骄横,有心事也写在脸上,虽然害人但好歹害得明显,容易察觉。可现在这个永平来的陆岚心事都搁在心里,明明想要害姐姐受辱,还装成一副崇拜的模样!
阿殷道:“无妨,如今我们人已来了,断没有退回去的路了。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比起姜璇的担忧,阿殷此时想得更多的是过几日的斗核,以及上官家的核雕。这里简直是她梦寐以求的地方,若祖父在天之灵,晓得她进了上官家,想必也会替她高兴。
小药妻 第51章 小药妻淡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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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有什么需要添置的地方?”上官仕信边打量周围边问。
阿殷含笑道:“已经足够了。”
上官仕信道:“若有的话,尽管与我说。倘若不方便的话,也可以与我的随从说。”他指了指江满道:“他唤作江满。”
江满道:“但凭殷姑娘吩咐。”
“以后劳烦郎君了。”她欠身微微施礼。
江满连忙道:“姑娘客气了。”同时心想,这哪儿还有需要布置的地方?少东家把核雕技者里最好的院落都让安排给她了。这里清幽安静,最适合雕核不过,而且对面的厢房还是少东家的青梅竹马林姑娘。
上官仕信又道:“元贝应该与你说了,对面厢房住的是林公的徒儿,她单名一个荷字,为人善良温婉,我与她打了招呼,你初来乍到她会照应你。有什么短缺的,一定要与我说。”微微一顿,他看了阿殷一眼,还未开口,阿殷便已笑道:“若有与核雕相关的难题,也必定与你商讨。”
上官仕信也笑了:“阿殷果真是我的知己,连我想说什么都知道。”
阿殷打趣他:“谁人不知少东家无核不欢?”似是想起什么,她眼睛亮了几分,又对上官仕信道:“我昨日过来的时候,瞧见了仕信及冠之年的得意之作,听闻足足有五百八十三个桃核。仕信是如何想出的?桃核与桃核的缝隙间浑然天成,我瞧了好久,心中敬仰之情滔滔不绝。”
说到此处,她仍是止不住地敬佩上官仕信,又连着赞扬了他好一通。
上官仕信难得被夸得脸红,说:“缝隙间我作抛光处理时,用了堆砌的黏土,边抛光边加黏土。核学里还有个巨型核雕也是我做的,你若喜欢我带你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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