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婚了了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月北
苏晓一抬头,便看到傅承修探过来的手,她眼底全是泪,发不出声音,害怕地闭上眼。
死亡不可怕,未知的死亡才可怕,这样不死不活的才可怕。
傅承修横了横心,继续压低身体,路念笙见状将他手臂抓的更紧。
现在一不小心,傅承修也有掉下去的可能。
他终于抓住了苏晓的手臂,感觉苏晓颤了一下,也没理会,抓紧了就把人往上提。
苏晓抬头,眼泛泪光,对着傅承修那表情似哀求。
他只愣了一下,就继续把她身体往上带。
陆昊文也抓着苏晓衣服往上提,韩烈手指困的厉害,叮嘱陆昊文抓紧然后就松手起身,甩甩手从铁杆上面又探出手去,眼看就要抱住苏晓身体,苏晓突然又挣扎起来。
韩烈又爆粗,一边很快踮脚,在傅承修坚持不住之前,抱住了苏晓的身体。
几个人不约而同松口气,韩烈开始后退,把人往起来捞。
苏晓挣扎的更厉害了,然而身边三个男人,又是抱又是拉的,她这会儿身体本身就因为高空那么挂着而虚的厉害,也没什么力气,很快被韩烈抱住一下子倒向天台。
韩烈闷哼了一声,结结实实被苏晓压在身下。
傅承修这才从高台下来。
苏晓还在挣扎,手肘往后直捣韩烈腰部,这会儿人已经安全了,韩烈火气大得很,手臂勒紧她,“你这女人没完没了了是吧?!”
苏晓呜咽了一声,抬手就推他手臂。
之前情急之下也顾不上,韩烈一回神,为了把她弄上来,本能地去抱,又因她一番殊死挣扎,他手箍住的地方不尴不尬在苏晓胸口。
手掌下绵绵软软的,可这会儿谁还有什么旖旎心思,他见傅承修和陆昊文还有路念笙已经过来,觉得放手也没关系了,就安心松开了手。
未曾料想,他刚一放手,苏晓手撑着他胸膛起身,抬手就一拳头砸在他肩头。
虽然说力气不大,但再次挑起了他的火气,他一把攥住了苏晓的手,一翻身,天地倒转,苏晓已经被他按在身下,他抬手,眼看巴掌就要落苏晓脸上,路念笙叫起来。
苏晓紧紧闭上眼,却没有感觉到那一记耳光落下来。
韩烈手停在苏晓脸颊旁边,好几秒,最后不轻不重拍了一把她的脸。
“死都不怕,怕挨打?”
苏晓睁开眼,面色煞白,咬牙切齿,“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他妈今天就多管闲事了!”韩烈也躁的很,“要死死别处去,没看见小爷我在这里抽烟?你他妈找我眼前的地儿死我就不准,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运气好,还有命可挥霍!”
苏晓说不出话来,只是眼泪源源不绝涌出来。
韩烈微微愣住,眼眸里面情绪有些复杂,“切”了一声,“妈的……哭什么哭……”
傅承修抬手按了一下韩烈肩头,“韩烈,谢谢你,交给我吧。”
韩烈抬头看了一眼傅承修,复又低头扫过苏晓的脸,张了张口似乎还想说什么,可最后什么也没说,站起身来。
一起来,腿就是一软。
膝盖的地方疼的厉害,那是刚开始为了及时抓住苏晓那一跪,重重磕在地砖上,他咬咬牙,硬撑着,往后退了一步。
陆昊文拧眉看他一眼,见他面色发白,问:“没事吧?”
韩烈摇摇头没说话,视线却落在苏晓身上。
苏晓的衣服前襟被扯开一道缝,路念笙把她扶起来,傅承修将身上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然后拉紧了一点。
苏晓靠在路念笙肩头,哭出声音来。
又有嘈杂脚步声传来,混着什么其他东西落地声响,韩烈转动着手腕抬头,便见几个着医院保安制服的人从门里涌出来,最后面,则是行动不便住着拐杖的傅子遇。
傅子遇眉头紧皱,今天他是来医院复查的,而韩烈外婆住在这家医院所以恰好一起过来,他在门诊复查完之后要来找韩烈,结果在住院部楼下就见一群人聚集,抬头看到这惊险一幕。
距离太远,其实他辨认的难度很大,只觉得高台上的人很像是傅承修,就连衣服也像,便跟着保安上来。
没想到上来,人他居然都认识。
韩烈扭着手腕迈步走他跟前,皱眉看他的腿,“你上来干嘛?”
傅子遇拧眉看向被人围住的苏晓路念笙等人,问韩烈,“什么情况?”
韩烈叹口气,压低声音把他所见大概说了一下。
末了,看着苏晓若有所思幽幽道:“这年头,居然还有人殉情啊……”
这个过程中,苏晓的情绪还没有冷静下来,就一直哭,路念笙抱着苏晓,手不停地在她背上轻抚。
傅子遇觉得不合时宜,可是他的视线除却最初,后来一直都黏在路念笙身上。
他控制不了,快要想不起上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了。
陆昊文扭头,看到傅子遇,微微点个头算是打招呼,刚要说什么,听得路念笙一声惊呼。
苏晓晕过去了。
……
傅承修抱着苏晓往门诊送,一行人都跟着。
最后面的是傅子遇和韩烈,傅子遇腿伤没好,行动还十分缓慢,路念笙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苏晓身上,直到进入电梯的时候抬头,才看到傅子遇。
那一瞬她愣了一下,眼底透出些许困惑。
傅子遇在最后进入电梯,就站在她身后,她想了想,终究还是没有开口问。
她这会儿,脑子乱的厉害。
电梯在中途停下,一群大概是来探病的人鱼贯而入,电梯瞬间就变得拥挤起来,几个人都不得不往后让,路念笙被人撞了一下,身体不由自主往后倒,背部碰到傅子遇胸口,背脊瞬间僵硬。
傅子遇动了动拐杖,挪了一下,似乎是想要给她腾出大点儿的空间来,奈何他也已经被挤到拐角,退无可退,电梯里面被那群后来进来的人已经挤的满满当当,路念笙的背部就抵着他胸膛,他都能感觉到她突兀的肩胛骨。
他头低垂下去,鼻尖溢着一点她发丝上的淡淡香气。
他手指无意识紧缩,情不自禁有些失神,一旁陆昊文突然动了一下,侧身硬是将路念笙往一侧拉了一点,抬起手来给路念笙辟出一点空间来,可毕竟地方太有限,路念笙整个人几乎已经陷入陆昊文的怀抱里面。
陆昊文手臂绕着路念笙撑着,避免周遭的人撞到她,这是个绝对的,保护者的姿态。
这姿态刺伤了傅子遇双眼。
他面容苍白,视线静静落在路念笙身上,脑子里面全是她对他抵抗的,推拒的姿态。
可现在,她和陆昊文,那样近,几乎被圈进陆昊文怀里,他看到她抬头,和陆昊文对视一眼,又低下了头。
她没有推开陆昊文,那柔顺乖巧的反应,对他而言简直陌生。
此婚了了 第178章 如果孩子还在,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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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晓被送往门诊,医生看过之后说并无大碍,只是劳累过度还有营养不良而已,给苏晓挂了点补充营养的药水便安顿在了门诊的临时病房里。
后面跟着是浩浩荡荡一群人,傅子遇没走,就连韩烈也没走,韩烈自始至终目光跟着苏晓若有所思,一切结束,他回头看一眼旁边站着的傅子遇,这才问一句:“你复查完了?”
傅子遇点了点头。
路念笙守在病床旁边拉着苏晓的手,眼圈泛红,她在心疼苏晓,傅子遇静默不语,拄着碍事的拐杖在墙角看着她。
他还记得之前他车祸,生死未卜的时候,她走了。
在乎和不在乎,她表现的这样明显,如今,他就连她朋友的一点点也不及了。
傅承修也在病床另一侧,因为心烦,一直低头眉心紧蹙。
陆昊文是跟着路念笙来的,自然也没有这时候离开的理由,于是病房里,似乎就多了那么两个人,韩烈和傅子遇,韩烈摸摸头,看着傅子遇,“走吗?”
傅子遇回神,视线从路念笙那里收回来,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是该走了,可是,又不愿意走。
然而留在这里又能如何?她对苏晓的关心,和陆昊文亲密的样子,对他都是绝佳的嘲讽,从电梯里的时候起,他的心口就一直抽着疼。
没人知道。
傅承修闻声倒是抬了头,想起什么起身走过来,对韩烈再次道谢。
韩烈摆摆手,“没事,我是顺手。”
傅承修视线往下,落韩烈腿上,膝盖那里黑色西裤在天台磨出两片白色污迹赫然,隐隐看得到血渍,傅承修笑了下,“腿不疼?”
韩烈天台上那情急之下的一跪,在旁边的傅承修都听到了声音。
韩烈嘴角抽抽,假装不在乎,“一点小伤。”
“去处理一下吧。”
韩烈摸摸头,转身离开,傅子遇愣了几秒,才动了动拐杖往出走,傅承修皱眉看了一眼傅子遇,又回头去看路念笙。
路念笙自始至终没有看这边,倒是看着苏晓一直很专注。
……
韩烈膝盖上破皮流了血,还有一点韧带拉伤,在门诊简单处理了一下,傅承修看没有大碍,便将韩烈和傅子遇往医院门口送。
大厅内,三个人并肩走,忽然听得后面一声唤。
傅子遇闻声就顿住,那个熟悉的女声,叫的是韩烈的名字。
傅承修和韩烈回头,便见路念笙追上来,她径直往韩烈跟前去,站定了,“韩烈,今天真的要谢谢你。”
如果不是那个瞬间韩烈不顾自己受伤抓住了苏晓的衣服,现在她和傅承修恐怕要守着一具尸体了。
韩烈被弄的不好意思了,瞥一眼傅承修,“你们一个个的……我还能眼睁睁看着她跳下去不成?”
路念笙面色诚恳,“真的,如果不是你的话,苏晓她……”
她心有余悸,说都说不下去。
韩烈没话说,干巴巴说了个:“不用客气……”
顿了顿,想起什么,看了一眼傅子遇,突然又说:“那路念笙,你记着你欠着我一个人情就行。”
路念笙一怔,有些意外,但还是笑着点头,“当然,有需要我帮忙,能做到的,我义不容辞。”
事关苏晓性命,说这话的时候,她没太犹豫,这一刻对韩烈只有感激。
也万万料想不到,日后她会因这个承诺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韩烈点一下头,转身走,迈出两步察觉什么,回头发现傅子遇还站在原地。
气氛骤然有些尴尬,傅承修拧眉微微困惑地看着傅子遇。
路念笙要转身折回病房去,傅子遇突然出声,“念笙,我能和你说话吗?几分钟就好。”
其余几人均是一愣。
路念笙面色有犹疑,默了几秒,敛了神情,“有什么事?”
傅子遇看一眼傅承修,傅承修了然,“念笙,我先回病房看看苏晓。”
傅承修不大担心,这里是医院,而且现在路念笙连傅子遇死活都不在乎了,傅子遇还能拿她怎么样?
韩烈自然也留不住,赶紧去门外等傅子遇。
门诊已经快到下班时间,大厅里,剩下稀稀拉拉的人流,这实在不是什么谈话的好地方,可是傅子遇现在也已经没的选了,路念笙肯和他好好说话都已经是奢望。
路念笙眉心微蹙看着他,似乎是不愿意多浪费时间,催:“有什么事就说吧。”
她其实本来不想听他废话,之所以愿意听,还是看在韩烈面子上,她前一句才和韩烈道谢,实在没办法下一句就翻脸和韩烈的朋友说狠话。
傅子遇看着她,“我从傅承修哪里听说了一些事情。”
她愣了愣,“什么事?”
“当年……篡改d.s.历时账目的人,是他。”
这件事其实从和傅承修谈过那天之后就压在他心里,他想过找她谈的,只是没有合适的契机,直接去找她必然会继续面对她的冷脸,话也不能好好说一句,可现在遇上了,他不吐不快。
路念笙没有想到这个时候会翻出陈年旧事,她嘲讽地扯了扯唇角,“那又如何?”
记忆里,事发的时候他将她当做叛徒,他原本坚持那么久不放手,可最后居然叫她滚。
“反正最后的结果我挺满意的,”她又道:“谁改的都不重要了,那时候我想和你离婚,要不是大哥帮忙也离不了,我挺感激大哥的。”
这话锥子一样,刺的傅子遇心口生疼。
他面色苍白,唇动了动,声音变得很小:“抱歉,我那时候误会了你。”
想要道歉的地方有很多,可他出口的时候心里就清楚,她已经不在乎,他说再多也是枉然。
果然,她面色淡漠,“过去了,无所谓。”
他抓紧了拐杖,勇气和力气一并,被她冷淡无谓的表情打击,一点一点,慢慢从身体里面抽离。
“你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要回病房了。”
“我们本来可以不用离婚的……”
他突然又开口,语气似乎是带着困惑和迷茫,“如果那时候我相信你,坚持下去,我们就不会离婚,我可以带着你离开这里,我会保护你和孩子,孩子就能顺利出生,如果那样……”
“别说了。”
她出声打断他。
她攥紧了拳头,指甲掐着掌心,贝齿将下唇咬的发白。
许是因为这一段日子在陆昊文和陆靖身边过得太安逸,周围的人也在不停劝说她,她其实自认这一段时间已经看淡看透了很多东西,就连那两年里存着的报复心思也没了,傅子遇死都不怕,她没什么可报复的,傅子遇现在过的很糟糕,自己还在折磨自己,她觉得自己就没有必要再继续浪费自己的时间在他身上,然而……
他提到孩子,她就无法冷静了。
胸臆中充斥着的不知道是愤怒还是悲哀,就连呼吸都不太平稳,她别过脸去,“我们本来就不合适在一起,孩子出生了也是拖累。”
傅子遇默了默,犹豫着,一瞬不瞬凝视着她,问出那个在心底压抑许久的问题,“念笙,如果孩子好好的,我们现在会不会不一样?”
她心口一抽,鼻尖酸涩难忍,固执地不肯看他一眼。
“这种问题没意义。”
“我想知道……”
“不会。”
她闭眼,眼底发潮,深吸口气,将泪水忍了回去。
爱情,信任,都是消耗品,真的是会消耗殆尽的。
她曾经爱过他那么久,那么深,可现在,好像什么都没了,就连恨也不剩了,脑海中一片空茫,她对他终于走到这一步,已经无话可说。
以一条生命为代价,她终于彻彻底底忘了她曾经也爱过。
傅子遇低着头,菲薄的唇微微扯动一下,像是在笑,可又那么落寞。
“是么……”
她回头看到的,就是他那个笑。
这个笑容是陌生的,她这一瞬恍然想起很多曾经的他。
意气风发的,趾高气昂的,对她横眉冷对的,抑或是温柔的,深情款款的,宠溺的,疼惜的……他的各种各样的表情。
认识他那么久,没见过他这样,凄凉的苦楚的笑。
仿佛是有绵密的针刺在心尖,她仓皇再次别开视线。
傅子遇微微抬头又看向她,“你和陆行长在一起了吗?”
她微微一怔,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否认,而是有些出神。
不可否认,陆昊文身上有吸引她的东西,不是爱情,对如今的她来说爱情已经没有那么大的吸引力,陆昊文所拥有的,所能给予她的,是她过去很长一段时间可望不可即的东西,是一个真正像模像样的家。
陆昊文能够为了给陆靖一个好的环境,离开自己曾经发展多年的地方,顺从地被调到l市来,是一个好爸爸,她看过陆昊文和陆靖的相处,那是一对让她觉得温暖的父子,一个家就该这样。
她在傅家和傅子遇在一起的时候,那样温情的时刻绝无仅有。
所以她会向往,会憧憬,这些傅子遇从来不曾给过她的一切。
傅子遇许久等不到下文,心下了然,又问:“你喜欢他吗?”
此婚了了 第179章 一辈子也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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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念笙神思有些恍惚,心里突然难受,翻江倒海地难受。
有些过去是不能去触碰的,傅子遇就属于她不能触碰的过去,爱情没有了,可留下的这种巨大的失落感,这种空洞的感觉是挥之不去的,她必须要努力才能忘记,可一见到他,看到他这样落寞的表情,听见他问这种问题,她的心就控制不住,彷如陷入曾经让她恐惧,险些夺了她性命的那片海里,那种感觉像是快要窒息。
她想快点结束这段对她来说形同与磨难的对话,攥紧了拳,沉口气,看一眼傅子遇,“嗯,我挺喜欢他的。”
傅子遇还注视着她,眼神在她话音落的那一刻微微闪烁。
似是无措,似是慌张,似是受伤。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问这种自虐一般的问题,就连最后一点点做梦的可能也没有了,这个答案如同锐利的刀锋生生剜除他最后的侥幸。
他灰白的唇仿佛在抖,张了合,合了张,好几秒,低喃一句:“……他对你好吗?”
路念笙微微仰着脸看着他,那些好不容易忍回去的眼泪有再度袭来的趋势,这个瞬间她犹豫了。
别人都说,这两年,傅子遇过的很不好。
唐煜说了不算,可傅承修也说了。
谁都知道,他一直在找她,用尽各种办法。
他在用他的方式笨拙地想要弥补她,然而过去一切又怎能弥补?她叫他去死,他就真的去死,他能够做的他都做了。
这世上总有一些事情,无可挽回,她在这一瞬看着他,恍然觉察仇恨已经变得很遥远。
然而,爱情也变得很遥远了。
她咬了咬唇,回答他:“嗯,挺好的。”
他点了一下头,“……那就好。”
旋即唇角非常艰难地扯动一下,似乎是想要用笑容掩饰自己的失落,可是失败了,最终也没能成功挤出个笑容来,只是低下头去,梦呓一般又道:“那就好……”
她指甲都嵌入掌心里面去,眼眶发热,“没别的事,我要回病房了,韩烈在等你,你也快点过去吧。”
他说不出话来。
如今就连找个留住她的借口都找不到,话好像都已经说绝了。
见他低头不语,她不再停留,转身就走,她的脚步很快,宛如逃难一般匆促。
再多看他一眼,她害怕自己会心软。
她本不是个心软的人,却曾因他深受心软所害,她决不能重蹈覆辙。
她的脚步在临近大厅拐角的时候顿住,眼看就要拐弯,她忽然回头。
大厅剩下的人已经三三两两,显得那么空旷,她本以为她会看到他的背影,然而——
他根本没有动,就站在原地,拄着拐杖看着她,隔了几十米的距离,隔了两年的时光,隔了生死,隔了爱恨情仇,他停留在原地,就如同这两年他所做的那样,他就没有前进过,只是静静看着她,他的时间停在那里,他的生活也已经停在那里了。
这样远,她却觉得她看到他眼底的绝望和无助,那些晦暗的情绪仿佛一张网让他画地为牢,她眉头一皱,忍了又忍的眼泪在这一瞬滑落脸颊,她于是仓皇地转身。
她以更快的速度远离他,她努力地回想那些她曾经避之唯恐不及的回忆——她从高空坠落,跌入海中,海水的冰冷渗入骨髓深处……
灭顶的恐惧,慌乱,她垂死的挣扎,以及她后来在医院里面破灭的希望,她掐着掌心冲进电梯提醒着自己。
那时候如果不是为了孩子,她可能已经死了。
她不能用这条捡回来的命来原谅傅子遇,她可以不在乎自己这条命,但是她没办法忘记那个孩子。
电梯里只有她一人,她看见自己凄凄惶惶泪流满面的模样倒影在对面的金属面板上,她捂住脸弯下身去,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哭声。
……
大厅里,傅子遇在路念笙离开之后又站了一会儿,才缓慢地动身离开。
出门便和韩烈一起往停车场去,途径路边一辆黑色商务车,傅子遇停了一下,在跟前抬手敲窗。
车窗摇下来,有个男人从里面探头便是一愣,“傅先生,您怎么在这里?”
傅子遇没有回答,而是说:“叫你们盯住人,刚才情况那么危险,你们人呢?”
那个男人摸摸头,“我知道,我搭档一直盯着的,但是有危险的不是路小姐,而且救人的人已经很多了,我们万一出现会暴露,要是路小姐起疑……”
“那是她的朋友,”傅子遇面色很沉,“再遇到这种情况,就算暴露也得先想办法救人,有个万一就是人命。”
那男人点了点头,“明白了。”
韩烈看着这一幕瞠目结舌,直到傅子遇继续前行,他反应过来追上去,“你让人跟着路念笙?”
傅子遇没有回话,低头往前走。
韩烈犹豫了一下,眉心紧缩。
傅子遇从医院出来的时候脸色就不好,大抵和路念笙谈的并不愉快,他大概能想象得到,气氛有些沉重,两个人一路无言到上车。
傅子遇腿伤尚未痊愈,韩烈在驾驶座上系了安全带,去挂挡的手停了一下,没有立刻开车,视线在车内后视镜中落于后座傅子遇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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