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气满堂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柔桡轻曼
直接送玉珠出国公府大门,看着姜家马车消失在巷子口,沈羡才跨进大门,门口守着的小厮立刻说,“世子,公主请您过去一趟。”
“不去。”沈羡表情淡漠,“你去告诉她,等晚上用过完善,我会去给她请安的,现在我要过去翠凝院一趟。”
小厮不敢耽误,过去正院给嘉禾通报一声,嘉禾闻言,面上怔住,却不意外。是呀,她离开时,她的长子才五六岁大,她刚生下小沈媚没多久,实在厌烦国公府的日子,提出去平洲休养身体,那时候唇红齿白的小男娃拉住她的衣袖使劲的挽留,“娘,娘你留下好不好,儿子去宫中给您请御医,娘,你不要走,好不好。”
她还是狠心的丢开懵懂的儿子跟嗷嗷待哺的女儿。
她该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的,没什么好怨言的,是她对不起他们。
沈羡去翠凝院陪着沈媚说了不少话,又陪她用了膳,哄着她睡下才过去正院,透过窗棂,里面烛光闪烁,守门的婆子见着他立刻进去通报,嘉禾整理下易容,才让人把他请进去。
嘉禾坐在宽大的太师椅上,看见品貌非凡的儿子站在黄花梨雕凤羽绿石插屏前,她是有些激动的,到底养在身边好几年,她冲他招招手,“孩子,你都这般大了,快过来让娘瞧瞧。”
沈羡站在那儿纹丝不动,背着烛光,不太看得清他脸上的表情,嘉禾只能听见他冷若冰霜的话语,“这些年我渐渐大了,许多事情已经知道,当年你为何离开,我也找人调查清楚。至于你为什么回京,是那人也要回来吧。我不管你如何,只希望你还能记住你是国公府的正经夫人,是阿媚的娘,莫要做出什么有辱国公府的事情来。”
他声音顿了下,对嘉禾脸上的泪水视而不见,继续说着,“就算你对阿媚没有感情,好歹也要做做样子,她一心念着你,不知你是个凉薄的人,不管如何,你好自为之吧,以后没什么事情不用找我,我与你,实在没甚太多的话可说,就这样吧,你也早点歇息。”说完不带半分停顿的离开,余下嘉禾扑在椅子上哭的伤心。
四月多的天气还是有些寒的,特别是入了夜,露气比较重,沈羡披着大氅,衣摆下处已被露水浸湿,他脸上的寒气却更重一些,小时候他还是不懂这个女人为什么会离开他和妹妹,渐大,有些传言他也听到,再找人一查,还有什么不清楚的。他这个薄情的娘是个痴情种,和父亲成亲前就有个意中人,这么些年,念念不忘,竟连一双亲生女儿都不管,躲在平洲情凄意切。
那意中人也在朝为官,这些年不在京城,一直在云州那边,去年冬日刚得皇上口谕,奉旨回京,他这个娘知道后也就跟着回,无非就是为了见那人一面,真真可笑极了。
翌日,玉珠特意来国公府陪沈羡沈媚吃午膳,她同沈羡说了不少话,她是个性子开朗的,遇见谁都能说上几句,更何况几年不见当做哥哥一样对待的人。
去上一两日叙叙旧就是,玉珠也不好总往国公府跑,何况沈大哥事情不少,嘉禾公主也回府,她常去就不太好。
日子过的快,转眼到了五月,玉珠这日正在房屋里练字,明路跑到跟她小声说,“姑娘,田福回京了,带着那批货,估摸着就是这几日的事情。”
玉珠嗯了声,“你和明尘照看着点,别出了什么意外。”
“奴才省的,姑娘您就放心。”明路说道,“姑娘,还有件事情奴才也跟您汇报一声,田福那个儿子田昆虎这些日子总在月娥姑娘家门前徘徊着,奴才觉得这人怕是没安好心思。”
玉珠顿住,把手中的笔搁在青瓷冰纹砚台上,她蹙了下眉,“你跟明尘多帮我照看些,月娥姐那边我也知会一声的。”
“姑娘放心,奴才省的。”
玉珠下午就去了秋姨家中,跟她们说了这事情,也让月娥这些日子不要出门,月娥道,“玉珠妹妹放心吧,我省的,那些个狼心狗肺的东西,真该遭天谴。”可见也是恨极了。
不出几日,明路又给玉珠递了消息,说田福已经把这批货物转手卖给京城各大布坊,今儿终于认出这是假货,把田家给告去官府,明路笑道,“姑娘,您就放心吧,那田福已经被压进大牢,那批货物也都给官府没收,还赔了几个布坊的银子,他当初吃下这批货可借了不少银两,现在货被官府没收销毁,他只能发卖家产去还债,怕是连家产都不够的。”
上万两的银子,田福当初不顾家人劝说,执意为之,本以会赚个盆满钵盈,不料却深陷牢狱。
玉珠问,“那陈大廉家中如何了?”
“这个姑娘也不用担心,当初田福和田氏说好的,赚了银钱一家一半,田氏也是个贪心的,怕她哥哥哄骗她,还特意签了契书,想赖都赖不掉,这两家算是完了,且那契书就是陈大廉签下的,免不了一顿牢狱之灾。”
这个时代的律法对于售卖假货也会严惩,销毁东西,罚钱,一顿牢狱之灾都是少不了的。
田家的日子也是一团糟,田昆虎跟田月桐再也没心思谋害别的姑娘家,整日被逼债的上门,躲在家中不敢出去,姑姑田氏总是上门哭闹辱骂,责怪田福把她们家害惨了。
田家又责怪田氏当初不劝着,现在出事来埋怨,整的两家反而打了起来,也因为这事情首饰铺子的生意一落千丈,根本没人来买,追债的整日上门打砸,她们无法,卖了铺子宅子还债,租了个小院子住着。
就是这般,债务都没还完,田福和陈大廉两人在狱中关了半月打了五十大板被放出,整日缩在小院子里躲着。陈大廉伤势好些后去找过秋二娘,奈何门房紧闭,凭他敲了一整天都没人应。
田氏见他空手而归,站在院中使劲辱骂,要他一定要从那母女两人手中要到银钱。
要了几天,连人影都没看见,偏偏被债主找到他们的住处,又是一顿打砸。想在京城再做生意怕是都不可能,名声没了,拿什么做,不管他们搬到何处,总能被债主找到,这日子实在没法过,如此两三月过去,两家人合计,还不如回去老家。
老家那边不知道他们坏了名声,就算东山再起也容易些。这样一合计,两人把家中值钱的物件都给卖掉,翌日城门刚开就偷偷摸摸的离开京城。
玉珠得知这消息并不意外,她也暗中使了些力,田家人是一定会离开这里的。
都已经盛夏,天气炎热,伯府有储藏冰块,每日家中搁几盆冰就能凉爽许多,今年政务繁忙,瑞武帝也没带着家眷重臣去避暑山庄消暑,都窝在京城里面,白日甚少出门,晚上的夜市倒是挺热闹的。
玉珠特别喜欢夜市上的小吃和热闹,隔三差五约了月娥,沈媚或者中书侍郎家的蒋瑜熹一块去夜市,他们三都是在外闲散惯得,唯有蒋瑜熹自小不常出府,性子被教养的温温柔柔,看她们吃那些小吃食总劝说,再后来——连她都吃上了。
小姑娘们无忧无虑的,日子也就过的特别快,临近年关时,沈羡进宫跟瑞武帝汇报丰镐匪患的情况,“皇上,张刀已经混入那些土匪当中,密信中曾言,这些人的首领是个叫杜鉴的人,臣记得他是当年灭了西凉廖家的重犯,手上的人命就有大几百,是个心肠凶狠,手段毒辣的人,且性子多疑,很难信任别人,张刀就算混进去也需要一段时日来布线,这事一定要慎重,把他们一网打尽,不得有半点差池。”
张刀是沈羡身边的暗卫,身材魁梧,长相凶狠,看着不像什么好人,他花费近十个月才混入那些土匪之中,得知首领是杜鉴,连沈羡都重视起来。
杜鉴这人原本是西凉廖家新收的看家护卫,这简直就是把狼送进羊窝,他见廖家未出阁的小女儿生的美貌,将人奸,杀,被府中小丫鬟们跟廖家主母撞见,连着把人都杀掉,最后杀红了眼,整个府的人都给他赶尽杀绝,他武艺高强,被府中侍卫围攻都被逃脱。听闻去廖家追查这案子的官员见到廖家惨状都于心不忍,红了眼眶。
这人是个真正十恶不赦的恶人,他逃走后,手中的人命就没断过。
瑞武帝听闻是这人也忍不住皱眉,“爱卿以为还需多久才能得了他的信任,布好局,把这些个人奸恶之人一网打尽。”近来丰镐的百姓是苦不堪言,深受这些人骚扰,他们什么恶事都做的出来。不少人惧怕这些土匪,拖家带口的搬离住了几十载的故乡。
福气满堂 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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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羡抚着拇指上的玉扳指,用紫翡做成的素面扳指,和当初送给玉珠那串紫翡手串是同一块玉石,体如凝脂,质厚温润,被他佩戴这些年,也越发的通透清澈。他平日思考总忍不住把玩这玉扳指,这会儿听见瑞武帝的话,下意识的抚着,略微思忖一番才道,“臣以为以杜鉴的性子,轻易是不会相信张刀的,他花费数十月才混入其中,至少还需半年才能取得杜鉴的信任。”
“杜鉴这人平日小心谨慎的很,就连寨子里平日置办酒水吃食都有固定的人,其余人不得入内。”沈羡继续说着,“臣的主意是张刀取得杜鉴的信任,能够入得后厨在吃食酒水动手脚,方能一网打尽。”
杜鉴十分的小心,不然也不会再祸害几百条人命后还能躲开官兵追捕活的好好的。
瑞武帝知道首领是杜鉴后,也就明白这些土匪比任何重犯都要刺手,的确需要好好谋划,不能给他再次逃脱的机会,“这事就全交由爱卿处理,如今锦衣卫指挥使和指挥同知暂无人任职,朕宣你为锦衣卫指挥同知一职,锦衣卫全权由你指挥,希望爱卿不要辜负朕对你的期望。”
锦衣卫是瑞武帝的贴身卫队,掌直驾侍卫,巡查缉捕,权力非常的大,朝中不少官员都会惧怕锦衣卫,因着锦衣卫指挥使权力过大,自上一任指挥使乱用职权,制造不少大冤案,瑞武帝为平息众怒将指挥使杀头处死,之后指挥使的位置一直空着,锦衣卫也就直接听命于瑞武帝。
指挥使是正三品官职,指挥同知乃是从三品,在沈羡这个年纪做到这个官职,实属不易,就连当初的镇国公沈魏都不曾有过。
也因指挥使权力过大,瑞武帝还不敢轻易放权,他也实在欣赏沈羡,就把指挥同知的位置给了他。更何况锦衣卫里的侍卫功夫都是不错的,比寻常士兵要厉害不少,由他们来剿匪,这事情会容易很多,他也不能亲自一条条的下令,只能把指挥同知的位置交给沈羡,由他引导。
这圣旨一宣读出来,京城不少官员王公贵爵都闹腾起来,上折子劝告皇上不可鲁莽行事,说锦衣卫权力过大,哪怕是个指挥同知也该谨慎挑选,说沈羡就算立下一些军功,也不该一步爬到从三品的位置上。
瑞武帝对这些奏折一概不理,每日上朝这些官员都跪下逼他,他也任由他们跪着,自己该做甚就作甚,几天下来,许是知道瑞武帝心意已决,这些人终于停歇下来。
十七岁的从三品锦衣卫指挥同知,日后的前途怕更是无人能及,这等殊荣让国公府的门槛都快被塌烂,暗里不少人询问柳夫人纪氏她家长子定亲没,喜欢什么样的。
京城的人都晓得知道公主不掌国公府中馈,更不会出门应酬,以为几个孩子的婚事由着柳夫人定夺也是正常。柳夫人被问得多了,脸都僵了,“真是说笑了,世子和郡主的亲事都由国公爷和公主来定夺的,我只是他们的姨娘,做不得主。”她也不想沾上这吃力不讨好的活儿,再者世子脾性冷硬的很,她如何敢插手,当初被沈滟掉进池塘那事给吓怕了。
公主不出府,国公爷远在千里之外,想给沈羡说亲都不可能。
过去好几天玉珠才知道这事情,还跟屋子里的丫鬟们笑着说,“要不是年关太忙,该去跟沈大哥道贺一番的,正好前些日子得了只整鹿,让人给送过去,在帮我跟沈大哥道声恭喜。”
冬日里野味也难得,何况国公府不缺金银之物,送什么贺礼都不满意,正好郡主前些日子念叨着想吃麂子肉,她才找老猎户去山中猎到的。
这个腊月过罢,玉珠芳龄九岁,半大的姑娘了,也越发的懂事,木氏逐渐开始教她一些庶务,正经的姑娘家不仅琴棋书画要学,这些庶务才是重中之重。
玉珠聪慧,学的也快,她看账管事儿本就有一套,木氏略微点拨几句就行。
到了年后,玉珠才松散下来,木氏为着女儿想,这个年关三房的庶务都是交给玉珠打理的。府中虽是林氏掌中馈,可每房都有亲戚朋友,年间走动需送礼人情,都得各房主母自个列清单送到大房,人情往来是个大学问,玉珠学的还是不错,一个年下来,半分错都没出。
玉珠个子又长高一节,这年纪的孩子长的快,一年换两季的衣裳都不奇怪,挑了新样式让裁缝娘子去做。
府中的姜琩姜瑾都到适婚年纪,姜瑾是玉珠的亲大哥,木氏给他找亲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的,打算好好挑选。姜琩是二房的庶子,比姜瑾还年长一岁,其实也就十七的年纪,红姨娘却急的不行,央求陶氏给她儿说门好亲事。
姜琩是个性子古怪的,当初科举考试直接不去,去外头躲了几日,把红姨娘气的大病一场,如今红姨娘又盼着给他找门好亲事,她跟陶氏道,“太太,我们琩哥儿也都十七了,是该给他说门亲事,我瞅着太子詹事家的小女儿就不错,要不永宁侯府家的三姑娘也挺好,太太要不让人上门去说说。”
玉珠正好跟玉香在次间里玩,听见这话,简直都震惊的说不出话来,玉香也颇无奈,忍不住嘀咕起来,“她想的可真美。”
可不是,太子詹事可是肥差事,詹事掌统府,坊,局之政事,正三品的大官儿,家里的小姑娘也是正经主母嫡出的,娇养长大的。另外一家永宁侯府是王公侯爵,二等爵位,比他们勇毅伯府还高上一等,永宁侯府的几个哥哥也都在朝为官,三姑娘也是嫡女。
别人家娶媳都是娶低,她可好,偏偏找高门大户,还是高出那么多的,他们姜家也是如日中天,可说到底几个哥哥要熬出来也需上十年。倘若姜琩是个有本事的,上门去提亲也无妨,什么功名都不在身,一事无成,这样的去上门提亲,保管第二日姜家就能成为全京城的笑话。
许是看出陶氏脸色难看的很,红姨娘退而其次又说了几家,好歹是比方才那两家门户低了些,可也都是正经官家的受宠嫡女,人家主母肯定不会乐意的。
陶氏大概也是忍不住了,问红姨娘,“若是忠勤伯府家的四公子上门来给玉兰提亲,你可愿意把玉兰嫁给他?”
红姨娘脸色就不大好,“这是万万不可的,太太何必如此作践玉兰,忠勤伯府的四公子连个功名都没,整日不学无术,只会闲逛溜鸟儿。”
陶氏就冷冷一笑,“琩哥儿也没半点功名在身,别人家娇养的姑娘凭啥同意说给琩哥儿?”
红姨娘这下可算是听懂了,脸色越发难看。
隔壁房的玉香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偷偷跟玉珠道,“就该这般治治她,省的总癞□□想吃天鹅肉,我也不是说三哥不好,就是觉得人该有自知之明,娘原本相看了好几家,不管庶女或者小门小户的嫡女都是有的,但求一个温良敦厚,偏她想娶高门大户的。”
玉珠是相信二伯母的眼光,看看二嫂多好的人,家世也不是多么的显赫。奈何红姨娘看不清,总想挑最好的,却又没这个本事。
那边陶氏就道,“琩哥儿的亲事我自有主张,你就别管,我会给琩哥儿找个好的。”
红姨娘还想再说些什么,陶氏就道身子不舒服,要歇息,让婆子把人请了出去。
陶氏是打算仔细挑选,琩哥儿年纪不算大,寻个半年,在准备准备也约莫半年时间,十八岁成亲刚刚好。
玉珠回去三房还把这事跟木氏说了下,木氏也失笑,“可真是个心比天高的,你二伯母是个好的,搁有些人家,主母还不知怎么作践庶子,我瞧着你二伯母挑选的那些个姑娘家,人品都是顶好,希望红姨娘能珍惜。”
“我是怕红姨娘做甚幺蛾子。”玉珠忍不住叹息了声。
这还真给玉珠猜对了,红姨娘哪里甘心让儿子娶这些小门小户的,她才不管陶氏一片苦心,整日托人在外打探,最后听媒人说谏议大夫家的二姑娘正在议亲。
红姨娘有些嫌弃,谏议大夫她是晓得的,不过正五品上的官职,家中只有一个嫡子,剩下三个庶女,这二姑娘自然也是姨娘肚子里出来的。
见红姨娘嫌弃的模样,媒婆低声跟她说,“姨娘莫要嫌弃人家是庶出的,我与你说个实话,你家琩哥儿没功名,想要取高门家的嫡女怕是不行,没哪个主母愿意,人家看不上琩哥儿。别看谏议大夫才五品官儿,二姑娘也是庶出的,可人家自小养在嫡母名下,姑娘家的嫁妆还丰厚的不得了。”
见红姨娘还皱眉,媒婆的声音越发的低,“你也知道,谏议大夫家的太太,娘家是云州那边的大商户,家中富裕的不得了,金山银山的,这太太给家里的庶出姑娘准备的嫁妆都是这个数……”说着伸出二根手指来。
红姨娘迟疑的问,“二千两?”
福气满堂 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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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二千两?”媒婆噗嗤笑出声来,“你也太小瞧谏议大夫家的太太了,人家娘家富的流油,光是给几个庶女准备的嫁妆都是二万两银子起,谁不说那位太太大方着,之前她们家大姑娘出嫁,那叫一个风光,嫁妆都一百二十台,老身劝姨娘一句,娶个高门大户的回来供着,还不如取她们家二姑娘,虽是庶女,可被太太教养的好,娶回来好好孝敬太太跟你,你说是这个理儿不?”
红姨娘听的眼热,思忖一番,觉得媒婆的话很有道理的,高门大户家的主母看不上她的琩哥儿,谏议大夫才五品官儿,还是个庶女,可嫁妆多,娶回来也好拿捏。
她是知道陶氏看中的那几户人家,小门小户的,嫡女庶女都有,如何比得上谏议大夫家的二姑娘,她心动,送走媒婆后就去跟陶氏说了,陶氏听完抓着绣花的绷子就瞪她,“你糊涂了不成,不知府中跟谏议大夫家有些过节,还敢娶他家的女儿。”
红姨娘自然还记得,小声道,“不就是珀哥儿跟别人家唯一的嫡子打了一架,把别人揍的鼻青脸肿的,小孩儿打架,算甚过节,别个家早就忘记的。”
陶氏板着脸,“哪儿是你想的这么简单,他们家嫡子被教养的狂妄跋扈,大街上都敢调戏别的小姑娘,当初珀哥儿打了他后,谏议大夫家一直记仇,朝堂上暗中为难大伯小叔子他们。我也不信这样的人家教出来的庶女能有多好,我晓得他家银钱多,女儿出嫁给的嫁妆都多,可这门亲事我不会同意的,我已经给琩哥儿看好了,合计差不多就该去提亲,这事你不必操心了。”
红姨娘心里不甘心,觉得是太太故意给琩哥儿找些小门小户的女儿,她心里不乐意,想去跟二老爷唠叨唠叨,二老爷根本不管这事儿,听她说了一般就不耐烦起来,“这些都是太太的事情,她是嫡母,给琩哥儿说亲是她的事情,你少来问我。”
玉香跑去三房玩的时候就把这事情说给玉珠听了,玉珠也惊讶,红姨娘还真是想一出是一出的,谏议大夫跟她们府上可是有过节的,她才不相信他们家能把教养的这么好的姑娘嫁到姜府来。
玉珠心底有些怀疑,喊了明路明尘来,让他们两人去查查谏议大夫家的二姑娘有什么事,她不信一个处处在朝堂上针对姜家的人能安这种好心。
谢澈让明路明尘跟了玉珠,以后就是她身边的小厮。
那边红姨娘也是急的很,还跑去跟老太太告状,说自己看中一个姑娘家,孝顺家世好,偏太太不同意,等老太太问是谁家姑娘,她一说,老太太就直接骂她,“你不知道那谏议大夫家跟咱家有矛盾?他能好心把闺女嫁到咱家来?你就不能长点脑子吗?这事以后莫要再提,全凭太太的主意。”
红姨娘就不明白,这么好的条件为什么所有人都不同意,她还不放弃,跑去跟儿子女儿说了一通,护姨娘的玉兰自然是她说甚都同意,还一块劝着三哥,让他娶那个二姑娘。
姜琩沉默许久,才开口道,“我听太太的,亲事由太太做主就好。”
红姨娘几乎是震惊的看着他,伤心道:“琩,琩哥儿,我才是你的姨娘啊,自小把你养到大,你的心怎么就偏向太太去了?我曾是她身边的丫鬟,当初老爷看上我,她就不乐意,哪里会真心对你好?你听姨娘的,娶方家二姑娘,姨娘还能害你不成?”
谏议大夫家姓方。
姜琩还是不松口,“我还是听太太的。”
红姨娘也恼了,“我才是你姨娘,这门亲事你必须听我的,我去想想法子。”
玉珠那边继续查方二姑娘,红姨娘这边也在想法子,最后想了个铤而走险的办法,她竟然偷偷去陶氏房中把姜琩的庚帖偷了来,让媒婆去上门提亲,方家同意后,换了庚帖。
这东西互换后,表示亲事就定下来,不能反悔,若有哪一方反悔,是会被人唾骂的。
这亲事就是瞒着姜家人暗中定下的,可没两天,陶氏还是发现姜琩的庚帖不见了,她脸色一沉,就知道怎么回事,派人喊来红姨娘,红姨娘一开始还不肯承认,陶氏让婆子把制住她甩了她几巴掌,婆子力气大,一巴掌下去都是结结实实,几巴掌红姨娘就受不住,脸颊肿起来,嘴角也打的破开,红姨娘口齿不清的喊道,“别,别打了,我说。”
陶氏坐在太师椅上气的拍案,“还不快说!”
红姨娘哭道,“我知道你不安好心,见不得我琩哥儿好,可我告诉你,这门亲事已无力回天,庚帖都换下,只等合了八字就要成亲。”
陶氏气的头昏脑涨,她觉得这红姨娘就是个不长脑子的蠢货,两家闹矛盾,别个家中如何会把娇养的女儿给足厚厚的嫁妆嫁来她们家,她怀疑方家人根本没安好心,那个二姑娘怕有什么问题,明显是个坑!可这蠢货还偏偏自个跳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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