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醒
作者:君约
你明明什么都没做,事情却错得离谱。19岁那年,陈恕有了这体会。他记得,那年姜醒很年轻,那年她还是他的师母。4月18日入V,届时三更~
将醒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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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醒在候车大厅睡了一觉,醒来时快凌晨三点了,车站广播正提醒旅客检票。姜醒拎起背包挂到胳膊上,从口袋里摸出票过检票口去往8站台。
正值学生返校季,硬座车厢拥挤不堪,过道上全是坐小板凳的人,姜醒跟在一位彪形大叔身后一路挤到座位。安顿好后摸了把脸,一手汗。
她的座位靠过道,同座是个中年男人,对面是一对夫妻,四五十岁模样,都靠在那睡觉。
姜醒没多注意旁人,只低头翻手机。没看到新信息,显然沈泊安还没回她。姜醒也说不上失望,很快合上手机揣回口袋,趴在桌上睡下。
列车启动后车厢渐渐安静,这个点是平常人能睡死的时间,车上的人以各种不适的睡姿进入梦乡,鼾声四起。因工作缘故,姜醒早已习惯各种环境,且并非第一次坐硬座,因此很快进入浅眠。
列车上的时间走得尤其慢。姜醒从昏茫中醒来,窗外仍旧混沌。
对面的夫妻也醒了,正小声说话,看到姜醒醒来,朝她瞥了几眼。
姜醒揉揉脸,活动了手臂,仍觉得哪里不舒服,低头一看,同座男人不知什么时候挪近了,大腿大喇喇贴着她的。
她皱着眉挪开,那男人耷着半秃的脑袋,眼睛闭着,仿佛无知无觉。姜醒盯着他的脸看了两秒,觉得可能是警惕过头了。
心落下来,但也睡不着了,看了下手机,四点半刚过。
对面夫妻没再说话,丈夫起身从行李架上拿下背包,打开后拿出一袋香瓜子递给妻子。
旅途漫长,嗑瓜子似乎是不错的消遣方式。
姜醒不吃瓜子,在这一点上她有点强迫症,受不了牙齿嗑瓜子的声音。但这次却意外地觉得没那么难受,仔细听,居然还有些清脆。
时间就在这声音中慢慢过去,十几分钟后,列车停了,广播里在报站。
停车只有几分钟,这一站下去的不多,上来的也不多,他们这号车厢几乎没进人。车开时,姜醒透过窗户看了眼站台,冷冷清清。
扭回头的一瞬觉察到不对劲。
大腿被人摸了一下。
姜醒确定这次不是反应过度,因为同座那秃顶男人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正看着她,目光带着试探,也有一丝掩饰不住的兴奋劲。
姜醒身体绷得很紧,但依旧镇定,压着火气说:“先生,请你往里坐一点。”
“哦,你说往哪坐?”男人若无其事地问。
他这么说着,人跟着挤过来,紧挨着姜醒,手掐了一下她的腰。
姜醒猛地推了他一把,站起来:“你再这样,我去叫乘警。”
她这么一站,周围没睡着的人都注意到了,对面的夫妻也停止了嗑瓜子,看看姜醒,又看看秃顶男,丈夫皱了皱眉,想说什么,被妻子拉了一把,又闭紧了嘴。
这时秃顶男“呵”地笑了声,说:“我好像没干什么吧。”
说完对周围人摊摊手,无奈状:“现在的小姑娘哦,太自恋了点。座位就这么大,睡着了没留意碰了下,脾气就这么大了。”
旁边人目光各异地看着姜醒,有人说:“姑娘你坐下吧,别人还在睡着呢。”
姜醒脸涨得通红,死盯着男人的秃顶。
她不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事。有些胆小的,训斥一下就不敢了,但也有胆大的,她报过警,有的处理了,有的没法处理,就像现在这样,对方够无耻,群众眼睛也不够雪亮,最后都是扯皮几句就不了了之,叫警察也没用,没证据。
这世界有时就这么不讲理。
姜醒一语不发,秃顶男人却又笑了,“好了好了,我也不跟小丫头计较,你坐着吧。”
旁边人也跟着这么说。
姜醒没理,站了两秒,伸手去拿行李架上的背包。
这时身后一道声音说:“你来这里坐吧。”
姜醒回头,看到一个瘦瘦的男孩。
他站在过道里,一手提着书包,一手指指座位,说:“我们换个位子。”
他的座位靠过道,里边坐着一对母女。
姜醒看了一会,说了声“谢谢”。
他没说话,往边上让了两步,示意姜醒过去坐下。
两人换好座位后,姜醒听到秃顶男阴阳怪气地哼了一声。
她朝那边看了一眼,男孩已经坐下了,他的书包平放在腿上,一侧的书包带大概是断了,系了个结垂在那。
后面的旅途很平静。
火车晚点了一会,到终点站时快十一点。
临下车姜醒再次对男孩道了谢。
这期间一直没收到沈泊安的信息,不知他是在忙还是纯粹不想给她回。姜醒也没有打电话,自己坐车回去了。
沈泊安是第二天回家的。
姜醒正在沙发上睡觉,迷迷糊糊中感觉玄关的灯亮了,睁开眼就看到沈泊安。
姜醒有些愣神,沈泊安也是,他站在鞋柜边没动,领带拉了一半,手就那么定住了。
过了好一会,他轻咳了一声,走过去。
“什么时候回来的?”他站在沙发边看她。
“昨天。”姜醒躺着没动,只是脸朝着他,蓬乱的头发挡了小半张脸。
沈泊安皱了下眉,静了片刻说:“怎么不告诉我?”
“我给你发了短讯。”姜醒一副刚睡醒的样子,带着鼻音。
沈泊安:“我没收到。”
“哦,火车上信号不好吧。”
沈泊安微微一怔,迟疑地问:“……坐火车的?”
“嗯。”姜醒解释了一句,“没合适的班机票。”
“回来了怎么也不打电话?”
“怕你在忙。”姜醒捋了一把头发,露出整张白净的脸庞。
沈泊安看了一会,嘴唇动了下,想说什么又没说。
他不再问了,姜醒也没心思主动说话,她指指厨房:“煮了粥,饿了就吃,我要睡了。”
沈泊安说:“去床上睡吧。”
“不用。”姜醒拉起薄毯盖住脸。
沈泊安却突然弯腰掀掉毯子,伸手将她抱起。
姜醒也不挣扎,任他抱到卧室。沈泊安将她放到床上,打开冷气,又给她盖上薄被。
姜醒始终闭着眼,一句话也没说。
沈泊安在床边坐下,看了她一会就出去了。
姜醒不知道沈泊安这天晚上什么时候睡的,也不清楚他有没有到床上睡,她醒来时家里已经没有人了。冰箱上有张便笺。沈泊安说晚上回来带她出去吃饭。
傍晚果然接到了电话,沈泊安在楼下等她。
姜醒换了件裙子下楼了。
沈泊安靠在车门边,看她拿着手包从单元门里出来,下台阶时裙摆飘得像黑色花朵。
沈泊安拉开车门,姜醒笑了一下,指指后面说:“我想在后面睡会。”说完自己坐进去了。
沈泊安站在外边看了她两秒,没说话,绕到另一边坐进驾驶位。
一路沉默。沈泊安开车,姜醒闭着眼,很困的样子,也不问他要去哪里吃、吃什么。
沈泊安似乎早就打算好了,一路将车开到一家日料店门口,带她进了包厢,姜醒这才知道原来不是他们两个吃饭。
包厢里已经有三个人,除了一个女孩其他两个男人她都认识,宋宇和陆从恩,都是沈泊安的同学,也是律所的合伙人。
看他们进来,宋宇率先喊了声:“咦,小姜醒回来啦?”
“嗯。”姜醒对他笑了下,和沈泊安一同走过去落座。
这时陆从恩给他们介绍:“这是我女朋友苏楠。”接着又对苏楠介绍,“他是我兄弟沈泊安,这是他太太姜醒。”
互相问好后,总算可以开始吃饭了。
姜醒说话不多,大多时候都在低头吃东西,这些人中宋宇最健谈,从饭局开始就一直在侃,到最后话题说得差不多了就问到姜醒头上——
“对了,小姜醒,你这次又跑了很久哇,都去了哪里?”
姜醒正在吃墨鱼丸子,被他一点名,哽了一下,缓了缓才答:“没去几个地方,在广西待了挺久。”
“广西?”宋宇说,“广西好吃的多啊,不过你怎么好像瘦了,吃不惯那边风味吧?”
“还好。”
宋宇摇摇头,突然啧了一声说:“小姜醒,你这个工作还是太累了,一个小丫头这样东奔西跑日晒雨淋的也不是办法,你自己不在意,老沈也要心疼的啊,是不是啊老沈?”
沈泊安容色淡淡,瞥了眼姜醒,说:“她喜欢做这个。”
姜醒捏着筷子没应声。这时又听见宋宇说:“那再跑两年也得歇了吧,你俩到底准备啥时造人啊,我还等着抱干儿子呢。”
沈泊安和姜醒都没接这话,倒是陆从恩揶揄了一句:“你管得真宽,自个还是光棍呢,要抱儿子自己生啊。”
宋宇被堵了一句,打着哈哈混过这茬。
饭后各自回家。
路上沈泊安咳嗽了几声,姜醒提议顺路去买点感冒药,沈泊安说不用。
车开到小区门口,姜醒看见前面站着一个人。
沈泊安也看到了,他把车停下了。
姜醒瞥了两眼,认出了那人——
江沁宁,沈泊安的学生。
“我过去一下。”
沈泊安说完下了车,姜醒看到他大步走过去。她看着他的背影,有片刻的失神,之后打开车门,也下了车。
江沁宁正要喊沈泊安,远远看到姜醒也过来了,愣了一下才喊道:“沈老师。”目光却绕过沈泊安望向姜醒,“咦,师母回来了么。”
姜醒已经走了过来,江沁宁正正经经喊了声:“师母。”
她明明比姜醒还大一点,却要喊姜醒师母,这多少有点怪异。
但姜醒好像不觉得有什么不自在,很随意地对她点点头。
江沁宁把手里的袋子递给沈泊安,说了两句话:“今天开会大家看沈老师咳嗽有点担心,托我买点药过来。我不知道师母回来了,打扰了。”
她说得从容大方,恰到好处地表示关心和抱歉,听起来很妥帖。
却禁不得细品。
沈泊安没有犹疑地接过药,道谢后问她:“你怎么过来的?”
“打车来的。”江沁宁说,“哦,我该走了。”
沈泊安想说什么,姜醒突然说:“泊安,你送送啊,这么晚不安全吧。”
江沁宁忙说:“不用了不用了。”
沈泊安却对姜醒说:“那你自己先上去。”
“嗯。”
车从面前开走,姜醒站了一会,转身进了小区。
将醒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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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姜醒没有等沈泊安回来,洗了澡就上床躺着。她一向嗜睡,但这天却很难入眠,酝酿了近一个小时也无睡意,正烦躁时沈泊安回来了。
外面的动静不大,但还是能听到他进了卫生间。
十几分钟后房门开了,沈泊安没有开灯,用手机的屏幕光照着路走到床边。
姜醒感觉到他在她身边躺下了。
她的身体忽然绷紧。
不是紧张,而是不自在,不适应。
意识到这一点比这种感觉本身更令人难受。
还好沈泊安也没有再靠近,他们各踞一方位置,彼此相安无事。
这晚姜醒很晚才迷迷糊糊睡过去,醒来日头大好,身边人已经走了。
姜醒没换衣服,走到阳台吸了几口气。就在这一秒,她突然想,如果、如果沈泊安开口,那么就……
想到一半心头滞闷,不知为何,大夏天的竟有点发抖。
下午姜醒接到一个电话。
打电话的是她姐姐姜梦,她们平时联系不多,所以突然打电话来肯定不是因为小事,果然说了没两句姜醒就变了脸色,挂了电话急匆匆地收拾行李赶去机场。
上了飞机才想起没有通知沈泊安。
两个小时后姜醒下飞机,直接打车去了医院,姜梦在住院部大门口等着。姜醒与她会合后急着往病房跑,却被姜梦拉住。
姜梦说:“先别去。”
“我得去看看。”姜醒慌里慌张,被汗浸湿的脸异常苍白。
“姜姜你听我说,”姜梦皱着眉,看向她的目光带了点说不出的悲悯:“我刚试探地提了一下让你回来看看,爸就发了脾气,妈削好的苹果他直接砸地上了,说要叫你回来得等他死了。”
姜醒突然僵在那,最后一缕夕阳也褪了,天边好像一瞬间暗了。
她默默站了很久,手攥得死紧,姜梦松手了,她仍一动不动,最后慢慢低下了头。
晚上有护工在医院照料,姜梦便先送姜母回家。她们出来时经过医院的花坛,那里有两颗小松树。等她们走远了,姜醒从松树后面走出来。
一个小时后姜梦打来电话,姜醒去她说的路口等她。没过多久,姜梦开着车来了。
姜醒被带回了姐姐的公寓。
“吃点填填肚子。”姜梦端来一碗面。
姜醒没什么胃口,随便扒拉几口就不再吃了。姜梦劝了两句,见她一副失神的样子,只得叹口气把碗筷撤了。
“姜姜你不要怪爸。”姜梦突然说。
姜醒摇摇头。
姜梦看了看她,“当年的事每一件你都没做好,爸那个脾气,也不怪他气到现在,这事哪有多严重,分明是你们自己弄巧成拙了。”
顿了下,又说,“你年纪小,性子又轴,我原先还想沈泊安那个人稳重,比你大点也能管住你,现在想想,他脑筋也不清楚的。”
说到这,又摆摆手,“哎,说这个没用。”
姜梦站了起来,末了补上一句,“明天起来早点,趁爸还没醒,你或许能过去看一眼。”
但姜醒不想只看一眼。
她戴着口罩在医院徘徊一整天,假装若无其事地走过病房门口。走得太频繁,连护工都注意到了,问她是不是来探视。她摇头否认,也不敢再待。
以前天真幼稚,总相信多熬熬父母就会妥协,毕竟是亲生的,总不会一辈子都不认了。直到这一刻才突然没了把握,惊觉大约自己做得太过分,让他们伤了心,裂隙过深,连血缘亲情也没法缝补。
那些年,她眼里心里都是沈泊安,从没有回头想想这个。
明明早熟,却不懂事,一点心思全顾着那份感情了。
十三岁见到沈泊安,十五岁偷偷和他在一起,被家里打了几次也不肯跟他分,十七岁瞒着家人更改志愿,为了去读他任教的学校,从南方跑去北方,二十岁毕业,那年暑假又为沈泊安的事跟家里赌气,好像怎么也没法说服父母接受这份感情,激忿又恼怒,一气之下拍了婚纱照,请柬发遍亲朋好友,就这么把酒席办了,指望先将一军。
谁料,这一闹,跟家里的关系算是彻底破了。
这一路走来,姜醒向来认为自己无畏无惧,也不承认有大错,反而怪责他们老古板、□□霸道、逼人太甚。
到今天,才陡然恍惚起来,有些想不清楚了。
*
姜醒在出租车上接到了沈泊安的电话。
她昨天给他发过一条短讯,没说回家,只说临时有点事处理,沈泊安以为是工作上的事,她也没有多解释。
沈泊安打电话是为了问她什么时候回去,因为他下午五点要出发去邻市参加一个研讨会。
姜醒这才意识到她身上没家里钥匙,昨天走得太匆忙,好像把钥匙落在了鞋柜上。难怪沈泊安会突然打电话告知她行程,他一定是看到她没带钥匙了。
懊丧之时沈泊安已经在那边催促了:“确定好了么?我去机场接你。”
“不用。”姜醒说,“你忙你的,我应该能赶回来,我自己过去拿。”
那边应了声“好”就挂了。
姜醒买了最近的班机票,出机场时四点半,外面的天灰蒙蒙的,她刚打上出租车雨就落下来了。
同一时间手机进来一条短信,是沈泊安的。行程有了改变,他要提前走,已经找了学生给她送钥匙。
姜醒看完后给他回:知道了。
出租车一直把姜醒送进学校,法学院的办公室都在t大校园最里面的办公楼,姜醒以前来过几次,对路很熟,给司机指个路不成问题。
暑假还没结束,学校里人不多,路上挺空荡,虽然下雨,车还是开得顺畅,不一会就到了。
沈泊安的办公室在五层最东边,门是锁的。
姜醒站在走廊里等。
等了大约一刻钟的样子,那边终于跑来两个男生,都戴着蓝色帽子,一个穿灰色衬衫,一个穿黑色t恤,一人抱着一个大纸箱,纸箱边缘被雨淋出一点湿印。
跑在前面的灰衣男生当先喊道:“诶,那是师母么,师母已经到了!”
说完加快了脚步,几步跑到姜醒面前,等看清了姜醒的样子似乎有点惊讶,愣了愣才赶忙道歉:“师母,我叫孙程,沈老师让我送钥匙的,对不起,我们来晚了。”
姜醒这才看清他戴的帽子上印的字母,那是沈泊安负责的一个学术会议的缩写。姜醒并不陌生,她三年前还曾做过会议志愿者,帮忙接待外国学者,当时也戴了一顶类似的帽子。
姜醒没让思绪跑远,看了一眼就接上话:“没关系,我也刚来。”
孙程放下纸箱,抹一把汗,说:“那师母你稍微等等,我先开下门,我们把这些材料放进去就给你钥匙。”
“好。”
孙程很快打开了门,招呼同伴:“陈恕,你快点。”
说着抱起纸箱进了办公室,被他催促的男孩这时也到了门口。
姜醒随意瞥了一眼,后面男生抱的那个箱子明显更大更满,里头全是书。
姜醒视线动了动,刚朝那男生侧脸望了一眼,他就进去了。
这一眼让姜醒觉得有点古怪。
好像在哪见过似的。
她想走近再看一眼,孙程出来了。他拔了钥匙递给姜醒,“师母,给。”
“谢谢。”姜醒接过来。
这时孙程看了看她,问:“师母,你没带伞吗?外面雨很大啊。”
姜醒转头望望走廊尽头的窗户,外面果然还是蒙蒙一片。
孙程猜到她大概真没带伞,便说:“师母我送你下去吧,我们有把伞在二楼档案室那边,我去拿给你。”
“你们不用么?”姜醒问。
“不用不用,我们就住在学校里,待会整理完材料估计雨就停了,而且我们也能打电话叫室友来接我们,没事儿。”
孙程说完扭头冲办公室里说:“陈恕,你先整理着,我送师母下楼,你那伞就先借给师母用了啊!”
里头人应了一声。
孙程对姜醒笑笑:“师母,咱走吧!”
姜醒只好说:“谢谢”。
雨的确很大。
不过姜醒手里的这把伞也很大。
一柄普通的大黑伞,从头罩着,隔绝了天光,也隔绝了雨水。
她知道这把伞的主人不是孙程,是那个叫陈恕的男生。
她想,得记着这名字,回头叫沈泊安把伞还给人家。
可是不知为何,姜醒念了一遍这名字,又回想起帽檐下的那张侧脸。
她忽然记起来了。
她的确见过他。
就在那趟糟糕的火车上。
将醒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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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这场雨一落就落到深夜。
拿回来的那柄大伞被姜醒放在阳台,这一整天只要下楼她都用这把伞,真的很大很安全,雨水钻不进来,她原来用的那把短柄小花伞完全比不上。
第二天早上,雨停了,天光大亮,有一丝风。
姜醒心情莫名好了不少,下午去了趟杂志社,主要是交点材料,再顺便报个账。她做旅游记者的工作有两年了,当初是大学室友介绍到这家杂志的,合作得很愉快,到期交稿,时间自由,没有太多烦心事,她觉得挺好。
姜醒在杂志社待了没多久就离开了。外头阳光很好,但正午的温度很吓人,没人敢在外面跑。她找了个咖啡馆坐到下午,感觉外面没那么热了才出去。
过天桥时包里手机响了。
姜醒停下来,倚在天桥栏杆边接电话。
风从耳边刮过,那头沈泊安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在家?”
“不在。”姜醒转了个身,背靠着栏杆。
“在哪?”他问。
“在外面。”姜醒眼睛盯着对面栏杆边贴膜的小哥,低声说,“你呢,你在哪?”
沈泊安说:“我刚回来,在律所,晚上要过去学校一趟,你说下位置,我来拿钥匙。”
原来是要拿钥匙啊。
姜醒转了个视线,望着天桥下面人来车往,慢慢说:“你别来了,我在附近,我来律所找你吧。”
姜醒这么说完就摁断了电话。
她没有说谎,这里的确离沈泊安的律所不远。她在天桥上吹了会风,理了理头发就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