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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零年代好生活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寒小期
眼见王萍开始陷入怀疑人生中了,张秀禾笑了一声,问她:“不是又快放假了,来,咱们比比,孩子里头有几个能及格的。”
“你咋不比不及格的?”王萍说着自己也无奈了,“强子和大伟真不是念书的料,倒是丽丽芳芳她们姐妹几个还成,要是能考上初中该有多好啊!我不求别的,就希望闺女能嫁个好人家,像她们姑那样。”
“生女儿像姑,生儿子像舅,你自个儿盘算盘算。”
这么一盘算,王萍倒是放心了。她也不担心儿子不好,因为她娘家那头穷归穷,上进心还是有的。再说了,庄稼把式有时候是看年景过活的,要是摊上年景不好的,你就是再努力又有啥用?这两三年里,年景都不错,反正她娘家那头,欠的粮食都还清了,她兄弟也都讨上媳妇儿生了孩子,日子虽不及老宋家,倒也不用再挨饿了。
张秀禾娘家的情况跟王萍娘家差不多,看天吃饭嘛,都这样。
然而,同样的话听在袁弟来耳朵里,却如同炸雷一般。
这两年里,第七生产队的日子过得那叫一个红红火火,可就算这样,也有穷的和富的。别看都是一个队上干活的,因为每家的人口不同,壮劳力个数不同,肯定是会有差异的。老宋家是个例外,除了壮劳力多外,宋卫军每个月都会寄钱过来,这就是一笔很大的数目了。队上其他人家没这个外快,大部分都是属于吃饱喝足还有存粮的,差距是有却并不算大。
只除了老袁家。
甭管队上其他人家咋样,老袁家精穷依旧。哦不,应该说,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家更穷了。
原因很简单,两年前袁母就犯了腰病,哪怕咬牙坚持上工,很多活儿也是真的吃不消了。所以她现在干的活儿跟其他妇女一样,拿的都是一半的工分。袁父倒是拿了整工分,可就算这样,也不足以养活全家上下十二口人。
没错,这两年里老袁家又添了人口。袁家大弟再度得了个闺女,算上之前的,一共有四个闺女。袁家小弟则又得了个儿子,现在共有两个儿子。
上头有二老,中间有两对夫妻,下头则是六个孩子,按说这个负担也不算很大,队上很多人家都是类似的情况。可谁叫老袁家只有二老下地赚工分呢?原本,袁家小儿媳妇儿也是能下地的,她就俩孩子,大的四岁小的两岁,不像她大嫂要管四个孩子,最大的才六岁,最小的还不到一岁,真的脱不开身。可袁家小儿媳妇儿不干啊,她是生了儿子的,凭啥要叫她下地赚工分伺候生了四个闺女的大嫂呢?
反正就是一笔乱账,在全队上下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之际,唯独老袁家年年拖后腿,尤其到了青黄不接的时候,总是要向队上借粮度过难关。不借不行啊,总不能真叫他们饿死,再有就是,老俩口要下地干活至少也得吃个半饱,两个儿子和两个孙子绝不能饿着,而能生儿子的小儿媳儿也不会吃亏,剩下的……
何止一个惨字了得。
尽管袁弟来已经有两年光景没跟娘家人联系了,可架不住在一个队上住着,哪怕不联系,那消息也会主动进了耳朵里。更别提,老袁家闹腾啊,是队上所有社员茶余饭后的谈资。说白了,日子多无聊啊,就指着他们家那点笑料了。
袁弟来又开始绝望了。
……
晚饭桌上的盐水花生被全家人一扫而空,赵红英吃着觉得真不错,特地给喜宝装了半缸子,好叫她明个儿端着吃。又因为收上来的花生太多了,干脆全家人的饭后消食活动就变成了摘花生,早点儿弄完,明个儿就能晒出来,晒得干干的透透的,能存上好久。
当然,赵红英也没忘了留种,本想挑里头最好的留着当种子,结果一挑才发现,每一颗花生都粒粒饱满,哪怕个头跟寻常的差不多,可品相就是好。
回头她就盯上了宋卫国:“咋不出去吹牛啊?接着去啊,咱们公社的牛啊,那都是被你给吹大的!”
宋卫国缩着脖子手速极快的摘花生,愣是不敢吭一声。见他一副怂样儿,赵红英才停止了怼他,只对全家说,要把大丰收的事儿瞒下来。也不是不叫人知道他们种了花生,毕竟地里头又没盖子,花生地跟红薯地区别大了去了,老庄稼把式一眼就能看出来,不过因为是埋在地里的,谁知道是丰收还是歉收。回头,她准备给隔壁家和赵满仓家各送一篮子花生去,再有就是城里菊花他们家,其他人就得了吧!
因为花生太多了,全家上阵也只是收拾出了大半,毕竟不单只是摘花生,还得把泥土给弄干净了。瞅着天都黑了,赵红英让大家赶紧洗洗睡了,明个儿再继续。
第二天一早,赵红英一手牵着喜宝,一手端着装了盐水花生的搪瓷缸子,往知青点去了。
生火做饭这种事儿,赵红英都干了大半辈子了,当然难不倒她。叫她觉得纳闷的是,今天居然有人来主动帮她干活。不是知青,这个点儿知青还在睡大觉呢,他们都是不到点绝不起来,跟晚饭抢着第一趟不同,早饭都是抢第二趟的。
来帮忙的是队上的人。
像他们第七生产队,因为连年大丰收,粮食满仓,工分也比其他生产队要高上一些,可下地干活的却不是全部人,壮劳力一般都不会闲着,可像有些年岁太大或者年纪还小的,都不会去,一来是吃不消,二来队上给记的工分也低,划不来的。这种情况,多半都是在家里做些家务活儿,再就是帮着带孩子。
赵红英是觉得自个儿身子好干得动,要是再过个十几年,她也一准闲在家里,帮着做做饭洗洗衣,或者带带孙子孙女,多逍遥自在啊。吃了半辈子的苦,到老了可不得歇会儿?所以她格外得弄不懂袁家那老婆子。
这话扯远了,且说她今天正打算生火做饭呢,就有几个队上的姑娘家主动过来搭把手,话说得很好听,怕她太辛苦,过来帮忙的。
全都是十五六岁花骨朵般的小姑娘,年轻无丑女,他们队上条件又好,这些小姑娘各个都长得盘儿靓条儿顺,光看着就充满了朝气。虽说她们不用下地赚工分,可那也是打小帮着家里人干活的,最多生火做饭啥的,绝对熟得很。
见她们这般主动要求干活,赵红英也没拒绝,指挥着她们去搬柴禾生火,自个儿则收拾红薯拿干饼子。
有人帮忙就是不同,比平常快一倍就将稀饭饼子炖上了。赵红英见她们还不打算离开,心里已经猜到了几分,就帮着给指明路:“水缸里的水不多了,回头知青们就该自个儿去井里打水洗脸了。”
因为今年雨水较多,倒是没发生井水不够用的事儿。当然,偶尔需要给田里灌溉时,赵建设还是会安排人去河边挑水的。可社员们包括知青日常用水,那都是直接去井边的。水井就在队上,跟河边比起来那绝对是近多了,可再近能有水缸这边近?
几个姑娘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笑嘻嘻的冲着赵红英道谢,手拉着手跑出去了。
赵红英懒得说她们,这就不是提不提供便利的问题,知青点从来不是啥禁止入内的地方,谁来都没关系,就算她今个儿阻止了,人家大不了不往灶间来,她还能拦着不让人来知青点?
目送这帮傻姑娘跑远了,赵红英回头瞧了瞧,喜宝仍跟以往一样,坐在小板凳上,认认真真的剥着手里的盐水花生,缸子和盖子都放在腿上,从缸子里拿一颗花生剥开,花生往嘴里送,壳往盖子里放。
见状,赵红英顺手把花生壳拿走,丢到了灶眼里。
喜宝笑着凑过来,小胖手里捏着两颗剥好的花生,非要叫奶奶吃。祖孙俩边吃边看火,结果早饭都好了,还是没见到一个知青的人影。
赵红英都懒得说了,还有啥好说的?人蠢不要紧,像她家里不就是一帮子蠢货吗?可她最受不了的,就是人蠢还懒。都想着多睡一会儿,吃早了下地干活也早,可要是所有人都这么想,回头收成还不得糟了?而且现在知青点的人多,煮的稀饭也多,得煮两回,第一回的没分完,她上哪儿煮第二回去?每天早上吃的晚,晚饭又提前过来排队,催啊催,要不是被家里的蠢货练出来了,她真压不住心里的火。
看今天这情况也差不多,赵红英懒得理会这帮人,瞅着稀饭好了,就把灶眼里的火拨小点儿,继续焖着。等了好一会儿,才总算有人陆陆续续的起床洗漱,过来排队。
亏得今天有人帮着担水,总算能节约点儿时间,可没等赵红英庆幸完,就听到过来排队领饭的知青在那儿嘀咕着:“早知道不用打水,还可以再多睡会儿。”
赵红英:…………你们可真行!!
行不行的也轮不到赵红英来管,她淡定的给知青舀了稀饭分了饼子,没一会儿那几个姑娘又过来了,她们也怕份量拿不准,不敢帮着舀稀饭,可分饼子没问题啊,看觉悟票,红的给两个饼子,绿的就给一个。觉悟票是每天上工时收上去的,到下工再给发一张,当天的晚饭和第二天的早饭吃几个饼子,就看发到手上的是哪种色儿的觉悟票了。
这个法子还是挺管用的,起码这几天差不多都是红色的觉悟票,绿的少之又少。所以说,人就是要靠逼的,你给他压力,他才能知道上进。
用赵红英的话来说,人蠢就要多骂骂,骂的多了,就算他还是愚蠢依旧,起码人勤快了不少。
等早饭结束后,赵红英刚要收拾呢,几个姑娘就抢过了活儿,手脚麻利的收拾完了。
还有人红着脸过来问赵红英:“宋阿婆,我明个儿能不能再过来帮你?”
“随你。”赵红英的态度很明确,不支持也不反对,毕竟又不是自家的孩子,人家就是想作死,她也不能上赶着去拦阻。
对于几个姑娘来说,这个回答已经很得她们的心了,对比下家里的长辈,她们突然觉得赵红英这人真好啊!
得亏赵红英不知道她们心里在想些啥,不然一准能笑死,她人好?不不,只是你们太傻了。
领着喜宝回了家,这时,张秀禾已经从猪场回来了,她这几年都待在猪场里,本来有人想要她这活儿的,她当时也没坚持,毕竟猪场的活儿轻松可工分低,想着喜宝有赵红英带着,毛头根本不稀罕她,她盘算着换个工种也没啥。是没啥,顶多就是看不到她了,猪们吃饭都不香了,蔫蔫儿的趴在猪圈里全都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这下可不得了了,别说管猪场的干部了,连赵建设都差点儿被吓死,仔细问了这几天发生的事儿,立马就把张秀禾又给召回来了。然后,就一切恢复正常了。
张秀禾觉得,这就是因为她工作认真负责,煮猪食的时候特别认真,不软不硬从来也没煮焦糊过,而且她一天两次的打扫猪圈,比收拾自个儿屋子都勤快。这不,新来的那个肯定是个懒的。
事实真相到底如何,已经不得而知了,反正她算是在猪场扎根了,毕竟每年光是任务猪就要上交好几头,要是猪场出了啥事儿,大家伙儿都得抓瞎,先进生产队的荣誉也得给别的大队了。
这不,去猪场煮了猪食喂了猪,顺便又把猪圈给打扫干净了,张秀禾就赶紧回家干活。她先把昨个儿收拾好的花生都摊平了放在院子里晒太阳,又端了板凳坐在屋檐底下继续摘花生。
等赵红英过来时,张秀禾还笑着问:“今个儿倒是早,那帮懒汉终于起早了?”
“不,是一帮傻子来搭了把手。”就算对方帮了她的忙,赵红英也丝毫不感激,并且还默默的把那几人的家里画了叉,能养出傻子来的人家能有多好?往后绝不能跟这种人家结亲。
张秀禾不大明白婆婆在说啥,就没搭话,只是笑了笑继续忙活。
赵红英叫喜宝留下帮忙,自个儿拿了个篮子装了花生,就往隔壁去了。
跟赵红英不一样,赵红霞心更大,也更悠闲。她前两年还会下地赚工分,这两年只在农忙时下地,旁的时候就歇在家里。用她的话说,辛辛苦苦拉扯到了三个儿子,现在儿子都娶妻生子了,她年纪也大了,可不得歇着享福了?这话也没错,她身子骨不如赵红英好,而且就算下地也赚不了多少工分,还不如在家带孩子。
这会儿,隔壁家其他人不是去上工就是去上学了,只留下了赵红霞和两个小孙子。
见赵红英拎着篮子过来,赵红霞忙拿衣摆擦了擦手,笑呵呵的奔了上来:“你说你来就来了,咋还带东西呢?让我瞅瞅,哎哟,花生呢!”
“你就装,接着装!”赵红英没好气的连篮子带花生一并塞给了她,“特地给你挑的没晒过的,你要是想明年种花生,就好好留着,不然晒一晒更好放。”
“留着留着,这年头找种子也麻烦。姐你等着,我去给你腾篮子。”说着,赵红霞就进了屋,把花生倒出来放好后,又出来把篮子还了回去。
想着接下来也没啥事儿,赵红英就说起了今天早上那事情。
要她说,全怪那几个小姑娘也不对,毕竟年纪小阅历少,指望她们自个儿懂事儿也太扯了。真要怪的话,首先是爹妈没教好,其次就是那帮子知青的错。
泥腿子跟大城市里来的知识分子是不能比,最起码从外表来看,前者都是糙汉子,从不在乎衣着,加上打小下地干活,手脚脸上都粗得要命,又因为这会儿是大夏天,各个身上都带着汗臭味,尤其是下工回来,臭得要命。可那有啥办法呢,不下地吃啥去?大家伙儿都这样,也就没啥好抱怨的了。
可这是以前了,现在多了那么多知青,小姑娘们一对比,哪儿能不嫌弃泥腿子大老粗呢?看看人家知青,衣服从来都是干干净净的,就算下地干活好了,回来也会洗澡收拾,更别提谈吐就不同,说起来一套一套的,讲的事儿也是她们从来没听过的,不像泥腿子们说来说去都是地里的收成,没趣极了。
“你说,上头咋就送来那么一帮人呢?干啥啥不行,就会嘴皮子叨叨叨个没完。咱们就不说了,看得多了,也不会被唬了去,那些小丫头呢?一个个哟,家里的活儿也不干了,把最好的衣裳拿出来,把辫子梳得油光光的,还有人往头上插了花!”
赵红英越说越不高兴,她真想问问看那帮小丫头,看不出来知青们都是绣花枕头烂草包?上赶着去给人当老妈子,别说这事儿成不了,真要是成了,那才有的她们哭了。
听她这么说,赵红霞也来劲儿了:“你以为只有男知青勾了小丫头们的心?我跟你说,女知青才能耐呢,你还不知道吧?咱们那大侄子,建设哟!好几个女知青凑上去要帮他洗衣做饭,还有人送了他城里才有的糖块点心。”
“啥?”赵红英傻眼了,这事儿她真的不知道!
主要是因为她这段日子光把时间耗在知青点上了,那些小丫头们也不是今天才来了,只是之前没做的那么明显。可她是真的不知道,原来女知青更能耐,主动凑到已婚的干部跟前献殷勤?这算是咋回事儿?不知道老话说的,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
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赵红霞还嫌弃她脑子不够活络:“谁想毁亲了?你以为那些女知青瞧得上建设那傻小子?不就是想着套套近乎,回头好多占点儿便宜吗?”
“占赵建设的便宜?”赵红英表示自己也是大开眼界了,以往只听说男的占女的便宜,这还能反过来?
“好话说两句,吃的喝的松一点,最多也就是小手叫人摸两下,你以为咱们队上那帮子怂货有多大胆儿?那些女知青又不是傻的,除非是大队长故意威胁,你当她们肯真的付出啥?回头,打好了关系,就能少干点儿活,保不准还能多记些工分,划得来。”
其实,如果队上的干部缺德一些,倒霉的铁定是女知青。毕竟这背井离乡的,哪怕身边有很多知青在,可要是地头蛇故意使绊子折腾,她们也讨不了好。问题就在于,第七生产大队这些干部都是看着硬实其实全软乎得很。就那赵建设来说,他最怕的人就是他爹,其次是他姑,再然后就是他媳妇儿,反而公社干部啥的,都要排在后头。就这德行,想干坏事儿也没那个胆子。
饶是知道队上干部都是啥德行,赵红英还是觉得人生观遭受了洗礼。毕竟在她的印象里,最恶心人的莫过于老三媳妇儿袁弟来了。可现在想想,袁弟来其实也还好嘛,最多就是心向着娘家,可那也是有贼心没贼胆的,再怎么向着娘家,也没干出啥事儿了。
“那些知青不会真的不回去了吧?”赵红英愁啊,她有四个孙子四个孙女,以后说不准还会再添,虽说现在孩子们都还小,可时间这玩意儿是过得最快的,万一队上的风气被那些知青给带坏了,回头她的孙子孙女要说亲了,咋办?
赵红霞很是不以为然:“你管他们呢,他们心里可比你急多了。”
乡下人尚且羡慕城里人的生活,那些人本来就是城里来的,听说还是什么大城市。这从苦日子慢慢变好是没问题,反过来呢?只怕他们做梦都想回去。
算算日子,从第一批知青到来,一直到现在,差不多也有三年光景了。赵红英琢磨着,就算磨叽一点,十年总能走吧?毕竟那些知青下乡时,最小的也就十五六岁了,十年后也就是二十五六岁。男知青还好一些,女知青咋办?二十五六岁搁在他们队上,娃儿都生了好几个了。
不过,琢磨这些也没用,赵红英顶多就是愁一下老四宋卫军的婚事。都二十好几的人了,连个对象都没有,甚至这几年都没回家看看,她就是想帮着说一门婚事,那也得宋卫军回家探亲自个儿瞅一眼呢。
再不然……
“红霞啊,你说我帮着相看一个姑娘,带去部队叫卫军瞅瞅咋样?”前两年,她还耐得住,可眼瞅着一年一年过去了,关键是宋卫军真的年纪不小了。
可显然赵红霞并不赞同她这个想法:“别介,你说你要是真的带了个姑娘去部队,这事儿要是成了,那没话说。可要是没成呢?那姑娘不用做人了,你们家也得被人在背后戳脊梁骨。保不准,卫军那头还要被人笑话。”
“唉,我这不是着急吗?”
“那你就先写封信去问问看,也不是立马叫他结婚啥的,你就问他啥时候回家来。这都几年了?你家老三结婚时他就跑了,现在喜宝都四岁了。”关键是,宋卫民和袁弟来不是一结婚就怀孕生孩子的,结婚隔了一年多才怀上,这么一算,宋卫军跑了都有六年了。
赵红英一想,也对,去年年底问他,他说过年有紧急任务,那今年呢?不是耽搁他给国家尽忠,可回家探亲总是应该的吧?嗯,今年一定要催他回来看看!
这么想着,她倒是轻松了一点,不怕事儿变糟,就怕这不上不下的。只要宋卫军回来了,不论想要咋样的姑娘,她都能想法给安排好。
就在赵红英盘算着该咋写这封信时,赵红霞又蹦出了一句:“对了,你家卫国咋样?建设那头有女知青上赶着献殷勤,卫国呢?他大小也是个干部啊!”
赵红英:…………!!!
得了,没法继续友好的聊天了,赵红英操起一旁的空篮子,头也不回的往家去了。剩下赵红霞抬手挠了挠脑门,总觉得自个儿好像说错话了。
……
老宋家的花生收了不少,全部忙活完后,已经是两天以后了。在这期间,赵红英跑了一趟赵满仓家,同样送了满满一篮子,还顺便把大侄子赵建设上上下下前前后后都打量了一遍,唬得赵建设浑身汗毛都起来了,生怕他姑又在憋大招了。
好在最终,赵红英啥话都没说,就这么走了,她是想着,建设这小子应该没傻到这份上,再说这不是还有赵满仓在吗?要是知道儿子在外头搞事,就赵满仓那暴脾气,真能举着扁担追出去十里地的。就冲这个,赵建设也不敢胡来。
至于宋卫国,赵红英盯着他看了两天,可惜这傻子比赵建设还不如,人家赵建设虽然闹不明白究竟发生了啥事儿,好歹是有知觉的。可宋卫国呢?该干啥就干啥,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换句话说,真要是有哪个不开眼的女知青跟他套近乎,只怕他完全都领会不了。既然这样,那就没必要提醒了,越提醒越会坏事。
还真叫赵红英给猜对了,的确有女知青看上了宋卫国,人家想的是,宋卫国虽然没赵建设权力大,可同样的,因为权力不大长得也寒碜,相中的人没那么多。那女知青本身也不够出挑,没底气跟其他人争,决定退而求其次,就宋卫国算了。
结果,就跟媚眼抛给瞎子看一样,宋卫国无知无觉。
一开始,人家女知青还觉得这人是在装傻,狠了狠心,逮着个机会故意往他怀里撞。摊上寻常人,接也就接了,宋卫国倒是好,看到人家往自己这边摔过来,非但不接还往旁边让了让,女知青万万没想到他还能这么干,一下子重心不稳摔在了地上。
摔得倒是不算重,毕竟平地嘛,再说她也不是往死里摔。别说受伤了,就连皮都没蹭破,最多就是膝盖可能磕红了。本来吧,稍微关怀一下,给人家一个台阶下,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然而……
女知青做梦都没想到,宋卫国见了这一幕,立马仰头大笑起来,完了还跟旁边没留神看的人连比带划的解释:“刚才你没看到,她啪的一下就摔那儿了,叫她走路不看路,这下好了吧,摔了个大马趴哈哈哈哈……”
这下,女知青终于明白了,这人根本就不是装傻,而是真傻。
等当天晚上,宋卫国还把这事儿拿到晚饭桌上来讲了,经过这两年的历练,他的口才好了很多,说起这事儿来就跟人家唱大戏一样,把女知青怎么摔的,摔成啥样,最后怎么哭着跑开了,描述得详详细细,听得家里人都忘了吃饭,就举着筷子听他在那里叨逼叨逼个没完。
就连张秀禾也没察觉到里头的异常,只一叠声的问:“平地摔了?咋那么蠢呢。没磕出血就哭了?城里人真娇气!”
唯一知道内情的赵红英只想呵呵哒,人家根本就不是摔哭的,是被你个傻子气哭的。转念一想,傻点儿也好,傻人有傻福,老天疼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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