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意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楚寒衣青
一眼过去,他的注意力被工具房一角的陈列架吸引了。
大大小小的陶器,花样百出的木雕,全放在这个成列架上。
他当先看见位于陈列架左上角的细颈白花瓶。
白花瓶插了红花朵,瓷瓶口画了□□燕,白瓶黑燕红花,摆着就是一幅画。
他接着又看见一套木制家具,沙发床铺衣柜桌子,每一样都差不多龙眼大,精致小巧,玲珑可爱。
单引笙开始相信了。
杜宴礼真的什么都会,他一天不像是24小时制,像是48小时制,这简直让人害怕!
单引笙发自内心惊叹起来,他一下凑近杜宴礼:“来来,我突然觉得木工好像有点意思,杜先生你教教我这个该怎么玩吧!”
杜宴礼雕刻的手停了下来,看一眼单引笙闪闪发亮的眼睛,又看一眼近在咫尺的雕刀,将刀子挪远了一点,免得一不小心,发生流血事件。
就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单引笙已经拿起了一根长木头,还拿起了一把大锯子,锲而不舍问:“如果我想雕刻拳头大小的摆件,用这根木头可以吗?我是不是要先把它给截短了?”
发生流血事件的不祥预感更加浓重了。
杜宴礼放下了手中的东西,站起来,把长木头和锯子一同从单引笙手中拿掉,然后把他按在旁边的制陶区域,从书架上抽出来一本书,放到他的面前,并直接翻到关键页数。
单引笙低头一看。
《从零开始学陶艺》——认识黏土的种类。
杜宴礼不容置疑,坚决让单引笙远离刀具:“学点安全的。”
货不对板,单引笙有了新的要求:“要你来教我。”
杜宴礼诧异:“你已经连基础的自学能力都丧失了吗?”
单引笙:“……”
一句话结束争执。
杜宴礼继续自己的雕刻。
他没有看单引笙鼓捣,但他的内心还是有点惊奇,惊奇对方居然跟着自己走了这么久。
按照他对单引笙的了解,就算有“迎合”这一条例在,对方也早该不耐烦离开才对。
但是对方没有走。
想到这里,就又想到了早间那个奶味十足的吻。
杜宴礼手中刀子一错。
原本计划雕刻在木头下方和头只树懒作伴的第二只树懒发生了一点奇妙的变化,变成了一只猴子。
它仰着头,尾巴翘得高高的,摆啊摆,挠啊挠,就是挠不到上边的树懒。
杜宴礼含蓄地笑了一下。
把自己对单引笙的所有揶揄心,都放在这个雕件之中。
杜宴礼耐心雕刻,眼角余光都不朝这里瞟上一眼。
单引笙无可奈何,只能自己一边翻着,一边研究书上制陶步骤。
他简略地翻了翻,发现开头的几个步骤似乎不太困难,杜宴礼这边也什么东西都有,照着搞个杯子瓷器什么的应该很简单。
但是杯子瓷器也没什么好玩的,为了捏一个杯子捏一个盘子特意去玩泥巴,好像有点傻。
单引笙捧着书琢磨一会,看一眼杜宴礼。
他突发奇想。
要不然……我捏一个小杜宴礼吧?
刻刀在木头上转动,细碎的声音响在工具房内,窗外的太阳随时间而转动,光影也为之变化。
室内静谧,两人做着自己的事情,互不干扰。
慢吞吞雕刻完猴子的形态之后,杜宴礼将木雕放到远处看了看。
总体不错。
但是好像少了点什么。
他微一沉吟,脑海中突然闪过上午起来时看见的一个画面。
碎发搭在年轻男人的额头,在对方额上扫出一片阴影。
他安睡枕上,神情宁静。
杜宴礼的刻刀动了动,在猴子头上又雕出几根迎风摇摆的碎毛。
嗯,神形兼备。
他满意了,收起刻刀,刚从座位上站起,要将这个完成了的木雕作品摆上自己的架子,就听背后传来一声“当当”响!
声音突兀。
杜宴礼奇怪地转回头,看见单引笙满脸神秘矜持的笑容,冲他说话:“怎么样?我捏的还不错吧?你看看像不像你?”
杜宴礼这才看见单引笙手中的东西。
那是一个站在托盘上的泥巴小人。
泥巴小人大脑袋,小身体,矮墩墩地站在托盘上,看着摇摇晃晃,但重心居然稳得住,没有跌倒。
小人的手腕上被捏出了一只手表,小人的身上还用指甲仔细地勾出了衬衫、西装和领带的样子。
就是小人的脸上,本该是眼睛的位置,被两个“y”字符取代了。
看见这两个字母的时候,杜宴礼还额外盯了一下,确定“y”的中间没有多一横。他指着那两个字母问:“这是什么?”
单引笙:“宴宴的首字母缩写!”
他说的时候还挺骄傲的,就像开了屏的孔雀一样嘚瑟嘚瑟:“怎么样?我的手工可爱吧,送给你了!”
室内寂静。
寂静持续了挺久。
单引笙的嘚瑟渐渐变成了危险的不满:“你不喜欢?”
杜宴礼以一种颇为复杂的眼神看了单引笙一会。
但他倒没有真正拒绝。他接过单引笙手中的半成品,将其暂且放在自己的展览家上,并顺手把自己刚雕好的摆件也给放上去。
一色标准水平的木雕与陶瓷之中,一个半成品泥捏小人十分醒目。
两人站在架子前,沉默地看了一会。
单引笙:“好像有点丑。”
杜宴礼:“是。”
单引笙:“所以今天的迎合你给我打几分……”
杜宴礼:“嗯……”
单引笙:“算了,我还是别听了。”
单引笙就有点心塞。
心塞叫他萌生一些坏主意,他盯着架子琢磨了一会,决定把架子上距离自己作品最近且对比最强烈的作品挖走。
内部无法提升,就从外部下手。
减少了对比,自然提高了礼物的颜值。
他机灵说:“我送了你一个礼物,你也该回我一个礼物吧?我要你今天雕刻的那个树懒和猴子的摆件!”
说完他期待地看着杜宴礼,发现杜宴礼撩了自己一眼,脸上依稀掠过一丝笑影。
咦?
单引笙顿时一愣。
我也没说什么,杜宴礼怎么就笑了?
杜宴礼情不自禁微微一笑。
他也不知道单引笙是真的发现了端倪,还是只是具有天然的敏感性。
但不管出于什么理由,对方都挑中了最适合的东西。
一般不将作品送给别人的杜宴礼这回破例了。
他拿下木雕,将其递给单引笙,一语双关:“给你的回礼。”
这份回礼不止基于你的礼物,也基于你这个人。
毕竟——
这场合约之中,他虽然烦恼,也有乐趣。
正如正放置在架子上的泥娃娃。
虽然丑,仔细看看,还有点萌。
掌心一重,木雕入手。
手指交错之间,单引笙摸到对方指尖上熟悉的冰凉。
对方的体温天生较低,就像他给人的感觉一样寒凉。
但杜宴礼——
单引笙看着杜宴礼微扬的嘴角,那一点笑纹浅淡,宛如蜻蜓碰触水面的涟漪,一晃消散。
他突兀地想:
杜宴礼其实并不是那么冷酷的人。
这种藏在冷然外表下的温度,只有深入接触,才能碰触。
花房和工具屋之后,时间也到了中午。
午餐之后,杜宴礼一般会打一个盹。
他躺在起居室的长躺椅上,午间的阳光在地上画出成片的光路,还有零星一些,洒到他的指尖,将他温暖。
杜宴礼懒洋洋不想动。
他在困与醒的间隙里沉浮着,直至突然感觉身旁有人接近。
他还没来得及睁开眼,搭着躺椅的手就被人碰了一下。
对方的手指抚摸着他的骨节,流连犹豫着,让杜宴礼觉得对方会握住自己的手。
但最后,碰触他的人仅仅将手掌轻轻搭在他的手背上。
然后,声音响起来了。
是单引笙。
单引笙说:
“杜宴礼。”
片刻安静。
单引笙又出声,他的声音还是很低。
但这一次,杜宴礼从中听出了一点笑意,一点费解。
对方说:
“杜先生。”
这时候,杜宴礼反而没有睁开眼睛。
他有了一些预感。
也许此刻,不睁眼比睁眼好。
再过片刻。
单引笙的声音第三次响起来,如风中絮语:
“你真是一个奇怪的人。你离人……太遥远了。”
阳光照在手上。
但手上所感觉到的温度,已经不知是光带来的还是人带来的。
杜宴礼保持沉默。
他维持着昨日和单引笙谈这件事的礼节。
没有挑破,不会挑破。
他不在一份包养合同之中投放感情,这是整个包养关系中最核心的原则,也会是这一份教学合同中最核心的原则。
肉体和情感是分开的。
合同之中,无人需要动心。
单引笙也应当意识并了解到这一点。
杜宴礼想。
我该对他进行更加明确的暗示,打断他在这场关系中不恰当的错觉。
时间就选在……今天吧。
合意 18.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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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午觉醒来,时间到了下午两点。
窗外阳光不错,杜宴礼决定去湖泊边钓个鱼。
冬天的下午,天高而远,彤云片片,地下老树枯枝,水深而静,有一种萧瑟的静谧。
这个城市这两天遭遇寒潮,降了一轮温度,现在日常温度在零度以下。
杜宴礼注重保暖,他在下车的时候就穿好了外套,他带的大衣是黑色的,带帽子,脚踝长,有整整一圈的长毛滚边。
这件大衣轻薄暖和,足以抵御零下二十度的严寒,要说有什么不好,就是穿上它之后往湖边一坐,看着很像一头巨大的黑熊。
杜宴礼一穿上衣服,单引笙就惊呆了。
他劝杜宴礼:
“你不要这么糟蹋自己,我们可以有更时尚的保暖方式……”
“你的设计师呢?从来没有对你这个造型提出反对意见?”
“要不然我们去室内钓鱼场吧?或者去泡个温泉什么的?”
杜宴礼懒洋洋不说话。
鱼儿还没上钩,一只麻雀先落下来,扒着你的耳朵叽叽咋咋了。
单引笙还在说话,他真的有点无法接受杜宴礼的造型:“万一被你合作伙伴看见呢?”
杜宴礼随口回答:“这里不会有我的合作伙伴。”
单引笙脱口而出:“难道我不是你的合作伙伴?”
一句话落,四野更静。
单引笙发现杜宴礼看了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跳加快,屏息凝神。
他期待着杜宴礼的回答,却不知道自己究竟期待对方回答什么。
厚重大衣上的软毛遮住了杜宴礼的表情。
这让杜宴礼拥有了比单引笙更为充裕的空间。
对方看不见他的面容与表情,他却能够看清对方的面容与表情。
单引笙眉梢扬起,那是雀跃的弧度。
他的眼睛光芒璀璨,藏着同样的欢腾。
单引笙的话并不露骨。
单引笙眉眼中不期然流泻出来的情绪比他的话语露骨很多。
杜宴礼微微皱眉。
他对此并不习惯。
他感觉自己正在被步步紧逼。
单引笙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杜宴礼的回答。
他扬起的眉头掉了下去,那些隐隐约约的雀跃和欢欣消失了,这时候又一阵风过,冻得单引笙抖了一下,他有点受不了,不由往杜宴礼那边凑了凑。
一凑过去,他就发现杜宴礼的衣服真的很暖和……
水中的浮标开始一下一下的摆动,眼前的视线也一点一点晃动。
杜宴礼转过头,看单引笙抱着自己的手臂,扯一下,又扯一下,看着正试图和他的大衣进行最亲密的接触,最好能直接钻进他的怀里来。
杜宴礼就有点费解,冷了为什么不去车上穿衣服?
他提醒单引笙:“车上还有一件大衣。”
单引笙:“什么?这么丑的大衣我才不要穿。”
杜宴礼:“那你凑过来干什么?”
单引笙理直气壮:“我冷啊!”
纠结到最后,杜宴礼继续钓鱼,单引笙继续不穿大衣。
杜宴礼的身前又多一只钓竿。
单引笙靠在杜宴礼的怀里,保暖又舒适,美滋滋。
当天边的太阳开始落山,四周呈现出一色灰蓝之际,杜宴礼收了杆,把钓上来的鱼放生了大部分,只留两条放在水桶之中。
单引笙站在一旁看杜宴礼动作,他问杜宴礼:“接下去我们是要烤鱼吗?”
杜宴礼:“不,晚上我要去看个电影。”
单引笙惊讶起来:“你也会去看电影?看什么电影?”
杜宴礼:“一部特效片。”他看了单引笙一会,想了想,邀请对方,“要一起去吗?”
单引笙:“去啊!我们今天不是一天都在一起吗?”
说完他才反应过来,琢磨着看着杜宴礼:“这个电影有什么特殊的,让你亲自开口邀我?”
杜宴礼:“没什么特殊,我只是投了点钱进去。”
单引笙都惊讶了:“你还玩电影?”
杜宴礼:“也不算。”
单引笙的兴致提起来了,娱乐圈对于他而言就像自家后花园,当他突然听见杜宴礼这么说的时候,感觉就跟在花园中发现一只之前没有的白孔雀那样惊喜:“娱乐圈我再熟悉不过了,你既然有投资的兴趣,不如我给你介绍两个能发财的项目?”
杜宴礼一笑:“我不太缺钱。”
单引笙:“……”
这就很实话实说了……
越是这样,单引笙兴致越浓,越要打破砂锅问到底:“那你为什么投电影?这部片子有什么吸引的地方?”
杜宴礼:“这部片子里的一个演员曾经跟过我,他介绍了我这个项目,我评估之后觉得可以,就投了。”
单引笙愣住。
此后一路无话,直至他们到了市中心步行街的电影院。
跨年夜,电影院中全是人。
情侣夫妻,父母孩子,在检票口前排出了长队。
检票口的旁边正好放着这部电影的易拉宝,单引笙的目光在海报上逐一挑拣过去,须臾,他的目光停留在一张年轻的男性面孔上。
他凑近杜宴礼:“跟过你的是他?”
杜宴礼朝单引笙的目光所指方向看去:“是。”
单引笙:“他跟了你多久?”
杜宴礼:“半年吧。”
单引笙顿了那么一下。
这是超出他想象的一个日期。
半年时间,180天,4320个小时。
单引笙就笑道:“看来他还挺得你的心的?”
杜宴礼:“我只和挑选过的人签合同。每一个人都是我觉得适合的人。”
那我是例外吗?我不是你挑选的,是我挑选你,和你签了合同!
单引笙差点说出了这段话。
但是理智阻止了他,他也不明白自己说出上面一段话意义何在。
他心头忽然烦闷。
烦闷使他开始用挑剔的目光看着海报上的男明星。
浓眉大眼,还算精神,但下颔太方,鼻梁不挺,一个毫无记忆点的明星。
单引笙轻佻说:“长得也不怎么样嘛,娱乐圈中这么多俊男美女,长得漂亮又性格乖巧的也不是没有,如果杜总你找不到,我牵线,替你找两个怎么样?”
杜宴礼诧异地看了单引笙一眼。
单引笙闭了嘴,刚才的话确实刻薄,也很没品。
不过就是过去被杜宴礼包养的一个人而已。
他们最初的见面,不就是因为一场涉及了两个人的包养对象出轨事件吗?
所以单引笙根本不明白自己在烦些什么。
杜宴礼和自己是同样的人这件事……
他又不是今天才知道。
说话的同时,检票队伍一直在前进,已经轮到杜宴礼和单引笙了。
两人检了票,进入场中,不过一会,放映厅中,光线抽离,昏暗渐渐笼罩下来。
电影正式开场。
杜宴礼的目光停留在大屏幕上,但他将一半的注意力放在了单引笙身上。
他能够感觉到坐在旁边人有点心不在焉。
开场十来分钟之后,对方才将3d眼镜戴上。
接着旁边的人就开始用手指叩着扶手,“叩叩叩”、“叩叩叩”的声音伴着电影响了一路。
直至电影过半,对方的声音冷不丁响起来。
“为什么不和他继续签合同?”单引笙又说话。
“嗯?”杜宴礼。
“合同结束了你还来看他演的电影,那为什么不和他续约?”单引笙问得更清楚一点。
“你搞错了一点。”杜宴礼说,“我现在来看这部电影和他无关,只是因为这部电影让我赚了一笔而已。”
“杜宴礼——”
灰暗之中,突然传来了单引笙这么一句急而短促的声音。
杜宴礼将放在大屏幕上的视线转向单引笙。
自大屏幕中射出的朦胧的光让他看清楚了单引笙的脸。
对方脸上正写着一句主人没有说出的话。
如果你不喜欢他。
那你有喜欢的人吗?
单引笙明亮的眼睛定定地看着杜宴礼。
片刻,他笑着低声说了一句:“不是说自己不缺钱吗?”
杜宴礼也微笑着回了一句:“我不缺钱,也不嫌钱多。”
又是安静。
这一次,安静之中再也没有传来单引笙的声音。
气氛逐渐变得沉闷。
两个小时之后,电影终于结束。
打亮的灯光和连接响起的声音将杜宴礼和单引笙之间的沉闷打破了。
两人随同其他人一起向外走去。
在走出大厦的时候,下楼梯的单引笙没注意,一脚踩空,身体向前一歪。
走在旁边的杜宴礼眼疾手快,将人牢牢抓住:“小心点。没事吧?”
一瞬踩空,单引笙同样紧张,出了一身薄汗。
他定定神,站稳身体:“没事。”
说着,他准备将手从杜宴礼掌中抽出,但一抽之下,对方居然没有放手。
杜宴礼正打量单引笙。
大厦之前灯光明亮,将单引笙脸上的一层薄红照出,像是牛奶蛋糕上涂了层草莓酱。
杜宴礼的思维一顿。
他觉得上午奶味的吻给自己太深刻的印象了,这不太好。
他将注意力转移到单引笙的手上。
对方的手十分冰凉,和他脸上的绯红对比鲜明,这才是他不将单引笙放开的缘由:“你的手很冰,冷了?”
单引笙:“还好?我没有什么感觉?”
杜宴礼看着单引笙沉吟了一会。
单引笙不知为何,心头有点惴惴。
杜宴礼:“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
单引笙看了一下表:“才十点,正好跨年,再走走吧。”
杜宴礼也没说什么:“我去给你买一杯热饮,要喝什么?”
单引笙不由看了杜宴礼一眼,这转折无缝衔接,好像对方早知道自己会这么说似的:“都可以,就原味咖啡吧。”
杜宴礼答应对方。
商场大楼外的几步路就有奶茶店。
他走到奶茶店前,要了两杯热饮,一杯咖啡,一杯可可。
等待的过程中,他不经意回头看了一眼。
大厦之前人来人往,川流不息。
唯独单引笙双手插在衣兜里,无所事事,独自站立。
一个人从他身旁走过,给他带来一点寂寞;一群人从他身旁走过,给他带来多一点寂寞。
杜宴礼看着远处的人,脑海之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也许这个时候,我不过去,对他而言更好一些。
我要直接离开吗?
漆黑的夜空忽然飘起了雨丝。
绵绵细雨潜入暗夜,纷洒大地。
同一时间,站在大厦门口的单引笙抖了一下。
两人距离得有点远,杜宴礼本该听不到对方的声音,但不知为什么,似乎真有个喷嚏声响在耳旁。
杜宴礼抬头看了一眼。
突然而至的细雨带来更多寒流,前方单引笙的反应打消了他离去的想法。他接过做好的两杯热饮,往单引笙所在走去。
然后他叫了对方一声。
“引笙。”
单引笙循声回头。
他看见杜宴礼的同一瞬间,杜宴礼将一杯热饮塞入他的手里。
他还没有开口,前方忽然传来喧哗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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