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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九龄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希行
“不需要钱。”宁云钊说道,“只需要说燕燕不许君小姐笑,咱们宁家要君小姐为了这笑赔礼认错。”
这是什么道理?
屋子里的人都听得糊涂。
“这也不是什么道理,如果非要说的话,只能说是巧合。”宁云钊说道,看着她们,“就在妹妹和君小姐遇见之前,锦衣卫裹了说书先生在茶楼宣讲陆云旗和九黎公主的婚事。”
陆云旗和九黎公主的婚事,宁家的夫人们显然已经早知道了消息,也咋舌皇帝对陆云旗的看重和恩宠,虽然感叹恶吏难除,但也对锦衣卫更为忌讳。
没想到阳城这里的锦衣卫竟然搞得如此大动静。
“一是为陆云旗造势,也是为他们自己壮势,再者也是应和皇帝恩宠,表达对天恩浩荡的欢喜。”宁云钊说道。
也就是说他们这样闹,皇帝最多训斥他们两句轻浮,但实际上却不会不高兴。
听说这陆云旗出身低贱,其父原本不过是个锦衣卫小旗,因病死了后,陆云旗才承了父业进了锦衣卫。
锦衣卫虽然很厉害人人惧怕,但并不是任何一个锦衣卫都能耀武扬威,那等下等的锦衣卫连守大街都轮不上,更别提去欺负威慑别人了。
陆云旗原本就该是这样一个下等的扔到人堆里找不到的锦衣卫。
但突然就得了皇帝的垂青,平步青云恩宠无比,连着尚了两位公主,虽然那两位公主如今来说地位不怎么高,还有些令人避之不及,但那也是公主啊。
宁家的夫人们走神一刻,又回过神。
“不过这件事有什么关系?”宁四夫人皱眉问道。
“当时锦衣卫要求在场的人同喜为贺,大笑为乐。”宁云钊说道,目光扫过几个夫人以及宁云燕,“君小姐当时也在场。”
“她在场又怎么样?”宁云燕就嚷起来,“这跟锦衣卫有什么关系?”
宁云钊看着她。
“关系就是,她笑是因为听锦衣卫的话为公主和陆千户的同喜同乐。”他说道,“而你却敢指责她的笑,那就是对公主和陆千户的喜事不悦而怒。”
此言一出屋子里的人都愕然。
“哥,她笑是因为绊倒了兰芳。”宁云燕瞪眼说道,“你说什么呢?”
宁大夫人宁三夫人和宁四夫人则没有说话,神情凝重下来。
“妹妹,你不是说了,你们当时没有看到她绊倒人,你们都没看到,那些围观的人更看不到。”宁云钊依旧平静说道。
“那她说没有就没有啊,兰芳说有怎么就不能有了?”宁云燕气的再次跺脚。
“能,你们谁说什么都能。”宁云钊平静的说道,“但关键是你们谁都能说,别人也谁都能听,然后什么都能想,别人想也就罢了,但偏偏这次会牵涉到锦衣卫,锦衣卫这些人要是想的话,就有些不太好。”
锦衣卫这些人多疑,没有的事也能说出有。
宁云燕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觉得脑子有些乱。
“哥,我有些听不懂了。”她说道,“怎么就扯到这里了?扯到锦衣卫了?”
“所以我说这是巧合。”宁云钊说道,“巧合锦衣卫闹出裹挟民众同乐,巧合她就在场,也巧合出门你们遇上,更巧合的是,你们的争执以笑为起。”
说到这里停顿下。
“这笑因何而起,你们和她都心知肚明,但民众们不知道,燕燕,我在阳城询问,人人都说是那君小姐大笑惹怒了你。”
宁云燕嘴唇动了动,但宁云钊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
“没错,仔细问会有人说因为胡小姐跌倒,所以君小姐才笑,但并没有人知道是她把胡小姐绊倒的。”他接着说道。
宁大夫人放下手里的茶杯。
“云钊,你的意思是说她会说自己笑不是因为胡小姐摔倒,而是替陆云旗和公主成亲同喜而乐?”她问道。
“那么燕燕呵斥她不准笑,就是呵斥锦衣卫逼民同乐?”宁三夫人接着惊讶问道。
“或者是对公主和陆千户的婚事而怒?”宁四夫人喃喃。
宁云燕更是一呆。
“这不胡说八道吗?我没那个意思啊,我都不知道锦衣卫去过茶楼,锦衣卫让她笑还是哭我才不管呢。”她急道。
宁四夫人神情变幻。
“云钊,你想多了吧?”她说道。
那君蓁蓁会想到这么多?
“四婶娘,我想多了没什么,怕就怕,我们如果上门理论,方家的人想多了。”宁云钊说道,“我能想到的,方家也能想到,到时候一口一咬定笑是因为同乐同喜,而我们宁家是因为不满锦衣卫行事,甚至是不满皇帝赐婚公主与陆千户的事,所以出言呵斥不许。”
不满锦衣卫行事,不满皇帝赐婚公主和陆千户所以出言呵斥。
这次不止宁家三个夫人,连有些失神的宁云燕都面色一白。
宁云钊看着她们语气依旧平和。
“母亲,婶娘,你们想一想,那可就真的不是女孩子之间口角争气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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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九龄 第四十六章 人生多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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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云燕觉得这太荒唐了。
这好好的女孩子们吵架骂人,怎么就能扯上对皇帝不满了?
“这不可能。”她脱口说道。
“也未尝不可能。”宁云钊看着宁云燕,“燕燕你不是说胡家小姐是君小姐绊倒的。”
“是是是。”宁云燕点头,“所以..”
“所以也许那个时候君小姐已经想到我现在想到的事了。”宁云钊打断她说道,又笑了笑,“说不定她现在正等着我们家上门。”
所以绊倒胡小姐,就是为了借此大笑,然后激怒宁云燕她们,再趁机攀污宁家。
“不,不可能。”宁云燕愕然说道。
君蓁蓁?那个蠢傻的君蓁蓁?
“燕燕,你还记得君小姐临走前当众说的什么吗?”宁云钊问道。
那时候自己已经被骂的话气疯了,哪里还顾得上说的什么,只记得说有本事让她上门甩帖子。
宁云燕没有反应。
“你记不得,阳城的民众们记得,大家说君小姐说,因为我笑,你们不高兴,就下帖子送到我面前让我来给你们跪下赔礼道歉。”宁云钊说道,“你看,她强调的是笑,是你们不高兴,这话其实不是说给你听的,是说给四周的民众听的,以及说给锦衣卫听的。”
宁云燕动了动嘴唇,只觉得脑子嗡嗡乱,咬住了下唇。
“母亲,婶娘,民众们就只会认为是我们因为她的笑不高兴,至于她为什么笑,那就你说你的,她说的她的,乱糟糟的传言四起混乱纷纷,决不能给民众议论这件事的机会。”宁云钊说道,“就算在阳城锦衣卫不会真的出来盘问咱们,但谁也不能保证这件事会不会传到京城。”
传到京城。
宁大夫人神色一凝。
“你们也知道,锦衣卫那些人,可是最能无事生非也最小心眼了,人的话又是传来传去最能变,到时候这件本是女孩子们之间口角的事会变成什么样…”宁云钊看着母亲,语气更为沉沉,苦笑一下,“大概真的是我多想了,不过母亲你们想一想,如果真的去方家理论,那君小姐和方家如果不想低头,他们是不是会破釜沉舟?”
想一想。
宁大夫人想到被那女子讹走的五千两银子,想到退了婚却还气的她三天没睡着。
想到云燕说那女子当众骂宁十公子与烟花女子比身价。
“不用想了。”她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那就是个无赖,这次是我们大意了。”
这次?
何止这次,这都几次了。
更过分的是,这一次还累的哥哥吃了大亏,偏偏还无可奈何。
连哥哥也无可奈何。
宁云燕握着手身子发抖,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
宁云燕哭着睡着了,宁大夫人带着几分倦意从室内走出来,一直坐在外边的宁云钊忙站起身。
宁大夫人看到他手里握着一卷书,桌上也绽开笔墨,显然并不是装装样子打发时间,而是看进去了。
宁大夫人的眼底便浮现欣慰的笑意。
自己的儿子沉稳如山,绝不会被外界纷扰。
“你赶路回来也累了,快去歇息吧。”她柔声说道。
“我年少体壮的,走这些路不累。”宁云钊说道,“只是母亲,燕燕你要多费些心,让她不要再跟君家的小姐斗气了。”
宁大夫人轻叹一口气。
“她还小,气性大,偏偏又是跟君家小姐。”她说道,“咽不下这口气。”
咽不下这口气的何止宁云燕。
宁云钊笑了,看破不说破,也是对长辈的孝顺。
他伸手扶着宁大夫人走出来,丫头仆妇们都远远跟着。
“那孩子也的确不像话。”宁大夫人低声说道,“我都不知道是我们宁家上辈子造孽还是君家造孽。”
宁云钊笑了笑。
“既然如此,母亲更应该劝住妹妹,君小姐能那样闹,妹妹却不能。”他说道,“君小姐闹是觉得咱们对她有亏欠,咽不下这口气,妹妹闹又是图什么。”
宁大夫人也笑了,说得对,对付这女人就得以退为进。
“你妹妹哪里见过那种人,你不知道…。”她说道,声音柔和,但毫不掩饰鄙夷,要说什么又咽下去。
那样的人虽然知道这辈子绝不会有交集,但还是提都不想在儿子跟前提。
光听就觉得污了耳朵。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有理不在声高。”她拍了拍宁云钊的手,肃容说道,“我会管住燕燕的。”
想了想到底忍不住又添了句。
“细瓷哪里禁得住她那瓦砾碰。”
宁云钊笑着点头,宁大夫人便扶着他的手问他一路坐卧又问京城的衣食住行。
宁云钊答着母亲的话,心却有些走神,他在想,那个君小姐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如果不是燕燕那一句是她绊倒胡小姐,他原本也不在意这个君小姐,之所以阻止家人去方家,其实是不想跟方家闹的太生分。
如今叔父仕途正到了最要紧的时候,万事都要谨慎,方家虽然是个商户,但一群妇孺肯定不会是靠着胆小怕事就撑到现在的。
但当得知胡小姐是君小姐故意绊倒的之后,他就觉得他要看到的也许不是方家,而是这个君小姐。
她当时是有意还是无意绊倒胡小姐的呢?
那她想的是不是跟自己想的一样?
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不过,如果真是有意如此的话,还真是个令人不喜的女子啊。
不过是女孩子们之间的口角,何至于此。
尖酸?刻薄?恶毒?
他摇摇头,赶走这些字眼,不管是什么样的人,都是与他无关的人。
他今年十八岁了,明年就要下场试试进士及第了。
宁云钊低下头专注的听宁大夫人说话,沿着路缓缓而行。
………………………………………………………
君小姐在木桩前站直身子,一面解下袖子,看着急匆匆过来的方老太太。
“宁家还是没有人上门吗?”她问道。
方老太太听着她的话似乎有些遗憾似的。
难道还真等着宁家的人上门吗?
她忍不住想质问,但忍了忍又忍下了。
“已经第七天了,都要过年了,我看这件事是过去了。”她说道。
君小姐哦了声,伸手拍了下木桩。
二人之间沉默一刻。
“不管怎么说,你以后行事不可再这样,这次算是巧了…”方老太太拉着脸说道。
她的话没说完君小姐就转过身。
“不是。”她打断她,“不是巧,而是老天有公正。”
这跟老天有什么关系?
方老太太皱眉。
“要不然就不会那时候,恰好让那些人在做那种事。”君小姐看着她认真的说道,“所以说这是老天爷的安排。”
那时候锦衣卫的人在让说书先生宣讲京城事,那不还是巧吗?
这孩子有时候理智的让人害怕,有时候又执拗的如同不懂事的孩子。
方老太太皱眉。
君小姐没有再说话,施礼走开。
方老太太摇摇头,想到这件事到底揭过去松口气,不过觉得也不算什么揭过去,跟宁家算是彻底结怨了。
不过也没什么,这怨其实早就结下了,只是解不了了而已。
也不是解不了,原本也能解,要不是这丫头…
方老太太乱七八糟的想着只觉得说不上来的滋味,低头看到了木桩立刻竖眉。
“来人,来人,这木桩都松了。”她没好气的说道。
站在远处的婆子忙跑过来。
“这就修这就修。”她小心的应道。
方老太太盯着木桩看了几眼。
“再立一个木桩。”她嘀咕道,“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把我的木桩都打松了。”
她看着那边已经走远的女孩子,虽然是冬日穿着厚衣,那女孩子却一点也不显得臃肿,走起路依旧袅袅婷婷。
君小姐挺直脊背走的稳稳,没错,是老天爷有公正,要不然为什么让她又活了呢。
那就是让她来得公道来了。
只是这一次很可惜,宁家的那群女人孩子没有上门。
按理说妇孺们行事都很利索,而且是孩子们口角的小事,也用不了惊动家里的男人们。
怎么就真的想一想了?就她接触过的宁家的三个夫人是不会这样做的。
是哪个人让她们想明白了呢?
不管是谁,真是令人讨厌的人。
君小姐抬起头看了眼冬日的天空,鼻息间有炮竹的烟火气,脸上第一次呈现了几分女孩子有些俏皮的幽怨。
她本来也年纪不大,只是比别人多死一次,所以总觉得自己该是老朽矣。
借着这件事想要宁家和陆云旗对上,借着宁家的手对付陆云旗,本来就是希望渺茫。
他们都是地位那么高,思虑那么深,经过那么多风浪的人,自己这种做法,大概就是蚍蜉撼大树吧。
不过也不用沮丧,不是还有一句话叫做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吗,虽然那么渺小,目的也并非遥不可及。
君小姐微微的摇摇头,甩去轻微的沮丧,稳步前行。
老天爷都让她死而复生了,谁还能阻止她的脚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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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上架。




君九龄 第四十七章 新年新气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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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几乎震耳欲聋无休无止的炮竹声,太康四年来到了。
方家这个年过的没有往年那么热闹,多了几分焦虑和不安,方小少爷和君蓁蓁的亲事定在了二月初十。
正月里不动针线,年前君小姐的喜服就做好了,挂在里间的衣柜里。
“要是不满意出了正月也有时间改。”方大太太说道。
君小姐只是看了眼就点头说挺好不用改。
脸上既没有女孩子成亲的羞涩,也没有欢喜。
本来就是假的嘛,方大太太有些讪讪。
不过就算是假的,是为了治病做掩护,但在大家眼里他们也是成亲了,将来如果承宇好了,难道还能不作数?
“本来就不作数,她怎么可能看得上承宇。”方老太太说道,“以前她看不上,如果能把承宇治好。”
她在治好二字上加重语气。
“能把承宇这种那么多大夫都束手无策的病治好的,有这种本事的她就更看不上承宇了。”
那倒也是。
方大太太沉默一刻。
“娘,你觉得她真能把承宇治好吗?”她说道。
不知不觉方老太太的说话语气中已经比先前刚听到这件事少了几分质疑,而且在这期间君小姐并没有做什么好事,不是跟这个小姐斗气,就是在外跟那个小姐对骂,搅的阳城热热闹闹的,跟以前一样的惹是生非且变本加厉。
方老太太的态度却反而转变了。
方老太太似乎也才意识到这一点。
“我也不知道。”她说道。
不知道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转变,还是不知道君蓁蓁能不能把方承宇治好。
能不能的今年就知道了。
方大太太也没有再问。
因为过年家里事多,方大太太便忙去了,方老太太坐了一会儿就去了方承宇那里。
方承宇被挪到别的地方住,他原来住的屋子被收拾做新房。等着成亲那日再挪回去。
方承宇的屋子里很热闹,姐妹三个都挤在他屋子里玩牌,磕了一地瓜子,小丫头们也都在屋子里散坐着吃喝,又嘈杂又别有一番过年的喜庆。
方老太太制止了丫头们通禀,站在窗户外看他们热闹。
自从得知要和君蓁蓁成亲后,方承宇没有任何反应。只说一切听从祖母和母亲的。就像她们让他吃药,端来什么,他就吃什么。从来不问也不苦。
他不是为了他自己,他是为了安抚她们。
方老太太看着屋内说笑的姐妹兄弟,想着明年说不定连这场面也看不到了,只觉得眼发涩转身离开了。
方府里外布置一新。因为人丁少更要热闹,那些小厮小丫头们也被刻意的放纵。在家里说笑玩乐,鞭炮声也接连不断。
方老太太走在院子里耳边眼里都是热闹,但偏偏心里一片凄凉,待耳边突然安静下来才发现自己走到了君小姐所在的院落。
为什么走到她这里来了?
君小姐的院落如同以前一样。并没有很多仆妇丫头,此时虽然也是灯火通明,但看起来冷清的很。
“君小姐在做什么?”方老太太问院子里的仆妇。
仆妇却摇摇头答不上来。
君小姐不喜方家的仆妇丫头。从不让她们在跟前,虽然现在君小姐没有呵斥过她们。说话看起来也和气多了,但方锦绣说了那是因为她装出的样子,为了糊弄方家上下,等当上了方少奶奶就会原形毕露,所以大家都依旧不敢上前。
方老太太制止了仆妇的通禀自己走了进去,帘子还没放下来,透过玻璃窗可以看到明亮的室内。
那个小姑娘穿着新年的衣裳坐在炕桌上,手拄着腮专注的看着面前,不知道是在看什么,闪烁的玻璃明亮的灯将她映照其中,温馨安详,让人不由跟着平静。
看到这个君小姐竟然也能觉得抚慰人心了,真是滑稽的念头。
方老太太自嘲的笑了笑,脚步顿了顿走进去。
屋子里只有她们主仆二人,柳儿也穿着新衣,坐在墙边对着灯摆弄皮影,玩的眉开眼笑。
明明这么冷清,方老太太却觉不到任何凄凉,反而有种别样的宁静,就像那女孩子平静的眉眼。
“外祖母过来了。”君小姐从炕上下来说道。
柳儿有些不乐意的放下手里的皮影。
“你玩吧。”方老太太看也没看她说道,已经在炕上坐下来,看着君小姐面前的摆着的棋盘。
棋盘上晶莹剔透的黑白两字正杀的难解难分。
“你在下棋啊?”她问道。
君小姐冲柳儿摆摆手,柳儿便自顾自的去玩了,这是小姐给她买的,还告诉她怎么玩,玩的正开心呢。
君小姐嗯了声,伸手捻起一颗黑子放在棋盘上。
方老太太便看到先前还占着优势的白子顿时乱了阵仗。
她当姑娘时家境富裕,虽然是商户,家里也学着官宦人家那般教授女孩子们琴棋书画,只不过底蕴薄,自己家的长辈顾不上教也教不好,请来的先生也没那么尽心,学了个皮毛似懂非懂,后来当了人家媳妇更没时间去玩乐,这琴棋书画自然就丢下了。
再后来方老太爷去世没多久,她接管生意心浮气躁,听别人说琴棋书画最能磨性子才又拿了起来,不过到底也无法磨进心里,就是对着棋盘发呆而已。
方老太太看着棋盘不说话,君小姐也没有说话,又捻起白子。
屋子里再次陷入安静,偶尔有柳儿自言自语的嬉笑,一刻钟后,伴着君小姐手中的黑子最终落下,棋局分出了胜负。
“这次白子又输了。”君小姐感叹说道。
方老太太忍不住笑了。
“输赢还不是都是你自己决定的。”她说道。
君小姐叹口气。
“要是事件的事也如此就好了。”她说道。
真是孩子气的话,虽然无奈听起来却不让人觉得难受,反而有些轻松。
方老太太笑了笑。
“玉绣也会下棋,让她来给你玩吧。”她说道。
一个人下棋岂不是跟左右手互博一般无趣。
只可惜她跟家里的姐妹们都不来往,还好经过几次出门跟方玉绣还算合得来,合得来的意思就是没有吵架也没有打架。
“不用,我一个人下棋习惯了。”君小姐含笑说道。
难道在抚宁的时候就没人跟她玩?也是,她的脾气这样不好,肯定在哪里都不讨人喜欢,当然,对君小姐来说只怕是自己不喜欢那些人,所以还是一个人玩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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