巅峰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岑寨散人
白钰事后与常兴邦做了现场场景还复,发现只要角度、动作、方位配合得好,完全能够在众人觉察不到的情况下将毒胶囊塞到周瑶手里!
当时正是黎明时分,天色尚未大亮光线很不好但又不需要开灯,况且谁能想到堂堂县领导如此胆大妄为?
区区周瑶都敢不计后果地蛮干,涉及万恶之源阎彪也就可想而知。常兴邦就是暗示这层意思。
长时间寻思,白钰道:“拖延半天时间,能做到吗?”
常兴邦道:“半天没问题,我以协助省厅抓捕逃犯名义派刑警大队到边境卡哨蹲点,阎彪听到消息肯定要等一等。但无论上门突袭式诱捕、出城时利用路检名义等等,撇开枪战不谈,以阎彪的个性也不可能活着落到我们手里。”
“那就这样!”
白钰果断结束通话后连续发了两条消息,这才放松下来看看尹冬梅,笑道:“刚才你说什么来着,我都忘了。”
尹冬梅也笑:“我什么都没说,都是你在说。”
“这趟东吴之行遇到位朋友才知道,原来新郎倌姓陆?”
她一呆,旋即晒笑道:“哪个朋友这般无聊?他姓啥都跟我没关系,反正就是桩名义婚姻。”
“听说也有名义转为事实的,因为过阵子双方家族长辈就会催着抱孩子,传宗接代也是大事。”
“咦,关苓主管妇女和计划生育工作的好像是我吧?”尹冬梅俏皮地反诘道,“白书计向来抓大事,怎么也关心起这方面工作?”
白钰严肃地说:“妇女和计划生育工作怎么会是小事呢?关系到社会综合治理、人口与经济社会协调发展以及可持续发展的深远影响!”
尹冬梅笑道:“哟都上升到这个高度了,好吧好吧等传宗接代工作提上日程,再向白书计请教具体内容,包括如何生养双胞胎……”
提到双胞胎,白钰心里有点虚,赶紧说:“概率问题概率问题,非人为能控制。”
尹冬梅笑得更欢还准备说什么,陡地意识到外面等着汇报工作的排成长队,打情骂俏实在不象话,遂正襟危坐道:
“下面就毕江与下长河全线贯通后进一步连通遵江工程的沿途民生安置问题做个汇报……”
然而男女之间界限就是这样一点点打破,打破了就收不回去。白钰边听她信手拈来的各种数据,蓦地又有点飘,冷不丁道:
“上次在医院的谈话没结束。”
“结束了吧?”
“没有!”白钰加重语气说,“那天你说‘还有件事我想当您的面说清楚’,还强调以已婚身份,唉,可惜当时发生急事忙着离开,想想有些后悔。”
不知何故,尹冬梅脸颊腾起两朵红云,掩饰地低下眼睑道:
“可能大难之后一时冲动,算了,过去就过去了不必再提,情景不对情绪也不对说了也没意思,就当留个悬念吧。”
“还真是悬念,半点线索都没有……”
白钰惋惜地说。
大概急于岔开话题,尹冬梅道:“我倒听说个消息要帮您提前祝贺呢,说是市里某位常委即将退二线,所有人选当中您最有希望晋级。”
“别相信外面那些小道消息,纯粹空穴来风……”
听他这么一说,尹冬梅忍俊不禁卟哧笑起来,脸颊却又红了几分——要说这个成语真被徐云岫玩坏了,有次常委扩大会休息期间煞有介事让其他县领导打一成语,谜面是“裸.体女人跑步”,答案便是空穴来风。
见她笑得这么忸怩,白钰顿时悟出用错了典故,也有些讪讪然。
这通汇报连插科带打诨足足进行了一个半小时,把外面排队的领导们站得两脚直打战。
等到自觉不好意思的尹冬梅匆匆出门后,领导们心里还犯嘀咕:按说她主管的工作不需要汇报这么久,是不是白书计临时安排更重要的任务?
当晚十一点十六分,阎彪在城郊结合部的秘密窝点。
看着腕间手表,阎彪威严地说:“动身!”
逃亡还挑吉利时间似乎有点搞笑,但此时的阎彪宁可讨个好彩头。摸摸腰间、怀里、包内的几把手枪,还有嵌在假牙里的毒丸——过得好好的谁愿意死啊,可阎彪知道世上有比死亡更可怕的折磨,倘若落到警方手里,毒丸是最好的解脱工具。
按理说各个环节都打点了应该没事。
几天前阎彪约路冠佐秘密见面,给了四大皮箱一千万现金权当买路钱,当然不给也没事,这些年来路冠佐从他手里分的好处何止这点小钱?但阎彪的原则是该花的必须要花,一分都不能省,因此路冠佐坚决拒绝时,阎彪说世道变了,这么大事你不能单单扛着***名头办事,要让手底下人得到实惠。
路冠佐一想有道理,遂不再推辞。
此次路冠佐安排了两个方面嫡系护送阎彪出境,一是冯兴吾掌管的边防大队,确保阎彪在不受任何盘查的情况下顺利过关;二是周瑶旧部为主的交巡警大队,同时出动四辆警车和庞大的铁骑队暗中护卫,主要防止常兴邦的刑警大队横起发难。
路冠佐下的是死命令:不惜代价保证阎总出境,实在没办法,至少要保证阎总不能说话。
死人才不能说话,所以路冠佐下的“死命令”。
这是境内安全措施,境外那边阎彪与自由摩落下辖的毒品军火走私集团有过接洽,他们会搞定边境检查人员,让他一帆风顺住入几年前置下的海滨豪华别墅。
阎彪甚至提前在豪华别墅里包养了两个温柔可爱的颂丰女孩,以后就在她们年轻青春的身体上寻找乐趣了。
颂丰乃至那个国家都允许私人武装的存在,阎彪自信凭着长期培植的亲信心腹保护,避过白钰主正风头没问题。
至于以后,以后再说呗,谁能预料到几年后发生什么?白钰离开了,没准空降的新领导更霸道更厉害;路冠佐的***位子能继续干多久;关苓正治生态有无根本性变化,祸福难测。
一辆吉普车悄无声息从小路斜刺驶入绕道公路,不多时来到出城的第一道关卡:关苓山公路检查站。
却见路边停了辆警车,冯兴吾一身警装表情严肃地亲自坐在车里执勤。
很好,平时没白在这家伙身上花钱,他儿子前年、去年在美国读大学的费用也是自己包下的,也不知今年毕业了没有。
阎彪满意地想道,让司机兼保镖阿城轻轻按了下喇叭以表谢意,随即箭一般越过检查站。
又驶了三四公里,车子途经十字路口红灯时停住。蓦地右侧有辆警车划了道弧线正好堵在吉普车前刹住,紧接着车门打开,常兴邦大刺刺跳下车,敬礼并出示证件,要求司机下车接受检查!
千算万算,没算到常兴邦玩这一手!
阎彪全身汗毛炸开,肌肉紧绷,双手同时握住枪柄,冷声道:“冲不冲?”
阿城也悄悄垂下右手,悄悄握住腰间手枪。
“阎哥稍等!”
坐在前排副驾驶位的抬手阻止,随即开门下车,扬声道:
“今晚轮到常队长路面值勤啊?”
常兴邦犀利的目光一扫,手扶帽沿打个招呼:“袁队长啊,这车看着眼生,是袁队长刚买的?”
袁兵,县交巡警大队副大队长,周瑶的铁杆亲信,今晚亲自出马护送阎彪通关。
巅峰 第2252章 图穷匕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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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兵从车头绕过去,拍了拍车子道:
“这么贵的车我哪买得起?朋友买的,开不惯这种高底盘请我陪着趁晚上路面车少机会出来溜溜。”
常兴邦紧紧盯着黑黝黝一片的车前挡玻璃,漫不经心道:
“朋友……都舍不得下来聊两句么?”
两人一问一答不过两分钟工夫,后面飞快地来了辆警车,与此同时左右两侧也冒出几辆铁骑队员,闪烁的警灯在夜间格外刺眼。
反观常兴邦似乎没帮手,就带了位警员负责开车。
见四下里都是己方援兵即便翻脸也没关系,袁兵心里大定,笑道:“实不相瞒我朋友以前混过江湖,也被关过,现在看到陌生警察还有心理阴影……改天我做东请常队长跟朋友一块儿喝酒,成不?”
嘴上说笑着,右手一直有意无意搁在腰间,防止对方猝然动手。
常兴邦似乎没注意他的小动作,道:“喝酒倒不必,我又不能喝,下车见见即可,一回生二回熟嘛……”
说着陡地手插进口袋,在场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同时做出掏枪的动作,躲在车里的阎彪最紧张两把手枪都拔了出来!
然而常兴邦不紧不慢摸了片口香糖扔进嘴里,令得袁兵等人松了口气,勉强笑道:
“常……常队长喜欢吃口香糖啊?”
“戒烟养成的习惯,”常兴邦轻描淡写道,似无意向前迈了半步拍拍车子,道,“好吧,怕警察就怕警察,溜车注意控制速度,不小心撞了人那可得跟警察打交道,让都让不掉。”
袁兵连声道:“不会不会,有我在旁边把关呢。”
“那就行!”
常兴邦又碰碰帽沿,“走了。”
袁兵一直盯着他上警车后过了十字路口往西北方向开出几百米,才慢腾腾上车,长长吐了口气。
“这家伙是不是听到什么风声,故意给老子添堵?”阎彪恶狠狠问。
袁兵道:“刑警大队眼线众多,不排除一鳞半爪的信息……看样子要让边境弟兄们提点神,防止他安排手下过去捣乱。”
“白天刑警大队跑到边境蹲点,恐怕也是他玩的花样吧?”
“有可能……阎哥放心,凭他一条小泥鳅掀不起风波,咱弟兄们务必护送您平平安安过境!”
阎彪想得更深,沉甸甸道:“姓常的是白钰的看门狗,指哪儿打哪儿,今晚的事儿会不会被白钰提前知道了?”
其实他还只说了一半。
另一半更深的忧虑是,路冠佐为了自保故意走漏风声,好让白钰布局追捕行动中趁乱灭口!
凭着多年黑道生涯,阎彪知道外围这些保护自己的警察,在面临不利情况时会转眼成为杀手。
袁兵却没想那么多,梗着脖子说:“就算白钰也指挥不动咱们,真动起手来姓常的绝对讨不了好!”
兵败如山倒,哪有这么简单嗬。阎彪目光透过车窗透向黑暗的田野。
一路畅行来到戒备森严的边境卡哨,边防大队接应车辆还没来得及发动,突地另一侧疾驰而至两辆警车,成犄角之势正好卡住吉普车。
阎彪和阿城又唰地拔枪,袁兵连忙制止道:
“没事,我们交巡警的车!”
说着飞快地跃出去,堪堪迎着旁边下车的警官,微微吃了一惊敬礼道:“王队!”
来者竟是县交巡警大队长王充!
从省**厅刑警总队空降的警官,不消说也直接听命于白钰,平时周瑶等局领导根本指挥不动。
他突兀率队出现在此地,证明先前阎彪担心得没错:白钰的确掌握今晚的逃亡行动!
“这辆车……是你的?”王充指着吉普车问。
袁兵没直接回答,而是上前两步递了根香烟,两人都点上后深深连吸两口,关切地问:
“今晚啥事惊动王队亲自出马?”
王充淡淡道:“刑警大队说省厅全网通缉犯可能从关苓越境,我放心不下过来瞧瞧,这车……”
“我朋友的……”
袁兵把刚才在常兴邦面前撒的谎又重复了一遍,又补充道,“他在对面有个亲戚,正好通行证没过期,既然开过来了索性过去玩两天。我只陪到卡口,后面他安全自负。”
“哦……”
王充围着吉普车边走边打量,此时车里的阎彪真如热锅上的蚂蚁,双手哆嗦着死死握着枪,随时准备殊死搏斗。
袁兵以及快步赶来的边防大队警员也都紧张地看着王充,真怕他冷不丁拉车门看个究竟,那样的话一场恶战不可避免!
“车子不错,多少钱买的?”王充问道。
“呃……”
袁兵对车价一无所知哪里答得上来,但那样的话按常理应该问“车里的朋友”,亏他脑子转得快,道,“其实不是一手车,朋友跟人家合伙做生意,人家头寸紧拿车抵给他的。”
王充长长“噢”了一声,冲吉普车里深深瞅了瞅,意味深长道:“袁队这位朋友有意思。”
说这么久,而且显而易见警官对车子感兴趣,怎么说也该下车打个招呼吧?王充所说的“有意思”就等于“很可疑”。
“呵呵呵呵,是啊是啊……”
袁兵知道王充起了疑心,却也不再多解释免得越描越黑,反正接应的边防大队人马都过来了,后面铁骑队成员也陆续到位,纵使翻脸也不在乎。
王充带的两辆警车里的警员感觉不对劲,纷纷跳下车凝神戒备,现场顿时有些剑拔弩张的味道。
“都站着干嘛?”
王充诧异地扫了扫众警员,摆摆手道,“没事了,各就各位,”说罢大步回到警车,“回城!”
声音不轻也不重,恰巧包括袁兵在内的警员们都能听到。
危机解除。
吉普车里的阎彪堵在嗓子眼的石头落地,这才发现后背、脚底都湿透了。闯荡黑道这么些年,什么大风大浪都经历过,九死一生在鬼门关打转也有好几回,都比不上今晚两次被拦截的场面来得惊险、刺激、恐怖!
波折之后倒很顺利,通关、出境随即到颂丰那边的出入境大厅,因为事先打点好了所到之处一路绿灯,不多时便驶出关卡。
坐在车里回望黑影幢幢的出入境建筑,竟有做了场噩梦的感觉,无论如何今生今世不想再有第二次。
阿城终于放下心来,一脸轻松地笑道:“常兴邦跟王充,也就是姓白的手里能调动的两个人而已,看到势头不对还是保命要紧,不敢跟咱硬碰硬。”
“按说可以多带些人手,如果横下心想抓我的话,另外姓白的还可以调动边防军出手……难道,担心摊牌之后抓不到活口?以姓白的强硬风格,宁可抓个死人也不可能轻易让我逃生的!”
阎彪沉吟道,隔了会儿自失一笑,“都逃出来了还管那些干什么?阿城,到了别墅陪我开怀畅饮!”
“好咧,阎哥!”阿城高兴地应道。
凌晨三点半,华克豹得到阎彪越境潜逃的消息,并不意外。在他看来阎彪之前一系列抛售产业、变现资产的动作,就为了今夜行动。
要不然阎彪能躲到哪儿去?白钰若真铁了心抓捕,内地没一处安全。
但心里还有点不踏实。
华克豹披衣坐在床上仔细盘算这段时间与阎彪的交易,程序合法,手续齐全,似乎也都没问题。
毕竟手里掌握实实在在的实业,这叫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想到这里华克豹彻底安心,舒舒服服睡了个回笼觉。
第二天整个关苓传遍阎彪连夜出逃境外的事,街头巷尾说得绘声绘色,什么白书计派出两批人马狙击;什么交巡警大队倾巢出动;什么逃亡的车里装了几十公斤金条等等,有鼻子有眼活灵活现。
常兴邦黑着脸率人查封阎彪旗下所有产业,理由只有两个字——涉案。华克豹听说后急了眼,赶紧带了一帮人跟常兴邦理论,说眼下关苓城这些产业都不姓阎而改姓华,我们之间有转让协议为证。
常兴邦说我认同华总的观点,现在口说无凭只认营业执照,营业执照姓阎就查封,我很讲道理吧?
华克豹急道感谢常队的理解支持,但大部分营业执照变更手续还在进行当中,不信您可以到行正服务中心调取业务办理记录。
常兴邦冷冷道我跟华总讲道理,华总跟我不讲道理!警方办案只认白字黑字,私下签的协议合同一概不算!再说了,变更手续肯定能办成吗?华总别再跟我纠缠,这会儿警方先按阎彪产业查封,等手续下来凭着“华克豹”三个字找我解封,说得够清楚吧?
有理有据,华克豹还真说不过常兴邦,只得揉着肚子让手下配合警方行动。
然而晴天霹雳还在后面。
正午时分,一行人从毕遵赶了过来,为首是叱咤江湖、威震毕遵黑道的大哥大人物——傲郎高!
傲郎高在毕遵牛到什么程度?只说两件小事。
一是毕遵化工产业园老板米果,众所周知乃***书计缪文军从省城请来的大投资商,可米果过来第一天就到傲郎高那边拜码头,还专门摆了桌酒权当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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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是阎彪攀交到路冠佐的路子,实质暗通毕遵市长朴恒,以这样的能量和关系,从关苓出去经过毕遵的贩毒、军火走私线路,还必须按道上规矩每个季度给傲郎高奉上“买路钱”。
巅峰 第2253章 打时间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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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郎高来到关苓,当即包下县城最大最热闹的德庄茶楼,客人全都赶出去,然后大刺刺道:
“通知克豹过来见我!”
“克豹”整个上午追随在常兴邦后面眼睁睁被查封掉十多家产业,正郁闷得要吐血,听说傲郎高来了并召见,不敢怠慢旋即来到德庄茶楼。
“坐!”
傲郎高反客为主指指身边座位道,没等华克豹坐稳便说,“有件事你恐怕不知道,老阎把产业都转给我了……”
华克豹腾地跳起来,叫道:“不可能!不可能!我跟阎哥有转让协议,他把产业转给我……”
“转让协议算个屁!”
傲郎高轻蔑地说,“房产;地皮;酒吧;宾馆;酒店等等都抵押了,要不要看抵押合同?”
嘭!
此言尤如万钧巨石重重砸在华克豹心头!
对了,对了,难怪前段时间办理转让手续时仅有少数产业顺利通过,大部分都在系统自动审核时卡住,需要报经上级部门审批。
原来狡猾的阎彪将旗下大多数优质产业以抵押权方式转让给了傲郎高,然而冻结手续在毕遵市行正审批中心办理,关苓县一级行正审批中心根本查不出业务被卡住的原因,需要走上报审批的流程,从而给了阎彪玩弄计谋的空间。
华克豹无心跟傲郎高理论,哆嗦着手拨打阎彪手机,居然响了两下就通了,遂强按愤怒将傲郎高所说复核了一遍,然后道:
“我觉得其中一定有误会,阎哥纵横关苓这些年最看重的就是‘诚信’二字,绝对不可能坑我老华,对吧?”
阎彪发出刺耳的嘎嘎嘎笑声,然后一字一顿道:
“华克豹,老子坑的就是你!”
“阎彪,你这是什么意思?”华克豹终于沉下脸问。
“华克豹,马大菜馆的活儿干得不利索,让人揪住小辫子了吧?你摆我一道,我坑你一回,很公平不是?”
华克豹不顾傲郎高等人在场,咆哮道:“那是道上经常玩的黑吃黑,认赌服输!现在你混不下去了想跑路,老子好心好意帮着收拾烂摊子,这是正大光明做生意,你不该在生意上耍诈!”
阎彪阴惨惨笑道:“敢情就能你玩花样,别人玩就是耍诈?华克豹,要说坑也不完全坑,毕竟转了几家产业到你名下,之前付的一点五亿差额就当弥补我那三十公斤白粉损失吧,哈哈哈哈……”
他在笑声中挂断电话,再打,手机已经关机。
心里盘算着被坑的净损失,华克豹失魂落魄站在原地,似乎瞬间苍老了二十岁。
傲郎高很有耐心地一盅接一盅地喝茶,并不说话,任由华克豹经历近十分钟痛苦挣扎,脸色终于由黑转青再转红,缓缓扶着椅柄坐下,拿起茶盅仰头一饮而尽。
“让傲哥见笑了。”华克豹拱拱手道。
傲郎高徐徐道:“咱混江湖的向来是刀口上舔血,当然也有被老鹰啄瞎眼睛的时候,要做到大哥的位置哪个没经历过生死考验?跌倒了再爬起来干,那才是真的汉子!”
“傲哥教诲得是。”
在势力更大、实力更强、为人更狠的傲郎高面前,华克豹的确无话可说。
“老阎反正滚蛋了,多捞少捞今后关苓不可能再有他的位子,骂归骂,日子还得过,生意还得做,大家心平气和坐下来谈,是吧?”傲郎高道。
华克豹表面上缓过来了,内心气还没顺,一声不吭连续喝了七八盅茶,道:
“傲哥有啥想法?”
“咱敞开窗户说亮话,老阎在关苓这摊子产业其实咱不感兴趣,但他托有身份的人专门打招呼,我碍于面子才接下来——这里头名堂华总眨眨眼就能想清楚,不多说,”傲郎高道,“现在的情况是老阎把家当转给我了,可又假惺惺让华总的人进驻接管经营,这一手玩得漂亮,弄得咱俩都骑虎难下,要是不好好商量很可能打起来……”
“不会不会,绝对不会。”
华克豹嘴上说得漂亮,心里却闪过“绝对会”三个字,因为强龙不压地头蛇嘛。
傲郎高何尝不知他的念头,微微一笑续道:“关苓的水恐怕不比毕遵浅,谁的地盘谁做主,眼下老阎走了,整个地头全是华总的,咱自然不可能不识相跑过来插一杠子……”
“傲哥是道上公认的大哥,没说的!”华克豹道。
“嗨,老啰,马上要退出江湖啰,”傲郎高半真半假道,“老阎产业既然接了手好歹要捂两年,不然对不起打招呼的那位高人;但我又不想坏华总的好事,怎么办?恐怕是要当便宜房东了,华总觉得呢?”
与刚刚华克豹的想法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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