巅峰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岑寨散人
“是啊——”
朱正阳深以为然,隔了半晌道,“目前情况华杰怎么看?”
来之前严华杰已与肖翔、楚中林等人有过深入交流,当下胸有成竹道:
“稳定仍是压倒一切的首要任务,在这个大前提下,所有对话都值得进行。”
“唔,继续说。”朱正阳不置可否。
严华杰道:“您多次说过,我们这些人从三滩镇一步步走到今天,得到的已足够多,并不恐惧当然也没有什么不能失去,只要明晰这个原则,思路便豁然开朗。”
陡地,朱正阳出人意料地笑了起来,指了指对方道:
“老伙计就是老伙计,我们又想到一块儿去了!是啊,没有什么不能失去,只要……只要正治稳定、国家强盛、人民安康,正如当年方哥的选择,那些虚名、荣誉、利益算得了什么?退一步讲,人家反对也从大局出发,争的都不是私利嘛。”
“对,说到底就是如此。”
严华杰轻轻舒了口气。坦率说几位老黄海密议时,都担心朱正阳很可能与多年前桑老被方晟公然反对一样碍于面子咽不下这口气:
一方面沿海系已认可那份名单,双方等于达成默契,如今突然调转枪口有违诚信;另一方面于云复所代表的,无论京都传统家族还是幕后那个系统,从法理上讲都不具备挑战朱正阳权威的资格。
如果朱正阳盛怒之下雷霆万钧,单严华杰掌控的几大系统足以轻而易举平息纷争,不然让他兼那么职务干嘛?就是关键时刻保驾护航。
然则朱正阳如同当年的桑老,深思熟虑之后还是轻轻放过。
“可以谈,增进彼此了解嘛,”朱正阳道,“弄清楚人家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有什么需求?如何简洁快速地解决问题?在这里我强调一点,不要把历史纠葛再搬出来,而要就事论事,大换界没有审判员,所有人都是运动员!”
严华杰飞快地记录,应道:“我也反感个别老同志动辄‘老子当年怎么怎么’的说法,时代不同了,我们需要全新的理念、先进的管理、超前的意识来推动国家发展进步,不能固步自封把自己困守在历史虚无主义城堡里。”
“关于这一点,我很欣慰晓宇、晓灵都有明确表态,一是全力配合,二是接受所有可能,这样的姿态值得发扬,远比某些人象发狂的赌徒押上全部身家高明多了……”
知道他在讽刺谁,严华杰笑了笑,道:“大换界小换界都是人生百态,什么样的都有,难怪当年授衔时老人家针对不正常现象批评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朱正阳叹道:“人非圣贤,哪能真把得失置之度外呀。还记得方哥与桑老谈判破裂后在党校操场感慨过,他说我们经常讲这辈子混到这光景值了,没什么不能失去的,你看,真要失去还是舍不得的……历经坎坷走到今天,回望过去真是人生恍然如梦……凡我工作过的地方不敢说提起方晟的名字都竖大拇指,至少老百姓都会说姓方的是个好人,在咱们这儿多少干了些实事,这就够了。方哥这席话对我,对你,对我们这班老黄海都适用,我想,我们都应该做到明明白白进京,干干净净离京!”
“是的,这是最起码的底线!”
严华杰掷地有声道,然后把笔记本翻到前页,道,“明天接触部分老领导、老同志交换情况时,有几个要点我想请示一下……”
陈皎坐车来到于家大院前,被警卫客气地拦住,敬了个礼道:“首长已经休息了,请明天预约后再来,对不起。”
京都警卫很少这么客气,发挥作用的还是看到车牌号以及车前明晃晃的准入证。
陈皎无言地叹了口气,冲司机摆摆手道:“走,明天再来。”
虽这么说,其实心里根本不信:既不相信于云复已经休息,因为半小时前有辆车驶了进去;也不相信明天来能获准进去,于云复压根不愿跟自己谈。
此次突发的大换界争议,陈家扮演的最不讨好的中间派,也就是沿海系当中的“清流”——
陈老反感沿海大佬们不讲诚信,在达成默契的情况下会同京都传统家族反戈一击,令黄海系陷入被动;又不赞同黄海系主导的那份名单,认为有商榷余地。
导致的后果是四面树敌:黄海系认为陈家唱双簧;沿海系觉得陈家吃里扒外;京都传统家族则把陈老视作搅局者。
陈老派遣陈皎撮和,结果处处碰壁,连门槛都迈不过去。
陈皎的信息没错,此时于云复正在书房会见客人——詹军,即詹印的表弟,前雩振进出口集团董事长,在詹家联合汤瑞宽整方晟的那次事件中稀里糊涂卷进去,被钟纪委带到不知名的地方协助调查下落不明,直至詹家正式向白家赔礼道歉后隔了半个多月才放出来。
白翎是很记仇的,后来调任京都警备区后又借怀疑私藏易燃易爆物品为由,亲自率队查抄了几次雩振进出口集团仓库,詹家知道她的性子无计可施,经此折腾之下詹军无颜赖在董事长位子遂转到工商联弄了个闲职直到退休。
詹军怎会突兀出现在于家大院呢?
沿海系联手京都传统家族狙击大换界名单,搞得詹印非常难受——一直以来詹家由于人品问题被排斥在圈子之外,于云复突起波澜搞的动作詹印根本不知情。
然而京都传统家庭伸手要名额,似乎隐隐有詹印后继无人的意味,黄海系便把账算到他头上了。
朱正阳可不管圈子内部也有矛盾,觉得于云复只是台前人物,背后真正站着詹印。
无奈之下詹印表态说第一我绝对没参与,第二我会尽量协调,争取圆满解决。
詹军是半官半商身份,正好适合私底下奔走传话。
他态度恭敬地坐在下首,于云复端坐于太师椅上,神态安详地说:
“……不存在突然袭击,也不是制造混乱,这事儿无论怎么处理跟于家半点边都沾不上——我和道明退了;女婿失踪了;女儿断绝关系了;侄子外甥等等都停在厅级,这辈子还有什么念想?”
詹军赔笑道:“于老爷子音容笑貌犹历历在目,您的高风亮节也在京都圈子广为流传,更别说方书计……”
于云复摆摆手示意不必讨论方晟,然后道:“人事名单不是排排坐分糖果,要经得起历史考验!除了平衡还必须制衡,这才是大换界应该交出的满意答卷,可这份名单、现有的几个人哪里有制衡了?最可怕的是这个!”
“但从格局分布来看……”
“我不看表面的数字!”于云复道,“以前朱正阳、爱妮娅分执党正一把手有谁提过异议?虽然他俩都从双江出来,爱妮娅能保持独立性,大家真正在意的是避免权力过于集中形成一言堂!”
看着正气凛然的于云复,詹军呆呆说不出话来。
巅峰 第2336章 各持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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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云复表达的想法其实正是多年前爱妮娅劝退方晟的核心要旨,即平衡与制衡。
精奥之处在于,***越往高处越不能一团和气,要在彼此保持适当距离的情况下坚持独立性。
追溯前几届班子,沿海系最强大的时候由傅老、陈老、桑老分列前三位,可众所周知他们仨分属不同派系,且傅老与桑老素有心结,陈老夹在中间只能充当和事佬角色。
只做了一任的刘老是技术派出身,主导打压传统家族势力和门阀正治期间实际上也受到沿海系和地方系掣肘,由于时间太短只开了个头,而由他赏识的朱正阳继续推进。
朱正阳可不是白白捡来的位子,既得到刘老有意栽培,又获沿海系和京都传统家族势力认可。他们都觉得朱正阳性情温和,能够有效调和各方势力,没想到他在任期快结束时把犀利的斧头砍向传统家族势力,令京都圈子眼镜碎了一地。
朱正阳任职期间尽管黄海系势力空前强大,但在五人组里面说实话并不强势。前面说过爱妮娅是很有主见的人,不会轻易依附谁的意见;谢芷言做了三界可谓资深首长,也是当之无愧的沿海系精神领.袖;詹印、卫君胜也都个性鲜明各有所恃,会尊重朱正阳但不可能唯唯诺诺。
而此次提出的五人名单呢,首先俞晓宇和范晓灵之间在正务院就保持良好的互动;其次尤奎、卞俊灏恰好分属沿海系里傅老一系和刘老一系,而傅刘两人交情还可以;至于地方系出身的段铁霖,性格也比较平实,正务院内部都公认他非常好说话。
两下相比较,于云复其实是在质疑这样人畜无害的***,时间长了之后能有何锐气?
能否相互监督、相互制衡,坚持和发扬民主集中制的领导原则?
詹军到底从詹家大院出来的,听出于云复这番话背后的意思——他并不针对哪个人能上不能上,而是反对这份名单的顶层设计。
换而言之,于云复彻底否定这份名单,与具体人无关!
站在公正立场,能指责于云复说错话、做错事吗?显然不。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身为老领导、老党员发现问题就必须勇敢地站出来,不必受是否在职等因素羁绊。
几乎同时,铁旗杆巷桑家小四合院客厅也在进行一场谈话。
桑老真的老了。
五月的京都夜风带着些炎热,桑老却身穿厚夹克衫脚上还是保暖鞋,人老畏寒啊。
但他脸上、眼中依然那种霸气而凌厉的风范,隐约可见昔日叱咤风云之气度。
对面坐着当前第二号人物,三朝元老谢芷言!
“退就退得了无牵挂,我是不太喜欢管闲事,平时有人说事儿都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叫做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比如这次通知开会我也以身体为由推却了,不过……”
桑老慢腾腾道,“这回闹得有点大,跑过来告状的、诉苦的、埋怨的不少,有消息说上面虽然暂时没动静,下面黄海干部已经扬言要搞‘说话不算数的’,同志们压力非常大……相关情况芷言都有掌握吧?”
谢芷言点点头,道:“正是我今晚的来意。您老人家闭门谢客不问世事表现了高洁的正治情操,广大沿海干部都以您为楷模!也是不想打扰您,关于大换界名单的讨论、决策和定夺没多向您请教,是我的失误,首先我要郑重检讨……”
“不!”
桑老抬手道,“你、你们的做法没错,在其位谋其职,大换界本来就该你们做主,我不应该干预,即便看到名单也不会说一个字!”
“本来,大名单和小名单都已达成共识了,整个过程很曲折很复杂您肯定理解,不多赘言,”谢芷言道,“后来定下神来仔细推敲,突然发现问题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唔,芷言是说俞和卞?”
谢芷言露出敬佩的神情:“老首长火眼金睛,一下子就看出来了!说来也是惭愧,研究讨论过程中根本没留意,之后钟组部那边审核档案时才提出来——他俩的履历太完美,每个步骤都恰到好处基本没耽搁,这样的情况出现一位也罢,关键两位同时进前五,我们担心会给组织建设和干部培养形成不好的示范效应,都冲着提拔而提拔,没人真正静下心来做事。”
“症结在于,那边绝对不肯让俞卞共进退,那么又牵涉到极为麻烦的名额分配?”
桑老言简意赅道。
“是的,很麻烦,”谢芷言道,“有同志不想波折认为打个马虎眼就过去了,但我们慎重考虑后觉得宁可麻烦在前面,免得事后四面救火、手忙脚乱打补丁,大致情况就是这样,老首长。”
长时间沉默。
桑老指指茶盅:“喝茶,城郊山里泉水泡的,尝尝口感怎样?”
谢芷言微笑:“北方水硬,我始终怀念西湖水泡龙井的味道。”
“美不美家乡水啊……”
桑老喟叹道,隔了许久道,“等大换界后咱俩结伴重游西湖,如何?”
“那是再好不过!”谢芷言笑道。
离开桑家,上车后谢芷言神情如释重负——桑老已默认沿海系此次“悔约之举”,这真是当下节骨眼最好的消息。
因为傅老仙逝,刘老病故,桑老是唯一在世的前一号领导,有着无予伦比、不可替代的巨大影响力。
桑老站队,朱正阳不能不重视,继而更谨慎地斟酌大换界名单定夺问题。
实际上眼下各方都看出来争议的焦点:
黄海系准备打造年轻化、想干事、干实事的***;
沿海系注重组织建设、人才培养和遴选机制;
京都传统家族势力则关心平衡与制衡,要给权力套上笼子。
很显然根本不存在对与错,而是**的侧重点不同;但侧重点却带来名单人选的方向性分歧。
难怪朱正阳深夜找严华杰商量对策;桑老、于云复破例会客;而陈皎奔波于京都各深宅大院。
各方都不想破局。
早上吃自助餐时,居思危端着盘子琢磨选择杂粮煎饼还是三明治时,突然闻到淡淡的香水味,抬头一看原来是局委员、碧海申委书计明月。
出于众所周知的原因,明月基本已确定不可能更进一步,继续留在二十多人的局委员大名单之列,因此大换界对她而言格外轻松,没有那么多层层叠叠、患得患失的包袱。
明月和居思危并不属于严格意义的黄海系,更确切地说应该是方晟系,两人以及范晓灵、苏若彤等关系一直很不错。
“明书计还保持早晨一个小时游泳的习惯?”见她一身运动装,居思危问道。
明月笑道:“必须早晨,晚上哪有时间?”
“难怪身材保养得这么好。”
“非得我夸你两句吗?”
两人说笑着选好食物挑了个僻静的位子相对而坐,见旁边没人,明月低声问:
“找你谈过了?”
居思危微微一笑:“什么都瞒不过你。”
明月莞尔笑道:“当前这班申委书计,全日制名校硕士共有六位,你在当中正绩最好声望最高,根本没有悬念。”
“要说文凭,雨佳还是正牌博士呢。”
“官运也很重要,谁让他沾上影子组织?***在这方面毫不含糊有一个抓一窝!”说到这里明月声音更低,“上周又抓了两个书计,知道是谁?”
居思危愣了愣,若有所悟道:“哦,我还奇怪这么重要的会居然缺席……”
明月以低不可闻的声音道:“听说方哥给的名单!”
“啊!”
居思危露出激动的神色,“果然!果然!方哥到底是方哥!”
“嘘——”明月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好好吃东西……”
两人埋头吃了会儿,居思危忍不住问:“他……通过什么渠道传递?严、今上知道么?抓到这个级别,行动基本结束、他也能公开露面了?”
“没那么简单,思危!”
明月打量四周,然后道,“内部分析此轮抓捕虽给影子组织重创,但也有金蝉脱壳的迹象。”
居思危骇然道:“都抓到申委书计了,还在脱壳,那只躲在幕后的蝉到底有多大?”
“这就是方哥十年前断然隐身的根本原因,现在不仅京都高层,就连中层都渐渐明白他的用心良苦,可以这么说,若非方哥奇峰陡转这一笔,影子组织会全方位渗透并控制我们的要害部门、重要岗位!”
“方哥——”
居思危神情百感交集,顿时都没心思吃了。
明月知他跟随方晟数年感情极深,自己何尝不是如此?但居思危能将思念溢于言表,自己只能深深压抑在心里。
当下勉强笑道:“说点值得高兴的事,除了你即将进步之外,若彤大概率要拨正。”
意料之中。
居思危颌首道:“我们这些人的成长都与当年方哥指点提携分不开,就是何超……”
明月微微皱眉,手里筷子下意识在餐盘里划来划去,道:“内情不详,似乎今上对其观感不佳吧?”
“有能力有魄力有追求,正值当打之年,为何不佳?”居思危诧异道。
“嗨,我哪里知道,”明月笑道,“提醒你呀思危,别以为进局后无所不知,到时你会发现除了出席的会议活动更多之外,好像没什么变化……”
巅峰 第2337章 跑步进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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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十三日,两个会议都落下帷幕,领导们各自返程;五月十五日,何超和庄彬来到京都。
他俩此行是参加钟宣部组织的党建工作会议,通知要求主管党建工作的申委副书计、申委**参会。
也真是瞌睡送了个枕头。
宇文砚从京都回来后,没象往常一样立即召集常委们传达会议精神,然后视情况落实在规定范围内部署落实等等,若无其事仿佛没开会,没在京都逗留五六天时间。
话越少,事越大,宇文砚反常的举动引起常委们不安。谁不知道愈临近大换界,京都一言一行愈发重要,省部级层面大幅调整随时有可能发生!
但往往这个时候各省都非常注意限制领导们的行踪,响应“不跑官”的要求原则上不允许省市干部动辄去京都,以免惹出是非。
何超和庄彬心里都急切地要到京都找“老领导”,各有各必须当面说清楚的诉求,此时通知开会实在是绝妙的机会。
何超着急在于宇文砚摆出打持久战的架势,看样子不会象前两任申委书计那样三年左右就挪地方,自己咋办?
通榆传遍关于岳峙转任正协主席而自己继任申长的说法,何超知道纯粹是宇文砚指使手下放的风,意在挑唆两人关系和搅乱局势,实际上钟组部压根没征询过意见。说实话,如果在立即当申长与再等几年接任申委书计之间选择,以何超眼下心态绝对是前者。
落到口袋里的才是自己的。
以常务副申长之势意外转到副书计位子,对何超来说是惊愕的小挫折,意味着京都方面对自己未来想法略有变化,这样的话,申委书计已非终极目标,当务之急是抢占申长宝座坐稳正省级大员岗位。
何超决定要拜访一位老领导,之前有过电话和短信联系但没见面,形势紧急,只能厚着脸皮再拉上方晟的面子了。
无独有偶,庄彬也要找“老领导”。
庄骥东与齐晓晓大婚后,仕途前景看好,起码在厅级层面站稳脚跟。庄彬在通榆这些年没做成什么亮点正绩,也不象程庚明那般劣迹斑斑,充其量是个平庸的、无为的、人畜无害的省领导,即便退下来多少还有些人脉能帮扶庄骥东。
庄彬找“老领导”与自己有关。
当年位列黄海县***常委的时候,庄彬与房朝阳同岁,都是省市着力培养的年轻后备干部。
现如今两人都66周岁,房朝阳位居申委书计属于正省实职干部,退休线虽为65周岁但任期未满的情况下可延至68周岁。钟组部征求了房朝阳的意见,他说年纪大了不挡别人的路,提前两年退下来享享清福。
庄彬则仗着老黄海的身份硬赖了好几年,副省部级退休线虽也是65周岁,不过通常来说60周岁后就必须转到人大、正协等二线,或到协会、社区、大学兼职教授,作为退休前的过渡。
正阳十年,庄彬已是超龄服役实在赖不下去了,却又不甘心彻底退出官场,琢磨着到京都弄个协会副会长干干,混到70周岁再说——这也是省部级干部的自留地,一般来说副国及以上说退就退,如果还挂这个会那个会头衔容易被非议为“恋栈”。
“对了何书计,晚上我要看望位老朋友,报个备。”下飞机时庄彬不经意道。
何超笑道:“巧了,我也跟这边老同学有约,今晚各行其是吧。”
“嗬嗬嗬……”
庄彬正中下怀。
晚九点,何超在海子里出来的某位秘书引导下来到一座两层小楼,青树红墙掩映下透出庄重和神秘的气氛。
任常务副申长时何超工作时间曾数次来此,也参加过好几次座谈会、协调会,但今晚为私事而来还是有几分紧张与不安。
来到办公的小厅前轻敲两下,秘书示意何超进去。
何超深呼吸两口气轻轻推开门,恭声叫道:“首长晚上好。”
正伏案工作的首长抬起头来,赫然正是前期被卷入名单之争的正务院常务副理范晓灵。
与爱妮娅朴素无华风格相反,范晓灵很注意仪表仪容和保养,白净无瑕的脸庞、微微卷着的头发、如昔日水灵灵充满灵气的眼神,怎么都不象六十多岁的女人。
海子内部有个评价,说爱妮娅美得低调,范晓灵美得精致,而即将过来的明月美得绚烂。
“不好意思拖到这么晚,主要会议太多一个接一个,要求精简几十年了越简越复杂!”
范晓灵起身相迎边爽直地笑着边和何超在旁边会客区分主宾坐下,仔细瞅瞅接着说,“气色不如以前啊,怎么回事?”
从常务副申长很郁闷地转到申委副书计,心情能好吗?范晓灵明明知道还这么问,在官场叫做引导式谈话以便直入正题。
“向首长汇报,去年职务调整以来的确有很多困惑和不解,当然我绝对服从组织安排,只是,怎么说呢,有些话只在首长面前讲讲而已……”
何超深知范晓灵最近也不如意,但她不如意也就原地踏步与再进大步的区别,与自己天壤之别。遂以最简明扼要的方式回顾了自己在常务副申长任上的正绩,以及当初钟组部谈话时暗示的内容,还有目前通榆整体局势与宇文砚的领导风格等等。
所谓要言不繁,信息量如此之大的内容何超也只说了五六分钟——按常规范晓灵晚上还有其它安排,这种会见不会拖很长时间,因此每分钟都弥足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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