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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镜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减肥专家
它语气随意,余慈却不能怠慢,忙向四面拱了拱手,道一声:“护楼前辈。”
楼外一声雷响,算是回应。
经由这么一出,余慈也没了兴师问罪的锐气,只听刑天道:“玄黄现在不方便见你,就留言几句,认真听!”
话音随即又转成玄黄:“……虽说它xiǎo里xiǎo气的很不痛快,总算是个能做事的,jiāo给它,我还算放心……”
至此突转静默,余慈还以为就此结束,但接着,他听到一声极低的叹息:“多谢你了。”
余慈哑然,如果留言的真是玄黄的话,它能感谢什么?难道是感谢自己破坏了曲无劫的谋算?坦白说,到得后来,余慈已经是完完全全为自己而搏命了,这一声谢,他自认受之有愧。
“玄黄在哪儿?”这是余慈现在最关心的问题。
“他不方便见你。”
刑天一点儿不见界河源头时候那种尖锐甚至于疯魔的样子,慢吞吞重复了前面的话,又摆出前辈高人的架势。然而余慈现在早看清了它的真面目,知道这家伙或许不怎么说谎,可是误导他人思路的本事却是一流的,当下也不说话,只等着一个解释。
见他这模样,刑天有些不爽:“后生,有些时候,你可是太自以为是了。玄黄那种层次的事儿,是你能掺合的吗?”
余慈也不恼,只是咧嘴笑道:“哦,又是哪位撺掇‘后生’,往界河源头去的?”
刑天一时不慎,反授了把柄出去。当然它可以狡辩说那是余慈自己的选择,但只要不涉及到曲无劫,它还是相当有长者气派的,不可能和一个年轻人去争辩。
沉默了片刻,刑天终于做出了回应:“玄黄受天魔劫数浸染,失了灵明。我只能帮它暂时回复一点儿灵智,做些安排,后面如何,全看它的造化。如今它已经堕落为只懂得杀戮的凶剑妖类,此后一段时间,必将横行世间,造下无边杀孽,直到有一个能完全降伏它的大能出世,为它重塑道基,就像当年原道大人一样。”
余慈愣了,刑天说得详细,但一些最关键的信息,还是要他去猜,他半晌才试问道:“你是说,玄黄道基毁了?”
刑天没有直接回应,只道:“我与玄黄这等异类,生来就有驻世长存的能耐,所欠缺的,只是塑灵、成道这两重机缘,偏偏这机缘又非本身所能把握。可事情总有两面,这么下去,总有机缘会碰上的,虽说对你们修士来说,或许太长了些……”
这或许是在宽慰他,余慈没有再说话,但心中却在想,就算是重塑道基吧,那时的玄黄,和以前的玄黄,是不是还是同一位?在此刻,他终究没有往深处询问,只是沉默着,就是刑天转移了话题,也没有提出异议。
“我答应了玄黄,要完成你和它的约定,而且,咱们也有一些jiāo易之类,我都还记着呢。只因为这三个月,你时昏时醒,身边没断过人,一些东西又比较敏感,才拖到现在……话说,你就没发现你身上少了什么东西?”
“咦?”
余慈有些挠头,界河源头那边,他以曲无劫的谋算,挤兑了刑天之后,很快又昏了过去,而自他真正清醒之后,还没有机会来仔细验看身上的情况,眼下受了刑天的提醒,再一转念,立时就是冷汗横流:
“我的镜子呢?还有……储物指环?”
话音方落,身后光线有异,他一回头,就见照神铜鉴好好地摆在一侧案几上,青光méngméng,旁边就摆着指环,且不是一枚,是两枚!
“照神铜鉴在你手中,也算是明珠méng尘。当然,此时无量虚空神主位上已经换了人,手段大大不同,这件至宝的价值,也削减很多。不过呢,你我知道此事,别人却不知道,被懂行的人见了,说不得就有大麻烦。我帮你藏了几个月,你以后也要谨慎xiǎo心,有些物件,是不能显在人前的。”
余慈应了一声,但很快就是一奇,抓住话中关键:“不知道?界河源头的变故,宗mén也不知道吗?”
“你知我知,那个姓于的道士也知道些,不过他已经和我约定,对此间发生的事情,绝口不提细节,尤其是涉及你的部分,你大可放心。”
于舟也不提?
能保留秘密,给自己多张底牌,当然是好事了,不过以于舟的立场,刑天凭什么让他缄口不言?余慈只能认为是自己的原因……
当然,刑天如此积极主动,想必也有许多事情不愿给宗mén知晓。
“一会儿我会和你对一对口径,现在咱们先说这些东西。嘿,对现在的身份而言,你的身家算是丰厚,可有许多都是见不得人的,镜子就是头一个,此外,飞仙剑经、唔,还有你收藏的那部《无量虚空神照法典》,都是一等一等的麻烦,绝对不要想着拿出去表现,这一界,有些事儿,做一做就是要死的!”
余慈哑然,在刑天的描述中,离尘宗倒像是一个魔窟来着。
刑天有看透人心的本事,知道余慈心中所想,随后就道:“不在于离尘宗会如何,而是在于,你想把此界除了八景宫和初有痷之外,最顶尖的两个超级mén阀都给得罪吗?”
余慈立马就不说话了,论剑轩和元始魔宗的实力,就是在远非巅峰期的现在,也不是他所能面对的,保留照神铜鉴的秘密,也是一样的道理。
“快收好吧,咱们说那些约定的事儿。先说玄黄许给你的,飞仙剑经不用说,其实太初无形剑也足以抵上那柄上乘剑器了,又来路清晰,以后正可大用,不过好像那是你亲手抢来的,咱们不占你那便宜……你打开储物指环看看。”
余慈从案上两枚指环中,找出属于它的那枚,神识扫入,就是一喜:“斩雷辟劫令,还有这是……剑胚?”
“斩雷辟劫令,就是在剑园里,也非常之少。这一枚其实是影鬼最后使出来的那个,被虚空神术封住,其中剑意没有发挥出来就又封存了进去,就借huā献佛,给了你了。另外这剑胚,也属上乘,我看你储物指环里,有辰光石碎粒七枚,可以与之相合,铸成一把七星剑,提纯之法和铸剑之术我也给你放在里面,都是论剑轩不传之秘……”
稍顿,刑天道:“不是我xiǎo气,只因剑器一物,不是越厉害越好的,尤其是那些沾了故主气息的一流剑器,隐然都有灵xing化育,对你不是助力,反而是干扰。还不如从头铸一把新剑,从初始之时祭炼,可得心应手。倒是太初无形剑,为先天太初之气凝成,不沾气息因果,用来无妨,又有诛神刺法mén,能不能用,只看你的本事。”
没得上一把剑仙遗剑之类,余慈是有些失望的,可是刑天所说,确有道理,他便要点头,而刑天紧接着又道:“不过,我不会替玄黄占你便宜,你且看那枚储物指环。”
待余慈神识扫入,刑天就笑道:“这是界河源头,死去的那些修士遗物,我找了一些最上乘的,给你留下,其中以文式非收藏最丰,有一些魔宗法器,虽说你不能用,可用以换取其他的上乘法器,绝无问题。”
余慈心中佩服,这家伙真是把“借huā献佛”的本事使到了极致,到现在为止,他得到的法器,几乎全部都是剑园之外的物件,看家护院的能耐可真是不xiǎo。
但话又说回来,有什么宝物,能比得上这位一个人情?如果这算生意的话,自己还是赚了。
刑天继续道:“还有一样东西,就是我许给你的……”
余慈一下子提聚起全副心神,对曲无劫托付之事,他可没有忘记。
下一刻,他眼前亮起一团微光。
“云楼树种子,植于虚空之中,长在九霄之上,所结叶片,乃是符箓生化之妙品,而且,有它在,就能自孕天地,你那些储物指环,全扔掉就是。”
囧,回到家了,连续两天没更的事情,再不会有了。





问镜 第三百七十一章 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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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云楼树种子?”
余慈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触碰光芒外围,那光芒中带着微微的湿意,手指似乎碰撞一股水汽,稍稍用力,种子的质感传回来,感觉中像是一个颇柔韧的水泡,内部半空,略有弹性。
仔细去看,种子是半透明的,径约一分,里面似有烟雾流动。
将种子拈在指尖,余慈颇有些感慨,这就是曲无劫的请求和计划的,刑天再怎么能看透人心,也不免为曲无劫所算,这世上也真是一物克一物了。
刑天这回是真不知道余慈的想法,很体贴地讲述种子的作用:
“云楼树乃是天地灵根,你进去过归来庄,应该知道它独辟天地之能,而且聚拢天地元气,浓度比外围还要强出许多,在里面修炼,也有事半功倍之效。这颗种子,其实就是归来庄所依托的那株云楼树结下,你也是运气,这几年种子刚刚成熟,否则一种一收,往往是数劫时光,云楼树等得,你却等不得。”
余慈喏$ ()喏应了,类似的话,其实曲无劫也讲过,但再听一回,也没什么坏处。
“此树的叶子,是制作符箓的上等载体,比一切玉石材质的东西,都要强出太多,像离尘宗的昆山玉符,对符箓的承截力还不如它的千分之一,而且还有增幅之效。像你那上洞真霄辰光感应神雷,若是印在云楼树叶上,威力足可提高五成!”
刑天直把云楼树的妙处说得天花乱坠,余慈连连点头,可事实上,他冷静得很。末了,他问道:“此物如此珍奇,不知该怎么栽种呢?”
“既然是天地灵根,也就无需栽在土壤中,便可吸取天地元气,自然成长,可若是如此,速度就要慢到极致,三五万年,也未必能发出芽来。若要它尽快生长,一是要将其放置在适宜的环境中,其实就是越高越晴朗的地方越好,此物最喜自然光照,就是太阳真火烧进来,也是大补之物,这样,养活它的最佳地点,应该是九天外域才对;二是以自身元气浇灌,早早引发此物神妙,促使其更快吸取外界养份……”
“做到这一切,何时发芽?何时成材?”余慈一语切在要害处。
刑天沉默了下,方道:“若是培育得法,理想情况下,发芽十载可期,至于成材么,真要结出树叶、另辟虚空,前者五十年,后者成规模的话,三五百年总要有的。”
它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旋又解释道:“修行光阴,十年八载不算什么,只等树种发芽,此树的异处就能显然出来,那时你自然知道好处。”
“我知道了。”
余慈相当干脆,对此他早有心理准备,而且事到如今,他也不愿再节外生枝,早早了结比较好。
刑天倒是一愣,余慈不给他思考的机会,又问了几句云楼树的细节,神识同时在两个储物指环中打转,片刻,他忽地心中一动:
“这里面没有罗刹教的东西?那个女人在哪儿?”
“女人?”
刑天很快反应过来:“你说那个啊,命大没死,又摆明车马是罗刹教的,离尘宗不好处置,便放她走了。”
余慈半晌没说话,刑天也看出他有心事,便不再多说,招呼一声,随后消寂,显然已是远去了。
片刻之后,余慈开始摆弄储物指环。
两个储物指环放着余慈在剑园内所有的收获,若论丰厚,恐怕很少有人能比得上,不过刑天可没有闲功夫挑挑拣拣,都是一股脑儿地塞进去,就算得自文式非储物指环空间相当之大,也给塞得满满当当,余慈花了好一番功夫整理。
在摘星楼上,不潜心修炼,反而整理杂物,余慈大概也是首开先例,不过,这么一整理,他确实有了新发现。
若说里面堆积的东西,块头最大的,毫无疑问是那套天青色的金属甲胄,重器门首领的投影,化虹自灭,脱出照神铜鉴的吸力,但也留下了这件很特殊的宝物。
余慈不知道这盔甲算不算法器,但应该也是有独特的手法祭炼的。上面密密麻麻的符纹交错纵横,又分区划块,具备一定之规,在余慈这符法行家眼中,当真是奥妙无穷,就算此刻已无人操控,那满溢的灵光,也让人惊叹。
手指从盔甲上抹过,感觉到这上面因符箓功用不同,而划分出一块块的区域。这些功能区域,有些余慈能理解,有些则完全是一团模糊,他也尝试着穿上试试,重甲本不是给某人专用的,尺寸方面限制不大,可这玩意儿竟然重达八百斤以上,换个普通人,可能当场就给压垮了。想来应该是有些减重提速的秘法,还没有被发现。
余慈穿着甲胄,站在原地,试着用元气渗入,感觉稍稍有些不同,是因为甲胄内层,也有繁密的符箓刻印,内外结合,才是这副重甲的真面目。
这样,思路就清楚了些,不过所得还是有限,余慈承认,论符法造诣,他和那位重器门首领,有着天堑一般的差距。真想完全弄明白的话,也许解良可以,可惜现在不在山门,另外……朱老先生?
“得。”
一声轻响,来得突兀,余慈愣了愣,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启动了盔甲上一个相对简单的符箓,那应该是……
手上的感觉发生了细微的改变,在八百余斤的重甲下,重量的变化已经有些模糊了。只知道这玩意儿是从盔甲中某个类似于储物指环的暗格中滑出来的,余慈将它举起来,随后,莹莹玉光就映花了他的眼。
那是一枚径约三寸的法印,通体玉白,印钮雕成了一头不知名的瑞兽,周围有两条巨蟒缠绕,蛇信勾连,雕工极致华美。
余慈张口结舌,好半晌,才记得脱下金属掌套,拿法印在手背印了一回,看印痕中那曲折古怪的印记,脑中则疯狂运转,和朱老先生传授的那些法印知识相比对。
“真的是玉神洞灵篆印?”
余慈深深一口凉气吸进肚子里去,他一把攥紧手中法印,脑子里不可避免地想起了当初在天穹剑池之下,重器门首领以此印汇结万里地气,以之为中枢运转的胜景。
也对,重器门首领化虹自灭,也没有机会将这枚法印拿走,只不想是藏在重甲之内,由刑天拿了,再转赠给余慈。说起来,恐怕刑天也没有料到重甲内会藏着这件宝贝吧
“这东西……怎么办?”余慈卸去重甲,仔细考虑。
换了以前,他大概会直接找人去鉴定、请教,但刑天的作为,或多或少还是影响了他,使他多拿了一份心思。好半晌,他抬起头,向空无一人的虚空道:“护楼前辈,可在吗?
稍等数息,耳畔响起一声雷音。余慈稍稍调整呼吸,其实和一位素未谋面的“异类”打交道,压力还是有的。但刑天将交接宝物的地点设在这里,其实也是一个保证:
这位护楼法圣,是余慈可以信任的对象。
说实话,刑天的信誉不是那么牢靠,但在现阶段,没有比刑天和他彼此更知根知底的了,这也许也能算是信任的基石。
对真面目仍不明晰的护楼法圣,余慈不敢失礼,先向着虚空拱了拱手,才道:“弟子刚刚得了一件宝物,不知轻重深浅,想请刑天前辈……”
话没说完,刑天的话音又响了起来:“这事儿我知道了,嘿,你小子或许真行了大运,这枚玉神洞灵篆印看起来不像是赝品,若有不确定的地方,去问你那个朱先生,他出身上清宗,心性也好,比这里某些人要强得多了!”
刑天倒是时时刻刻都不忘发泄它的怨气,余慈有些无奈,但还是谢过,刑天又道:
“让护楼老弟送你出去吧,还有,以后别轻易唤我,今天是正得空……糟,今天怎么这样快法?”
刑天话音沉凝许多:“记住了,咱们的关系,要死死封住……”
余慈心领神会:“不给彼此找麻烦就是了。”
刑天冷嘿一声,随后消寂。
余慈笑了笑,却是不明白以刑天之能,究竟还忌讳什么。他将室内收拾干净,准备越过窗棂往下去,反正有护楼法圣护持,也不怕摔死。可这时候,耳畔空气轻爆,那位异类强者将某个意念传递过来:
“等他们两人走了再说。”
哪两个?
正莫名其妙的时候,窗外一道虹光飞射,转眼已去了数十里开外,速度之快,令人咋舌。还不知是哪位前辈,前方虹光一分,竟有一股倒飞回来,速度慢了些,但也很快到了窗前:
“余慈?”
余慈抬眼一看,便是惊讶:“何仙长?”
眼前女修,衣饰朴素,结髻脑后,肤色白晳,面色则是严肃端正,正是何清。
这位仙长不是前往九天外域修行了吗?怎么又在山门看到她?
余慈在奇怪,何清则已是释然:“你的伤势看来已经稳定了,宗门允许你在摘星楼修行,就是看重之意,你务必要用心才是。”
余慈垂头应是,目光再一瞥远方,那道与何清并行的虹光早已不见。




问镜 第三百七十二章 功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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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1-09-23
此时何清已经感觉到余慈有外出的意思,有些奇怪:“你想出去?”
“嗯,弟子在剑园中,已经结成种子金符,境界有所提升,如今又有摘星楼的机遇,便觉得不应把时间全耗在养伤之上,而应该借机更进一步。故而弟子准备去灵霄阁,寻朱老先生请益。”
余慈的态度恭恭敬敬,理由也相当充分,而且他还不知足,笑了一笑,又道:“弟子还在剑园中寻了一块剑胚和相应的铸剑法,想用辰光石加以融炼,这件事儿,也想着到山门中问一问。”
连续说出的两件事,正是最好的掩护,让何清没了别的心思,反而颇是赞许:“磨刀不误砍柴工,你的做法是对的。听说朱老先生将‘诸天飞星’之术传了给你,正好和玄元根本气法相辅相成,至于铸剑,鲁师兄正和我一批回来,你可以前去求助,想来他也乐意帮忙。”
“鲁师伯也回来了?”
两人所指,便是和+ 于舟交情极深的鲁德,是宗门内首屈一指的炼器大师,再算上谢严、解良、千宝道人,就是宗门内一个极有影响力的团体,是三代弟子群中不可忽视的力量。
何清看他一眼,似笑非笑:“剑园之变,震动天下,断界山脉从此多事,十年八年也未必消停,宗门自然要召回些人手,以备不测。”
余慈不想接这话碴,不过何清也换了个话题:“你有十八日的主楼修炼机会吧,这段时间我常在摘星主楼修炼,你要是想去,提前告知一声,以便调配时间。”
余慈喏喏应声,何清不再多说,身形又化虹而去,转眼消失在天际。
往远方看了半晌,确认何清去得远了,余慈揉着眉心,若有所思。旁边却响起一声雷鸣,这是护楼法圣有点不耐烦了。他不再耽搁,道一声“有劳”,便跳出窗户,直坠入虚空中。耳畔风声呼呼响起,却有层层云气在外围聚拢,很快消去下坠的冲劲儿,随后裹着他,横向飞动,速度比何清的虹光也差不到哪里去。
这一路,余慈才算搞明白了摘星楼周边的地理环境。不是目见,很难想象,原来世间直有那么高的山峰,从山门根基之地,一路拔升,便如擎天巨柱,壮观之处,让人目瞪口呆。
余慈以前也远远见过这处高峰,只是没想到,其高度竟然那么离谱。还好有护楼法圣,否则就是要乘鬼纱云飞到山下,也要一个时辰的功夫。
护楼法圣只把他送到山下,余慈自行前往灵霄阁。去剑园之前,他有段时间几乎每天都来,这里的修士都是熟了,见到他惊讶之余,也都欣喜,并有人通知朱老先生。
这回,朱老先生没有像以前那样,在第七层的那处角落里等他,而是在仅次于最高层的二十六层,辟了一间静室,好像早知道他有要紧事请教。
余慈也没有废话,问过好之后,就向朱老先生道出来意,随即取出重甲,并将那枚白玉法印送上。
朱老先生的眼睛惯常地眯起来,伸手接过法印,面无表情,可接触时,余慈却发现他枯瘦的双手已是微潮,手握法印,也是好半晌不做声。
余慈没有急着求证,只是静静看着。朱老先生摩挲着手上法印,半晌才分出一只手来,轻抚重甲上的符纹。又过了片刻,才长吁口气,摇摇头,又哑然失笑:
“三月前,于舟曾与我说起过所谓‘重器门首领’之事,当时我已有所猜测,如今果然确证无疑……好,小伙子不错,能在羽清玄手下全身而退的小辈,此界又能有几人?”
“羽清玄?真是她!”
余慈睁大眼睛。其实自从进入修士的世界之后,羽清玄的名号,他也只听过那么一回,印象却极是深刻。天裂谷几十年前那场劫数,正是因为羽清玄的师尊太玄魔母,和罗刹鬼王争斗而酿成,至于近段时间那场围绕天裂谷进行的大阴谋,也是上一回劫数的延续。至于此刻在他心内虚空显化的太玄封禁,更是那场劫数的直接造物。
在两位地仙级数的强者之下,羽清玄的光芒也要被遮蔽一些,可是亲眼见到那个卢明月的阳神被太玄截星锁祸害的惨样儿,余慈对那位据说百年修行就强渡四九重劫,成就大劫法神通的强者,还是有种敬佩之心在的。
呃,等下,蕊珠宫的修士,又怎么会持有上清宗的法印至宝?
朱老先生倒显出波澜不惊的样子:“你应该已经知道,我出身上清宗之事。羽清玄之父羽循,与我份属同门,论辈分,算是我的师侄女。不过在她少时,便被太玄魔母看中,收入门下为首席弟子……”
哦?上清宗如此大方?送出本门血脉不说,还陪送一枚至宝法印?
朱老先生哑然失笑:“哪有这样的好事。那太玄魔母喜怒无常,原本是到宗门法坛内强夺此印,已经得手后,见到羽清玄资质上佳,临时又动念,抢她为徒,说起来,还是一桩丢人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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