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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镜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减肥专家
“你这是……”
话说半截,薛平治动作要更直接,伸出手来,就那么轻触余慈面颊,全不顾大庭广众之下。
余慈:“……”
薛平治抽回手,微微摇头,低声道:“你可真够托大的,莫非还在路上?”
“正是,算来还要有半月左右才能到那星辰附近,在此还要谢过元君的天域梭——这回真的是大开眼界!”
余慈嘴上说着,不自觉凭栏远眺,观大日行天,有些神游之意。
薛平治秀眉蹙起,她是真没想到,余慈竟然会在这种场合,用出此类手段,而且还栩栩如生,若不是近前接触,还不知要被瞒到何时。
分身哪……
薛平治很清楚,余慈敢在这里用上分身,本体远赴无尽星空深处,就说明他的心思已不在碧霄清谈上。
本来这也没什么,就是薛平治自己,在已经和余慈定了攻守同盟之后,对碧霄清谈、飞瀑界等事,关注度也下降了个档次,真正在意的,只有向罗刹鬼王复仇这一终极目标!
可是,夏夫人那里,又要如何处断?
况且,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在“死星”之事上,若有什么意外,别人可不会管你是不是本体在此,只会大肆传扬,终究还是要伤其声名,为日后行事,平添障碍。
便在薛平治心思翻动之时,又一声清罄之音,代表着述玄楼内外,一干人等终于到齐。
也在此时,述玄楼内,帘幕之后的主位上,夏夫人身影出现,缓缓坐下。隔着朦胧珠帘,可以看到,这位北地三湖最具权势的女修,只一身宽大黑袍覆体,青丝如瀑,稍归拢耳后,自然垂落,简朴到了极致。
参加过碧霄清谈的修士,就有些奇怪,夏夫人这一身,是飞魂城首脑在正式场合的穿着,庄重严肃有之,却失了清谈的本意,故而在之前类似的场合,从未得见。
貌似这是在暗示,此次碧霄清谈,真正的用意。
之前还各自谈笑的修士们,渐次静默下来。
本来这只算是一个下意识的礼貌举动,可在当前局面下,却使得隐藏在欢声笑语间的滚滚暗流,骤然失了遮掩,刹那间,气氛就有些异样。
在座的大都是老辣深沉之辈,按理说要调整也快,可问题是,此时的述玄楼上,还有一位辛乙。
这位八景宫的大劫法宗师,也不用多说什么,只是将视线转了一圈儿,便报以微笑。
嘿嘿,还是暴露了。
似乎各方比预想中的要紧张啊……莫非真是因为辛乙的缘故?
正凭栏而坐的余慈,由于情绪神通之故,无疑是楼内修士中,对情绪氛围感触最深的那个,诸般细节,都如掌上观纹一般。
但他面上仍保持着平静,只将视线投向楼外,穿透观景云台,落向茫茫湖面。





问镜 第八十三章 轻重取舍 明暗规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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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述玄楼,就是洗玉湖、或曰是北地三湖的中心。
述玄楼里发生的一切,都会影响到洗玉盟今后一段时间的走向。
所以,这里始终都是人们关注的焦点,楼中骤变的氛围,也在顺理成章地,从述玄楼内,扩散到楼外,再从遍及洗玉湖各个角落的水镜,传递到所有旁观修士的心头。
就算是看不清述玄楼内的情况,可湖上修士却能看到观景云台上各色人等,几乎同样凝重的面孔。
在此氛围下,一应感受,都差相仿佛,甚至是带起了万众的心绪杂念,有急剧扩大之势。
湖上也是莫名沉寂下去,渐渐的,连低声议论的嗡嗡声都消失掉。
如此静寂场面,来得突然,去得也快,真正的“静默”,也只是持续了十分之一息左右时间,凝重之势,便重归于流动,似乎从来就没有发生过。
一些心思粗疏的修士,甚至全无所觉。
余慈在外面的情绪暗流潮中“徜徉 ”一圈儿,回过头来,饶有兴味地扫视楼层内各人的神情变化。
很没道理是吧……
洗玉盟高层,也就是在座“四天八地”十二个核心宗门,也许还要包括十五个人阶宗门,肯定已经达成了默契,要一致对外;而对内部的“分配”,这几日来,各宗必然做了功课,形成了协议。
与之相对的,那些没有参与“协议”,或是已经收到像海商会等“外人”好处的宗门,就是他们的镇压对象。
在力量对比上,双方完全不对称,可以说已经控制住了局面。
那么,这微妙而汹涌的暗流,又是从何而来?
他不在真界的这几天,又出了什么事吗?
便在此时,夏夫人以低沉嗓音,悠悠开口:
“妾身主持多次清谈,常见各路道友谈玄论理,不轻让人,可却是头一回见得,还没有开始,就已经是剑拔弩张……其实我早知会如此,只是却不过某些人的脸面!”
她言语直白,不乏埋怨,像是给洗玉盟里某些人上些眼药,至于哪个会自动对号入座,就不是她关心的事了。
不过再深究夏夫人语气微妙处,便觉得转折间极有趣味儿,便如一尾活泼的鱼儿,“波”地一声跳出水面,使得临近板滞的“画面”,陡然间灵动起来。
述玄楼内,气氛真正开始缓和,各人脸上的笑容,也不是那么难以捉摸。
夏夫人节奏把握得极好,当下轻轻击掌,两翼便有云气飘流,自有鲜果美酒,如乘曲水,流转席间,将别样意味儿继续冲淡。
但各方人等都是明白,今日之会,从一开始,就和“清淡”没有任何关系。
该来的,总还会来。
果然,接下来夏夫人再度悠悠开口,直接就把辛乙圈了进去:
“难得辛天君拨冗亲临……说起来,妾身为碧霄清谈邀约天君已非一日,今日得见,也算是了一桩心愿。”
辛乙笑呵呵回应:“这几年,和西边几个和尚处得久了,便觉得世事总要讲求一些缘法,他日邀约不至,今天不请自来,说起来,都是缘分哪!”
两人话锋有攻守变化,看上去,辛乙是厚着脸皮,挡下了夏夫人的暗讽。
但这更让余慈确信,辛乙和在座洗玉盟高层之间,也就是八景宫与洗玉盟之间,应该是出了什么岔子。
余慈目注薛平治,后者想了一想,又凑过身来,约束声线道:
“据夏夫人讲,辛乙是昨日才通告诸宗,说要参会,打得各方措手不及……”
“难道之前就没收到他北上的消息?”
“人家是乘云外清虚之天的‘天梯’过来,昨天发话,今天就到,论速度,恐怕只有虚空大挪移才能胜过,实用性却又远远不及,你能奈他何?”
“天梯?”
“那位后圣大人究竟是怎么调教你的……你这些年,是不是除了修行,万事儿不管?怎么这些常识都不清楚?”
薛平治与他也是熟了,半真半假埋怨一句,还是为他解释。
作为世间第一门阀,八景宫居于“云外清虚之天”,这是真界“洞天福地”之首,大概位置是在云中山上空——反正外人要进去的话,都是要从云中山巅飞腾而去。
至于具体的位置,有说是在碧落天域的,也有说是另辟虚空世界的,着实捉摸不定。
但不管怎么说,“云外清虚之天”应该很高,高到随随便便都能登临外域,几乎不花费什么时间。相较于其他修士花上十天半月,艰难跋涉的过程,实在是最方便不过。
要知道,域外真空,阻碍极小,除了天魔肆虐之外,几乎没有任何时限制。再加上有“天域梭”这样的飞遁法器,真加起速来,要比在真界内高出几十上百倍。
再砍掉休息、修炼等等必须的耗费,这么一算,正常情况下长生真人在真界要飞半年的路程,乘坐天域梭,甚至可以压缩到一天之内。
对这项优势,八景宫绝没有放过的道理。
他们也清楚,就算域外赶路效率惊人,但最终还是要穿越碧落天域,才能抵达目的地。
为此,他们专门创出了一种办法,据说是利用天域梭高速飞遁积蓄的力量,强行在碧落天域“凿开”一条下行甬道,也有说是形成相对短距离“虚空挪移”的。
总之,就是以特殊的手段,无限压缩从“云外清虚之天”到目的地之间的运输时间。
因为这种方式会在碧落天域形成一道清晰的云道轨迹,故被此界修士称为“下天梯”,后来就抹去了“下”字,直接以“天梯”命名。
“天梯”的存在,其实也是体现了八景宫无以伦比的威慑力。
以真界之大,只要“天梯”架起,号称可以在三日内,从“云外清虚之天”到达真界的任何一个角落。
这次运送的是辛天君,下回,运来一位地仙呢?又或者三位?五位?
这种事情想来就让人不寒而栗。
还好,天域梭产出很慢,资源也受限,各大门阀、商家加起来,一年都未必能拿出三艘来,折损率却很高;域外天魔肆虐,变数也很大;还有,“天梯”在架设前后,都可能受到具备虚空神通大能的干扰……
再说了,到了地仙那种层次,真要动手,瞬间杀人于亿万里外,也不是什么难事儿,用“天梯”什么的,意义不大;八景宫长年挂在嘴边的“清净无为”原则,也不允许他们经常使用这种“霸道”手段。
种种制约因素,总算能给此界各方势力一些安慰。
可在某些时候,作为一项表明态度的工具,还真是非常好用。
余慈不由便想:辛乙挟八景宫之威,驾临洗玉湖,或许是要在虚空世界的争夺上,插一只脚?
如果真是如此,又出于某种因素,使洗玉盟高层无法拒绝的话,很可能将事先商量的分配计划,打成了一张废纸。
八景宫的威仪,不是那么好触犯的……好吧,也可以说,八景宫的面子,洗玉盟是要给的。
如果不想撕破脸,说不得就要认下。
可谁又愿意吃亏?
四天八地十五人宗,好不容易协调一致,费了多少口水,说舍出去,就要舍出去了?
余慈觉得,以洗玉盟素来的“公平”、长期的“控制”、一贯的“世情人心”,压力是要传导的、损失也要传导……
而传导给谁?那边能不能接得下?都是让人头痛的问题。
余慈瞥了眼辛乙。
若真如他所想,八景宫可说是明明白白,没什么花巧,可就是那强大的实力,仿佛天外飞来的大锤,一击就把洗玉盟密织的大网,硬生生砸得“凹陷变形”。
洗玉盟的规矩再严密、手段再高明,在此刻,也不是那么顶用。
另一边,千宝道忽也凑过来,还对着薛平治呲牙一乐。
薛平治不动声色地摆正身子,余慈很佩服他的胆色,苦笑道
“师叔有什么吩咐?”
千宝道人低声道:“本来我想问张衍那小子的事儿,不过转念一想,你这么放得开,想来安全上也没问题……”
余慈“呃”了一声,发现这还真是个破绽。
他当初以张衍失踪为名义,和赵相山大打出手,使得无极阁覆灭,在他自己看来,事情到此已经告一段落,相关的事情也就懒得去理会。
但在其他人眼中,张衍的行踪,依旧“成谜”。
如此情况下,余慈的态度就有些太随意了。
当然,张衍这位步虚剑修,在北地三湖,不能说车载斗量,也不是太起眼,千宝道人能注意到,是因为张衍是离尘宗弟子,为此特别关注。
至于其他人……还真不好说。
余慈给自己提了个醒儿,随即将话题绕过:“师叔现在想问什么?”
“当然是问实际点儿的。”
“你来的时候,半路截人的,是白秀峰吧?”
“正是。”
“白秀峰过来,是为‘死星’的事儿?”
“是,他觉得我这边无人,那边却有几个符修,可堪一用,想出点儿力,也参上一股。我拒绝了。师叔……”
千宝道人嘿嘿发笑:“拒绝了才好啊,说明你有把握,那是最好不过。我也只凑个热闹就成……否则,现在师叔我伤势还没好利落,你真忍心让我下场?唔,要真是凑数,我挑‘返真法’,昨天我看了看玩法,还有点儿意思。”
余慈咧嘴而笑,明白千宝道人的关切。他也不多说,先斟了杯酒,双手递给千宝道人,又自斟一杯,两人对饮而尽。
而此时,夏夫人手持玉册,缓缓翻动,轻描淡写间,已进了正题:
“七处虚空世界,如何归属,早前已定了规矩。今日便按着规矩来,第一个是……
“铁殒界!”




问镜 第八十四章 汰旧换新 压力传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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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夫人口中的铁殒界,和那日商议的飞瀑界一样,是不知多少劫前,域外某位大能创立,
但此界的命运,不但比不上真界,连飞瀑界都远远不如,崩溃得更加彻底。以至于卫护世界的元气障壁,也就相当于真界的碧落天域都不能保全,直接暴露在域外星空中。
千万下来,被天外陨石砸得面目全非,也在宇宙伟力作用下,退化为一个不规则的星体,
不过,此类世界能够扭曲虚空,与真界相连,说明周边一定有巨量且层次非常之高的能量留存,非常具有开发价值,而且,说不定还能得到当年创立此界的大能的某些“遗产”。
即使一切收获都还是未定之数,照样也有人争抢。
余慈自然不会涉入此间,只是冷眼旁观。
所谓“见微知著”,正如他之前考虑的那样,如果辛乙代表八景宫,真要介入虚空世界的争夺,压力会传导,影响会扩散,产生的变化,绝不会只限于一两处,而是全局性的。{
真正下场的时候,局面就会比较清楚了。
目前来看,似乎还比较稳定。
洗玉盟的“四天八地”,即清虚道德宗、飞魂城、四明宗、浩然宗等四个天阶宗门,还有飞羽堡、八极宗等地阶宗门都“礼让”了。
说起来,今日碧霄清谈之会,也是“四天八地”之名,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唯一一次的应用了,回头怕就要变成“三天九地”,也是洗玉盟最惯常的状态。
实是魔劫之下,浩然宗刚提起来,四明宗还没有彻底去位,才会如此。
如今,四明宗人才凋零,从与会之人的身份上,便能得见一斑。
“四天八地”之中,四明宗竟是唯一一位由宗主亲自过来参加的。
余慈也看到了杨朱,这位曾有过数面之缘的故人,以宗主之尊,却非常低调,手把玉尺,始终坐在自家席位上,该说话时说话,该沉默时沉默,从不逾矩。
尤其他身侧,就是随性不羁的楚原湘,对比之下,更是强烈。
大概余慈注目的时间有点儿长,杨朱有所感应,视线移过来,微微一笑,倒是颇为温和。
千宝道人注意到这个细节,颇有些嗟呀之意:“这两年,也就是杨宗主只手擎天,才让四明宗缓了口气……可惜,当年锐气难当的‘小杨君’,再难复现。”
余慈没有回应,而是又将注意力放回到已经开始的“分云斗符”上。
天、地两阶都不出手,争夺的主体已经是人阶宗门,共计有六家,几乎占了一半。
但相较而言,更醒目的,倒是两个盛阶的小宗派,也派出人来。
不能排除某些人要“搏一搏”的想法,但更可能,这就是个“壳子”,在他们背后,指不定就是哪个北地三湖之外的强大势力。
余慈则在里面见到一个比较熟悉的门派,有点儿奇怪,往主位处瞥了眼,帘幕之后,也看不清楚夏夫人的表情。
八个宗门,五种“分云斗符”的方式,真要两两对战,比个几十场,再精彩的场面,都要让人生厌。
故而,按照预设的规矩,碰到这种情况,就一个词儿:
混战!
便如这第一场,比得是“羽落法”,登场的就足有八人,他们以寻常雁翎为载体,现场刻画符纹,自千丈高空飘然飞落,以最后触及洗玉湖面的为胜。
随着一声罄音,八根雁翎齐齐飘落。
千丈距离,说低不低,说高不高,谁也不会傻子一般,等着雁翎自然飘下,否则,也不会将初始范围限定在十丈方圆。
在飞落的第一时间,混乱的比斗便已开始。
八根符羽,或坚比金石,横冲直撞;或外烁真力,隔空绞杀;一个个灵光流转,符纹变幻,但无论是哪个,在下落之后,都不能再有操控之举,只能凭借预设在符羽上的布置,以决高下。
比的就是在方寸间,辗转腾挪的符纹结构造诣,以及相应的巧思,和当日余慈以莲花、荷叶,分制两符,其实是一个路子,而雁翎其实是细茸排列而成,结构上受的限制要更大。
这样的混战,难辨敌我,随机性更强,说不定一阵风吹过去,就会变幻局势,强者落马、弱者上位,并不是不可能。
这也是庄家最头痛——相应的,好这一口的修士最喜欢的赌局。
本身未必有多么激烈,但湖上的气氛,转眼间就给引爆,喝彩声、欢呼声、嘶嚎声,便是远在千丈高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或许,这算是给开了个好头?
湖面上热血沸腾,云霄间则相对平静。
述玄楼上,只是有几位对符法较有研究的,评点一下作品的优劣,余慈则是有一句没一句地听千宝道人和士如真君的讨论,偶尔插一句嘴,面上看去,倒也悠然自得。
最终的优胜者,算是爆了一个小小的冷门,不是专精于符法、呼声最高的灵辰宗修士,而是大宇门的一位。
但这种意外,也在情理之中。
接下来,又比了两场。
灵辰宗在“一色法”上胜了,总算扳回了些颜面。
但另一场比“万象法”,意外却是盛阶宗门万象宗更胜一筹,又爆出个冷门。
千宝道人为之失笑:“难道是宗门名字有加持?”
这当然是说笑,万象宗虽是盛阶宗门,出来的只是一位步虚修士,然而控符手法气象万千,显然是专精于此,胜得极有说服力。
这万象宗,正是余慈觉得熟悉的那个,也正是慕容轻烟出身的宗门。
当年这个小宗派的首脑,也不过就是还丹修为,在北地三湖完全不入流,几十年过去,竟然也到了这种地步。
余慈依稀还记得其中的法度,看得出,虽然慕容轻烟背后就是飞魂城,但至少这一场,出场修士用的是万象宗的根本心法,非常圆熟,已经远远超过了当年的南松子。
这些年来,慕容轻烟提携后进,倒是不遗余力。
此时,八个宗门,有三个各得一胜。按照规矩,五轮比完,胜场最多者直接夺标,若还是分不出胜负,先把一场不胜者踢出局,再让夏夫人出题,以决雌雄。
如此,就算把胜场分摊到五家,也要排除掉三家;而若再给那三个胜家之一得了手,十有八九也要玩完。
气氛陡然间变得紧张起来。
参与比斗的八个宗门,都在调派人员,目前领先者希望奠定胜势,落后者则要做最后一搏。
余慈目光扫视楼内楼外,见得许多细节。他直起身子,等到这时候,本次碧霄清谈之会上,最核心的事件终于要显露端倪。
很快,各家参与斗符的修士已陆续出列,各自就位。
也就在此时,某种不那么和谐的气氛,陡然间从观景云台上发端,相应的在洗玉湖上,各路修士反应过来之后,也是掀起了一波嗡嗡的声浪。
在余慈身边,千宝道人“咦”了一声,把视线在余慈和薛平治脸上一扫,见二人都是从容淡定,便知里面的大概,也不再多言。
千宝道人能忍得下,却不代表别人也是如此。
观景云台之上,终于有人按捺不住,猛站起来,厉喝道:“公羊策,你分明是澹水观的人,怎么能下场?”
发话的是灵辰宗的一位修士,在他身边,灵辰宗主脸色冷峻,一看便知,手下的发话,也是出自他的授意。
如此做法,或许是想留一个缓冲的余地吧。
作为此刻所有视线的焦点所在,身披玉色道袍,风度绝佳的公羊策,只微笑,不说话,另一边自然有人为他出头。
与灵辰宗所在位置相对,大宇门那边,就有人大笑开口:
“为什么不能下场?我与公羊兄相交莫逆,如今请公羊兄帮个忙,也是情理中事,规则上可没有说,不能请外宗修士帮忙……若贵宗有所置疑,请去盟中质询好了。”
灵辰宗的修士也是气糊涂了,真的听话,扬声便叫:
“夏夫人,此事我们不服……”
他话没说完,身边又是低哗,忙扭头看时,当下险些气了个倒仰。
那盛阶宗门万象宗,谁都知道,虽然是“洗玉飞烟”的本宗,可是历代都没有特别出色的人物,目前宗门内最强者,也就是步虚境界。
可如今站出来这位,观其一身气机运化,分明就是个长生真人,而且,也是个熟面孔……
“唐炼,你堂堂千山教的大巫,和万象宗能有什么干系!”
这次,唐炼没有假手于人,理直气壮地回答:“轻烟娘子是夏夫人的干女儿,夏夫人又是我干妹妹,算下来,轻烟娘子也就是我干侄女儿!干侄女儿请托,我自然要帮忙。也是那句话,规则上可没有说,不能请外宗修士帮忙……我今天就站这儿了,若你们觉得难受、没有胜算,自己也找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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