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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镜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减肥专家
只是,十方魔灵也在此展现出了地仙、佛陀那一级数的坚强实力,而且攻防兼备,既能配合罗刹鬼王,攻掠于九天之上;也能够在充当“障碍物”时,谨严封闭,全无破绽。
余慈见到这局面,心头不由凛然。
这样一来,等于是罗刹鬼王腾出了一只手,当真是做什么都成!
余慈仿佛已经看到了,罗刹鬼王神意遍扫太霄神庭,协助大黑天佛母菩萨侵占法则体系,击杀包括他在内,一切敌手的场面。
现在看来,叶缤让他离开竺落皇笳天,真是最正确不过的建议。
若还留在那里,根本就是给人当靶子用的。
而如今,余慈单人走到这里,扭曲的三方虚空法则体系,恰似森林中错杂的树藤叶冠及灌木之属,提供了最好的掩护。便是大黑天佛母菩萨,也搜检不到他的本体所在,反过来,余慈也是一样。
而这一切的前提是,余慈不要在真实之域被锁定。
为此,他越发存了谨慎之念。
不过,眼下这局面,似乎注定了他与谨慎或低调无缘。
碧波水府的左辅吕膺,余慈从赵相山那里获取洗玉盟资讯的时候,听说过这个名号,知道此人是资深的大劫法宗师,据说已经站在天地法则体系顶端,只是尚未进窥真实之域,在修为境界上,是与楚原湘同级的人物,只是攻伐战力略逊而已。
另外还有他们的府尊,自号“碧水”,据赵相山的说法,是标准的枭雄心性,竟然敢在天地大劫到来之时,甘冒奇险,攀升境界,很可能已经更进一层,地仙有望。
下一步,就是往天阶宗门冲击,改变洗玉盟权力分配上“北高于南”的格局。
从这个角度看,碧波水府可以说是洗玉盟的“野心宗门”,绝对不甘寂寞。
余慈其实不太理解,在天地大变局之中,这份仍扣着洗玉盟这一隅之地的“野心”有什么价值,但他知道,和碧波水府,不好打交道,从左辅和阚兴离的视线中,就能感觉出来。
余慈现在的状态,确实是挺狼狈的,心神大半牵涉着太霄神庭核心,自己的身体控制就要往后排,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做到第一优先。
一身实力,能发挥出一成都不错。
最要命的是,这些问题,从外表就能看出来,凭借着早前的余威,唬住阚兴离没问题,但那位被赵相山评价为“道貌岸然”的左辅,却是眼尖心明,已经看出了他如今的状态。
明显迟疑了下,心里貌似也有了些想法。
余慈能够感应到,这一位放开神意,很是谨慎地在周围扫过,确认方圆百里之内,再无他人,脸上便露出笑来,先向余慈拱手问好:
“可是渊虚天君当面?在下碧波水府吕膺,早闻天君威名,今日得见,幸何如之。”
紧接着,他又做出关心之态:“观天君面色不是太好,听说是与西南妖人交战,莫不是受了伤?敝府有秘制伏波丹,虽不能生死人、肉白骨,但只要服下一颗,辅以调养,大半伤势,都可以痊愈,至不济也能缓解一二。”
说着便拿出一个玉瓶来。
这些言语动作,都是形式,其实左辅真正要做的,还是趁机驱动神意,意图勘透余慈现在真正的状态。
伏波丹?是那个服下去连大劫法宗师都要睡倒的丹药吗?
余慈听得笑起来。
这样的情形,以前也不是没有过,余慈当然可以虚与委蛇,借着左辅多疑惜身的心思,多争取一点儿时间,也就这么着了。
可刚刚被太霄神庭那个标准评判一回,他再怎么冤枉,事有定论、难再更改,心中不免对自己的位置和责任有了全新的认识。
是啊,老子现在竟然和葛祖同级了……
人心变化,总是微妙,这种算是正面的趋向,余慈也就没有斩灭,受此影响,愈发不愿在这些人面前失了气度和尊严,同样,也是上清的颜面。
毕竟,现在他背后已经没有了“后圣”,某种意义上,他就是上清宗,上清宗就是他,这种人心鬼蜮的东西,于个人可以虚与委蛇,那叫“机变”;然而于宗门却未免失了体统,可称“轻浮”。
余慈也不愿做“莽汉”,但在上清故地、太霄神庭,有些话不得不说,有些事不得不做!
故而余慈微笑:“自家地方,自有法子。倒是两位,还是退出的好……对了,凡我上清之物,还请一并奉还。”
此言一出,左辅心思深沉,倒是面色不变,只手捋黑须,似在沉吟,阚兴离却是从左辅的态度上,察觉出端倪,一时心中跃跃欲动。
他是由始至终看余慈不顺眼的,在碧霄清谈之上,因为余慈,他完全成了丑角,为人所笑,心中暗恨不已,如今千载良机,岂能错过?
看了左辅一眼,见他没有任何表示,阚兴离就跳了出来,冷讥道:
“这话让后圣来说还差不多……渊虚天君不妨请他老人家出来理论一番?”
说是这么说,真到吐出那两个字的时候,他气息还是偏弱,毕竟也是白莲的一面之词,真不好下定论,所以他后面狗尾续貂,换了个称呼,首鼠两端的模样,看了让人发嚎。
余慈淡淡一眼瞥过去,随即收回。
对这种人,真没必要浪费时间和精力。
阚兴离见余慈这等反应,只当无言以对,心中陡然狂喜,情绪上来,就是放声大笑:“原来如此,那劳什子后圣当真是个样子货,你渊虚天君倒练得一手欺天瞒地的好功夫!”
他笑得开心,可问题在于,笑就笑罢,笑到后来,怎么突然就止不住了?
“哈、哈……不好……哈!”
阚兴离怎么也是长生真人,知道不妙,全身发力,面目扭曲,想扳回局面,可他形神关系莫名就是错乱颠倒,越想往东,就越往西,心念不动还好,一旦动作,全身气机便是大乱,竟是走火入魔之兆。
“左辅大人救、救……”
说话半截,连嗓子都造了反,言辞不清,含糊难懂。
左辅粗眉皱起,这可真不是玄门正宗的路数,他心头微动,目视余慈:
“莫不是天君学当年的紫微帝御,也入了魔?这可是万劫不复的愚行,身为盟中同道,真要帮一把手……回头是岸哪!”
说话间,他慢条斯理地捋起袖子,眼睛分看两边,须臾不离余慈面上表情,也持续观察阚兴离的状态。
余慈笑容不改:“当年魔劫到此,肆虐千载,未曾稍息。你身边这蠢材,身为长生真人,种种欲念,却如春来蔓草,处处滋生……心境修持,都甩到狗身上去了,也算是报应不爽。”





问镜 第一百六十五章 天道之影 进趋大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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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有应酬,更迟了,抱歉。另外,明天早上可能更不了,如果这样,会晚上一起发。如果更了……当我啥也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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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余慈的笑脸,左辅却很难再维持住笑容,只冷冷盯过去。他当然知道,阚兴离此人,根骨、悟性什么都好,就是心性不佳,虽机缘巧合,得入长生,却连“小三灾”都没过去,在府中长生真人里面,排名最末。
话又说回来,再怎么不成器,也是长生中人,也是碧波水府的高层之一。
渊虚天君就这么“一眼”给灭了?
他心中又是恼怒,又是警惕,既恼怒余慈完全不把他吕膺放在眼里,又警惕这位渊虚天君的莫测神通,对一位长生真人,一念动处,便是黜落,也来得太容易,哪有外表所见的虚弱模样?
事到如今,以二人的地位,不可能再嘻嘻哈哈,一笑揭过,大战难免。
按照碧波水府的发展趋势,早晚要与洗玉盟传统的当权者有一番“刀光剑影”,尤其是势头大挫的四明宗一脉,意图重新崛起的上清宗,自然也是他们打击的目标。
』♂,
不过,在这太霄神庭之内,左辅其实不愿余慈彻底撕破脸,他还没有万全的把握。
但如果非要动手,眼下已经是难再寻觅的良机。
渊虚天君虚弱的表征,说是伪装,也太没有意义,很可能是强敌围堵造成。
而这边法则体系扭曲造成的信息遮蔽,更是最好的掩护,若能神不知鬼不觉将渊虚天君拿下,甚至可以通过他进趋太霄神庭核心区域……
掌控太霄神庭!
就是府尊成就地仙之后,也没有这番奢望吧!
念动处,左辅的神通法力已经是压抑不住,未正式出手,其真形法体已与水汽同化,他在沧江之畔修行,最亲水脉,更化入沧江水脉精气,一旦激发,其威如蛟如龙。
左辅虽未进窥真实之域,但在天地法则体系中,尤擅动静、阴阳之法,杀意一起,自身气机脉动便主动勾上余慈这边,急剧震动,要打乱余慈的节奏,并带入到自家节奏中来。
这一手并不稀奇,当初余慈初出关时,对付神憎,就是用的这种法子,整得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左辅钻研此道数劫之久,无论是技巧还是纯度,都是此界顶尖,甚至由此形成了他独有的“水龙吟”界域,换了别人,现在可能心跳、血液流速乃至于心意念头都由不得自己,被左辅控制拿捏。
可是对余慈来讲,他现在的身体状态,完全是受心内虚空的反馈,被太霄神庭核心区域的“分量”给镇压住,要想挑动他的气血脉动,请先把太霄神庭挑起来吧……
余慈也是没想到,会是这种局面,看左辅眉头皱紧,铺开的界域因为先期的意外,扭曲难看,也是失笑。
左辅也是大劫法宗师,战斗经验十分丰富,见几乎无往而不利的“水龙吟”界域,一招失势,立刻就生出判断:
余慈现在的身体状况,气机血脉,看似虚弱柔细,却显出堪与地仙大能相比拟的稳定性,不是身躯粹炼到了极致,就是受了什么法宝的保护、镇压。
就现在的情况看,还是后者的可能性最高,这样,针对形骸肉身的攻击,应该是最有效的。
他反应极快,身形与水同化,彻底消失无踪,原先所立之地,却有凶横龙吟,震荡水波。
左辅这是以秘法,使沧江水脉精气化形,翻腾云变,渐显峥嵘。
龙形在水波中穿行,正是见首不见尾,依稀见得鳞角指爪俱全,咆哮间有巨浪溃堤之势,张牙舞爪,扑击而上。
刹那间,水波进退,如有灵性,均随龙形,凝化种种精妙符形,又成一域,压制下来。
好家伙。竟然是双界域!
余慈对这位“道貌岸然”的左辅大人,还真有几分佩服。这位除了本身修炼的“水龙吟”界域,一旦使沧江水脉精气化形,就又铺开了一种掌控水脉界域轮廓,两种界域又是相辅相成,威力何止倍增?
只凭这一手,左辅的实力,就能在大劫法宗师前列,为自己争一个位置。
如果让余慈在正常状态下,与他正面对抗,不计算个人之外的因素,胜算其实也不大,至于现在……
余慈手在袖中,捏着云楼树的树枝,此时,大黑天佛母菩萨的攻势正好是进入两个波峰间的缓冲阶段,他得以比较全面地看待左辅这边,视角自然分化:
一个是本体面对的情形;
一个是与太霄神庭同化的心内虚空,所感应到的该片区域的法则体系变化。
二者是有分别,可外力相加之时,依旧是一体,视角共同作用,感觉非常奇妙。
更重要的是,对他出手,等于是对太霄神庭出手,不知左辅有没有想过这个后果?
就是面对诸阳和烛龙王的合击,叶缤站出来之前,余慈也有反制之心,便是依仗于此。如今他感触渐深,有了经验,调整了手段,恰逢左辅凑上来……
云楼树树枝之上,一片叶子掉落。
左辅早进了“入微”之境,自然也看到了余慈袖中滑落的一点绿意,但他认不出来那是什么东西,却不敢大意,一时捻须沉吟。
暂时他还不怎么担心,以他的谨慎态度,“水龙吟”一发,已经是移形换位,在准备第二波攻势的时候,万一遇到意外,也随时可以远遁百里开外。
对战斗节奏的把握,他还是相当有自信的。
然而便在此刻,他忽然发觉,周围环境似乎有些不对!
飞速移位的身形,陡然间像是撞进了粘胶里,而且,是重愈千钧的那种、
现在移动一尺所需的力气,猛地提升了千倍还多。
界域?
不对……见鬼了,玄冥真水!
一半是因为惊骇,一半是因为重压,左辅的眼珠子都要突出来。
不过就是半息时间,以余慈为中心,更确切地讲,是以他袖中飘落的那枚绿叶为中心,这一片水域的质性,层层转化,每一个水滴,都重逾千钧,且沉重深寒,合起来就是亿万钧之力,无穷无尽,无有极限。
如此威煞,简直就是天劫降下。
左辅精于水属神通,如何不认得,这分明就是水域天劫里面,最典型的“玄冥真水劫”。
百滴、千滴玄冥真水固然是宝贝,可当百里、千里内的水域,尽化于此,又自有攻伐法度,就是地仙大能也只能是先保命为先!
而且,这还不止。
便在沧江水脉精气所化龙形之前,同样有水波辗转化形,眨眼间轮廓依稀,分明就是两座巍然神像,化于真水之中。其巨眼睁开,两人四眸,内蕴雷霆,仿佛千百道电光同时闪耀。
这算什么!
神像一步踏出,那阚兴离,本已经在玄冥真水中扭曲得不成样子,如今更是粉身碎骨,激流一冲,已然不留半分痕迹。然后,左辅看到,余慈负手,缓缓转身,准确捕捉到他的位置,微微一笑:
“吾辈上清中人,正该斩奸除恶,降魔卫道!”
两尊神像微微躬身,隆然应声:“遵法谕!”
这一问一答,使左辅直接捻断了颔下胡须:
上清神明?而且,竟似是传说中的“掌刑神将”!
劫者,天刑也。
上清体系,自成一域,独立于世,自然也有天刑、地德等分际。
尤其是在太霄神庭中,有一脉“掌刑神将”,为四位帝御亲驭,乃是上清体系刑法雷池之化身,不论对外征战、对内处断,都是威煞天成,象征着上清体系的最高意志和法度,与巫门刑器并称于世。
这一脉“神将”,正是以“天劫”为运化之枢机,多半是雷霆之质,但其他性质的也有,眼下这玄冥真水所化的,便是其中之一。
左辅当然也是见过掌刑神将的,想一想记忆中直可比拟天劫的冲击力,他不由觉得头皮发麻。
可他还是困惑。
渊虚天君虽早早就登入紫微帝御之位,是公认的执掌太霄神庭的不二人选,然而以如今法则扭曲的程度,怎么可能唤出这等战力?罗刹鬼王、西南的那位大黑天佛母菩萨,怎么可能容忍?
他也想到了那枚飘落的绿叶,可这时候已经没时间确认,他要尽快退出这玄冥真水的范围,否则……
警兆再起,左辅心叫不好,也不顾得沧江水脉精气的运行法度,直接抽取精气,再化龙形,结成双重界域,刚刚做完这件事,恐怖的打击便已降临。
刚刚还在数里开外的一位掌刑神将,仿佛是瞬移到眼前,巨逾丈六的庞大身躯,就那么立在身前,一掌抓下。
这一抓,带动的是百里范围内的玄冥真水,也是将亿万钧的恐怖力量,汇聚一处,单纯从冲击力角度看,已经远远超出了寻常“玄冥真水劫”的瞬时冲击。便是传说中的太古天龙,也不外如是!
左辅无论如何都不敢硬挡,可在这玄冥真水范围内,又无论如何都脱不得身。他只能是厉啸出声,双重界域彼此交错转换,刹那间翻转百余次,强行扭曲玄冥真水所影响的法则体系,最大限度消减冲击力。
一声闷爆,双重界域就此破碎,左辅则是借机化为一道水烟,旁逸侧出,往空而遁。
遁出不及十里,耳畔又听一声沉喝:
“敕!”




问镜 第一百六十五章 天道之影 进趋大罗(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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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辅莫名心头激颤,急抬头,只见正前方,玄冥真水凝波铸形,化出一根足有三人合抱粗的长柱,轰然镇落水底。
以其为中心,又显现出斑驳高台,其上有一截断石轮廓,阴影围绕,血怨之气直冲霄汉,隐约化为八条龙影,爪折角断,鳞片崩飞,挣扎扭动,形态凄厉至极。
左辅大叫一声:“斩龙台!”
二话不说,当即掉头,就是那一句话的功夫,他体内炼化的沧江水脉精气,便是动荡不安,几有散溢之厄。
锁龙柱、断龙石……斩龙台!
这三样奇物,据说是从太古时代传下来,三物合一,乃是巫神九变,开天辟地之初,镇压太古天龙一族的至宝,本就是杀伐刑器,后因杀戳太过,沾染了天龙血咒,便是巫神也不能掌控,便弃之域外绝地。
后来不知怎地,被上清宗陆续收集到手,以玄门神通加持,安置在太霄神庭神明体系中枢的“封神台”上,两台相合,为镇压之用。
此宝在真界杀伐之器中,历来都是名列前茅,又兼通巫门刑器与玄门体系神妙,二者相合,传说中就是地仙大能↙,,也要引颈受戮。
当然,怎么把地仙逼到其威能最盛的“封神台”上,就是个无法解释的命题了。
不管怎么说,对在封神台受召,成为上清神明的那些存在来讲,一边是上清恩泽,一边是天刑威严,感觉自应不同。
左辅也知道,这斩龙台绝不可能轻易出现在此地,大约是上清体系投射过来的虚影,可就是“虚影”,只要有刑器本体百分之一的威煞,他体内沧江水脉精气,便是遭遇天敌。
大江水脉,向来以“龙气”为喻,性质上亦有相近相通之处,遇到这玩意儿,必遭克制。这要真被斩破了沧江水脉精气,就等于是伐去了他一半的道基,是他绝不能接受的。
相比之下,他宁愿与“掌刑神将”近身肉搏!
当然,他更明白,这投影当是与“掌刑神将”脱不了干系。掌刑神将中有一部,便是长年在封神台上值守,偶尔也充当刽子手的角色,将犯了天条的上清神明诛杀。
说不定这回渊虚天君唤出来的就是……
他这一滞、一回,就再也脱不开后方“掌刑神将”的追索,弥天盖地的巨掌再度拍下,勉力招架两记,便是口喷鲜血。
这一巴掌,是彻底把他打清醒了。
他怎么就想着,在此上清故地,与渊虚天君放对来着?可怜他一半的本事都没使出来……
此时再去追究人心变化,未免太过无稽,却是将他最后一点儿战意都给抹杀,他又借血遁之术,强行变了方向,绕过“掌刑神将”和斩龙台的夹击,再次意图遁离。
偏在这时候,另一个掌刑神将,就是一直在余慈身边护持,以“敕令”投影出斩龙台的那个,已经无声无息赶上来,同样也是一掌抓下,可是其上血光层叠,分明是借用了斩龙台的力量。
左辅的血遁之术已发,速度到了极致,方向再难变更,而掌刑神将的时机位置又卡得太准,实在是避不过,终于是被血光擦到。
当下就是一声惨哼,数劫来辛辛苦苦淬炼的沧江水脉精气,被一下子扫去了两成还多,体内道基平衡瞬间打破。一时气脉倒转不说,那玄冥真水劫都是和真的一样,跃跃欲动,要寻隙杀入。
若在此时此地再招惹天劫,他今番死矣!
现在左辅能做的,也只是勉强脱出掌刑神将擒拿的范围,再为自己争取一点儿时间。
还别说,就在他临近绝望之际,感应范围里还真的出现了一个全新的反应,等到他辨认出来,更是燃起了希望。
“煌巫,拐了夏夫人的余慈在此!”
话里已经有些胡言乱语的成份,但左辅如今也顾不得了,说也奇怪,话音出口的刹那,周围玄冥真水的压力,分明是减少了许多,掌刑神将的擒拿也好,斩龙台的杀伐之力也罢,都是骤降。
他自然是大喜,也顾不得思考缘由,速度激增,便往来人身畔投去,匆忙间还能恢复一些平日“道貌岸然”的气度,为自己前面口不择言的话语做修饰:
“渊虚天君入魔,刚刚分明使了魔门手段,夏夫人或是中了招,要尽快处置了……”
话音戛然而止。
便在此刻,余慈那一片绿叶撑起的“玄冥真水劫”范围,其实也就是上清体系的覆盖范围,被某种“外力”急剧压缩,到了一定程度,再剧烈反弹,双方绞杀在一起,此处的法则体系,瞬间给扭曲成了不可名状的模样。
这是一次没有任何“第三方”缓冲的冲撞,其实就相当于北荒那边,无天焦狱一头撞在真界之上,打破虚空壁垒的状态。
而处在两个法则体系碰撞中心点上的左辅,身体刹那扭曲变形——换了他全盛状态时,双重界域开辟,也许还能够隔绝出一片安全区域。可是如今道基失衡,五痨七伤,又怎么能架得起来?
左辅感觉自己是被投进了一座巨大的磨盘里面,完全相反的两股力量拧毛巾似的那么一绞,带来的,就是全然的黑暗与寂灭!
是幽煌啊……
余慈面色严峻,相隔十几里,他和幽煌之间,爆起一团血雾,那就是左辅。
大劫法宗师的血肉,差不多也是到了人身淬炼的极致,几有“滴血化生”之能,照理说,绝不可能死得这么干脆。可是,在两种法则体系对撞的区域里,什么“滴血化生”、“灵昧不灭”,都没有任何法则凭依可言,不死何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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