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言情

一生一世,美人骨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墨宝非宝
她回头,看见那面色苍白,眼若点墨的男人,披着厚重的狐裘真在宫门外。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注视着这个宫殿,这个年少时他曾和她嬉笑的宫殿。她看着太子,想起幼时的很多事,天气好时她陪哥哥在荷塘边看书,落雨时,她陪哥哥在荷塘边看雨……
层层叠叠,往昔暖意,渐渗入她心底。
纵然太子并未发一言,便已转身离去,她却知,他与自己一样的悲伤。
她,幸华公主从那时起,便只剩了太子哥哥这一个亲人。
太后视太子为眼中钉,肉中刺,多年禁足太子于东宫,甚至在得知太子妃与小南辰王私情传闻时……对近臣私下透露,小南辰王年少便已征战沙场,从未有败绩,得罪不得,若他眷顾美人,便给他美人,只求换得余生太平。
她听这话,惊得落了笔:“太子哥哥如何说?”身侧侍女脸色变了变,替她拾了笔,轻摇头:“太子未发一言,恍若未闻。”
恍若未闻……恍若未闻……
哥哥身为傀儡,在位数十年,素来是个哑巴,谁人不知?
可她怎能让人抢走他的心头好。
她彻夜未眠,想了千万种法子,最后索性将心一横,抛却性命不要,她也要夺了太后的命,让太子能顺利登基,拿回皇位和心爱的女人。
世事无常,太后暴毙。
太子封禁皇城,不得昭告天下,以太后之笔,写的第一道懿旨,便是召太子妃入宫完婚。同日,密诏清河崔氏入宫。
那日,她听闻清河崔氏跪在东宫外,足足两个时辰,到半夜,才有宦官引入觐见。
说了什么?她不知,却整夜未眠。
次日,太子传她入东宫。
东宫太子,宫外从未有人见过,而她身为公主,又何尝有机会见上一面?那日,雪积有半尺厚,虽有宫人及时扫开积雪,却仍湿了她的鞋。她听着自己心跳如擂,一步步走入宫中,恭顺行礼。
卧榻上的男人,经过与清河崔氏的彻夜长谈,早已倦意浓重,脸色在清晨的日光下,显得越发苍白,白得有些吓人。
有人捧来药,他接过来,在蒸腾的白雾中,不停轻咳着:“幸儿。”
偌大的东宫,安静极了,唯有他的声音。
这是他年幼时,唤她的名字。幸儿,他每每念这两个字都温柔至极,而也只有他会如此唤她,她已经十年没听过这两个字。
她走过去,依靠着卧榻,靠在他身边。
面前的太子,微微抿了口药,似乎不太想喝,却还是强迫自己喝着。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地喝着:“我为你定了婚期。”
有什么,悄然在心底碎裂开,她轻轻嗯了声。
太子哥哥慢悠悠地说着,她要远嫁到江水以南,那个据说山水极美的地方。她听他说着,未有太多言语,倘若她的远嫁能成全哥哥的天下,她自然会欢喜地披上嫁衣,为唯一爱的人,嫁出去。
那日,她在太子宫中从清晨到日暮,贴身陪伴,恍如儿时情景。
雪映红梅,她陪他,赏雪亦赏梅。
“残柳枯荷,梅如故,”他看着雪,眉目间的神情不甚分明,“不知你出嫁后,是否还能看见雪映红梅。”
她匆匆出嫁,没过多久,便听闻小南辰王谋反,被太子赐剔骨刑。
随后,传来太后暴毙的噩耗,太子登基,称东陵帝。
那晚,她的新婚夫婿感慨,小南辰王一死,这天下必将大乱,幸而她已远嫁。那民间传闻中,太子妃与小南辰王的旖旎情事,就连这江水以南的百姓都有听闻,甚至连夫婿都玩笑过,那场谋反,或许是东陵帝一怒为红颜,所做下的一场戏?
她不语。
是与不是,都已成事实。
东陵帝登基三载,暴毙,未有子嗣,天下大乱。
她这个幸华公主,却因远嫁,远离了那些疆土之争。





一生一世,美人骨 第40章 番外二:人间炊烟
www.telexh .com,最快更新一生一世,美人骨最新章节!
“站住,那两个孩子!”
十一吓了一跳,眨着眼睛看抱着自己的三哥。
“不怕,有三哥。”三哥拍拍她后背。
有十几匹马近前,仍旧在轻轻喷着鼻息,历经沙场的战马,也当真自带着煞气。
她紧抓着三哥的衣襟,仰头去看马上的人。在两人身后的那个人,手握缰绳,背对着日光,略微仔细去看他们两个半大的孩子。
那一双漆黑清润的眸子,越过了四个护卫,悄无声息地望进了她的眼睛里。
十一小心翼翼地回望着他,四周好静……静得只有她自己的心跳。
几声尖锐的响声,四个护卫的剑已出鞘,明晃晃的四把长剑将三哥和她护在了当中。虽然面对那十几匹战马,面对那些洗不去一身煞气的将领,甚至要面对连当朝太子都要礼让三分的小南辰王,他们四个护卫也要守住自家小姐。
她何曾见过如此阵仗,吓得往三哥怀里扎了扎,只是眼睛仍旧忍不住去瞄他。
周生辰终是收了视线,持鞭的手,随意挥了挥:“不必为难两个孩子,我们走。”说完先行喝马,就如此扬长而去。他身后的将领虽然仍有疑虑,却不敢再说什么,一一喝马,紧跟上早已消失在路尽头的小南辰王。
这就是她的师父。
十一望着远处的尘土飞扬,还有那一抹白影,心跳得越来越慢。她知道三日后就要随父亲前去拜师,而他,就是她日后要对着的人……
如此意外的初见,在她心中一埋就是七年。
七年前的她,要借助三哥的手臂,才能趴在城墙上看到周生辰,而七年后的她,已经能站在任何一地方,看到想要看的他。
只是他来去匆匆,在这七年间,哪怕是逢年过节也大多在边疆度过。
即便是归来,也多有师兄姐陪伴左右,似乎出了藏书楼,她便只得远望着他。
除夕前几日,崔府遣人来接,她却说自己染了风寒,不宜远行,擅自做主留在了王府。三哥听了信儿,倒是真慌了,从宫中带了御医来诊脉,老御医蹙眉半晌,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把三哥急得团团转。
“十一,你何处难过,写给三哥看?”三哥猜想或许是她不愿说给外人听,将御医遣到门外,俯身在床边,轻声问她。
她眼睛亮晶晶地,噗嗤就笑了。
“怎么笑了?”三哥摸不到头脑,伸手摸她额头,“莫非真是病坏了?”
她摇头,伸出食指,想要三哥手心写些什么,却迟迟未有动作。
三哥自幼宠她,为她甘愿放弃逍遥生活,在朝中谋一闲职,只为能在长安守着她。若这世上有谁能说实话,怕也就只有三哥了。
她犹豫着,终于写了出来:我想等师父回来。
“等小南辰王?”
她轻颔首。算起来,这半年总有捷报传来,师父却从未回王府,她就如此从初夏盼到了深秋,再到今日……已是除夕夜了。
她想,他该回来了。
三哥莫名沉默半晌,眼中深意满满:“他的徒弟都早早回家过年。倘若他不回王府,你岂不是要独自守夜?”
她想了会儿,笑笑,默默地点了下头。
师父若不在,她就替师父在王府守夜,也算清净。
三哥终是成全了她,她满心欢喜,将三哥送出王府。昨夜落了雪,此时王府中的红梅尽积了雪,红白一片,煞是好看。她送走了人,带着两个侍女,一路慢悠悠走过来,忽然就站在一枝红梅下,曲指,弹向枝头。
小树枝颤巍巍地抖动着,落了雪,露出湿漉的花瓣
去年今日,他就如此做过一次。
她笑,闭上眼睛,想着他站在红梅下的摸样。心系江山百姓的小南辰王,站在梅树下做如此无聊事,当真率性,也当真让人惊奇。去年的她跟在他身侧,看到了,就忍不住笑,而他也似乎察觉了,回头看她。
那双温润漆黑的眼眸里,只有她和红梅。
“小姐?是否要准备用晚膳了?”身侧侍女轻声打断她。
十一回过神,仿佛被看破心思,竟一瞬红了耳根。摇头,再摇头。
侍女见她忽然如此玩闹,只觉得小姐的病似乎好了些,也算是略松口气。但一见小姐摇头拒绝用膳,又添了几分忧心,在十一回房看书时,仍旧去准备了极丰盛的晚膳。虽不是团圆饭,但除夕夜还是要讲究一些。
毕竟十一身份尊贵,委屈不得。
岂料饭是备好了,十一却捧着一卷书,从艳阳高照看到了灯火满堂。她只在饿极时,起身去挑了一盘点心,便又回到书案旁,不紧不慢地摆起了棋局。
到夜极深了,也不见有何困顿。
面前的黑白子,早已模糊了时间,她撑着下巴看许久,才会落一子。
人影在窗上,也始终静悄悄的,如同这影子的主人一般,耐心极了……
“热些温热的酒来,”忽然有声音闯入,她猛地抬头,乌溜溜的大眼睛里尽是那人的身影……他走近前,垂眸看棋盘。
一时身后尽是此起彼伏的问安声。
他却又像想起什么,随口道:“今日是除夕夜,再拿些花椒来。十一在和自己弈棋?”
她颔首,从榻上下来,亲自倒了杯热茶。
茶是热的,她早已叮嘱过,一但茶温了便要立刻换滚烫的。因为她知道,他会回来。
侍女见小姐肯动了,满心欢喜嘱人去重新热了饭菜,准备晚膳。她见满桌饭菜和笑吟吟坐在身侧的师父,忽觉饥肠辘辘,终有了用膳的念头。
周生辰自手边拿过温热的酒壶,为她倒了一小口,反手也为自己添了满杯。时宜意外看他,这么多年,他竟是头次要自己饮酒?他仿佛看透她的疑惑,温声道:“除夕之夜,就要和家人喝一杯花椒酒,才算是开始守岁。”
她恍然,记起杜甫确有诗说过:守岁阿戎家,椒盘已颂花。
只不过崔家并未有此习惯,在王府……似乎也从未如此过,她反倒是忘了。
他边说着,边将琉璃盏中的花椒撮出一些,为她放到杯中,又为自己也添了些。这一桌只有他和她,所以杯子也是一对的,十一看着那一对翠色酒杯,眨眨眼睛,笑了。
团圆饭,守岁夜。
这是她和他过得第一个除夕,只有她和他两个人的除夕夜。
而这也是她和他过得最后一个除夕夜。
三年后,她离开王府回到崔家,学习大婚礼仪,他领旨出征,肃清边关。
返家途中,恰逢大雪。
她竟在从未到过的地方,度过了一个除夕夜。
如今她将要奉旨完婚,身份越发尊贵,沿途官员均是恭敬随侍,更为她让出宅子。来接她的是三哥,似乎母亲知道,也只有三哥能让她安心。偌大的王府,唯有小南辰王能让她开怀一笑,偌大的崔家,也仅有三哥一人能让她尽情落泪。
那夜,她只要了纸墨笔砚,和一壶酒,一盏花椒。
就连三哥也不得入内。
王府十年,她最擅棋和画。
她喜好执笔作画,却连独自一人时,都不敢画下他的眉眼,唯有将他藏在山水花草的风景中。那一幅幅画,她尽数留在了王府,挂在了自己曾住的房里。她想,这些画并非仅有她一人懂得,她画中藏着的那个人一定会懂。
当他凯旋而归,看到那一屋画卷……
她停笔,泪如雨下。染了纸墨,也染了纸上的人。
她两杯酒下,已有七分醉意,挥笔而就,不再是莲荷花草,竟在他身后空白画卷上补上了山川河流,百姓人家,更有炊烟袅袅,绵延千里。
他胸中天下。
并非是赫赫战功,并非是尸骨成山,而是这山川河流中的百姓人家。
人间炊烟,战场硝烟。
他一生无妻无子,置身百里硝烟,不过是为换这人间炊烟不断,千里绵延。
而她,学画十年,终于在今夜画出了一个人。
那眉目,那举手投足间的风华,都只有他。
她一卷而就,终究画成了他。
幸华公主,与东陵帝手足情深,后远嫁江水以南。
帝登基三载,暴毙,天下纷争渐起,公主因忧心故土,于次年郁郁而终。
太子哥哥。
江水以南,气候宜人,唯一遗憾的是,这里……当真没有雪映红梅。
若有来生,仍愿相伴,夏观莲荷,冬赏红梅。




一生一世,美人骨 第41章 番外三:百年相守
www.telexh .com,最快更新一生一世,美人骨最新章节!
文幸三年忌日,他们才再次回到镇江老宅。
他们从墓地返回,周生辰竟然意外提出,要来进香。她意外极了,却没有反对,只是把最小的周慕时抱在腿上,有些好笑看他:“我的科学家,你怎么忽然开窍了?”
他笑了笑,刚想说什么,被周慕安捉住了手指。
一岁多的小孩子,张嘴就要去含他的食指,被时宜拦住,拿消毒的湿纸巾擦干净周生辰的几个手指,再把他食指塞到儿子嘴巴里……
这个研究金星的大科学家,倒是完全沦为了儿子的玩具。
她逗着儿子玩,倒是忘了先前的问题。
周生辰看着她,笑了笑,也没有继续说下去。
那对两岁的双胞胎姐姐,倒是比这个弟弟活泼些,因为学会了走路,就喜欢慢悠悠的在寺庙里逛,身边有林叔和两个女孩子照顾着,倒也不担心。
她不太希望孩子进大殿,小心交给了身边的奶娘,独自走了进去。
她信佛,进香的时候永远虔诚,双手合十,跪在早已有两道深痕的跪垫上,对佛祖拜了三拜,待睁开眼睛,却发现身边也跪下了一个人影。
竟然是周生辰。
她不可思议看着他,看着他双手合十,闭上眼睛,不知道对着佛祖在许什么愿。
这么多年,她可从没见过他拜佛……这变化太惊人了。
佛祖含笑,俯视大殿内的他们。
时宜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直到周生辰放下手,睁开眼睛。
“你什么时候信佛了?”
他笑:“三年前。”
“三年前?”
“是,三年前,”他伸手把她扶起来,说,“三年前,你不愿意醒过来,一直在睡。”
“然后呢?”她迫不及待追问。
“然后我带你回上海,收拾房间的时候,看到了你写的东西。”
“这我知道……可是和你信佛有什么关系?”
“你醒不过来,我急病乱投医,就来了这里,”他低声告诉她,回忆着,“来这里的时候是晚上,没有人。然后我就站在这里,想起来,我们曾在大殿外讨论信仰,我告诉你我是无神论者。”
她嗯了一声,彷佛就看到他在灯火摇曳的大殿,和佛祖相对着。
“当时……”他笑了一声,“我和佛祖对峙很久,还是认输了。我求她让你醒过来,既然他让你记得所有的过去,来到我身边,那么就该醒过来,和我在一起。”
“嗯……”
这千年古刹,他从小到大,来过许多次。
他告诉过她,他是无神论者,永远是站在大殿外观赏风景。
三年前,她醒过来的时候,他告诉她,他相信她所有写下来的话,她已经不敢相信。三年后再听他说起那个夜晚,他是如何弯下双膝,跪在佛祖前,求能让她醒过来……时宜甚至觉得有些心疼。
是痛,失去的痛苦,才能让一个人有如此转变。
她轻轻扯了下他衬衫的袖口:“你说的我好心疼……”
他笑。
“真的,”她轻声说,“特别心疼。”
真的爱一个入骨了,就会希望这个人不要被任何束缚,从思想到身体,都能随心所欲。她甚至觉得,让他从相信科学到信佛,都是让他受了委屈……
“时宜?”他忍俊不禁。
“嗯?”
“我们有三个孩子,”周生辰提点她,“我觉得,你的母爱不用分配给我,给他们就好。”这种形容……她噗嗤就笑了。
他们走出大殿。
时宜忽然想到什么,问他:“你现在看佛祖,能看到什么?”
“你是问我,答案和以前有没有变化?”
“是啊,我好奇。”
周生辰回头,去看了眼殿中佛祖:“慈悲,仍旧是慈悲,不过这种慈悲,有了些人性化的感觉”她笑:“怎么让你说的这么怪……”
“或者,不止是对苍生慈悲,”他回过头,揽住时宜的肩膀,彻底走到阳光下,“也是对我的慈悲,他总算是……放过我一次了。”
她又被逗笑了。
自从有孩子以后,周生辰越来越爱开玩笑。
她甚至都觉得,这个男人和最初在机场见到时,完全成了两个人。那时候他虽然礼貌,也笑着,却真让你感觉不敢对他开口说话,而现在……嗯,终于染了人间烟火了。
午饭是在山下饭庄吃的,这还是孩子们第一次吃斋饭。
两个女儿已经能自己用勺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自己吃,小儿子却还是需要喂。时宜抱着儿子,正低声哄着,就听见有人在不断请安说着:“小少爷。”
有人掀开帘子,周生仁走进来。
还没站稳,就被两个女儿一声叠着一声地,叫着小叔叔。
“我先抱哪个好呢,”周生仁漆黑的眼睛里,难得有笑,“要不两个都不抱了,公平一些。”时宜笑:“随便你,快坐下来是真的,要不然她们两个马上就要扔掉勺子,从椅子上爬起来了。”
未满二十岁的少年,已经比她高了不少,站在那里就自带着威慑力。
不过倒是真听她这个大嫂的话,立刻就自己来开椅子,坐下来:“好,我坐下来了,你们两个好好吃饭。”
他刚才拿起筷子。
两个女娃娃已经扔掉了勺子……
好吧,真是管不住了。
时宜也很无奈,周生辰倒是从不强迫小孩子吃饭,也不管。最后两个女儿笑眯眯地缠上了小仁,他索性也不吃了,一手抱着一个,坐到沙发上陪着她们玩:“大哥,你送我一个女儿吧……算了,两个都送我吧,我保证给你养的特别好。”
周生辰兀自摇头,懒得理会他。
回到老宅,正是午后艳阳高照时,时宜在房间里换了轻松的衣裳,周生则坐在二楼开放的书房里,开始收发邮件。她出来时,听到他正在打电话。
她刚想走过去,就听见儿子醒了在哭,只得又走回去。
一但把他抱在怀里,立刻就笑了。
时宜放不下他,索性就抱着走出来,坐在周生辰身边。
隐约能听到熟悉的声音,应该是梅行,两个人讨论的话题她听不懂,就陪坐着,逗着儿子。坏小子正是玩得兴致勃勃时,周生辰已经挂了电话,饶有兴致看着她逗儿子玩。
“说完了?”她随口问。
“说完了。”
“你这好朋友,还真是任劳任怨的。”
“他也在赚钱,又不是免费为我打工。”周生辰笑了笑,伸手,拍了拍时宜的额头。
很自然的动作,到最后倒是顿住了,美人如玉,就在身侧。他的手从她额头滑下来,轻轻勾起食指,摩挲着时宜的脸颊,温热的手指,暧昧而又温情的动作。时宜对这些永远都没有抵抗力,她觉得,她对着他,永远都像是个情窦初开的女孩子。
他的一言一行,他的每个动作,都能让她乱了心跳。
她轻轻呼吸着,手指还被儿子抓着。
周生辰手指终于滑下来,托住她的下巴,让她的头抬得更高了些,轻碰了碰她的嘴唇。时宜避开:“我还抱着儿子呢……”
岂料他倒是执着,没说会儿话,就静下来,问她:“继续?”
她瞬间脸就红了。
如今的继续,可并非是当年的那么单纯了。
这才刚下午一点多……如果把儿子交给奶娘,一定会被猜到要做什么。
她还在犹豫着。
周生辰已经托起她的下巴,想要继续吻下去,瓦解她的举棋不定。
还没有碰到,就啪地一声,被一个小巴掌拍到了脸上。
儿子发飙了……
周生辰愣了一瞬,忍不住笑了。
时宜也笑个不停,抱着儿子就站起来了:“喏,你打你老爸,你今晚又要被罚,不能和妈妈睡了。”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周生辰喊奶娘进来,抱走儿子。
奶娘笑着抱走周慕时,低声哄着,说是别和爸爸妈妈捣乱什么的。
时宜还没来得及不好意思,已经被他从身后圈住。
“刚才,我看到你跪在大殿里,忽然觉得,我上辈子是个懦夫。”
她身材偏瘦,跪在空无一人的大殿里,对着十米高的佛像,显得渺小极了。他想到了她写下来的那些,她不能言语的那一世,她如何在他一次次领兵出征时,在王府的藏书楼里,默默看书,默默祈祷他的平安。
而他当真就这么放任她爱了自己一辈子,没有任何回应。
时宜摇头,纠正她:“是个大英雄,不是懦夫。”
你我皆非神佛,如何能未卜先知?
如此,就是最好的结局。
“周生辰。”
“嗯?”
“让我给你画一幅画吧?”
“想画什么?”
1...2324252627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