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之捣乱天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月月月光光
刘雄毕竟一把年纪的人了,抵抗程闵的事本无意参加,但他与关中各部将领颇为交好,尤其与马腾更是意气相投,两人以兄弟相称。此番诸部叛乱,不少将领都来拉他入伙,一口一个老前辈叫着。不跟他们抵抗吧,混了一辈子到老落下个不仗义;跟他们抵抗吧,甭管打得赢打不赢,这么大岁数了还出来打打杀杀,也快吃不消了。正在他左右为难之时,马腾之子马超发来书信,要求入伙,老朋友的儿子要求了,这刘雄也不得不从了。
事后刘雄听说,这次西凉暴动规模之大为二十年来所未有,韩遂、马超、程银、成宜、梁兴、马玩、侯选、张横、杨秋、李堪等十余部尽皆起兵,还有太原商曜为策应,枹罕的“河首平汉王”宋建为后援,羌胡势力也答应随时接应,活动于兴国一带的氐族首领杨千万也表示愿意入伙,总兵力将超过十万,顿时多了几分信心。如今韩、马两家率先举兵,其他各路也即将行动。刘雄的地盘在蓝田,是最靠近朔方郡的一部,只要进入朔方郡进逼上党,就能打程闵一个措手不及,等到后续人马赶到,便可以拿下上党郡。进而取并州、入冀州、攻邺城。
凉州和并州都是接近外族的地方,豪强势力也愈加彪悍。由于这些人精于战斗而疏于治民,许多地方人口稀少都成了荒原。
老将军看着眼前的荒山野岭、千沟万壑,心中喜忧参半。喜的是没遇到一个敌人,看来情报很可靠;忧的是乡土之地如此荒破,令人心酸。不管怎样,行军很顺利,平平安安就到了朔方郡。
刘雄精神大长,马上传令加速前进。他心里有算计,太原虽然已开始备战,但只有三千多兵,装备不甚精良,况且程闵根本没有想到西凉会率先出击,自己即便攻不下城,也能将其击败。至于程闵的主力军队,还在与商曜纠缠,短期之内无法赶到,即便赶来自己也可扎下营垒坚守不战;等马超、韩遂大兵一到,程闵必败无疑。
刚行了五六里就有探马来报:“前方有一支部队正向东逃。”
“向东逃?多少人?”
“不足百人。”
刘雄笑了:“必是逃亡之兵。咱们赶上去杀干净,省得他们去报信。”
这些西凉之兵都知道此番势大,又一路走来未曾对敌,这会儿都跃跃欲试,跟着老将军一通猛追。绕过一道山梁,便瞅见了官军旗号,稀稀拉拉地正在奔逃。人多欺负人少哪有不起劲的?扯着嗓门呐喊着,玩命地追。
毕竟姜是老的辣,追了不到一里地,刘雄发现可疑之处——不足百人仓皇逃窜,岂有不丢旗帜之理?怎么还举着不放?
刘雄立刻勒住缰绳,回头吩咐副将阳逵:“速速喝止兵士。”
“诺。”阳逵领命而去,好在骑兵在前步兵稍慢,只有千余人追得较紧。刘雄刚松口气,还未缓过神来,忽听左右喊杀震天——原来山林间有埋伏。
“步兵先撤,老夫亲自断后,倒要看看这些人有何本事。”刘雄还未觉得可怕,在他想来太原只有三千未加训练的新兵,而且不可能都派出来,即便有埋伏也没什么可怕。
可当程闵大军冲下来的那一刻,刘雄意识到自己失算了。那满山遍野的士兵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前方大道上也隐约出现了敌人。刘雄再想走已来不及了,只觉敌人如潮水般涌来,不多时就将他这千余骑团团围住。
祸到临头须放胆,刘雄还想卖卖老精神,把长枪一挺要率部突围。哪知还没认准方向,一阵箭雨袭来,冷不防臂上被创,钢枪脱手;紧跟着三四个骁勇之士已将长矛刺入了他的马颈。刘雄栽下马来那一瞬间,隐约瞧见了写着“张”字的大旗,可没等他再抬头,老胳膊老腿已被曹兵绑了个结结实实……
老将刘雄糊里糊涂被程闵设伏擒获,关押在一个狭小的军帐内,倒是不愁吃喝,也无需上绑了,就是不能出去。时隔多日他才从送饭之人口里打听明白,击败他的根本不是原本的守将,而是赶来增援的张辽。原指望马超、韩遂速速出兵解救自己,哪知盼来盼去张辽却先到了。刘雄颇感不妙——莫非程闵早有预料,太原商曜已被剿灭?我又会是什么下场?
当了俘虏着急也没有用,只能一天天挨着,所幸自己从蓝田带出的军队大部分突围而去,被俘的只是少数。一把年纪的人还出来打打杀杀的,真不该蹚这浑水,如今出师不利,胡子都白了还当回俘虏,真把老脸丢尽了。干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顶多不过一死嘛!
但是偏偏没人来取他性命,只这么关押着,送来的伙食反倒越来越好,有时候还有一小壶酒。天长日久混熟了,他甚至可以在卫兵监视下到囚帐外转两圈透透气,最憋屈的莫过于见不到程闵手下的将领;若是张辽等人肯召见,哪怕大骂一顿马上被杀,也比这痛快得多。这岂不是成了程闵的人质?莫非程闵要利用自己牵制关中诸军?刘雄百思不得其解,还是这么昏天黑地过日子,大约过了一个多月,终于有程闵手下的一位官员走进了囚禁他的帐篷。
来者不到年约五十岁上下,个头不高花白胡须,头戴武弁,穿一身灰色布袍;身后还跟着两人,一个是相貌清秀的文生,另一人虎背熊腰顶盔冠甲,豹头环眼相貌凶恶,似乎是员悍将。
刘雄被囚一月有余,早没了戾气,只没好气地瞥了一眼,便把头低下了。这位官员绕着他转了两圈,笑呵呵问道:“你就是蓝田来的刘将军?”刘雄不答,那官员又道:“民间传言蓝田生玉,可是也出奇人,都说你能吞云吐雾,可是真的?”
刘雄把头一扭看都不看他一眼,那位年轻公子笑道:“我看他是吐雾迷了自己眼睛,若不然怎会被咱擒住?”
“不要多言。”那官员冲公子摆摆手,又问,“你麾下多少人马?为何要反叛朝廷?”
刘雄依旧不发一言。那高个子战将喝道:“我家大人与你讲话,为何不答?”
“不必这样,你退后。”这位官员还真好脾气,自己搬了张杌凳,就贴身坐在刘雄身旁,伸手招呼那公子,“这一路可把老夫累坏了,来给爹捶捶背。”原来那公子是他儿子,过来轻轻为他揉肩捶背。
这官员也不管刘雄了,只顾着跟自己儿子念叨:“唉!若不是为了你们这些小的,为父一把年纪何必劳师远征受此颠簸?我都五十多了,子曰‘五十知天命,六十耳顺’,似为父这等年岁就不斗气了,都快成老棺材瓤子了还上阵打打杀杀,难道叫人家戳着脊梁骨骂咱们为老不尊?”
五十多岁就为老不尊,旁边这六十耳顺的又该说什么?刘雄听出他指桑骂槐,却强忍着不搭茬。那官员叹了口气,又自言自语道:“我这辈子受苦的命,年轻时想安心奔个前程,谁料昏庸佞臣阻塞庙堂,又逢黄巾作乱,董卓入京,天下就乱起来了。举兵打仗固然是有纵横之志,但更是为了自保,往大了说保一方乡民,往小了说为保自家。南征北战东挡西杀,好不容易站稳脚跟,有那么一亩三分地,就指望能给后辈儿孙留个现成的富贵。可是不行啊,你们这些小的不懂事,偏要折腾。自己折腾还不够,还要拉着我这半大老头子出来撑门面。偌大年纪还得出来挣命!”这话恰是刘雄近日所思所想,正说到心坎里,便留神听下去,“老子有云‘曲则全,枉则直;洼则盈,敝则新;少则得,多则惑’,物极必反。你越是不知足,越去争,最后得到的反而越少。其实阳关大道早就铺好了,就看你走不走,若是放开胆子走下去,拨云见日富贵无边。若是非要自谋捷径,呵呵呵……只怕连本钱都赔光喽!”
刘雄心下暗想——这厮倒是句句在理,关中诸将若肯归降,竭力辅保程闵,日后也未必没有富贵?非要撑着自己坟头大的地方当草头王,又能自在多少?逐鹿中原这么简单?玩不好连老家都丢了,尸首都没地方葬了!
那官员抓着儿子手,语重心长道:“你也读了不少书,应该知道《尚书·洪范》有‘五福’之说吧?”
“孩儿不知。”公子也是聪明人,其实倒背如流却说不知,懂得这是说给旁人听的。
那官员娓娓道来:“五福者,一曰寿,二曰富,三曰康宁,四曰攸好德,五曰考终命。”
“作何讲法?”
“为父一一讲来,这五福之首就是寿。人活一口气,即便你身负纵横之志,胸有锦绣韬略,没了这口气又有何用?世间千万富贵也都是有命才能消受。故君子有三戒:少之时,血气未定,戒之在色;及其壮也,血气方刚,戒之在斗;及其老也,血气既衰,戒之在得。唯有此三戒方能得寿长久。人过二十而崩不称夭折,为父年近六旬,寿是有了。”
刘雄心道——我更有了。
“二曰富。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人常说钱财乃身外之物,但没有这身外俗物还就寸步难行!不过大有大富,小有小富。大富者,富有四海坐拥江河,尽山川池泽之利;小富者,安家守本衣食暖饱,声色犬马倒也无忧。为父官高爵厚,绝不愁囊中之物,富也是铁定的了。”
刘雄又想——我虽称不起官高爵厚,但在蓝田也是堂上一呼阶下百诺,大口喝酒大块吃肉,不过是当年采药时落魄些,近三十年倒是没为钱愁过。
“三曰康宁。”那官员叹口气,“这个求不来,树欲静而风不止,生在这年月,上至天子下至黎民,谁能享上太平?”
刘雄也暗暗嗟叹——赶上这世道,我这代人是康宁不了的。
“四曰攸好德,这个有趣。”那官员笑了,“老子曰‘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下德不失德,是以无德。’依我说这话太泛泛了,须知人之德者非固于五常。德者,得也。有德者方能得,得天下之心者是为大德,得幸近之心者是为小德,故能得者必有其德。名重一方号令甚重,为众人所拥戴,便是有德之人。”
其实这种解释甚为牵强,不过投其所好,刘雄听着高兴——老子若不是有德,何至于叫他们拉下水?他越听越入迷,静等着听这官员说最后一条,哪知话到此处竟不再说了。
公子忙问:“父亲,那五福的最后一福呢?”
那官员沉默半晌,忽然朗声道:“难!难!难!”
三个难字出口,刘雄实在憋不住了,转身问道:“何言其难?”
那官员瞥了他一眼,捋髯道:“考终命者,便是善终,又不仅于善终。无灾无难寿终正寝,可言善终,但未必就是考终命。”
“那何为考终命?”刘雄追问。
那官员站了起来,踱着步子道:“人活一生,树功名于世,晚年保其功业不失,声名不堕。言之易行之难,若错走一步,晚节不保,一世英名付诸东流,贻笑千古之下。”
“不好!”刘雄听罢连拍大腿,“误矣!我被群小所误晚节不保!”只这一声喊罢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上套了。
那官员转过身来笑微微看着他:“老将军,您后悔了?”刘雄老脸一阵羞红,想矢口否认,但话已出口还装什么硬骨头?慨叹道:“唉!晚矣……悔不该同谋反叛,快入土的人了出来摸两手铁锈,真他妈晦气!”
“老将军既有悔意,向太尉大人请命归顺又有何不可?”
“事已至此,但恐太尉大人再难宽宥。”
“嘿嘿嘿!”那官员一阵冷笑,这时门口走进一人,“念你涉叛未深,本官便饶了你。”
刘雄瞠目结舌:“你、你就是……”
“本官便是当朝太尉程闵!”
一旁的田丰和他儿子田宇,还有许褚都笑了。
刘雄觉得自己好像是被人算计,但是如今话都说出来了,他还能怎么办?
“马超杀了他父亲马腾,想那马腾也算是个豪杰,没想到最后死在自己儿子手上了,古人曾云:‘至乱之化,君臣相贼;长少相杀,父子相忍;弟兄相诬,知交相倒;夫妻相冒,日以相危;失人之纪,心若禽兽;长邪苟利,不知义理!’这乱世之中利令智昏之徒甚多,无父无君又有何奇?”
“什么!我若知此内情,焉能与之同谋?”刘雄追悔不已。
田丰的儿子田宇过来给刘雄施一礼:“老将军,这便是方才所言,不循其父既定之道,自谋捷径引祸上身。我王师数万皆百战之精良,量那韩、马两家不过乌合之众,萤火之明怎堪与日月争辉?”说罢朝许褚一挥手。许褚会意,一掀帐帘自卫兵手中抢过杆长矛,两臂猛然使劲,耳轮中只听“砰”的一声——已将长矛折为两截!
刘雄更吃一惊,莫说自己已然年迈,就是年轻时也没这等气力。田宇趁热打铁:“我营中此等骁勇之士数不胜数,关中诸将焉能不败?”
三国之捣乱天下 第一百八十七章 游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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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天意如此岂能违之?”刘雄已是满头冷汗,“但我与诸将皆盟为兄弟。若丞相肯开洪恩,末将愿回归关中劝说众将散兵归顺,化干戈于无形。”
程闵要的就是这句话,忙拉住他的手:“本官前日做了个梦,梦见兵进关中得一神人相助。现在想来灵验得很,这神人就是老将军你呀!”
“不敢当,不敢当。”刘雄满脸羞愧。
程闵又吩咐吩咐一下道:“吾儿回去叫韩浩他们准备一下,少时就让老将军搬到中军休养,改日我亲自备宴为将军送行。”
刘雄手捻银髯苦笑道:“无功不受禄,这两月夏侯将军也不曾亏待我,有什么休养的?明日一早我便回西边大营,若能劝他们散兵归降自然最好,若是不能就率部回蓝田以为策应。”
“好,将军真是个爽快人!”程闵站了起来,“本官这厢先谢过将军。”说罢就要作揖。
刘雄哪里敢受?就着杌凳一溜,先给程闵跪下了:“太尉大人不可自折身份,末将受朝廷之恩,得免反叛之罪,自当尽犬马之劳!”他已被感化得服服帖帖。
程闵终于满意了,连忙搀起:“也罢,事成之后本官再谢你,也为你儿孙谋个富贵。”
这会儿外面可闹热呢,郭嘉、庞统、荀攸、程昱都在外面等着,还有不少亲兵仆役,听这老头三两句就被田丰绕进去了,一个个捂着嘴直乐,见程闵和田丰出来都禁不住连挑大指:“两位高明啊!”
程闵示意大伙收声,朝亲兵仆役摆了摆手——早准备好了,什么锦袍、玉带、美玉、宝剑、肥鸡、美酒,各种好东西排着队往里端,还有两个标致的丫鬟捧着香炉也往前凑,还不得把老头美上天?
众人各自掩口,直出了张辽大寨才迸出一阵笑声。程昱笑道:“略施小计就将这老儿收服,他已感恩戴德,此去必定说动关中各部,收服叛将指日可待!”
“岂能这么容易?”庞统却不无忧虑,“人心不足蛇吞象,刘雄是年纪大了好说话,其他那些天生反骨的可未必肯听。关中军阀都是狗脾气,翻脸不认人,事情不会这么顺利。”
郭嘉却漫不经心随口道了句:“说动是好,说不动也好,只要他肯在众叛将面前递个话,咱们就没白忙。”程闵闻听此言不禁瞥了他一眼——好个郭奉孝,就你是明白人,知道我想什么!还真是不能没有你啊!
一阵凉风袭来,吹得众人瑟瑟。谁也没注意到,黄月英竟随身夹了件狐裘,立刻披到程闵身上:“太尉,快穿上它。”
“还是你细心啊。”程闵这次出兵本来也没打算带女眷的,可是黄月英偏偏就是要来,程闵也无可奈何,只能带上了。
“阿嚏!”田宇倏然打了个喷嚏,“这该死的鬼天气,八月天怎么这般冷?”
“哈哈!这你就错了,现在不是八月,是闰八月。”田丰揣着手笑道,“民间有句没由来的话,叫‘闰七不闰八,闰八动杀伐’。动不动杀伐在下不知,冻死人倒是半点儿不假!”
“嘿嘿嘿,咱大兵至此可不是要动杀伐?”程闵也笑了,“回去都换厚衣服,吃饱穿暖好跟马儿拼命!”
韩遂、马超及关中诸将的叛乱并不像预想得那么顺利。当初一起谋划时都信誓旦旦,大有不诛程闵誓不罢休之势,可真到了行动的时候却人人退后,不是粮草不济就是境内盗贼作乱。本来就是贼出身,还闹什么贼?其实大多数人还是信心不足,都在观望之中。真正起兵的只马、韩两家以及距离较近的梁兴、李堪、张横。而行军过程中坏消息接踵而至:太原商曜还没怎么造出声势就被剿灭,刘雄突袭弘农遇伏遭擒,张辽所部已赶来增援,最后连程闵都到了。关中叛军与程闵大军对峙,形成将兵相持的局面。
程闵的人马将近七万人;关中部队也有六万,双方势均力敌。
“宵小鼠辈无信无义,说好了不来,难道要坐山观虎斗?”马超怒不可遏连拍帅案。
帅案的另一边坐着韩遂,他俩同掌中军大帐,俨然是平起平坐的两大统帅。相较马超而言,韩遂稳重多了,毕竟年近花甲久经沧海,人情冷暖世态炎凉要清楚得多:“贤侄莫动怒,各部驻地有近有远,既已盟誓岂会不来?他们不过慑于程闵一时之威,不敢轻举妄动。只要咱们据守城池挫其锐气,各部见程闵出师日久不过尔尔,便会陆续赶来。放心吧,咱们的人会越聚越多。”
“程闵固不能西进,然我等亦不能破之,如此相持何日才能得胜?”马超显然不赞成长久之计,“若以我之言,速发精锐之师往程闵处挑战,给他一个下马威!”
“战不战可不是咱们说得算的。”成公英盘腿坐在一旁,手里玩弄着根马鞭,此番出兵他俨然成了叛军的总军师,“关中动乱多年,城池崩坏无险可守,彼攻我易,我取彼难。”
马超越听越着急:“既然如此,还不速速挑战?”
成公英倒很沉得住气:“将军勿急,程闵深沟高垒虽不利于我,然终不能长久。莫忘了程闵之南尚有袁绍、曹丕,如卧虎栖于其侧,天长日久必然生变。我等但阻扼其要道,程闵进不能进战不能胜,一旦肘腋生患急于退兵,我等尾逐其后必能破之。那时只要一战得胜,各部得讯蜂拥而至,邺城以西唾手可得也。”
他把局势洞察得很清楚,计谋也甚是老辣。韩遂不住点头,马超也无可争辩,只忿忿道:“话虽如此,各部将领违约不来实在可恨,绝不能便宜了他们……蒋石!”
蒋石是韩遂麾下,如今马、韩合兵,马超这样颐指气使,蒋石心中不快又不敢得罪,只得勉强出列:“将军有何吩咐?”
“你给我火速致书各部,限他们一月内必须起兵来此会合。倘若再敢推诿,等老子击败程闵,一个一个收拾他们!叫他们掂量好了!尤其是杨秋那厮,他妈的盟约之时就他喊得嗓门高,事情一出就闭门装孙子了,什么东西!”
韩遂笑道:“杨秋区区几千人马,不过跳梁小丑,有他不多无他不少,你何必偏偏为难他?”
“事不在大小,这口气实在难咽。咱们岂不是被这厮骗了?不把我马超放在眼里,我绝不让他有好日子过!”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梁兴、张横、李堪就在一旁坐着,闻听此言不禁咋舌——这小子与他爹相比真是一天一地,半分同袍之情都没有,现在就如此狂妄跋扈,日后真破了程闵,我们这些势力小的还不得被他挤对死?以后的日子不好过啊……
韩遂已经觉出大伙心不齐,耐着性子劝马超:“贤侄年岁尚轻,做事不可偏激。咱们同在关中,理当以和为贵,何况现在又是两军对阵之时。若无缘无故招惹事端,只恐人心离散自相争斗,到时候莫等程闵来战,咱们自己先乱了,还谈什么逐鹿中原?为今之计当同仇敌忾互相包容,即便有人来游说挑拨,也当……”
说什么来什么,韩遂话还未讲完,只见田逵大步流星闯进帐来:“我家老将军回来了!”
“什么?”韩遂一阵蹙眉,其他人也交头接耳起来——刘雄被获遭擒,没被程闵斩首就算烧高香了吧,怎么竟被放回来了?
成公英脑子极快,马上警惕起来:“刘老将军何在?”
田逵道:“正在我营中与将校叙谈。”
成公英都顾不得请示了,站起身来指派道:“张横、蒋石,你们速带亲兵去田将军营里把刘雄带来,千万别叫他跟将士们胡言乱语,就是绑也得把他绑来!”
二将领命而去,不多时帐外便熙熙攘攘起来,紧跟着帐帘一挑,刘雄大摇大摆走进来——说是绑来,岂能真绑?一来老将军有威望,这帮人不敢动;二来老头也不傻,逆来顺受,能吃眼前亏吗?
韩遂一见刘雄起身相迎:“老哥哥,你在程闵处受委屈了吧?快快歇息,我这就派人置酒布菜给您压惊。”其他将领更殷勤,搀着扶着都赔笑脸,唯独马超端坐不语。
刘雄一副倚老卖老的架势,毫不客气地往东首头一张杌凳上一坐,翘起脚来道:“唉……命苦啊!一把年纪了还得在外面挣命,这辈子图的什么呢?这趟敌营我算没白去,想明白啦!”
在座的不少是精明人,听他这不咸不淡的话就知道他立场变了,八成是回来劝大伙散兵投降的。韩遂不接他话茬,转而叹道:“自从那日听说您遭擒,我心里就不好受。偌大年岁的人了,岂能让您冲锋陷阵?这是小弟虑事不周,惭愧惭愧……既然您平安无事回来了,就好好休息吧,今后的仗也不劳您打了,明天我就派人护送您回蓝田。您就安安稳稳在家吃完太平饭,等着小弟的捷报。”
刘雄心中暗骂——好狡猾的韩文约,竟要糊里糊涂了事!又接着牢骚道:“太平饭?太平饭这么容易吃的?倘若程闵打过来,咱们十几路人马玉石俱焚。我是端上太平饭了,只恐你们连吃饭的家伙都叫人家砍了。我也是养儿养女的人,于心何忍?”
这老头说话真够可气的,韩遂却也不好翻脸:“老哥哥何必说这丧气话,您只管回去高卧,战场的事小弟自有主张。再说还有这么多兄弟呢,过两天程银、成宜、杨秋他们都来,咱人多势众万无一失。”韩遂倒不是怕刘雄,论实力刘雄根本不算什么,他被擒之后田逵已被自己收编,这老头掀不起多大风浪;但刘雄德高望重,在这一摆就是个幌子,若真与他闹翻,非但面子上不好看,也会令其他将领寒心。人心一乱事情就不妙了,最好的办法就是快快打发他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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