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情

“拜拜。”
杭韦琛升起车窗，黑色辉腾从苏妍身前驶过。
她一转身，僵住了，“……”
冬日的夜，黑的早，可那辆黄色吉普车停在不远处，分外醒目，栅栏边还亮着红点，明明灭灭间照亮那人的脸，苏妍心颤了下。
她走过去，路灯被街边的景观树挡住光，斑驳的光影落在暗处的人身上，他背靠栅栏低头抽着烟。
步行道上有积雪，她踩得咯吱咯吱响，来到秦屹面前站定。
“……你来了多久？”
秦屹没说话，脸色如夜色，两指捏着烟嘴狠抽一口，将烟摔在雪里，脚尖用力碾了碾，说：
“上车。”说完，绕过人朝车走去。
“……”这算什么？吃醋还是借题发挥？
苏妍也没给秦屹好脸色，上车后，将门关上，抱着手包看着车窗外。
他们走的路不是回店里，苏妍想起家里没菜了，快到超市时，说：“停车。”
秦屹没停，反而加速，苏妍心里有气，白天的，晚上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混一块了，瞬间从量的积累到质的飞跃，她猛地转头，“停车——！”
一嗓子，秦屹眼睛发狠的睨了下。
“我让你停车。”她没好气道。
秦屹深吸一口气，“有事儿回家说。”
苏妍快气炸了，“我现在要停车！”
秦屹暗暗捏紧方向盘，“禁停区，不能停。”
“……”
车里再次陷入安静，除了车外的鸣笛，就是苏妍的呼吸声。
秦屹不想发火，可看到苏妍笑魇如花的送走杭韦琛时，他心里那股怒气完全不可控制的爆发了。
明明说好的，要保持距离，明明答应了，会减少接触，为什么出尔反尔。
车一路停在小区地下停车场，苏妍下车没等秦屹，直奔通道口快步走。
秦屹一转身，人不见了，看到她倔着小辫儿走远了，低声一句：“狼崽子！”
苏妍开家门时，秦屹已经追上来了，站在苏妍身后，等门一开，他握住她手臂将人拽进去。
“你干嘛？”苏妍甩着胳膊不让他碰，“你弄疼了。”
秦屹目无波澜，拉着人来到客厅，将苏妍按在沙发上，居高的俯视她。
“我只问你一句，现在能冷静的谈不？”
苏妍还别扭着，头偏向一边，不说不应。
看这情况也是没得谈，“行，你坐会儿，冷静了，我们再谈。”
秦屹松开她肩膀，将外套脱了，肩一对，外套搭在沙发上，又蹲下身，帮她解围巾，粉色的围巾从头上绕下来，苏妍眼睫轻颤，唇小幅度的抿了抿。
羽绒服的拉开拉到底，拉链声麻酥酥的穿过耳膜，他攥住袖口褪下，把她外套脱掉也搭在沙发扶手上。
秦屹走到门口，先换掉自己的鞋，又从鞋柜里拎出苏妍的，回到她面前，蹲下后托起她脚踝。
“……”苏妍一怔，都吵成那样了，还给脱鞋？
“阿妍，”他语气平和，没了之前的戾气，“有什么事，好好说，咱们别吵。”
苏妍心里那股毛躁劲瞬间顺了七八分，秦屹又说：“还伤感情。”
他抬起头，看她眼，又脱掉第二只鞋，毛茸茸的拖鞋穿在脚上，说：“现在可以心平气和的跟我谈吗？”
苏妍心里软了，可脸面上还觉得差点什么，捏着手指点头。
“好。”秦屹起身，拿着鞋，捞起俩人外套，走到玄关处。
衣服挂在相应的位置，鞋整齐的摆在鞋柜里，一切恢复到原有的样子。
“你要不要喝点水？”秦屹还在给她缓和情绪的时间。
“……”她抬头看看他，“好。”
秦屹去厨房烧水，电水壶注水后按下加热键，他靠着流理台反手撑着边缘，若有所思。
很快，水烧好了。
秦屹端着苏妍的杯子走来，递给她。“我晾过了，可以喝。”
苏妍捧着水杯，喝下一口温水，感觉心里那股火也灭了。
秦屹挨着苏妍坐下，手肘拄在膝盖上，侧着头看她，“你想听我从哪开始说？”
苏妍与秦屹对视，她没想到他这么主动，也这么快进入话题。
“要不这样，你问我答。”
“可以吗？”
秦屹耸肩，“有什么不可以的。”
“你要保证说实话。”
“没问题。”
“那我怎么保证你说的是实话？”
秦屹挠挠头，“你可以问李悦。”
讲真，苏妍不太信李悦，他只听秦屹的。
看出她那点小心思，秦屹说：“是你说的要信任，现在又是你不相信我。”无语的看她一秒，“话都被你说了，你闹哪样？”
我要闹海！
苏妍又喝口水，“你要敢骗我，你一辈子生不了儿子。”
“艹！”秦屹一口没憋死，“要不要这么恶毒。”
“你的意思是想骗我？”
秦屹手撑额头，“来吧，反正现在也提倡要二胎。”
苏妍瞪眼：“……”
秦屹觉得气氛差不多了，苏妍最起码不站在对立面看他，这样有助于谈话气氛和谐。
“不扯淡了，问吧。”
苏妍想了想，说：“你和严蕾……”
不等苏妍说完，秦屹直接比划个stop手势，“打住啊，她在那穷搅和，你看不出来？”
苏妍直盯盯的看他，一秒，两秒，三秒，秦屹重重点下头，“行，我说。”
“严蕾前几天来找我刺青，当时我回绝了，那婊，”秦屹觉得有点粗鲁，还不尊重女性，“那娘们把我一哥们搬出来做说，我才给她刺的。”
“就这么接触的？”苏妍问，“你们之前见过面没？”
秦屹实话实说，“之前知道有这个人，但没接触过。”
“你也知道她跟陈瑜的关系？”
他点头，“知道。因为帮你，我查过陈瑜。”
查过陈瑜？苏妍意外，所以有没有这种可能，是因为……
“要是没有我的事，你和她？”
秦屹斩钉截铁：“绝不可能！”





刺情 第74章 该我问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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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不可能，“她为什么老来找你。”
“你想听实话吗？”秦屹看她的眼睛。
“你觉得呢？”
秦屹吸了吸鼻子，“约泡。”
“……”还真直白。
秦屹皱眉，“不然呢，你真以为她爱上我了？”他有点不屑的歪头，“你真不了解严蕾。”
就你了解！
苏妍不喜欢他用了解这个词，别开脸，默不做声。
“啧！”秦屹将苏妍搂过来，攥住她手说：“怎么又生气了，咱不说好了嘛，冷静的谈？”
苏妍眼睫下瞥，只看着茶几上的水杯。
“我的意思是，她整个人名声在外，大家都知道她什么品行。”有些话，秦屹不好说，太难听了，怕她接受不了，也误会自己低俗，“总之，她身边不缺男人，你懂吧？”
手指被他捏了捏，苏妍明白他的暗示，嗯一声，“她今天来干嘛？”
“第一天没约成，再来约呗。”秦屹必须把严蕾这个疙瘩给她解开，“她得不到，心里不舒服，就变着法的来搅和、钓人。”
他撞下苏妍肩膀，“你再一点就着，她巴不得我们吵开锅，就算我没跟她好，也不让我们好过。这点道道你看不明白，研究生白读了。”
“……”这跟研究生什么关系？研究生不背锅！
她瞪他，“我也不是学这个专业的。”
“我说错了，”秦屹纠正，“就是她花式作妖，你又没大招，肯定要被秒夺人头。”
“……”苏妍皱着眉头，什么乱七八糟的。
秦屹一看她表情就知道没听懂，谁让她手机里，除了基本低配的软件，连一款游戏软件都没有，不知者不怪。
“最后这句咱pass了，之前的都明白吧？”
“明白。”
“严蕾这篇儿能翻过去不？”
苏妍觉得完全可以，她了解秦屹的心里，又知道他对严蕾的态度，“翻片儿，以后不提了。”
真特么沙楞，而且良好的开端是成功的一半，苏妍的接受能力，比他预想的好很多。
“咱继续下一话题，你还想知道什么？”
苏妍拨下肩膀上的手，“你严肃点，过去坐。”
秦屹：“……”
行，小祖宗你现在说什么都行！
他欠下屁股，往旁边挪了挪，两人间隔着半人宽的距离。
“梅子对你很特别吗？”
秦屹面色平静，“梅子曾经替我挨过一刀，我欠她的。”他还有下半句，“我也还了。”
苏妍了解了，怪不得听严蕾说，连梅子都没留住他，是这么回事。
“你以前跟很多女人……有牵扯吗？”她想到这个杀伤力比较低的词语替代‘鬼混’。
秦屹笑下，也是佩服这小祖宗的语言能力，“你啊，”尾音耐人寻味，等秦屹点上一根烟，他夹着烟看她一秒，说：“严蕾这个娘们，就坏在这张嘴上。真的假的，你是都信了。”
苏妍掖下耳边的发，“请正面回答问题。”
有些事她既想知道，又怕知道后，自己心里会乱想。
“得！”秦屹抽口烟，说了，“我之前在外面混过一阵，那时候去谈生意，你说人家点个陪酒的，我不点是不是有点不给面子，很多场合需要应酬，你懂吧。”
苏妍眨眨眼，“继续说。”
“……”秦屹挑眉，“所以我只是随大流点啊，人家坐我旁边，我就没事逗逗闷子啊。”
苏妍说：“无风不起浪，带人出|台了？”
一针见血的问题，秦屹差点没被她气笑了。
他夹着烟，用拇指挠挠头，“我之前是有过女人，但不是嫖的关系。”
苏妍动了动肩膀，等他继续说下去。
“大家都是成年人，合则来不合就散，你情我愿的在一起，怎么到她嘴里就变成我骑过万八千的关系了？”秦屹被严蕾惹毛了，也包括这句话。
苏妍拿起水杯，刚要喝，被秦屹截过去，“凉了，我再给你换热的。”
“不用。”
“谁晚上肚子疼，还得我揉。”秦屹端着水杯进厨房。
看着厨房里的背影，苏妍说：“所以，这事儿也是没有的了？”
“肯定啊。”秦屹倒水，“就算你相信哥的能力，哥也没那个腰力干万八千个啊。“
“……”这还算不算正经的谈话气氛了。
苏妍对着厨房问：“那静姐是谁？”
有了之前的解释，苏妍对严蕾说的话只信三分，而对‘静姐’也没了之前的抵触和在意。
秦屹垂眸，眼底幽深，眉头紧锁，出来时，面色如常。
“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我辍学了嘛，”
苏妍点头，去接水时，秦屹说烫，低头帮她吹着。
继续说：“我就在静姐的公司打工，她是做裘皮生意的，服装厂规模不小，干第二年时，裘皮生意越来越不好做，但手里的钱多了，放在银行也没多大意思，我建议她去做开发，那时候房地产市场刚具雏形，资源丰富，地皮也好拿，她就听我的去做地产了。也算我们运气好，那年楼市大涨，赚了第一桶金，后来……”他顿了顿，看眼苏妍，说：“我们就好上了。”
‘好上了’苏妍明白什么意思了。
“她是我第一个女人，可她家里人不同意。”
苏妍搅着手指，指关节泛白。
秦屹注意到她脸色，赶紧解释：“静姐离过婚，所以她家里人估计是怕我骗她钱吧，就死活不同意。”
“她离婚后，你们在一起的？”苏妍问。
“我到她公司的时候，她都离婚半年了。”
苏妍隐隐觉得，他们之间更像是……
“那你们……”
“你别乱想啊，我跟她可不是什么养小白脸的关系，我帮她赚的钱，让她扩大了公司，还开了几家分公司。第三年我走了自己单干，带走的钱，都是我干干净净赚来的，没一份昧良心挣的。后来我听说，她跟前夫复婚了。但有一点不可否认，静姐给了我一个累积资本的契机。”
苏妍心踏实了，“所以，你们是知遇之恩？”
秦屹把吹温的水给苏妍，“有文化就是好，说什么都好听。”
苏妍喝口，“你现在和静姐还有联系吗？”
秦屹摇头，“道不同，不相为谋。”
苏妍看着他，秦屹说：“她掉进一次火坑，接过第二次还往里跳，她嫁的人不行，公司到他手里都歪了。”
苏妍明白了，秦屹帮静姐打理好公司，在他走之后，公司经营理念不同，与秦屹的想法也不一样了。这就是他说的，道不同，不相为谋。
“你和李悦怎么认识的？”苏妍看秦屹和李悦的关系非常铁，不像一两年下来的。
秦屹手搭在苏妍后颈上，缓而慢的捏着，“李悦跟我就是在静姐公司认识的，他是我手下的职员，等我出来后，他也跟我一起辞职出来单干了。”
“运输公司你有股份，你也参与后期管理，为什么还做纹身店？”苏妍不明白。
涉及到更远的事儿了，秦屹不太想谈。现在还不是时候跟苏妍摊牌。
“我之前做生意的时候，遇到点麻烦，得罪了人，我再做这行，怕人难为，就用李悦的名字注册的公司。”
秦屹的解释，苏妍一点都没怀疑，“哦。”
“阿妍，你现在心里踏实没？”秦屹轻轻捏着，苏妍觉得脖颈到头皮都麻了，赶紧缩脖子躲，“不了，你手别捏了，好痒。”
“我的问题算交代完了吗？”秦屹问。
苏妍嗯一声。
“心里没心结了吧？”秦屹笑着看她。
“嗯。”
很好！秦屹捏起她下巴，笑得意味深长，“现在该我问你了！”
“……我怎么了？”苏妍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挑着眉梢，语气不悦：“今晚你跟杭教授怎么回事啊？”




刺情 第75章 亲我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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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妍先是一怔，这哪跟哪啊！
气恼的推开秦屹朝楼上走，结果没走几步，被秦屹从后面抱住。
“放手。”苏妍别扭着，“你那乱七八糟的一堆事，我还没深究，你反过来还质问我。我怎么了？我们光明正大的，你别借题发挥，”
眼瞅着人又激动，秦屹赶紧贴着她耳后，诱哄：“你看你，说说急眼呢？这性格哪行啊，逗你的听不出。”
苏妍垂眼，“听不出。”
“老婆，”秦屹用身子拥着人轻晃，像小孩儿拽着大人的袖子摇手臂的劲儿。
苏妍侧脸，瞪秦屹，后者笑容放大，“老婆，别说，你连生气都好看。”
她白他眼，转回头，“没脸没皮。”
秦屹拢紧手臂，“对，你骂的对。”
“你，”他耍无赖，苏妍就没法接招。
一时想不到怼他的话，背手在他肚皮上使劲拧了把。
‘嘶……’秦屹吃痛，龇牙咧嘴，笑道：“掐的好，没解气你再踹我两脚。”
还别说，苏妍也没客气，真就用脚跟蹬他两下，嫌不解恨，临了还踩他一下。
“卧槽……”秦屹没防备，脚趾头被踩得生疼，手臂卸力，怀里的小狼崽儿跑了。
他冲苏妍的背影说：“真舍得下手啊，还是不是亲媳妇了？”
苏妍跑到一半，回头，“不是。”
‘嘿你……’秦屹咬牙追上去，苏妍吓得赶紧跑。
房间里呀呀乱叫，又笑又闹。
秦屹把人抱起来，直接丢在被上，苏妍怕痒，他故意抓她痒，闹着闹着差点擦枪走火。
警报解除，气氛恢复如初。
苏妍坐起来，顺了顺凌乱的头发，“冰箱里没菜了，晚上我们吃什么？”
秦屹帮苏妍整理衣服，“叫外卖。”
“还是算了，”苏妍起身，“我记得冰箱里还有挂面。”
两人走到楼梯处，秦屹说：“早说啊，咱们顺路买点。”
提起这茬，苏妍扁嘴，“当时让你停车，你不停！”
“……”秦屹挠挠鼻尖，原来是要买菜。
厨房里，娇小的身影在灶台前忙碌，秦屹抱着手臂，斜靠着门，目光始终追着人，她到哪，他的目光便落到哪。
苏妍用仅有的食材，做了两人份的葱油拌面。
秦屹抬起下巴，看着锅，“吃面啊。”
听他口气，意兴阑珊的。
“不爱吃，你叫外卖吧。”
听她口气，不言而喻啊。
“爱吃。”秦屹笑着说，“你做什么我都爱吃。”
苏妍逮住机会，“明天做茄子。”
秦屹最不爱吃的就是茄子，但现在是敢怒不敢言，他嘿嘿笑两声，“冬天的茄子有药，吃了不好。”“有无公害的茄子。”
秦屹：“……”
他现在想把种茄子的大棚掀了啊！
“去拿两个碗。”苏妍说。
“来喽。”秦屹麻溜取俩碗过去。
两碗面放在桌上，秦屹淋着酱料，说：“来，尝尝味道。”他先推过去一碗给苏妍，看着她眼睛问，“不行我再放点酱。”
苏妍手扶着碗边，夹起面条尝口，“可以。”
秦屹又给自己的拌酱料，倒了一层红红的辣椒油，吃几口抬眼看苏妍。
她吃相很乖，小口咀嚼，动作不大，看着看着秦屹笑下，叫人：
“阿妍。”
“嗯，”苏妍嘴里嚼着面，声音含糊不清。
“研究所什么时候能空闲点。”秦屹挑起一筷子面，吐露一声吸进嘴里。
苏妍咽下面条，“化疗药物刚开始研究，恐怕最近都没什么时间。有事吗？”
秦屹没抬头，苏妍看他碗边染着一层火辣的红色，看着都辣。
他说：“快年根了，我跟李悦要经常出去，忙起来的话，怕没时间回你老家。”
“……”苏妍咀嚼的动作顿住。
“最好这两周内，我们回去趟。”
苏妍想了想，说：“这个礼拜是不行，等下周看看吧。”
秦屹嗯一声，“过年你在家过还是去亲戚家？”
苏妍拨着碗里的面条，“不都一样吗，家里过，初一开始串门。”她抬头看秦屹，“你不也得跟叔叔阿姨过吗？”
秦屹挑起一筷子面，眸光黯淡，轻轻‘嗯’。
苏妍嚼着面，想起一件事，好像从没听过秦屹谈家人，他朋友多，圈子广，能将关系最亲密的李悦和菜语介绍给她，但唯独对家人只字不提。
秦屹先吃完，起身说：“我去抽根烟。”
苏妍看着他背影离开，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滋味。
……
晚上睡觉前，苏妍躺在床上看窗外，回想这一整天的事，真是大起大落又百转千回，秦屹从浴室出来，看她虽安静，但眉眼间藏着心事，走过去坐在她身侧，手拨开她脸颊上的发丝，问：
“想什么呢？”
他刚洗过澡，身上带着清爽的味道，还有沐浴露的馨香。
“没什么。”苏妍翻了个身，“就是困了。”
秦屹顺着她头发，捏起一缕在指间把玩，“什么时候走？”
苏妍转头，秦屹拍她屁股下，“几天了？”
她瞬间明白，“明后天吧。”
秦屹的手顺着曲线来到她小腹处，“还疼吗？”
苏妍说：“就前三天疼，后面不会。”
他盯着她小腹，捏了捏，皮肤紧致，平坦而柔软，她骨架小，骨盆狭窄，秦屹真想不出，这里要住个小孩儿是什么样。
秦屹往床里挪了挪，将苏妍的头托过来，放在他腿上。
“阿妍，”
“……”苏妍看着面前的他。
“你想找到妈妈吗？”他说，“我指生母。”
“！”想啊，当然想，她每每看到其他小孩儿依偎在父母怀里撒娇的时候，她都会想。
“这次回去，我们找下试试。”
苏妍盯着秦屹的眼睛看了几秒，眼圈渐渐泛红，一翻身，脸埋在他怀里，抱着秦屹的腰，点点头。
秦屹无声的弯唇，轻拍她背，“多大了，总哭。”
怀里的人小声抽泣，没再反驳。
多大了，也想找到妈妈。
……
有了昨夜的谈话，苏妍第二天上班格外卖力，办事效率也高了许多。一旁的杭韦琛在眼里，有惊喜但更多的是欣赏。
药物的配比已经罗列，两人开始进入实验阶段。
化疗药物需要避光环境，苏妍与杭韦琛将实验室的窗帘紧闭，为药品的研发制造适合的环境。
刚开始就遇到问题，药物按照配比合成后，在显微镜下对癌细胞的作用不大，一上午时间，他们找问题，查资料，午饭都忘记吃了。
下午两点，苏妍去门口取外卖。
她前脚刚走，放在桌上充电的手机震动，杭韦琛看眼，上面显示的名字是秦老板，手机一直到自动挂断。隔了几秒，手机再次震动，连着三遍，杭韦琛滑动座椅，拿起苏妍的手机接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