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风云之韩国再起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蚂蚱不吃鱼
“在下虽然不才,却也知士可杀不可辱。韩某立誓于此,不出十年,必为先生报的大仇。”太子然掷地有声地说道。
太子然知道范睢为了报的大仇,励精图治,终为秦国宰相。成功羞辱了须贾,逼迫魏齐自杀,报了大仇。
对于范睢的睚眦必报,太子然是相当清楚。他不相信在自己的笼络下,范睢会不就范。
“不知先生有何凭仗敢言此话?”郑安平好奇地问道。
须贾还好说,魏齐却是真正的王族。在魏国,平民杀王族者,夷三族。天下有几人可以为自己的好友报的此仇呢!
而且,郑安平知道,自己的好友想要的复仇绝不是派刺客刺杀,而是光明正大的羞辱,他想要的是高官厚禄。
“就凭借我是韩国太子,韩然。”太子然说此话时,一股久居上位的气息散发出来。
屏风后的范睢惊讶地发出了“啊”的一声,韩国太子?他怎么会来大梁呢!韩、魏如今交恶,他怎么敢来大梁呢!
事已至此,范睢索性大大方方地出来了。深深一揖,叹道:“叔(注:是范睢的字)何德何能,竟使得太子殿下亲赴险地,但有闪失,叔百死莫赎!”
太子然赶紧扶起这个千古宰相,仔细地打量起范睢。
只见他身长七尺有五,面若冠玉,鼻若悬胆。单从面相来说,倒是应了年幼家贫,中年后富贵、发迹。
在太子然打量范睢的时候,范睢也在打量韩国太子,韩国王位唯一的法定继承人。闲来无事,范睢也曾夜观天象。虽说自己出身纵横家,却因儿时的一段机缘,有幸跟随一名不世出的高才学过阴阳家的观星之数。
紫微星原本坐落在西方咸阳之位,这也预示着秦国将统一天下。但在华阳之战后,范睢却惊讶地发现紫微星有东移之势。若非范睢观察入微,也不会发现这样的变化。
在看到太子然后,范睢心里就咯噔一下。只见太子然印堂方正,日角龙颜,这乃是帝王之面。这倒不足为奇,毕竟各国之王大部分均是类似的富贵面相。
但是范睢却是会望气之人,一望之下,惊觉有紫气。紫气可是天下共主的象征。一个韩国太子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呢!这就奇了怪。
难道他是天选之人?可是韩国国力弱小,即使凭华阳之战,一改弱韩形象!但韩国地理位置实在不好,怎么可能会一统天下呢!
不过自己未尝不可赌一把。原本自己打算前往秦国一展抱负,毕竟最可能帮助自己的是强大的秦国,其次是赵国,但是苦于没有机会。
在秦、赵两国,除非有权贵引荐,否则自己几乎不可能被重用。
眼下倒是有一个绝佳机会,韩国利用华阳之战,大破魏军十三万。如今魏、韩两国强弱之势易位,自己报仇未必没有机会!
怀着这样的心思,范睢坐下与太子然进行了一场影响后世千年的交谈。史料记载:“高祖雪夜访范睢,一夜三跪而得范睢。睢遂献三计,辅高祖定天下。”
战国风云之韩国再起 第十三章 论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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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国四面受敌,先生何以教我?”
待宾主落座后,太子然直奔主题。毕竟韩国的地理形势实在是太差了。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如临深渊,说的就是韩国目前的情况。
“嗯嗯。”范睢却是低头不再言语。
“以弱韩周旋诸国,请先生教我。”说完又是一个长跪。
“嗯嗯。”范睢继续一言不发。
“先生难道不愿赐教于我吗?”太子然第三次长跪不起。
直到这个时候,范睢才长叹一句,言道:“非是如此。臣听说姜尚未遇见周文王时,身为渔父而钓于渭阳之滨。那个时候他们的交情是很浅的。结果一番说辞后文王立他为太师,一起乘车回宫,这就是因为姜尚的话说进了文王的心坎,最终文王便得到姜尚的辅佐统一了天下。假使当初文王疏远吕尚而不与他深谈,这样周朝就没有做天子的德望,而文王、武王也就无人辅佐来成就他们统一天下的大业了。”
说到这里,范睢自嘲说:“如今臣只不过是一个躲避追捕的罪人,与太子您交情很浅。而太子希望我说的却是匡扶国君的大事,臣想尽一片忠心,却不知道太子您心中所想。这就是太子连续三次询问臣而臣不敢回答的原因。臣并不是害怕什么而不敢说出来。我明知今天向您陈述主张明天就可能伏罪受死,可是我决不想逃避。太子果真照我的话办了,受死不值得我忧患,流亡不值得我苦恼,就是漆身生癞,披发装疯我也不会感到羞耻。”
“况且,像五帝那样的圣明终不免死去,三王那样的仁爱也不免死去,春秋五霸那样的贤能都死了,乌获、任鄙那样力大无比难免一死,成荆、孟贲、王庆忌、夏育那样勇猛威武也一个个死去了。由此可见,死亡这是每个人必不可免的。处于明了必然死去的形势下,能够对韩国有少许补益,这就是我的最大愿望,我又担忧什么呢!”
太子然正要辩解范睢有怎样的一番说辞,都不会因言获罪。却听见范睢自顾自地走向窗边,望着孤悬的月亮,有感而发。
“过去伍子胥被装在口袋里逃出了昭关,路上夜里行走,白天隐藏,走到陵水,连饭也吃不上了,只好爬着行走,裸出上身,叩着响头,鼓起肚皮吹笛子,在吴国街市上到处行乞讨饭,可后来终于振兴了吴国,使阖闾成为霸主。假使我能像伍子胥一样极尽智谋效忠韩国,就是再把我囚禁起来,终身不再见太子,这样我的主张实行了,我又担忧什么呢?”
“过去箕子、接舆漆身生癞,披发装疯,可是对君主毫无益处。假使我也跟箕子有同样的遭遇披发装疯,可是能够对我认为贤能的君主有所补益,这是我的最大荣幸,我又有什么耻辱的?我所担忧的,只是怕我死后,天下人看见我为太子尽忠反而遭到死罪,因此闭口停步,没有谁肯向韩国来罢了。”
“申不害变法随使韩民富,但未使韩国强。如今韩国上下术治之风弥漫,国君不思进取,士大夫醉心于权术。”
“现在您在上面有威严的韩王,在下面被奸佞臣子的惺惺作态所迷惑。自己身居深宫禁院,离不开左右近臣的把持,终身迷惑不清,也没人帮助您辨出邪恶。长此下去,从大处说国家覆亡,从小处说您继位后宗族势大,会让自己孤立无援岌岌可危,这是我所担忧的,只此而已。至于说困穷、屈辱一类的事情,处死、流亡之类的忧患,我是从不害怕的。如果我死了而韩国得以大治,这是我死了比活着更有意义。”
太子然长跪着说:“先生这是什么话!韩国地处四战之地,我本人也是才疏学浅。如今群狼环伺,先王基业朝不保夕。有幸结识先生,这是上天恩准我烦劳先生来保存我的先王的遗业啊。我能受到先生的教诲,这正是上天恩赐我的先王,而不抛弃他们的这个后代啊。先生怎么说这样的话呢!从这以后,事情无论大小,全赖先生指教我了,请不要怀疑我了。”
范睢听得太子然如此保证,终于放下架子,长揖行礼。太子然也是赶忙还礼。
“韩王年事已高,太子掌国乃大势所趋。不知太子殿下对当今天下如何看待?”
太子然心下暗道,正戏来了。刚才范睢随答应辅佐自己,但自己身为主公,无论如何也得表现出一定的水平。不然别人哪有什么信心跟随你。这年头,臣子最喜欢的主公有两种,一是昏庸型的,对臣子言听计从;另一类就是明君,这样才有前途。
稍微理了下思路,太子然不紧不慢地说道:“那我就浅谈诸国了,望先生赐教。”
“先说燕国,燕国居于苦寒之地,北有东胡,但为燕将秦开大败,因此后方稳定。燕昭王励精图治,国力强盛,联合五国攻齐,几乎灭齐。奈何其子继位后,中田单离间之计,功败垂成,国力由此衰弱。观其政,其才不足昭王十分之一。如今燕国已不足为虑,且燕、齐已是大敌,今后必有一战。”
“如今田单虽已复齐,但齐国元气大伤,曾经可与秦国相抗的齐国已经一去不复返了。秦国失去了最大的敌人,山东六国失去了脊梁。之后秦赵结盟和好,秦国经略楚国,赵国专心讨伐齐国。”
“待得五年前秦国攻破鄢郢,设南郡,楚国遭到重创。秦国将目光重新投向中原。这两年,降服韩国,数次伐魏,即为秦东进策略矣。赵国、秦国如今裂隙已生,不日将有一战。”
太子然顿了顿,看到范睢一脸平静,似乎毫无反应。心说你好歹给点反应啊!这副表情让自己怎么想。
“此乃然的浅见,请先生教我!”太子然无话可说,诚心一拜。
范睢却是惊了,太子然所说的自己自然是深熟于心的。但没想到堂堂一贵公子深知天下大势,不偏薄,倒也难得。
范睢沉思片刻,却是言道:“公子严重了。吾闻汤以七十里之地王天下,文王以百里之壤而臣诸侯,岂其士卒众多哉,诚能据其势而奋其威。”
“今韩国地处四战之地,国弱而地丰,列国垂涎,此乃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也。然国富则民强,民强则军锐,军锐则各国惧。此乃存亡之道!公子却能以疲师敌强旅,大获全胜!”
“如公子所言,赵国乃北方霸主。方今之时,齐、魏、楚国力大减,难与秦国抗衡,燕、韩积弱,秦国不以为虑。山东六国中,唯有赵国国力强盛,乃山东之脊,如鹤立鸡群,必引强秦打压。”
“以叔之所见,赵国之策本乃坐山观虎斗。韩、魏地处中原,乃赵之南方屏障,赵国必不允有失。五国伐齐后,赵、秦之所以结盟,乃因秦欲征伐楚国,赵欲经略齐国。”
“原本秦、赵、楚可三足鼎立,进可争霸天下,退可守其祖宗基业。然白起三伐楚国,以少兵败楚倾国之兵,楚国之势大衰。反倒赵国攻伐齐国较为艰辛。”
“如今楚国元气大伤,秦国顾虑已失。经略中原乃是必选,不会因赵国而改变。因此赵国在韩、魏未有亡国之忧时不会与秦国爆发决战。赵国如今已置身秦国东进战车之下,赵国‘北进南守,西和东伐’之策失效矣。”
“由此,天下之势已明,乃秦、赵争霸。赵国惧秦,不得不拉拢韩、魏以抗秦。去岁魏国素遭秦、赵攻伐,魏国最后不得已亲赵,实乃秦、赵两国初交锋尔。为维系南方防御纵深,赵、魏这才合力攻伐华阳,意在联合韩国以抗强秦。”
说道这里,范睢却是一笑,“哪料公子夜袭华阳,大破赵、魏大军,给原本的三晋联合平添了许多变数。”
太子然听得此言,一系列战事为何发生都清楚明白了,颇有醍醐灌顶之妙。心下却是暗叹,按照原本的历史,却是秦国千里奔袭,一战而断山东之脊。三晋联合的计划也是胎死腹中,直到各自亡国。
当然,这样的想法太子然是不会说出口的。
“然受教矣。”不由庆幸自己拉拢了这个大能。
“叔有三计可助公子争霸天下。一曰合纵,联合赵、魏以抗秦,此乃自保之计。如今韩国之弱非朝夕可改,必需有盟友方能周旋于诸侯。与秦交好乃与虎谋皮,如今最佳选择无非赵国一国而已。”
“二曰变法,不变法无以图强。韩国术治已久,宗贵尸位素餐。唯有任人唯贤,赏罚分明,否则不足以强匡天下,威行四邻。”
“三曰远交近攻,待变法强大后,远交莫如赵、秦,近攻莫如魏、楚、齐,既得魏、楚、齐,退可与赵、秦三足鼎立,进可一举而并天下!”
“善。听先生一言,胜读十年书。”
听得范睢这个当世一流战略家的谋划,太子然也是坚定了自己最初的想法。眼下对韩国最好的策略就是联合三晋,自保之后积蓄力量,变法图强。
看着自信满满的范睢,太子然心想,自己这次抢到了本属于秦国的范睢。秦国想必还会像之前一样,一会攻打齐国,一会攻打魏国吧!没有一个明确的战略,倒是可以让自己喘息。
“未知公子此次韩国使团访魏的目的何在?”在得到太子然的赞同后,范睢迅速进入了谋士的角色。
“先生,访魏乃为合纵而来。我国丞相张平也已亲往赵国商谈结盟一事。”太子然当下回复道。
“那不知魏国的八万士卒,公子作何计较?”
“待魏国付出相应赎金、结盟成功后,我们会立即释放。”太子然笑着解释了下。
范睢仔细打量了太子然一下,内心涌起了一番感慨。原本自己还担心韩国会把魏军俘虏编入军队影响结盟。毕竟这个时代是抢人的时代,八万训练有素的士卒会平添不少国力。
但看到太子然如此知进退,明大势,不骄不躁。唉!韩国这个太子了不得啊!跟着这样一个英明的君主,自己的抱负想必会实现吧!
仿佛想到了什么,太子然却是冲范睢一笑道:“先生权且放心,与魏国结盟之事不会影响报先生的大仇。然还是那句话,不出十年,先生之仇必报!”
“叔惭愧,公子之恩,叔无以为报,唯以此生不负公子之托矣。”
战国风云之韩国再起 第十四章 韩魏议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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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国邯郸,平原君府内,赵胜与蔺相如正交谈正欢。
渑池之会后蔺相如因功被提拔为上卿,正式进入了赵国最核心的决策层。尤其是蔺相如待人谦和又甚得赵王**信,赵胜自然愿意与蔺相如交往。
“蔺上卿,如今华阳之战我国两万精锐尽丧。大王暴怒,意欲举兵伐韩,虽然我们合力勉强阻止了下来。但军方他们意见可是大得很啊!大王的性子你也知道,难保又会出什么变故?这可如何是好啊?”赵胜深深叹气。
这几日朝堂对于出兵伐韩的争议不断,两人都是感到压力很大。
原本赵国本想联合魏国拿下华阳,逼迫韩国结盟而已。哪料到中间出现了这么大的变故。
依照赵王不肯吃亏的性子,不打得韩国求饶就不符合赵国大国的形象。但真要如此的话,结盟的事却是难料了。
“如今先机已失,秦国已有准备,再要伐韩却是不易了。”蔺相如也是一阵感叹。
秦国越来越咄咄逼人,楚国已倒下,下一个就轮到赵国了。难道非得要主动出击,稳固最外围防线?
两人也曾与廉颇、乐乘交流过,得出的一个统一结论是若与秦军全面开战,胜率不足三成。
三成的概率,还是太低了啊!
正在二人一筹莫展之时,一个亲卫急匆匆地跑到赵胜近前耳语了一番。
“什么?韩国丞相张平来赵国了?”赵胜失声说道。
邯郸四百里外,出使赵国的韩国使团刚刚步入了濮阳城。
望着眼前这座雄城,张平不由一阵唏嘘。
曾经的卫国只剩下濮阳一城之地,国主封号也由侯降为君,只得依附赵国生存。如果让张平知道几十年后六国亡国,秦始皇因卫国弱小未灭亡其国,不知道又该作何感想了。
住进客栈之后,张平揉了揉酸胀的肩膀,再次沉下心来,思考这次邯郸之行。
平原君赵胜、丞相李兑那里是必须去的,时间允许的话,蔺相如那边也要走动一下。这三人可都是赵王面前的红人,尤其的李兑,对赵王甚至有救命之恩。
这就要从赵国继承人的问题说起。
赵国原本的太子赵章,年长赵惠文王10岁,英武多谋,有军功,又长期据太子之位,故党羽众多。
哪知赵武灵王后来得到吴娃,非常**爱她,为此不出吴娃之宫好几年。吴娃生下儿子赵何后,武灵王便废了太子章而立赵何为王,自己号曰主父。
吴娃死后,主父对赵何的爱也随之松弛,重又怜惜公子章。甚至拟分代郡和已灭国的中山国,让长子任代王。
这样一来,两个儿子并立为王。但主父又怕造成赵国分裂,为此犹豫不决。
惠文王四年(公元前295年),主父和惠文王到沙丘游览,分住两处宫室。公子章认为时机已到,就利用他的党徒和田不礼作乱,假传主父命令召见惠文王。
相国肥义狐疑有诈,故先行进访,并留精兵拱卫惠文王。公子章误中副车,一代名相肥义被刺杀。
见擒贼先擒王的策略失败,公子章率兵与惠文王卫队交战,但宫室防卫严密久攻不下。
数日后,公子成与将军李兑自邯郸兴兵勤王,杀了田不礼仪。赵章逃到了主父住的沙丘宫,赵武灵王接纳了赵章,但赵章依然被杀。
公子成与李兑害怕被赵武灵王报复,于是继续包围沙丘宫,赵武灵王因而饿死。这就是历史上有名的沙丘之乱。
事变后,公子成被惠文王拜为国相,号安平君,以李兑为司寇(掌管刑狱、纠察)。公子成死后,以李兑为国相,地位还在平原君之上。
李兑从此开始了自己的权贵生涯,被封为奉阳君,一度左右了赵国的局势。
虽说如今李兑如今年逾古稀,身体大不如前,处于半隐退的状态。但谁也不能否认,即使如此,李兑还是在赵国有着很大的影响力。
魏国,信陵君府。魏无忌正与韩国客卿陈筮讨价还价。
在今日朝堂上,当陈筮亮出芒卯所写的竹简,确认确实有八万降卒在韩国手中后,魏王就生气地拂袖而去了。
这可是魏国近乎全部的精锐了,如今大梁精兵不过一万。如果不答应韩国结盟的要求,大梁难免有刀兵之祸了。
魏王何尝受过如此的屈辱,自然是对陈筮没什么好脸色。
如今魏无忌就是魏王的全权代表。
“陈卿,你们是不是要价太高了?”信陵君苦涩一笑,放下手中的竹简。
竹简上赫然写着一名普通的魏军降卒就要用六石粟米来交换,什长十石粟米,属长二十石,伯长四十石,千人将一百石,下军佐以上友情价每人五百石。总的加起来有六十多万石粟米。
“公子,这价真不高。”陈筮好整以闲地看了看信陵君,当下算起账来。
“贵国无故伐我华阳,城外的十万亩良田,单单这一项我们韩国就损失了三十万石。”
信陵君感觉头顶一只乌鸦飞过,你妹,我们行军踩到的田埂也算是损害了良田?你们华阳城有民一万六千户,田地不过二十万亩,我们怎么可能把你们的田地一下子损坏一半?
“援救华阳我们战损了五千士卒,我王仁慈,每个战死者的家属可获60石粟米作为补偿,单就士卒的抚恤我们就会花费30万石。再加上有功人员的奖赏,伤残人员的补助,一战下来,我们的花费远超过六十万石粟米的价格。”陈筮一副委屈到不行的样子。
“信陵君,若不是看在魏国同属三晋,我们两国即将互为联盟的份上,这个价格至少得翻上一番啊!”
魏无忌又是一阵无语,自己还是头一次听说当兵战死还能获得补偿一说。
就魏国而言,士卒战死的话,国家才不会有所表示。大多数的情况,有功会赏,但战死的话,抛尸荒野而已,甚至都不会给战死者的家属通知报信。
原本,韩国也是如此。但华阳之战后,太子然履行自己的诺言,战死者的家属可获得60石的粟米作为补偿,足足一个五口之家务农五年所得。虽然比之后世的待遇差得多,但在这个人命如草芥的年代,无疑一下子收买了所有士卒的人心。
对于重伤致残者,太子然也打算按照他们的技能编入了农垦庄园或是军工作坊。当然,目前还只是一个想法。
但显然,太子然打算彻底改变韩国的士卒抚恤制度。
这些话陈筮是不会说出来的。此次出使,首要达成的目标是与魏国结盟。对于战争赔偿一事,韩王不甚在意。
只要魏国肯屈服,那别什么都重要。但接受了后世思想的太子然却是指示陈筮要价不得低于30万石粟米。
之后就是连续几天的讨价还价。
在确认韩国此次确实为战死士卒付出高额的赔偿金后,信陵君也不好意思僵持下去。加之最近韩国的大军调动频繁,主力尽丧的魏国实在没有底气,因此信陵君请示魏王之后,最后商定以四十五万石粟米的价格赎回韩军所俘的八万降卒。足够三十万人三月之粮饷。
两国议和最大的障碍已经解决,接下来的几日就是起草盟约,昭告天下。
范座最近过得很开心。一方面是自己的老对头芒卯彻底栽了,另一方面是魏王宣布自己晋升为丞相。
这几日,范座的府邸宾客盈门,车水马龙。范座脸上的笑容就没有听过,虽说魏国大败,但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自己只要保住今生的富贵,魏国再怎么被他国欺压都无关紧要。
对于这样的结果,太子然是很满意的。
范睢早已被自己秘密送往新郑。此次的大梁之行,收获实在很大。
既然决定变法图强后拿魏国开刀,太子然就没急着返回新郑。难得有空细细观察这个邻国,太子然趁着两国起草盟约的功夫,继续在大梁城“不务正业”,徘回在酒肆茶楼之间。
如今坊间对于此次韩、魏议和争议颇大。
有人认为此举大伤魏国脸面,毕竟自始至终,韩国国力就不如魏国。如今冷不丁被一个不如自己的国家打得头破血流,尤其是韩国采用的是卑鄙的偷袭,魏国人多少恼羞成怒。
还有人认为议和乃是明智之选,毕竟,八万魏军主力的生死握在韩国人手中。至于脸面,如今的魏国又不是文侯时,也不是惠王时,早过了横行天下无阻的年代。
在听得韩、魏结盟消息的时候,最高兴的莫过于被俘士卒的家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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