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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步天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李歆.
保养得真不错啊,这位孕妈韵味十足,难得的是那张脸居然看起来还像个十七八岁的少女。
看我惊讶的说不出话,那男子微微一笑,伸手过来摸我的额头,我条件反射的一缩,但没能逃开,被他温热的手心贴了个正着。
“嗯,烧退了。格格若是再不醒,我就把那些不中用的汉医统统给砍了!”他音量并不高,但我听着却莫名的感到一股心寒。
妈妈咪啊,砍人啊,为什么他说得就跟砍萝卜一样轻松?
这时那小美女含笑走过来拉了我的手,低声的对我说:“东哥,记得以后别再耍小性子了。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可叫我这个做姑姑的如何跟你阿玛交待?”我的手一抖,情不自禁的甩开她。
她错愕而惊讶的望着我。
只见淑勒贝勒爷朗目一扫,不怒而威,气势迫人的质问:“褚英,你方才可是欺负莽古尔泰了?”
站我身边的大男孩抿唇不发一句,一张脸透出苍白,低垂的眸子却透出倔强。
“阿玛!”代善忽然上前一步,慢腾腾的说,“没什么要紧的事,大哥只是和五弟闹着玩罢了。”
贝勒爷冷哼一声,那个口称是我姑姑的女子伸手揽住他的胳膊,轻声笑言:“只是孩子们嬉闹而已,爷不必当真。”
我低下头,看见褚英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握紧,凸起的指节泛出白色。
我的一颗心扑嗵扑嗵跳得飞快,感觉屋子里塞满了人,竟压抑得一丝氧气都没有了,有种快被窒息的痛苦感觉重重围困住了我。
我还不太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隐隐的,心里有说不出的惶恐和慌乱。
无意间,我扭过头,瞥到身侧衣箱柜上搁着的一面菱花镜,平滑的古铜镜面将一张惨白陌生却又完美得令人屏息的脸孔,清晰的映照出来。
我一震,飞快的扑过去把镜子抢在手里,再看——那张脸,绝美处透着稚嫩,然而那眉,那眼,那唇……每一处都透着熟悉的感觉。
是她!
我心里飞快的闪过一道影子。
是她!
虽然年龄有偏差,但是,这张脸——镜子里倒映出的这张脸,绝对是她的没错——
是她——布喜娅玛拉!
那座古墓的主人!
“东哥!”有人抓住了我的手腕,那么紧,那么冰,传递出那人内心的焦急、紧张。
我的视线凄惶茫然的从镜面上挪开,扫过那张温润儒雅的脸孔,而后,张口对着自己的左手食指狠狠咬下。
“东哥——”代善惊呼,攥紧我的手剧颤。
好疼!人都说十指连心,原来竟是这般的痛!疼得心都揪在了一起。
这不是梦——昏倒时,我的脑子里惧怕的浮现出这样的一个念头。
但愿这真的只是一场梦!
[1]阿玛:满语发音ama,爸爸的意思。





独步天下 第一章 3、非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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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已经能够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了。
因为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那双温润的眼眸并没有消失,我也没有回到自己原本生活的真实空间去。
现在唯一也是必须要弄清楚的一件事是,我到底在哪?我又是谁?为什么我明明二十三岁了,现在却突然变回十岁大小的孩子?还有这张脸……
“别再捏你的脸了。”一声轻柔的叹息声后,我的手指被人轻轻拢住,包入一双略显冰冷的手里。
代善,一个据说比“我”小一岁的阿哥——是那位气势很威猛的淑勒贝勒的次子,另一个叫褚英的男孩子是他的长子,而被褚英欺负的莽古尔泰是第五子——看那男的年纪也不大啊,居然已经有五个儿子了……啊,说不定还远远不止。
这里的生活条件很艰苦。就环境而言,不要说和繁华的上海比较,就是和以前待过的外蒙比起来,这里的气温冻得人都不敢随便走到屋外去。住的房子像是农村的自建房,家具摆设古色古香,非常古董化,但也透着陈旧和简陋。这里没电没手机没自来水,煮饭用的是大灶,还是通地炕的那种。这让我这个从小在上海长大的人可怎么活?还有,吃的也差……据说他们这最拿手也是当地人最喜爱的一道菜就是猪肉白菜大火锅,说是火锅,其实就是一锅子大杂烩。一开始吃着还算新鲜,但顿顿都这么吃,终于把我给吃反胃了。
我从代善手中抽回自己的手,三天了,食指上的牙印宛然如初,虽然一直有涂那些止痛清凉的药膏,但在不经意的扯动间,仍会感到丝丝钻心的疼。
像我现在这种情况,是不是就是狗血小说里才会出现的穿越呢?只是我还不清楚自己是穿到了哪里,这地界真的存在于地球吗?还有,那个出现在古墓里的“布喜娅玛拉”,为什么和我现在的身体长得那么相像?两者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关联?
别看这里生活条件不咋地,可人跟人之间还特别不平等,什么阿哥格格,什么奴才贝勒爷,听这称呼倒让我觉得自己是和一帮子满清贵胄在打交道,可事实是,眼前自己所见的,和我从电视上看到的清朝完全两样。
有整天啃大白菜,晚上睡土炕,白天得去捕鱼打猎为生的贝勒阿哥吗?打死我都不信啊!清宫戏不都那么演的吗?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闲了在家泡妞,乏了出门遛鸟,顶个锃亮的月亮门,脑后拖根又粗又亮的大辫子,锦衣华服,那才像是八旗亲贵的做派啊!
“还是想不起来吗?”
我摇头。除了装失忆还能有什么法子可想?我对这个小女孩,呃,也就是我现在的肉身,十岁的东哥格格可说是一无所知。
“不要紧……”代善轻轻的说,“记不起来也不要紧,只要……你还在,只要,你没事就好。”莫名的,我从他的声音里听出来一丝颤意。
他在害怕和紧张些什么?
“那个……代善。”我舔舔唇,尽量对他展开一种善意的亲和微笑,“现在是什么朝代?”见他目光古怪的望过来,我心头一跳,赶忙重新寻找别的词汇来表达我的意思,“我是说……现在是哪个皇帝坐朝?今天是几几年几月几号啊?”
怦!我又说错了吗?为什么他的眼神看上去是如此的吓人?
我下意识的往后缩。
“如果你问的是皇帝,那么就是大明天朝,坐朝的是朱翊钧……今儿个是壬辰龙年九月廿一……”他看我的目光中掺杂了些许怜惜与悲悯。
明朝朱翊钧!我直接从炕上跳了起来。明朝!居然是明朝!好家伙,我一觉睡醒居然穿到了明朝!但朱翊钧是哪个皇帝?壬辰龙年是哪一年?谁能告诉我壬辰龙年究竟是哪一年啊?
我内心在咆哮,脚踩在地上像个没头苍蝇一样团团乱转,直到被代善一把抱住。
“别恼,不记得没关系,我都可以告诉你……你今年十岁,是扈伦女真叶赫部首领布斋贝勒的女儿,我阿玛娶的那位叶赫那拉福晋[1]正是你的姑姑……”
“我姑姑?谁?”我抬起头,脑海里一片凌乱,好半天才想起来,“你是说前几天来的那个小……美女?”我差点脱口喊她小妹妹。
“嗯。”他顿了顿,低头对我深深的凝望一眼,“你比她更美。”
汗毛一根根竖了起来。一个九岁的孩子知道什么叫美吗?说这样肉麻的话以为自己是琼瑶戏的男主角吗?
可是……为什么他的表情是那么的严肃而又认真?他的眼底闪动着一些我看不懂,却又令我心悸的东西。
不敢再看他的眼睛,我低下头,假装害羞的挣脱他的怀抱。
他也没勉强,只是仍是用那种很温柔的语气,轻轻的问:“东哥,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嗯?”
“你喜欢我阿玛吗?”轻描淡写的语气下隐藏了一丝紧绷。
我在脑海里重新勾勒出那个淑勒贝勒的长相,英明神武,威风霸气,长得很精神,称不上是极品帅哥,可也勉强属于那种运动型肌肉俊男,还算入得了眼。关键是那衣裳遮蔽下的身材,着实令人遐想,应该不错吧?搁现代要塑造那样的体魄,应该没少去健身房吧?好吧……我承认我的思绪早已跑火车跑到不知何处去了。
“你喜欢我阿玛!”见我长久不吭声,代善倏地站了起来。
我抬头,奇怪的问道:“干什么?”
他一脸的紧绷,眉宇间是淡淡的忧伤,眼眸像被一层雾气笼罩,朦胧得不见底:“你心里果然是……”
“胡扯什么呢!”我不耐烦的挥挥手。那种老婆儿子一大堆的“老”男人我可是一点兴趣都没有,无论是外在还是内在,他都不是我的那杯茶啊。
“东哥……”
“好了,别尽说些小孩子不该讲的话,装大人也不是这么个装法。”我拿手指弹他的额头,笑,“我们还是说些别的……比如说,这里究竟是在哪个省市啊?朱翊钧有没有年号什么的?他的上一任皇帝是谁啊?还有,你阿玛是做什么的?对了,这个你一定知道的,你得老实告诉我,我为什么会失忆?我失忆前都发生了什么事……”
我的话语就好比机关枪膛里的子弹一般,突突的直往外冒。
代善的双唇抿得紧紧的,好半天才见他那张紧绷的脸孔松弛下来,重新在我身边坐下。
他的语调很慢,虽然还带着男孩变声期独有的沙哑,但是别有韵味:“东哥,我已经开始蓄发了,我很快就会长大的。”
“啊?”
“所以……不要一直把我当小孩子看。”
“哦……噗——”看他一本正经的死样,原来刚才就是为了这个在生闷气啊。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连闹别扭都透着孩子气。
我忍不住摸了摸他光溜溜的脑袋,和莽古尔泰与褚英不同,这个处在变声期的男孩子脑袋上剃得干干净净,跟个小和尚似的。我忍笑说:“代善,你真可爱。”
要不是这具肉身是东哥小姑娘的,我还真想抱住他狠狠亲他一口。九岁的小男孩,换在现代也不过才上小学两三年级的样子吧?他头型还生得极好,圆滚滚的毫无一点棱角歪斜,非常适合光头,摸起来手感更是非常不错,实在……实在是太可爱了!
代善白嫩的小脸蛋涨得通红,我正要借机继续揩油,突然敞开的大门被人用力踹了一脚,发出砰地一声巨响。
又是那个不讲理的小恶魔加小色狼!我在心里骂了句,反正这里是你家,你别说踢门了,就是要把门板全卸了也跟我无关。
我的手还停留在代善的头上,褚英脸色铁青,站在门口手指着代善怒吼:“你,给我出来!”
代善缓缓站起身。
我看不惯褚英以大欺小的跋扈样,在代善跨步的同时一把拖住他。
代善愣了愣。
褚英看看我,又瞅瞅代善,脸色愈发的难看:“出来!咱们比射箭去!大姐作见证,谁输了谁便放弃东哥!”
代善不答,默默的低下头来看我,眼色复杂。
“胡闹!”一声娇脆的呵叱穿堂而过,我这才注意到原来今儿个褚英并非是独自一个人前来,身后还跟了位十四五岁的少女,鹅蛋脸,白净的脸孔,圆圆的大眼睛里透着一股利落和干练。
“姐……”代善低低的喊了句,似乎对这位少女颇为敬重。
既然有贵客到,我也不好意思再回在暖炕上窝着了,原地站好,发现袍子被压褶了,袍角皱巴巴的翻翘着,很不像样子,我连忙伸手抚平。
少女右手扶着侍女,脚下踩着高高的寸子底迈进房门。我见她年岁虽小,全身上下却散发着一种凛然的贵气,不由多瞄了她两眼。
“东哥格格。”她冷清清的开口,因为年岁比“我”大,脚下又踩了“高跟鞋”,看上去足足要高出我大半个头,那种居高临下的睥睨让我顿觉气势大泄。
“这是我大姐,东果格格,你叫她东果姐姐好了。”代善体贴的在我耳边提醒。
东果格格?好吧,又是一位的主子格格。这地界还真是盛产格格阿哥啊,犹如这里的名产大白菜一般。
“东果姐姐……”我很小声的说,心里却在为喊一个明明比自己年龄小的女孩作姐姐而怄得要死。
“嗯。”东果格格脱了鞋,蹭上我原先窝着的暖炕,盘踞而坐,抬手指了指炕桌对面,“坐着吧,你才受了风寒好些,别累着才好。”
我状似乖巧的挨着炕沿侧身坐下,并没有上炕,背负在身后的手悄悄攥紧了代善的手——这小子的手冰冰凉,真比任何的止疼药膏还要管用。
“你还杵在那做什么?”东果格格柳眉一扫,眸光冰冷的落在门口的褚英身上。
褚英冷哼一声,不情不愿的挪步过来。
“还不快给东哥格格赔个不是?那天要不是你胡搅蛮缠,她哪会跌到海子里去?”
褚英面色一白,垂睑飞快的瞥了我一眼,我不明白那算是什么眼神。愧疚?难堪?委屈?还是悲痛?
“这个……不用了。”开玩笑,我看要他道歉还不如直接一刀杀了他来得痛快,他那狠倔的脾气要是真被逼着当众向我道歉,还指不定会在背地里怎么算计我呢。
我在这个时代人生地不熟的,还是少得罪人为好。
褚英狠狠瞪了我一眼,我只当未见,装出一副无知纯真的样子,冲他嫣然一笑。
他似乎料不到我竟是这种反应,表情一呆,傻傻的愣住了。
“姐姐,东哥格格她……不记得以前发生的所有事情了。”代善惋惜的瞥了我一眼,轻声说。
我正为戏耍褚英而乐不可支,却不料褚英在听完这句话后,面色大变。
东果格格也“哦”了声,很惊讶的问道:“是真的么?那大夫怎么说?可有什么法子能治?”
“大夫说这是因为高烧烧坏了脑子,怕是治不好了,这次格格命大能活过来,已是万幸。”
褚英脸上刹那间闪过一种痛苦和愧疚混杂的怪异表情,他突然一个箭步冲了过来,合臂抱起我就往门外跑。
和代善相握的手指被硬生生拽开的同时,伤口上一阵钻心的疼,我“啊”地大叫起来:“做什么?放我下来!”
我就像沙包一样被他扛在肩上飞快的跑出屋子。
这几天我被严令蹲在屋里养病不准出去,看守我的丫头奴才一大堆,即使我嚷着要出去走走,也没人敢违令让我迈出过大门。
这下倒好,托褚英的福,我见识了什么叫真正的古代生活。虽然被他颠晃着的扛出门,硌得我胸口肋骨一阵阵的疼,但是眼见马厩里那一匹匹货真价实的骏马离我越来越近时,我那兴奋劲一下就把应该具备的那点警觉性给轻易的丢在了脑后。
虽然在蒙古大草原待的那三天里也见过不少马,可是sam那个工作狂只顾着催我工作,根本不给我时间和机会去和这些可爱的马儿们做进一步的亲密接触。
果不其然,褚英把我扔上了马背。
我在心底心满意足的叹息一声,激动得手脚都在颤抖。
天哪!我终于有机会可以骑马了!虽然这马身上的味道真的不太好闻……
褚英翻身坐在我身后,双手从我腋下穿过,握住缰绳。许是感觉到我的颤抖,他前胸贴紧我的后背,在我耳边沉声说道:“不用怕!有我在,不会像上次那样了……再也不会了。”
上次?上次是哪样?
“嗬!”他一夹马肚,那马嘶鸣一声,咻地冲了出去。
先是上身一个趔趄的前后猛晃,紧接着没等我反应过来便是翻天覆地的头晕目眩,我这才意识到骑马其实并非是件好玩的事,与我想像当中实在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啊——”我失声尖叫,揪住鬃毛死死不敢放手,只听耳边呼呼的风吹,四周的景物嗖嗖的往后急速倒退。
“东哥——”
是代善的声音。可是被颠得晕头转向的我根本不清楚这声音来自何方,我只能凭借着求生的本能意识拼命尖叫:“代善!救我——救命哪——”
“代善救不了你!没人能救得了你!”背后的小恶魔咬牙切齿的声音像是来自地狱,“你是我的!你就是我的!谁也不能夺走你!”
[1]福晋:也写作福金,满语发音fujin,妻子的意思。




独步天下 第一章 4、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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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呕……”早起吃的那点大白菜全部原封不动的吐了出来,我一边呛得眼泪直流,一边还要忍受着无止尽的反胃。
一只手悄悄拍上我的背,我怒从心起,火大的推开他。
褚英皱着眉看我:“就那么讨厌我?”
我不吭声,事实上我除了忙着继续吐酸水外,根本腾不出嘴巴来答理他。
“你真的不记得以前的事了?”他好像比我还窝火似的,竟然一把抓过我的肩膀,用力摇晃,“在这里,就在这里,你跟我说过的话,你怎么可以忘得一干二净?”
让我死了吧!或者彻底晕过去也行!无论如何总比被他摇得全身散架强。
“放开……”我哑着声喊。
“你说你喜欢费阿拉,喜欢这里的族人,就跟自己的家人一样,你向往着能够一直在这里生活下去……”
死小鬼!姑奶奶不发威,你真把我当病猫?!
我是真的生气了,虽然跟一个只有自己年龄一半大的孩子生气实在有失长辈风范,但是现代哪有这样讨人厌的小魔头?
“放开我!小鬼!”毫不客气的,我一拳捣中他的下颌。只可惜“东哥”的力气实在有限,褚英的头只是略略偏了偏,等他重新转过头来时,脸上又惊又怒的神情却把我吓了一跳。
我下意识的撒开两腿就想逃,却被他揪住我脑后的小辫硬拉了回来。
“啊!”头皮险些被掀掉,我踉跄着往后倒,后腰上却被他揽臂托住,只能错愕的望着他骤然压下的脸,感到唇上一凉,竟被他牢牢吻住。
“咝……”我倒抽一口凉气,从他怀里挣扎出来第一反应就是拿手背去擦嘴唇上沾的口水。上帝啊!佛祖啊!这都什么世道啊!这里的小孩子怎么一个个活似急色鬼一样啊!
他脸色一暗,眼底卷起一阵暴风般的怒意。
“你恶不恶心啊?”没见我刚才吐得稀里哗啦的?嘴里到现在还是一股子酸味。这小色鬼是不是青春期萌动,逮谁就想尝试啊?
我斜着眼瞅他,却见他气得脸色铁青,身子微颤,看那样似乎是真想立刻扑上来一把掐死我。
我不寒而栗。
“呵呵。”这时突然有人在我背后笑出声。
猛回头,却见一个年青人牵着马慢慢的溜过来,走到我跟前时,脸上堆着虚假的笑容:“啊,女真族的第一美女,我们又见面了……”
褚英一把将我拖到身后,紧张的瞪着那人。
我有些好奇,偷偷从褚英身后张望——国字脸,黝黑的皮肤,看起来并不像是奸佞之人,可是他脸上的笑容,却实在让我难以心生好感。
“拜音达礼!你今天应该带着你的族人回辉发去了才对!”
“是啊,今天下午动身,努尔哈赤留我吃过饭再走。”拜音达礼嘴上和褚英说话,可那双眼却死死的盯在我身上。见我也在打量他,忽然咧嘴冲我一笑,伸手在我下巴上轻轻一拂,虽然立即被褚英挡了回去,他却浑然不当回事的哈哈一笑:“布喜娅玛拉,跟我回辉发去吧,你在建州待长了难道不会腻吗?我保证扈尔奇城绝对会比费阿拉城要有趣得多。”
我一震,在他喊出“布喜娅玛拉”这五个字的时候,如遭电击。
“她不会跟你走的!布喜娅玛拉说过,她要永远留在费阿拉城!”
“哦?”拜音达礼阴沉沉的笑,“这么说,布斋那老家伙已经决定要把第一美女许给努尔哈赤了?叶赫部和建州部……呵呵,再次联姻啊……”
“布喜娅玛拉要留在费阿拉城,并非一定得嫁给我阿玛!”褚英气势汹汹的辩驳。
“哦,是么?”拜音达礼将眼光从我身上挪开,别有用意的瞥了褚英一眼,忽然仰天大笑。他也不管褚英拿敌视的目光瞪他,自顾自的牵着马往海子的另一边绕了回去,边走边听他用粗犷的嗓音高声歌唱:“我美丽的姑娘啊——快到我的身边来……”
他歌儿唱得欢畅,但在我的内心世界里,却已然掀起了滔天大浪。
“呕……”我痛苦的蹲下身子,继续吐酸水。
恶心啊,胃里一阵阵的抽搐,心在隐隐作痛。
我到底来到了一个什么样的时空?
努尔哈赤……建州……我抑制不住全身都在哆嗦,怎么也停不下来。
“东哥!”褚英大叫一声,蹲下来紧张的看着我,“怎么又吐了?”
“布喜娅玛拉是谁?”虽然隐隐已觉得不妙,但我仍是很害怕知道这个事实。
褚英古怪的看着我:“布喜娅玛拉……就是你啊!东哥,你不要吓唬我,你这样子看起来好陌生……”
“呵……”我用手背抹唇,虚弱的笑,“那么东哥呢?东哥又是谁?为什么你们大家又都这么叫我?”
“东哥——这是你的小名啊!因为你姑姑这么叫你,所以大家才都这么称呼你的啊,难道你不喜欢?”
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指甲深深的掐进他的肉里,惨然一笑:“告诉我!那我又是谁?我到底是谁?”
许是被我惨淡绝望的冷笑吓住了,褚英颤抖的呼喊:“你是叶赫那拉布喜娅玛拉啊!我不管你还记不记得以前的事,总之,我绝不会让你嫁给我阿玛!”他用力一拽,我被他拖进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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