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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艺时代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睡觉会变白
由于空间狭窄,冯晓刚的监视器摆在外面,喊完半响没言语。
他盯着回放,心里也在琢磨,这么一搞,的确真实化了很多,几位演员的临场也非常棒,那种缠缠绕绕的灵活气儿,简直扑面而来。
而拍完这场戏,已经是十点多钟。
葛大爷终于赶到了片场,其实他下午才有戏,但化妆太麻烦,至少得提前三个小时。全组都很期待,因为《天下无贼》开机近两个月,这二位才迎来了第一场对手戏。(未完待续)





文艺时代 第四百三十五章 搭错手

葛尤是一俊男。
哎,不要笑,不要笑,起码褚青觉着他挺好看的。尤其是此刻,往他那张专属的沙发椅上一躺,俩眼一眯,特像一只俊俏的老猫。
胆小,懒散,见谁都能挥挥爪子,却又带着独有的幽默与傲慢。
褚青上午的戏份已经超额完成,跟周公子双剑合璧,几乎全是一条过。冯晓刚考虑到下午庞大的工作量,也没可着劲儿的压榨劳工,便让他稍作歇息。
这货闲着没事,就拎把椅子过来搭话,笑道:“葛大爷,没去化妆啊?”
“哦,那边的材料出了点问题,得等会儿。”葛尤的小眼睛支棱开一条更小的细缝,慢慢悠悠的应道。
他仰躺的姿势很特别,四肢完全放松,身体的重心平均铺在整个背面,包括后脑、双肩、脊背以及臀部。
褚青不用看就知道,那沙发椅妥妥压了一圈人形印子。
每个演员都有自己的一套方法,用来保持入戏状态,有的喜欢小空间封闭,有的需要别人不停的对其做心理暗示,葛大爷不一样,他就是躺着。
之前俩人聊过,这还是某位大师教的,当自己的身体彻底放松的情况下,脑子便会无比清醒,有助于想戏和琢磨角色。
“怎么样,最近能睡着觉么?”
褚青嘴里问着,忽见他往前挺了挺,连忙过去扶了一把,帮老人家坐起身。
“唉,就那么回事吧。”
葛尤摆了下手,道:“全靠药顶着,拍完能好点。”
“我说您就是缺乏运动,每天跑跑步,保准睁开眼就大天亮。”
“哎哟,我就甭给国家添麻烦了,我放放风筝还成,比不了你们年轻力……”
他话音未落。那边便有人喊道:“葛尤老师,麻烦您过来化妆!”
“哎,好嘞!”
葛大爷又慢吞吞的站起来,随口扔了一句:“回见啊!”
……
电影都是跳着拍的。大部分都连不上情节。但褚青出去鬼混了二十多天,别人的镜头都已搞定,只剩自己的戏份,反倒能接上一些段落。
待大家吃过午饭,又休息了一阵。便开始继续拍摄。下午的首场戏,是扮作老头的黎叔和王薄的第一次照面。
葛尤那耗费了三个多小时的妆,还算可以,花白的胡子,蜡黄干枯的脸皮,以及马褂衫和拐杖,蛮像个老人家。
可其实呢,观众一眼就能看出来你是葛大爷,然后还得装作什么都看不懂的样子,也是难为他们了。
什么叫好变身?得像《智取威虎山》里的座山雕一样。有多少人瞧了演员表之后才晓得,那特么居然是梁佳辉!
这才叫真正的改变属性,而不是在哪儿手*淫自嗨。
很快,剧组准备完毕,场记啪地一打板:
“action!”
张离操控着摄影机,先给了一段不算太长的长镜头,对准那条直直的过道。
就见葛尤从门口开始走,颤颤巍巍的经过各自忙碌的旅客,稍近了些,左侧便露出了张涵宇。右侧的周逊则脱掉大衣,递给了褚青。
紧接着,镜头往右滑动,将画面框在了主场景——那个四人座。
“我年纪大了。腿脚不好,让我挤挤。”
他压着嗓子,发出一种低沉沙哑的声音,话落,身子就要往下倒。
“哎!”
褚青一屁股先占住,不动声色的跟周公子对视一眼。又笑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这有人了。”
“大爷,你坐这儿吧!”
对面的汪宝强,傻了吧唧的要站起来,周逊一把就给扯了回去,低声斥道:“少管闲事!”
“让我挤挤。”
褚青一直用手挡着,见他仍要往里进,不禁微微皱眉,两条胳膊使劲一兜,就把他转了个身,笑道:“老爷子,你票是几号,我送你过去。”
“太,太远了,我走不动了。”
“哎,能走动能走动,我帮你找个好的。”
葛尤那副瘦梆梆的小体格,完全被对方圈住,半拖半拽的被拉走。
“咔!”
冯晓刚喊了停,又看了遍回放。刚才这段戏非常不错,可他总觉着有点不对劲,却又讲不出道理,只好道:“过!下一场!”
剧组人员一阵忙乱,重新摆置,场景也挪到了两节车厢相连的隔间。
不用出镜的周公子、汪宝强、张涵宇,以及所有的闲散人员,能挤到现场就挤现场,能抢到导演身后就抢身后。
这场戏便是褚青和葛尤的头回搭手,内容虽然很短,但一个个的特兴奋,围观期待值刷刷的直接爆表。
“姐,你说他们俩谁厉害?”
汪宝强四下瞅了瞅,偷偷摸摸的问周逊。
“葛大爷吧。”
“那大哥呢?”
“呃……”
她顿了顿,道:“他,他天赋更好,经验应该,应该差了一点。”
俩人在那边嘀嘀咕咕的,这边冯晓刚已经坐好,大声喊道:“尤子,怎么样?”
“嗯,还成。”
“青子你呢,都明白了吧?”
“没问题。”
“那好,各人员就位!”
“action!”
隔间的那扇小门打开,褚青一下把葛尤推了出来,由于力气太大,对方还晃了几晃。而葛尤出来后,就侧身站到左侧,留出右边的位置。
他仍然驼着背,垂着头,一副老头的模样,嘟囔道:“座儿呢?”
“砰!”
褚青反手带上门,胳膊环抱胸前,笑道:“你演的还挺像!我告诉你,我们是一样的,都是狼!”
他把手搭在对方的肩膀上,一字字道:“那只羊,我吃定了!”
“你说什么,我听不明白。”葛尤依旧哑着嗓子。
“别骗我了!”他用力拍了两下。
“咔!”
俩人还没演完,冯晓刚就出声打断,喊道:“不对。感觉不对,咱们再来一遍!”
“好!”
“action!”
以他们的素质,无需导演多言,自动就换了种演法。
褚青慢慢的把他扶出来。然后双手拄着膝盖,视线与其平行,笑道:“你演的还挺像,我告诉你,我们是一样的……”
“咔!”
这回更短。一句话还没讲完,冯晓刚又是一声喊。
“咝!”
现场看热闹的观众,皆是一怔。
拜托,一个柏林影*帝,一个戛纳影*帝诶!整个华语圈就拿了仨,有俩在这剧组,结果咧,咔咔的连续叫停。
这感觉忒不适了!就像戳在紫禁之巅,本想看那天外飞仙,谁特么成想。零零发拎着根烧火棍就上来了。
“还是不对,来,你们过来!”
冯晓刚皱着一张丑脸,把俩人招到跟前,道:“咱们碰碰。”
立刻有人搬过两把椅子,又迅速退下,因为都晓得出了问题。就见那三位大咖,成三角形坐定,周遭数米皆为清静。
“你们技术上绝对没问题,但我现在脑袋特乱。咱们重头捋捋。”
冯导点了根烟,起头道:“黎叔和王薄一照面,首先反应肯定是江湖同道,那咱们分开说。你们先量量成色。”
葛尤想了想,道:“散人,小辈,兴许有两下子。”
“嗯,那王薄?”
“老手,团伙。但没放在眼里。”褚青道。
“怎么讲?”
“王薄是过路鬼,除了王丽谁也不在乎,所以他不敬,也不怕。”
“……”
冯导估摸片刻,点头道:“这个过!再说!”
“黎叔狠,诈,几十号手下他老大,谁都不信任。”
“王薄敢拼,野路子,道行不够,心里有死穴。”
“还有傻根的钱。”褚青提了句。
“对,还有钱,都是志在必得。”葛尤接道。
“过!再说!”
“王薄护食,重眼前利。”
“黎叔有得失,眼界更高。”
“呼……”
冯导吐出一口白气,右手夹烟,又伸出左手食指,往起一磕,问:“再说!”
“试探!”那俩人同时道。
“怎么试探?”
“搭搭手呗。”褚青忽笑道。
葛大爷拄着腮帮子,也笑道:“毕竟没仇没怨。”
“哎哟!”
冯晓刚掐掉烟,使劲搓了搓脸,愁道:“你俩可算给我出难题了!”
经过一番研究,他已经明白了症结所在,不是技术和人物设定,而是那不着四六的台词。从《甲方乙方》开始,到《不见不散》、《没完没了》和《大腕》,他靠的就是汪朔式的痞味对白。
通篇嬉笑怒骂,针砭时事,各种嘚儿词满天飞,老百姓也喜闻乐见。
冯氏贺岁片之所以能成功,首先是汪朔垫的底子。有些片子的编剧,别看标了冯晓刚的名,其实是汪朔写的。
哪会电影局特不待见这位爷,不管啥内容,只要瞧见这俩字,妥妥一顿吊打。
至于第二位,就是葛尤,他属于最合适的表演者。
因为汪朔的风格,貌似非常的口语化,实际夹杂了大量的书面语和成语。葛尤却可以处理的不着痕迹,一本正经去演一个特不着调的事儿。
而除他之外,往往还有很多神奇的搭档。
比如傅彪、徐凡、英达、张国利等等,这些老戏骨子,瞅着角色不起眼,却能极为恰当的烘托气氛,甚至把葛尤的表现再往上托一托。
就像相声里的捧哏逗哏,旗鼓相当,有来有往,那才叫瓷实。
正是由于这个演员群体的存在,才造就了冯氏喜剧片整体的语感氛围,特贫,特贱,特才华!
反过来看《天下无贼》,摒弃了讽刺喜剧的路子,以至于那种语感氛围荡然无存。
包括黎叔这个角色,起初没想找葛尤演,他是临时救场的,编剧才给加了几句惯有对白,不然同样很无趣。
可这样一来,就显得黎叔和其他人不一样,很突兀。尤其跟王薄,就像个在天桥胡混的老京痞,冷不丁扎进了西洋镜,到处朦胧。
演技这回事啊,有时候真的受剧本和导演所限,具备条件才有发挥的地方。而刚才那段戏,褚青和葛尤演的都没问题,关键就在语言不搭,拧巴!
那该怎么办?
要么黎叔,要么王薄,台词推翻重来!(未完待续。)xh211
(,,章节清晰、、)




文艺时代 第四百三十六章 互飙

冯晓刚想来想去,决定将王薄的台词做一些变动。由于时间紧任务重,他便召集了几位编剧连夜奋战,总算没耽误正常拍摄。
其余的部分不用管,主要是跟黎叔搭戏的情节,好让双方的语感保持一致。这种临时改戏的行为,演员最容易蒙圈,因为你得重新酝酿、揣摩。
褚青呢,也没有多少功夫去熟悉,幸好葛大爷一遍遍的陪着对戏,状态才没落跑。
次日下午,摄影棚。
今天并无周逊和汪宝强的戏,只有李兵兵、尤永、廖帆几个在候场,加起来有不到一分钟的镜头。
话说跟两个月之前相比,那姑娘要自信多了,没事就拽着葛尤扯淡,浑身透着股城乡结合部的艳*俗气。
大家忙忙碌碌的,到了九点钟左右,仍在那两节车厢的隔间内。
张离已经架好了摄影机,心里却略感不安,不停瞧着周围的小伙伴。但从他们的表情上得知,大家与自己相同,谁也不晓得这片子会变成什么样。
相反,冯晓刚倒是信心满满,大马金刀的往椅子上一歪,十足的要看场好戏。
“各人员就位!”
“action!”
场记一打板,就见那扇小门一敞,褚青不急不慢的推着葛尤出来。后者依旧到左侧站定,驼背垂头,却没吭声。
“你还真下本钱啊!”
褚青微微弯腰,打量了对方几眼。又用那种乡村老师的手势扶了扶眼镜。道:“啧啧,连老人斑都弄出来了。”
说着,他就要去碰。
“哎哎,新技术!新技术!”
葛尤右手拄着拐杖,左手把他扒拉开,哑着嗓子道:“你那小胡子也不错,整体造型特搭配。”
“比不得你。我就没装过五十岁以上的。”
褚青随意踩了几步,身子一载歪一载歪的,边往门口走边道:“哎,怎么瘸的来着,这样?这样?”
“嗯嗯,脚再拖点地!”
葛尤的声音陡然一变,立时急促有力,全无半点老态。
“哼!”
他半推开门,方要出去。忽回头笑了笑,道:“都是吃大轮的,狼多肉少,想加双筷子,也得颠颠自己的老骨头。”
“砰!”
话落,人即出。
原本的构图是一左一右。非常平衡。现在右边无人,就留了一大片空白。镜头好像还生怕观众不清楚,很微妙的停了停,显得画面愈加失衡。
而片刻后,葛尤却动了,这一动,瞬间hold住全场焦点。只见他慢慢转身,盯着门,双肩再一起,就挺直了背。
“好!”
冯晓刚顾不得摘耳机。猛地窜起身,拍着巴掌道:“有意思了!都过来看看!”
随即,那俩人凑到监视器前,回放了一遍刚才的表演。
“怎么样?”冯导咧着牙花子问。
“啧!”
葛大爷蔫蔫儿的咂吧了下嘴,虽然没说话,心里明显美着呢。
褚青则边看边琢磨,好容易跟高手搭戏,难免暗自比较。前面那些还好,算旗鼓相当,但最后那下,哎哟!人家慢慢悠悠的一挺身,倒像是山巅拔地起,统领几十号人马的大贼头,瞬间就有感觉了。
单凭这个,他就不得不服。
……
“啊啊啊!陈曼就是个疯婆子!你知道她刚才拿什么吗?一条两米多长的蛇诶,过来就要缠我身上!”
“哎,你晚上几点收工啊?回来带条鳜鱼呗,我想吃松鼠鳜鱼。”
“我告诉你啊,我在组里可有眼线,你要是跟那妖精拉拉扯扯的,我保准知道!”
角落里,褚青正给范小爷打电话,听媳妇儿絮絮叨叨的没完没了,心里却莫名其妙的很安静。
她足足嘟囔了有十分钟,末了,才吐出一句:“哎呀,你别有什么压力,就正常拍戏呗,你还三十不到,世界大着呢……”
“得了得了,我还用不着你安慰!”他边听边笑。
“嘁!那我挂了啊,记着买鱼!”
“哔!”
那边没了声音,褚青摇摇头,揣好手机,上午被搞得有点郁闷的神经已经迅速稳定。
每个演员都有自己的放松方法,而范小爷,就承担了他所有的正面and负面的情绪。甚至不必开口,不必询问,便你知我知。
他摸出打手机,点了根烟,晃晃悠悠的回到片场。正值午饭之后,大家各自成堆的休息,或者闲聊。
褚青随意瞧了瞧,一眼就找到了葛大爷,老人家躲在清净地方,仍然躺着那张沙发椅,闭目养神。
不过,貌似比平时郑重了些,一脸的庄严肃穆。
“呵……”
他抿了抿嘴,看来紧张的不止自己,哦,应该说,兴奋。
下午,餐车。
冯晓刚本想拍别的部分,让他们先缓缓力气,可俩人说用不着。导演一瞧,也明白,打铁要趁热,便一鼓作气的把戏份拍完。
这是王薄和黎叔的第二次照面,亦是第二轮试探。上次纯属玩闹,此番才见了真章。
葛大爷重新化了妆,乌亮的假发,金丝眼镜,穿着老派又繁琐的西装。褚青要简单些,黑衣白衫,袖子挽起,露出一截好看的小臂。
这一对比,便分了气质,大贼头与千里驹,深沉与锐气,都在江湖。
“摄影ok!”
“灯光ok!”
“action!”
葛尤双手执杯,眉目悠闲,像只无害懒散的老狐狸,慢慢踱到近前。随即身子一斜,就坐到了褚青对面。
“认识一下。姓胡名黎。承蒙道上兄弟错爱,都叫我一声黎叔。”
他的语速不快,每个字都异常清晰,同时微微前倾,显得很谦虚。
虽然对方刚表演了一招杯子剥蛋壳,但在他眼里,王薄始终是个小辈。充其量是个挺有本事的小辈。
而黎叔最大的特点,就是自诩为明主,眼中有得失,心中藏天地,颇具枭雄相貌。所以,他用一种既欣赏又矜持的眼神看过去,笑道:“敢问兄弟是哪路神仙?”
“神仙不敢当。”
褚青偏头,望了眼窗外,又迎上他的目光。接了句:“无名无姓的一只过路鬼。”
“咔!”
冯晓刚喊了声,唤道:“兵兵!”
“诶!”
李兵兵连忙跑过去,挨到葛尤身边当花瓶。
这中间,其实有段手指剥鸡蛋的戏,但冯导为了表演的连续性,先把此段跳过。直接拍后边的对话。
几秒钟后。继续开拍。
“action!”
此番开始,俩人的神态都有了明显的差别。
葛尤又往前探了探身子,这回却变成了攻击性,眼中也含着一丝得意,道:“想交你这个朋友,可否赏光到我的包厢一叙?”
褚青将胳膊一收,终于端正坐姿,因为心中有了敬。
不是敬他的人,是敬他的手;不是敬他的身份,是敬他的道行。可即便如此。依然没有怕的意思。
“您在阳关道,我在奈何桥,不同路,不同命,还是各走各的。”
褚青顿了顿,往后靠过去,又道:“羊在圈里,我盯着,喊您一声黎叔,卖我个面子。”
“唉!”
葛尤叹了口气,失望道:“兄弟放心,黎叔不是吃火轮的,登车前已经有了交待,这趟车不打猎。”
“呵……”
他轻声嗤笑,瞥向隔壁正胡吃海塞的尤永和廖帆,道:“敢问一句,那二位是您的弟兄?”
“嗯,是跟着在下吃饭的。”
葛尤也瞧了眼,面容稍稍一敛。
“吃您的饭,可没听您的话,您前脚探完营,他们后脚就来圈羊了。”他语带嘲讽。
“快快!”
这段是双机拍,张离连比划带嘎巴嘴的,招呼另一个摄影师把镜头推到大特写,死死钉在他们的脸上。
“哦?有这事?”
葛尤又瞧了一眼,稍稍一停,再抹回来时,已经添了丝诡异的阴冷,忽然细着嗓子道:“瞧这意思,我兄弟没圈着羊,倒把自己折里了?”
“咝!”
只这一句,便让褚青汗毛颤栗,就像被条打着盘儿的银环蛇盯上,全身都渗进来一股湿湿滑滑的黏液。
葛尤的台词功力可谓天下无双,当年,袁四爷那句“这双翎子,是从活雉鸡的尾巴上,生生收取的,当真是难得。”
二十三个字,字字都带着血腥味儿。
而此刻,李兵兵离他最近,即便不用开口,也觉着脊梁骨挂了一嗖凉气。她不禁看向对面,特想知道那位怎么接招。
“……”
褚青阖了下眼,实际心中一凛,差点被人家带偏了。
节奏,是种很微妙的东西,旁人看不出,只有当事人能感受到。如果说姜闻的风格是浓烈激昂,那葛大爷便是悄无声息,往往在你不知不觉的时候,却猛然发现,已是其门下走狗。
“您过奖!”
他摆脱了对方的节奏,开始自己铺轨,笑道:“手下人学艺不精,折您不折我。还是那句话,狼多肉少,我吃肉。”
褚青支着胳膊,手指交叉,挡住了半边脸。
往上,露出了一双微眯的眼睛;往下,是修长的脖颈,连着矫如狂兽的躯干。从头到脚都崩裂着一种原始的凶性,好似冰雪孤崖上的狼嚎,一字字道:
“要是有人拦着,我必以命相搏,就算咬不死,也要喝上一口血,就算没有血,也要撕下一块肉。”
“咝!”
这回葛尤抽了口凉气,从艺近二十年,头回碰上这种主儿。啪啪的气场对撞,就像烧了截竹炮仗,一下塞到你心窝子里,噼里啪啦的直接炸开了花!(未完待续。)




文艺时代 第四百三十七章 公司

李兵兵整个人都在抖,因为她离得最近,全程观摩了一场教科书般的演技展示。
那俩人已经超过了具体的技术层面,动作、对白、眼神、情态,皆是浑圆一体。拼的是对角色的理解,对节奏的掌控,你进一点,我也进一点,你再进一点,分毫不让。
这种东西特玄乎,往虚了说,叫气场,往更虚了说,叫精神碰撞。方才那短短的几句话,俩人至少产生了四轮变化:
开头:黎叔欣赏,王薄无谓。
当中:黎叔招揽,王薄有敬。
转折:黎叔失望,王薄恳请。
再转:黎叔护短,王薄斗狠。
一共八种状态,层次分明,又不显断裂,行云流水的演下来,无半点突兀。
而这场戏过后,褚青和葛尤似乎找到了契合点,嗖嗖的各种顺畅。不仅冯晓刚大为爽快,剧组人员亦是每场必观,全当一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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