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教的纯粹羁绊

    “爷爷身体不舒服吗”

    好吧，可能是来的时间不太对，我决定先自言自语一句再见，然后就走，下次借用瘦猴这个中间人再来一趟，毕竟爷爷骂起瘦猴的时候，我就可以插话了不是。

    真是个聪明蛋子。

    “爷爷那我走了！改天再见！提前晚安。”

    就这样，我跨出了门。

    其实我是有故作轻松的观察的，就比如我说那句话的时候，其实停顿了许久，每个字中间都拖了很长的尾音，就是等爷爷松口，再来道别的时候，我就跟个木头人一样，脚悬空停留了好久，可是都是徒劳无益。

    爷爷是真的头一次没有挽留！

    回到家，给鱼喂了点食，就瘫在了床上，让我感到何其漫长的不是关于爷爷，而是关于那不知道需要多久寄到的稿子。

    要是可以的话，真想有个半路拦截服务，中途启动飞机运送直达。

    “佩佩回来了”

    “嗯！老师你和德因哥哥和好了”

    “哪有和好那一说！”

    “今天有同学上学路上看到他载着你呢！”

    “差不多吧。”

    “那就行！”

    “怎么了，你很期待我和他和好如初呢！”

    “哎，他封闭的那几天，我觉得他的事都赶上泰山压顶了。”

    “什么意思呀”




第47章 关于情感的包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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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老师，你不会不知道吧，多因哥哥那个人是不可能闲着的。”

    “那我肯定知道呀，其实我也很奇怪，怎么叔叔阿姨们没有找他呢”

    “何老师，今天呀，我刚去了同学的家里，她妈妈说好多人都和德因哥哥安排过呢。”

    “安排过具体点可以吗”

    “就是马上，他就要又挨家挨户地继续去干活呢，把之前没做的都做完，听说有的他忙一阵子了。”

    “今天德因哥哥好像自己走了很多家道歉问呢。”

    “你确定吗”

    “对呀，我去同学家的时候，德因哥哥刚走呢，就是先和阿姨说不好意思，然后问有没有东西要帮呢”

    “那他有去芬家里吗”

    “粪那我不知道。”

    “好吧谢谢你。”

    “嗯呢不客气。”

    这世道真的存在自己找事做的人呢。

    虽然村民们肯定会去找他，但是也不能这么想忙吧。

    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我，又不想打破他原有生活习惯的我，毕竟长期合作文学的关系八字还没一撇呢。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果然，瘦猴的身影又出现在了村里，回到了那个老状态。

    本想偷偷溜走，本着眼不见心不烦的心态的我，还是被他先发现了，这小子好像又重新生机勃勃了。

    我可是第一次这么讨厌不记仇的人。

    “何老师。”

    “干嘛！”

    “啊…”

    好吧，我确实有些着急了，也有些上火，直接不耐烦的说了句干嘛。

    都被自己好笑到了。

    “何老师昨天去爷爷那了”

    “嗯呢怎么了”

    “爷爷是不是没有理你，不好意思。”

    “没关系。”

    “你要和爷爷说话吗”

    “对啊。”

    “那今天晚上你来吧，他不会那样了，他说向你道歉。”

    “哦。”

    “何老师怎么了”

    “大忙人刘德因可没时间和我说话。”

    “啊…”

    看着瘦猴在那突然被掐住了脖子似的，一头雾水的样子，我确实是没有忍住笑了，但是看见他那还是没有停下来搓衣服的手，我直接气的掉头就走了。

    到了教室，我还是有些生气，我当然知道是莫名其妙的生气。

    导致我今天给孩子们上课都格外的热血沸腾，活力四射到自己都有些害怕，将怨气活生生转换成了热情。

    可谓真的是恨铁不成钢！

    学后，我窝着一肚子火走向瘦猴家，我赌十块钱他肯定不在家。

    一敲门，我就打脸了，这猴子竟然在家里

    “大忙人怎么在家”

    “不是约好的吗…”

    “我以为你的档期排不过来呢，失敬失敬。”

    “呜…”

    “何老师你别嘲笑我了！”

    “我哪敢。”

    进去后，爷爷给我的还是背影。

    “爷爷，我又来了，我是打不死的小强。”

    我今天真是见鬼了，奇奇怪怪的欢脱。爱读书吧

    “爷爷，何老师来了！你不是说后悔没和何老师说话吗！”

    “爷爷爷爷！”

    我着急的喊到。

    “你来干嘛来负荆请罪”

    这句话，是爷爷说的，当我听到的时候我确实被吓了一跳，一是语气有些咄咄逼人，二是实在觉得话里有话，不知是什么意思，心也有些拔凉。

    瘦猴也愣住了，因为这语气要是放在不了解爷爷和瘦猴的身上，是真的有些阴阳怪气了点。

    但我毕竟是了解爷爷的，这绝对是一句反话。

    绝对。

    但还是被这语气和氛围害怕了。

    “爷爷，你说什么呢”

    瘦猴问的。

    瘦猴还有些着急了，是直接跑去爷爷那床前问的，还捧着爷爷的脸，那架势就像是反复确认的。

    “何老师来我们家，您那话是什么意思…”

    瘦猴一直在发问，等待爷爷回应的同时，还扭头看着我，观察着我的表情。

    待我真的安静下来以后，我才发现了一件事。

    我想，爷爷那番话意思不会是，不想听到我的道歉，觉得我没有错，和瘦猴一样的心理吧。

    本想喊瘦猴，但总觉得这时候不合适。

    “德因…你别追问爷爷了，爷爷完全是无心之举啊。”

    “什么无心之举呀何老师我觉得爷爷可能在气头上，他这样好多天了。”

    “何老师，要不你先回去吧！”

    “不是，我觉得爷爷是害怕我对那件事道歉吧…他可能觉得不是我的错，我不用上门来说…”

    就在我话音刚落时，那个床上疲惫落寞的背影传来了哭声。

    打破了这个尴尬的局面。

    瘦猴望着我，说不出来话。

    爷爷好像和瘦猴说了几句方言，瘦猴虽然是蹲下去的，但是并没有完全盖住爷爷的脸。

    接着，瘦猴竟然就走出去了。

    “哎哎哎，你出去干嘛”

    瘦猴只是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爷爷。

    等瘦猴出去以后。

    爷爷就开口了。

    虽然还是背着我的。

    “何老师啊，你说的对，我一直觉得你从没有做错过，错的是这个孩子，我以为我这个岁数了，不会再有什么事让我觉得绕不清了，但没想到，还是有。”

    爷爷的声音很是沙哑，还带着哭腔，有些字都是软弱无力的。

    “刚开始，我见到你，我就觉得德因他何德何能，我都觉得这孩子生硬固执，我也说教过他好多回，你一直帮助他这件事，我到现在都觉得是梦里，简直是白日梦。”

    “这孩子压根和你八竿子打不着。”

    “刚开始…”

    爷爷突然欲言又止。

    使劲在那擤着鼻子。

    “爷爷你慢慢说…”

    “说出来可能冒犯，刚开始我还想让他和你做个长期联系的朋友，所以总是有些暗示…毕竟我觉得我快要走了…”

    “但是，我越到现在越发现…他除了会把你卷入不必要的是是非非，还连累你。”

    “所以，我现在太害怕你来这里了。”

    “我也不敢看着何老师你的脸，愧对。”

    “爷爷，你说什么呢”

    “我从没有这样觉得，反而和你说的相反！他是个宝！”

    “我最害怕你这样的回答！”

    “我再也不想让他麻烦你！但是除了你，谁还能让他离开这里！”

    “更别提我心里有数！我觉得我快要走了！”

    “等我走后！何老师走后！他就彻底完了！”



第48章 让孤独和窘迫显眼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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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爷爷所说的话的我，陷入了自我矛盾，跟一个很大的窘境。

    我确实不明白，我确实不知道在这个情况，在这份心声面前应该说什么，感觉都好像有些苍白无力。

    这似乎有些沉重了点。

    如果我在这儿的期限是到老，那我有绝对的信心，但是只有那微乎其乎的最后一点时间了，我该怎么办呢我该何去何从呢

    “爷爷，你怎么可以说那种话的，你会长命百岁的。”

    基础与人的同理心跟正常礼貌反应来看，我下意识说出来的，也只有这句话。

    “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的很，虽然我脑子清醒，但是我是越来越不能动弹了。”

    “为什么那怎么办呢”

    当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就仿佛晴天霹雳，因为我对医学这方面确实不懂些什么，我也不知道这样的情况如果会发展成死亡的话，它中间需要多少的时间也会经历多少痛苦的事情。

    “孩子你不明白，德因他也只是有心无力。”

    “我觉得我这身子骨都撑不到何老师，你离开的那一天。”

    在这之后爷爷又开始了，泪流不止一直颓废的说话模式，明明刚刚最期待他开口，但现在真的很希望，他能停住这份让我沉重的“行善”。

    虽然我知道这里面是有感情的。

    后来爷爷还说了很多话，但是那个时候我已经头疼到不行，耳朵甚至都要嗡嗡作响了，也不知道是怎么的，就是有些抵制这个声音，越听越觉得难受，压力越听越觉得自己无力。

    不过让我印象最深的一句话就是。

    他现在这个年纪真的没有遗憾了，但是对于德因来说他欠缺了，不是他太多事情没有弥补了。

    他说。

    他甚至有些恨我的出现，让他看到了希望。

    我是真的慌乱了。

    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说话，说话是什么

    “爷爷，你为什么要把德因喊出去呢”

    我是故意的，正常人谈到这种话题，生离死别的话题，都会把最爱最亲的人喊出去，但是我实在想不到破冰这个不愉快话题的更好的傻瓜方式了。

    “因为如果被他听到了的话，其实不是他会不会听到的问题，而是我真的不敢在他面前说这些话，我看着他就觉得良心痛。”

    爷爷说这句话的时候，一直在颤抖。

    大概是他看我不知道接什么，和那个一直在叹气的样子。

    他说“你把他叫进来吧，我也不说了，大概就这些吧，我也不是想给你增加压力，他就即使什么都没有改变，其实也挺好的。”

    “主要是因为我看到了一点改变，我才难受啊，何老师。”

    我出门把瘦猴喊进来，我先是确保了一下，德因并没有听见，因为这门隔音实在是太不好了，也有些字眼确实用力之余又有些疲惫。

    他并没有在门口，而是在稍微远的一个地方，靠着树在那儿呆着。可我怎么能确定他一直在哪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