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强陪练

    还有，最后一个。

    泉子猛地抽身，她一下子从藏身处冲出。高建超仿佛没有准备，他调整准星的速度明显慢了一拍。两名选手几乎是同时瞄准。“啪啪”，子弹同时穿过。高建超的身体晃了一晃，随即轰然倒下。小林泉子手持机枪，她傲然屹立于在沙丘之上，那银色的机械外骨骼，已然斑驳点点。

    ……

    陈灿舔着嘴唇，她注视着屏幕上小林泉子的表演。事前，她早就知道这个女孩实力不俗。但她却没想到小林泉子竟然会强到这个地步。一杀三，这在职业比赛中倒也并不罕见，但更重要的，却是小林泉子在这场比赛中表现出的压倒性实力。现在，“九龙”战队虽然只是一支地区联赛的队伍，但他们的选拔过程却是尽可能按照亚超联赛的标准（张成除外）。被选出来的选手，全部都有参加顶级联赛潜力。但小林泉子却能在这些选手中鹤立鸡群，远远将其他人抛之脑后，她的强大可想而知。

    陈灿心中暗自庆幸。拥有这样的人才，“九龙”的未来肯定无可限量。这也意味着自己的功劳簿上又会添上一笔。陈灿重新将目光放到比赛中。张成还潜伏沙丘之后，他一动不动，似乎完全脱离战场。陈灿不禁轻笑。她知道张成现在在想什么。

    他，大概是看到了莫须有的幻影吧。

    但幻影，终究还是幻影。

    陈灿轻抿嘴唇，不知为什么，她也有一种莫名的失落感。炮火还在轰鸣，激烈的战斗，还没有结束。

    同时，比赛场内。

    小林泉子向下匍匐。她躲进掩体。经过了刚才惊涛骇浪一般的一杀三，她的体力稍稍不足。因而只能暂时放慢节奏。而在右翼，红队还剩下3个人，而蓝队只剩下两个人。他们在局部占据优势。

    “进攻，进攻，我们还没有输！！”游瑞龙大声怒吼。他拖着近乎残破的身躯，硬是向前突进。而后方的阮文浩和刘建华也终于反应过来，他们全力开火，掩护游瑞龙前进。另一边，蓝队的突击兵闫尔泽被红队的远程火力压制，一时无法行动。而炮手金铭虽然还能开火，但他无法探头，只能依靠经验进行盲射。原本，只要有后勤兵的支援，炮手的确是可以在没有视线的情况进行炮击。但今天，金铭显然是被敌人的炮火吓住了，他几次炮击都没有命中目标，反而暴露了自己的位置。游瑞龙一路小跑，他成功越过了闫尔泽的防区，在他背后，就是金铭的位置。游瑞龙舒展身体，他感到自己的机械外骨骼有些不太平衡。但在这个时候，他也没空去管这些琐事了。游瑞龙赶紧观察四周。他看不到张成，他也看不到泉子，但根据直觉这两个人应该距离自己有一段距离。他也知道闫尔泽已经被抛到身后，一时过不过来。换句话说，这就是最好的机会。

    游瑞龙孤注一掷，他冒险开启背后的喷射口。一瞬间，他的机械外骨骼腾空而起，后面的金铭毫无准备，他眼睁睁看着游瑞龙出现在自己的天顶。游瑞龙举枪瞄准，他一边下落，一边进行聚焦。

    “砰”。

    金铭的生命值瞬间清零。他被一枪爆头。而游瑞龙则是重重落地，他因为支撑脚不稳，整个身体在沙坡上转了好几圈。生命值也稍稍降低了一些。但他的嘴角却是微微翘起。

    总比分，3:3。

    “砰”，“砰”，“砰”，狙击枪的枪声连续响起。就在游瑞龙突袭金铭的同时，身在外线的闫尔泽也是孤注一掷。他知道自己不可能追的上游瑞龙，因此，他反其道而行之，转过来攻向远方的红队狙击手阮文浩和炮手刘建华。阮文浩也看出了闫尔泽的图谋，他连续开枪，希望能够延缓闫尔泽的速度。“嗖”，开花炮弹再次上天。红队的炮手刘建华也同时开火，之前，他就用同一招压制过闫尔泽一次。炮火交夹，闫尔泽的生命值急速掉落，但他却是不管不顾，他几乎是从正面顶着敌人的枪口往上冲。天天书吧

    “这个家伙，他是疯了吗”刘建华破口大骂。他已经接近歇斯底里。而阮文浩则是心中动摇。他虽然看上去还十分冷静，但实际上却已经是心中慌乱，不然的话，他也不会连续射击不中。要知道，这个时候闫尔泽身边几乎是没有任何掩体。闫尔泽继续前进，转眼之间，他距离红队阵地已经不足200米。在这个距离下，即使是1对2，身为突击兵的闫尔泽也占据绝对优势。阮文浩拼命呼叫游瑞龙，但由于距离较远，以及游瑞龙本身“受伤”的情况，他根本不可能赶得回来。阮文浩被迫举枪，他调整射线。

    “砰”，又一发子弹脱膛而出，直接扎到闫尔泽脚下，闫尔泽下意识起跳，他在空中瞄准。阮文浩紧咬牙关。

    “砰”。

    枪声响过，闫尔泽“哇”的一声，他整个身体都被狙击枪子弹的冲击力击飞出去。但在临死之前，他也同时扣下扳机。“嗖嗖”，刘建华被一枪爆头。他的身体很快便化为黄尘，消失在游戏空间中。

    妈的。阮文浩轻声咒骂。这还是他第一次在比赛中失态。现在的比分变成了2:2，双方还是一个平手的局面。但阮文浩和游瑞龙的生命值都损伤过重，而对面小林泉子和张成却都是游刃有余。尤其是张成，整场比赛，他压根就没有出现过。阮文浩虽然不会对这位新任队长有太多的敬畏之心，但对方毕竟是曾经参加过亚超联赛的选手。而现在看来，他那种数据不能体现作用的玄学，现在又再次验证了。

    ……

    战场陷入僵持。游瑞龙在地上匍匐。由于情报缺乏，他不知道敌人现在究竟在哪里。他只能尽可能躲藏，降低被敌人发现的机会。刘建华的名字已经变成灰色。游瑞龙打开队内频道。

    “阮文浩，阮文浩，听得见吗”

    “听得见。”

    “你能不能看到我。”

    “不行，位置不对。我现在也不敢贸然移动。喂，游瑞龙，你想做什么，游瑞龙！！”

    游瑞龙“切”了一声，他挂断联络。原本，他还是想让阮文浩掩护自己的。但这也是不可能了。根据情报，自己现在所在的位置，就是蓝队之前的阵地。既然张成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出现过，说不定，他就一直潜伏在附近。如果自己能够找到他，这场比赛或许还会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这也是最后的机会。

    游瑞龙匍匐前进，他小心翼翼，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视线一点点向外扩展。渐渐地，一个黑点出现在视线尽头。那正是张成。他正在两个沙丘的中央，背对游瑞龙，窥伺着远方的战场。

    真的，找到了

    游瑞龙心中一惊。他没有想到自己运气会那么好（他原本只是在死马当活马医）。游瑞龙悄悄举枪，他紧张瞄准。两人的距离大约在1公里，说远不远，说近不近。作为突击兵，在这个距离进行狙击，很难说能够准确瞄准目标。游瑞龙也没有把握，但这个时候，他也不敢再贸然接近。张成还是一动不动。他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处于危险当中。游瑞龙的心脏砰砰直跳，他瞄准张成的“头部”。

    一切，就看这一击了。

    但是为什么呢。总感觉自己忘记了什么似的。

    不，无所谓。反正也没有别的选择。

    游瑞龙紧咬牙关。他扣下扳机。“嗖”，子弹飞速疾驰，直接命中张成的头部。游瑞龙心中狂喜，他差一点就要跳起来。但下一刻，他却看到张成的身影一阵摇曳。

    这是……什么

    游瑞龙目瞪口呆。他竟然没有注意到自己背后的阴影。“砰”的一声，他的心脏便被一枚子弹穿过。




第179章 新的开始（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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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分钟前。

    张成匍匐身体。他注视着眼下的赛场。靠着泉子一个人的努力，红队的左翼已经完全崩溃。但在右翼，蓝队的反击却是不甚成功。由于蒙巴尔的失误，游瑞龙成功躲过一劫，这正好给了红队反击的机会。两边一阵交换，最后蓝队右翼三人全灭，而他们达成的结果，仅仅是击杀刘建华，重创游瑞龙，只能说是得不偿失。现在，两队的比分是2:2。红队的总生命值较低，但蓝队这边，自己却是一个累赘（张成是打定主意不出手）。而小林泉子虽然实力更胜一筹，但在1对2的情况下，她也难有绝对把握。这场比赛鹿死谁手，现在尚未可知。

    但是，实在是太嫩了。

    张成心中嘀咕。在他看来，这群年轻人明显有些发力过猛。这只是一场训练赛，也不是什么重要比赛，但在比赛中，他们却是紧张过头。很多时候，他们都采取了最激进，也最没有必要的战法。即使是冷静如高建成也不例外。而这么做的结果，就是双方谁都控制不了局面，错进错出，结果倒也打得颇为精彩。但如果这些孩子真的走上亚超联赛的战场，像这种不成熟，肯定会被敌人抓住弱点，然后一阵穷追猛打。

    毕竟，他们还是太年轻了。

    ……或许除了那个女孩以外。

    张成注视着小林泉子的背影。不知为什么，刚才女孩一挑三的瞬间，他仿佛看到幻茹的影子。当然，这也只是一瞬间而已。单纯以目前的实力来说，泉子与幻茹还是有着很大的差距。但张成却在她的身上看到了某种和幻茹共通的东西。这是只有最顶级的选手才会拥有的天赋。

    但像这样的天才选手，怎么会加盟“九龙”呢

    张成百思不得其解。作为业内人士，他了解日本“insideone”战队的运作机制。“秋田”和“ngc”，这两支战队几乎垄断了整个日本的年轻人才。所有有天赋的日本选手都会被他们网罗进来，在预备队进行训练。直到时机成熟，再加入一线队。但现在，他们竟然放过了泉子这样一枚璞玉。这实在是让人难以理解。

    ……

    张成呆呆蹲着，他看似还在观察战场，实际上注意力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以至于当游瑞龙从背后偷偷接近的时候，他竟然一点都没有感觉到。直到子弹的呼啸声传至耳边，他才猛然从神游中惊醒。

    有人偷袭是谁

    糟糕！！！

    “啪”，张成的脑袋被正面击中。他的视线一下漆黑。在视网膜上，自己的生命值急速降低，很快就落到红线以下。

    完蛋了吗

    ……真是丢脸。

    一刹那，张成睁开双眼。他猛地一跃，直接冲出了敌人的射线。游瑞龙大吃一惊。从他的位置看来。张成的动作简直就像是一道黑色的闪电。

    这也太快了吧。

    游瑞龙赶紧更换子弹。他挺身上前。但下一刻，他的脚步却硬生生停下。森森的寒气从背后传来，游瑞龙下意识回头。

    “你……”

    “砰”，子弹穿心而过，游瑞龙的后背连中十五枪，他的身体瞬间便被撕成碎片。泉子气喘吁吁。她瞥向视网膜上角。张成的名字还在闪烁，泉子松了口气，她立刻打开队内通话。

    “队长，没事吧。”第一文学

    “没事，还好我躲得快。”张成尴尬回答。他的生命值已经降到最后一丝。泉子轻轻开口。

    “队长，对不起。”

    “为什么道歉”

    “因为刚才我把你当成诱饵了。其实，我早就知道游瑞龙会对你发起偷袭。在那个位置，他只有这种选择。但我却没有提醒你。我是想，如果能够用你作为诱饵，说不定能够绕到他的身后。而且，我想你也应该能够躲过他的攻击。但我却忘记了，你明明对我说过，这场比赛不会出手的……对不起。”

    泉子声音低沉。她是当真感到内疚。张成沉默片刻。

    “你根本不用道歉。你做出了正确的判断。我被偷袭，是我自己准备不足。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队长，你……”

    “红队还剩下阮文浩一个人。还是老样子，我给你提供情报。你选择攻击的路线。虽然机枪手对狙击手，你现在占据优势。但如果路线选的不好，还是有可能被对方攻击得手。”

    “明白。”泉子斩钉截铁地回答。她立刻猫着腰，沿着沙丘的边缘前进。张成重新打开望远镜。他扫视战场。阮文浩依然没有出现，很显然，他已经打算彻底龟缩。不然的话，刚才游瑞龙偷袭自己的时候，他大可以从旁掩护，说不定就可以挽回战局。而泉子则是一边扫射一边前进，在拉近距离的同时，顺势压制住阮文浩，避免他发起反击。这是教科书般的机枪手单挑战术。

    张成的嘴角微微翘起。不知为什么，只要看到女孩跃动的背影，他就会感到一丝莫名的欣慰。但下一刻，他的视线却又忽而暗淡下来。“砰”的一声，狙击枪的咆哮再度响起，阮文浩终于被逼到绝境。他被迫反击。但他与泉子之间的距离已经大幅度拉近。优势已经完全在泉子一边。炮火齐鸣，很快，这场比赛就会结束。

    “终于结束了呢。”陈灿轻轻开口。而在她身边，“九龙”绝大多数队员都已经从比赛中退出。他们或惊讶，或沮丧，或敬仰，或惆怅。所有人都围在虚拟屏幕前。系统中，训练赛已经接近尾声。由于张成始终抱持着旁观态度，最后的情况就变成了小林泉子和阮文浩两个人的一对一。而在这种超近距离的地图上，机枪手对狙击手的一对一，永远都是压倒性的。结果也不出所料，双方交手不过30秒，阮文浩就身中三弹，被迫退出。蓝队取得了最终胜利。最终比分2:0。

    张成，小林泉子，阮文浩最后从虚拟现实座舱中爬出。张成神态轻松，他一点都没有比赛过后的疲倦。这也难怪，本场比赛，他本来就什么都没有做。甚至，除了应付游瑞龙的那次偷袭之外，他连动都没动几下；另一边，阮文浩则是神情疲倦，这场比赛中，他几乎是从头杀到尾，精神和身体都消耗到了极限。但也是因为他的出色表现，红队才能支撑到最后。所以，他虽然对比赛的结果感到遗憾，但却也不是不能接受。毕竟，自己是败在这样强大的对手手上。

    小林泉子一脸严肃，她吸吮着手上的能量饮料。这场比赛，除了闫尔泽干掉了刘建华之外，其他五名红队队员全部都是由小林泉子解决掉的。从某种程度上说，她就是以一己之力，干掉了对面一个队。但泉子的脸上却没有一点点笑容，那凝重的神情，就好像她才是输掉比赛的一方。九龙”的队员慢慢聚集，他们围在张成身边。而陈灿则是刻意后退一步，她将位置让给“队长”。张成说道。

    “额，很好的比赛。大家都发挥出了自己的水平。”

    “……”

    “抱歉，其实这还是我第一次作为队长说话。”张成“咯咯”傻笑。他努力想要缓解气氛。但其他的选手还是一脸失落。张成无奈叹气。

    “其实，这真的是一场不错的比赛。当然，不是每个人都发挥完美。但本来也不存在所谓的完美。”说到这里，张成还特意瞥了泉子一眼。“你们每个人都有出彩的地方，也有不足的地方。但这也是正常的。就算是最优秀的选手一样会有失手的时候，更别说你们还都是些初出茅庐的菜鸟。对于你们来说，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在比赛中汲取经验，提升自己的实力。这场训练赛只是一个开始，一个星期之后，华南的地区联赛就会开始，在这之前，我希望大家做好准备。”

    张成言尽于此。而“九龙”的队员们都是茫然。平心而论，他们对于张成还不是那么信服。但张成确实带队赢下了这场比赛，而且也活到了最后。虽然他的数据栏全都是零，甚至连一枪都没有开过。但只要能赢，其他人也是说不出话来。甚至还有人开始真的相信诸如“哪怕张成什么都不做，他也能带队获胜”的玄学。张成随即下令解散。众人四散而去。而陈灿也提前返回自己的办公室。临走之前，她和张成使了个眼神，让他待会儿到楼上来。张成心领神会。他收拾收拾东西，也准备一起离开。但一边的游瑞龙却是心事重重。他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张成问。

    “怎么了。有什么事要和我说吗”

    “张成队长……”游瑞龙犹豫片刻。“队长，今天比赛的最后，我偷袭你的时候，当时，你的那种不寻常的机动，到底……”

    “……”张成没有回答。他只是将食指放在自己嘴前。游瑞龙瞠目结舌。他只能目送张成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