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强陪练

    日光网记者选择坐下。人们纷纷向他看去。但他自己却是视若无睹。在他的脑海中，一条脉络正在渐渐清晰：“灵猫”战队现在不正面回答问题。这说明曾幻茹的情况十分糟糕。她可能正在旅馆泣不成声，也有可能是独自在哪一个小酒吧中买醉。以年轻人的习性来说，肯定还是后者更有可能。而一个女孩，独自出现在异国他乡的酒吧，喝得酩酊大醉，然后……

    日光网记者记者心潮澎湃，他打定主意，新闻发布会结束之后，立刻派出狗仔，前往附近的酒吧，进行地毯式搜索。就算找不到也没有关系。反正两杯酒下肚，文思如泉涌，什么都能编得出来。眼看着日光网提问结束，中国“insideone”同盟的记者站起身，他主要就比赛中的技战术发挥向两队副队长请教。董子轩和坂田光秀终于得到机会，他们侃侃而谈。其他记者都是轻舒一口气，他们知道，这场新闻发布会最有价值的部分已经过去了。

    与记者的判断不同，此时此刻，幻茹既没有在旅馆房间内哭得呼天喊地，也没有跑到酒吧里买醉。根据预定，“灵猫”将搭乘次日下午的飞机回国。在此之前，王猛遂给大家放了一个短假，让大家稍事休息。有一些队员结伴前往东京市中心的商圈购物，但更多的人还是选择留在旅店中。对于职业选手来说，输掉一场比赛，就等于输掉一场战争。他们懊恼还来不及，根本没有玩乐的心情。

    幻茹也是一样。但她排除烦闷的方法却是与常人不同。比赛刚一结束，她就拉着张成进行加练。张成心中叫苦不迭，而其他队友则是对他抱着同情的目光。但他们也是爱莫能助。整整一个晚上，张成都在游戏中被幻茹来回折磨。而当他终于解脱的时候，已经快要第二天中午了。

    “幻茹，你这个家伙，你就是想要拿我当出气筒吧。”张成暴跳如雷。但幻茹却是毫无自觉。

    “帮选手保持好状态，这本来就是陪练的义务。而在战败的赛后，稍微让雇主高兴一点，这也理所当然吧。”

    “但你也不能这样啊……算了，反正陪练就是没人权。”

    “没事没事，这样，我请你去外面吃拉面怎么样。就当是赔罪。”

    “拉面你会到外面请客，这还真是稀奇。我还以为你从来不关心练习之外的事情呢。”

    “有什么稀奇的。我们不是还没吃饭吗反正我们也是下午的飞机，早上到外面逛一逛也没什么吧。”

    幻茹嘟起嘴巴，张成无计可施，他只能跟着女孩。不一会儿，两人就来到大街上。这里是东京的市区，是繁华的商业区，但不知为什么，这里却给人以冷冷清清的感觉。零星的人流在街上散步，街上开着店家也是寥寥无几。一块大屏幕矗立在东京巨蛋的门口。幻茹停下脚步，她的表情渐渐严肃。

    “怎么了”张成问道。但下一刻，他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屏幕上正在播放昨天晚上“灵猫”与“秋田”比赛的实况。其中，幻茹被田中克莱塔用刀尖挑在空中的镜头更是一遍又一遍地被重放。张成看着女孩肃穆的面孔，他忧心忡忡。

    “幻茹，不高兴的事情就不要再想了。”

    “我并没有不高兴，但丢掉的东西，我未来肯定要讨回来的……但现在也不谈这些了。对面就是一家拉面店。我们赶快进去吧。”

    幻茹回眸一笑，她挽着张成就走。张成准备不及，他踉踉跄跄，差点还摔了一跤。但他的心里却是暖滋滋的。

    真是的，这个家伙，比赛的时候是那么帅气，高傲，冷酷。但在场下，她却也会露出像平常女孩一样的可爱表情。所以当初自己才不想接受她的邀请。因为，只要看到她那青涩而美丽的笑容，自己的心脏就会像受到撞击一样。

    所以，像现在这样就好，只要像现在这样，留在她身边，这就已经足够了。

    自己也只能如此。

    张成的表情渐渐黯淡。另一边，幻茹已经闯入拉面店中，她用流利的日语和老板“讨价还价”。张成注视着幻茹的背影，不知不觉，他的笑容中，已经多出了一丝苦涩。




第40章 余波（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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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月11日下午，亚超联赛继续进行。但经过了昨天“灵猫”与“秋田”这场惊天动地的恶战，之后的比赛多少让人感到波澜不惊。首先，是乌兹别克斯坦国家石油对战中国的‘绝艺’。两支战队都是亚超联赛的中下游战队，每年都为了保级而争得不可开交。而他们的风格也是出奇的相似，打法粗犷，强硬，强调速度。而他们每一次的正面交锋，要么就是火星撞地球的对攻，要么就演变成两支糙队之间的哄闹。而这一天的比赛恰好就是后者。双方噼里啪啦地一阵乱战，没有什么战术，就是一窝蜂地乱冲。仅仅五分钟，比赛就宣告结束。乌兹别克斯坦国家石油以2:0获得胜利。而这个时候，有些来得晚观众甚至还没有坐稳屁股。

    之后，是卡塔尔迪拜集团对抗泰国“正大”。这是两支雇佣军之间的较量。他们队中都有一些过了巅峰，却名声很大的欧美选手。至少从薪金角度，这两支战队在亚洲毫无疑问都是第一档的。但两队的技战术水平却未必能与他们的转会费相提并论。这场比赛与之前的‘绝艺’和国家石油之战正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两队都是消极保守，毫无进取心。他们拖了整整半个小时，最后以迪拜集团8:7胜出。现场的观众都是昏昏欲睡，由于这两场比赛的门票是连在一起销售的，赛后，甚至有人提出了退票的申请。

    而这只是这一**多数比赛的缩影。其他的比赛，中国内战，“胜达”与“巨人”一场闷斗，最后以5:5的平局收场；阿联酋航空靠着新转会来的原“suamlg”突击兵克里斯-米杨的神来之笔，以5:3险胜中国的“dlidli”，但就整场比赛的内容来看，只能说是乏善可陈；中国台湾“东海”一边倒的7:0战胜新加坡“temasek”；沙特“阿萨德”10:2血洗印度“塔塔”，这两场大比分比赛对胜利方或许是一个鼓舞，但对于中立观众来说，则只能用无聊来形容。亚超联赛的揭幕战沦落到这个地步。也难怪大家会对未来感到担忧了。

    唯一的例外是“yi163”战队对“mi”战队的中国内战。这场比赛打得紧张焦灼。直到比赛最后时刻才分出胜负。“yi163”的突击兵褚兰俊表现的十分活跃，他在本队前期不利的情况下，连续利用突击步枪远距离准确点射，完全压制住了“mi”引以为豪的双狙击手组合。而“yi163”的其他队员则从两翼包抄，截断敌人退路。“mi”陷入颓势，他们奋力挣扎，但还是“yi163”的包围之中，比赛的结果显而易见。两分钟后，“yi163”便取得胜利，最终比分是5:0，算是一场大胜。其中，褚兰俊达成三杀，毫无疑问是本场比赛的最佳选手。

    ……

    “褚兰俊表现的非常出色。他对突击步枪射程的掌控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境地。”

    “没错，我认为褚兰俊是一名非常优秀的选手，因为不是身处强队，他的优秀其实是被埋没了。今年，褚兰俊已经进入了自己的巅峰，我认为他是中国前三，甚至第一的突击手。说不定，他能够带领‘yi163’取得突破。”

    “但我倒觉得，他很有可能在展现出实力之前，就被大战队直接挖走了。”

    “这也是很有可能的。毕竟现在大战队可都是求贤若渴。我也想，如果真能有一支战队，将中国最优秀的选手聚集在一起，就像日本的‘秋田’一样。或许到时候，我们就真的有机会向世界挑战了。”

    “但愿有这样的一天吧。”

    两位解说一阵瞎聊。总的来说，比赛无聊到这个程度，他们也的确没有别的话好说。幸好，在11日夜间，还有两场重磅交锋，“suamlg”对“冰鸟”，以及“ngc”对“galaxy”。这四支战队彼此都是老对手，而且都是亚洲超级联赛中的顶级强队。他们之间的交锋从来都是火星撞地球一般。

    东京的事情按下不表。此时此刻，“灵猫”战队已经踏上了回国的道路。他们乘坐下午3点的飞机返回国内。由于昨天的比赛失利，一路上，队伍中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氛。哪怕是在等飞机的时候，也很少有人说话。大家都是面色阴沉。就好像这个时候说笑都成了犯罪一样。

    张成是极少数没有受到这种气氛影响的人。一方面，他毕竟不是“灵猫”的正式队员；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实在太困。一登上飞机，他就立刻呼呼大睡，直到快要降落的时候才苏醒过来。身边的何小平不禁轻笑。

    “怎么了，昨天晚上又陪幻茹熬夜了”

    “嗯，她昨天似乎心情特别不好。”

    “但我看她现在倒是精神不错。”

    “是吗”张成眨眨眼睛。在自己的前排，幻茹正和董子轩，王猛一起，探讨着此次比赛中的得失。她似乎一点都没有受到熬夜的影响。何小平继续说道。

    “幻茹就是这个样子。过去，她每一次输掉比赛，要么就是勃然大怒，找每个人的茬，要么就是郁郁寡欢，几天几夜不和人说话。但这一次，她只过了一个晚上就恢复过来。这全是你的功劳。”

    “你是说整个晚上都当出气筒的功劳吗”

    “这也不错了。哪像我，就算想当出气筒都没有机会。”

    “……”

    “没事，我只是开个玩笑。”何小平笑着说道。但张成却是斜着眼睛，他不确定对方到底有几分真话。其他队员凑在一起，他们正翻阅网页，上面正是昨天比赛后，国内各大论坛的评论。

    “你们知道吗昨天晚上比赛结束后，网上可都是引爆了。简直就像过节一样。”唐龙小声说道。机枪手陈荣问道。

    “网上都说些什么有关于我的报道吗”

    “想想看都没有吧。昨天的比赛你又没做什么。不要那么伤心，我也一样。说到底，绝大多数的炮口还是对着队长的。”

    “我也上网看了，队长表现那么出色，网上几乎全都是赞扬的声音。”炮手洪坤趴在椅背上。唐龙甩了甩手指。

    “因为你崇拜队长了，所以才会尽找一些对队长有利的信息看。其实昨天晚上，网上也有很多激进的言论。”

    “什么什么，什么言论”

    众人一拥而上，他们簇拥到唐龙身边。唐龙故作高深，他左右环顾了一阵。直到大家都忍耐不住之后，他才装模作样地开口。59书库

    “什么样的言论都有。夸赞队长的就不必说了，也有从技术层面分析队长表现的。但更多的家伙都在骂人。他们不仅将田中克莱塔骂了个狗血喷头，还把矛头对准队长。他们说，队长是在给中国人丢脸，应该立刻退役，云云。甚至还有让我们战队赶快解散的。”

    “这他妈也太过分了吧。”

    “就是，那帮键盘侠，只知道在网上乱吠。”

    “我知道，所以我也用小号在网上回呛了他们几句。结果这个帖子已经盖了几千层楼了。现在还有人在不停发言，我……”

    唐龙等人议论纷纷。他们压低声音，就好像地下党接头一样。前面的王猛看不下去。他本想上去训斥，但却被幻茹阻止。

    “算了吧，老板，让大家八卦一下。。”

    “但是……”

    “反正回国之后，大家肯定会遇上媒体狂轰滥炸。早一点作好准备也好。”幻茹冷冷说道。她就好像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王猛微微欠身。

    “幻茹，你也一样。在东京的新闻发布会，我和董子轩算是帮你扛过去了。但回国之后，恐怕就不是那么容易了。除了媒体之外，说不定还会有激进的粉丝。你要做好准备。”

    “既然知道对方都是些傻逼。那也不需要在意。”幻茹回答道。她合上眼睛。

    ……

    下午5点，“灵猫”回到驻地，他们刚下飞机就受到接机人群的热烈“欢迎”。大量的人流聚集在关口。其中很多都是来替“灵猫”打气的玩家。昨天晚上的比赛，“灵猫”虽然最后输了，但他们的出色表现还是聚拢了不少拥趸。看到心中偶像出现，他们疯狂叫嚷。

    “干得好，‘灵猫’。”

    “下一次再接再厉。争取干倒那些小日本。”

    “曾幻茹队长，看这边，看这边。”

    “队长，我爱你。”

    嘈杂的声音充斥在大厅中。幻茹似笑非笑，她似乎也有所感染，但当面对记者的长枪短炮时，她的态度又立刻转变。

    “曾幻茹队长，能不能请您就昨天的比赛发表一下看法。”

    “曾幻茹队长，今天早上，‘秋田’战队已经发布公告，对昨天比赛中克莱塔的行为作出书面道歉，并表示愿意接受联盟调查。但他们依然坚持田中克莱塔是无心之失。对此，您有什么看法。”

    “田中克莱塔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在作出公开表态，您认为他是害怕了吗”

    “曾幻茹队长……”

    记者们纷拥而上。他们差一点就把话筒直接凑到幻茹嘴边了。而幻茹则是铁板着面孔，她在记者和粉丝们的围追堵截下穿过。原本只要走十分钟的路，愣是整整走了半个小时。“灵猫”众将都是震惊，他们何尝见过这样的阵势。过了好久之后，唐龙才首先反应过来。

    “我操，队长还真受欢迎呢。”

    无人回应。这显然不只是“受欢迎”的问题。所有人几乎是灰头土脸地登上大巴。王猛随即宣布，给大家放一个晚上的假。众人都是欢呼，自从远征日本以来，他们也的确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

    幻茹目光闪烁，她仿佛陷入沉思。大巴回到“灵猫”本部。众人相继下车，他们有的商量去哪里玩，有的则是回房睡觉。何小平收拾行李，他也准备回家。但他却被幻茹留了下来。幻茹说。

    “小平，你有空吗”

    “虽然也不能说是没空……有事吗”

    “放心吧，占不了你多少时间。张成，我们一起去会议室，我有事对你们两个说。”

    “哦……哦。”张成下意识答道。他和何小平都是一头雾水。灯光悄然亮起，不知不觉，外面的天空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第41章 余波（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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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幻茹，你要做什么，该不会是请我们吃饭吧。”何小平半开玩笑道。三人来到“灵猫”总部顶楼的会议室。幻茹打了一个响指，灯光随即亮起。

    “你们饿了吗我立刻去叫外卖。”

    “得了，要外卖我还不会自己去吃。说吧，有什么事。你把我和张成一起叫上，肯定不会是简单的事情。”

    幻茹轻轻点头。但她并没有立刻说话，好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何小平和张成都是静静等待。过了许久之后，女孩终于开口。

    “张成，你曾经对我说过，我的战斗方式太‘直接’了。你还说过，我因为速度太快，导致过分依赖自己的速度。虽然对付一般选手应该没问题。但碰到真正的高手，可能就会遇到麻烦。”

    “好像是有这回事……怎么了。”

    “张成，你觉得我到底要怎么才能让自己的战斗不那么‘直接’呢”

    “！”张成和何小平都是愕然。他们没想到幻茹竟然会提出这个问题。幻茹轻咬嘴唇。她红着面孔，似是害羞，又似是不甘。眼见对面两人没有回应，幻茹不禁心中不快，她大声嚷嚷。

    “怎么了，我问你们话呢。”

    “嗯……嗯。”张成终于反应过来。“怎么变得不那么‘直接’……说老实话，像你现在的战斗方式，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选手可以作为参考。这是只属于你自己的战斗方法。所以，其他人的意见，你只能听听就算，关键还是在于你自己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