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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嫌疑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离人望左岸

    严语单膝蹲下,在翁日优的帮助下,将傅青芳扶起来,膝盖顶住他的胸腹之间,如同给溺水之人控水。

    然而傅青芳只有少量的黄水流出口鼻,根本就不起效,而他艰难呼吸,不断咯出泡沫来!

    严语没学过医,但看过不少书,当年他决定回到老河堡,完成父亲未完成之事的时候,就已经做足了各样的准备。

    但理论终究是理论,没有经过实际操作,严语也毫无把握。

    只是眼下的状况,已经由不得他去思考太多。

    将傅青芳放了下来,严语尽量抬高他的头部,又捏住他的颌关节,检查口腔是否有堵塞物。

    然而这些都无济于事,严语敲了敲傅青芳的胸腔,就像敲着一个实心的皮鼓!

    “应该是胸腔积液,必须赶紧处理!”

    翁日优是又急又惊:“你是医生”

    严语没有回答,也亏得自己有先见之明,把傅青芳的医药箱给带了过来。

    可打开一看,严语也是傻了眼。

    傅青芳是个赤脚郎中,又是传统中医,里头除了一个把脉枕,其他都是瓶瓶罐罐,只有一个听诊器与西医有关,但也是极其老旧的款式。

    严语戴上听诊器,在他胸腹听了一阵,里头已经没有肺部的呼吸音!

    “是胸腹积液,想要救他,必须马上进行胸腔穿刺,把积水都放出来!”

    “那你赶紧救人啊!”翁日优也急了。

    严语朝翁日优严肃地说:“翁大哥你给我做个见证,若不马上穿刺,他会死掉,但这里没有条件,没有消毒,而且我没有做过,死马权当活马医,如果我穿刺到了血管,或者刺破了肺部,又或者往后引发什么后果……”

    翁日优能带领村民发家致富,气度也是有的,当下呵斥道:“别废话!赶紧救人!再不动手,他哪里还有以后!”

    严语知道了翁日优的态度,也就不再啰嗦,从胸袋里取出自来水笔,拧开来,将笔囊卸下。

    又在医药箱里翻找到一把刮药膏的小刀,在车斗上磨了几下,用衣角擦拭干净,照着肋间的软肉就刺了进去!

    因为胸腹积水,傅青芳整个身体都鼓胀起来,这一刀下去,鲜血便汩汩流了出来,翁日优也是看得心惊肉跳。

    严语也没实操经验,心里也慌得很,但万分火急,他也只能尽量稳定情绪,深吸一口气,将自来水笔的笔杆插入到了刀口之中。

    肌肉咬住笔杆,想要推进去也花不小的力气,若是太往里,又怕伤到肺部,而且不知道刚刚有没有刺破血管,严语心里是一点底气都没有。

    好歹将笔杆推了进去,黄水顿时从笔杆的尾部喷了出来!

    严语能看到傅青芳的胸膛明显下塌了一些,鼓胀的状况也得到了缓解,他也终于不再抽搐,总算是恢复了呼吸!

    “快快快!快开车!”

    严语也担心自己出了错,若是刺破血管或者引发其他状况,他就再没法子解决了!

    这一路上就好像渡过了漫长的一个世纪,严语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能坚持到卫生院。

    翁日优尚未熄火就跳下车,跑到门口就大喊大叫,几乎要将卫生院里所有人都吸引了过来。

    只是跟着医生护士们跑出来的,还有孟解放和蒋慧洁!

    “怎么又是你!”

    孟解放一脸惊愕,而蒋慧洁也同样吃了一惊,再看到傅青芳胸肋间的笔杆子,蒋慧洁的眼睛都快要凸出来了!

    医生们似乎也没见过这种场面,一脸惊愕地看着严语。

    “还看什么看!胸腹积水,差点窒息而死,我给他做了胸腔穿刺,但不知道有没有刺破血管,你们赶紧吧!”

    医生护士们这才跑了过来,只是这笔杆子插在胸腔上,他们也手忙脚乱,谁能想到严语会这么大胆!

    直到他们将傅青芳推进去,严语才瘫倒下来,大口喘着气。

    “你到底在胡搞什么啊!你到底还是不是人!他是你的玩具么!”蒋慧洁是非常严谨的一个人,哪里看得下严语这么草率,在她看来,这简直就是草菅人命!

    且不说严语会刺破血管或者肺部,单说没经过消毒的这些东西,而且还是笔杆子,如果引发感染,傅青芳也是必死无疑的!

    严语已经没有力气向她解释,翁日优虽然给严语做了见证,但此时心乱如麻,又不知道蒋慧洁的身份,哪里想到要替严语辩解。

    “一样的……”

    “什么一样的,这是人命啊,什么一样!”

    “我是说,他跟孙立行一样,都是干性溺水,都是被害的!”

    面对蒋慧洁的责问,严语这么一说,后者也沉默了,孟解放紧张起来:“又一件”

    严语点了点头:“案发现场在七家砦,这人叫傅青芳,是当地赤脚医生,被害现场应该是他的诊室,你赶紧派人去看看吧。”

    孟解放赶忙调动人手:“王国庆!王国庆!”

    “叫上人,通知技术科,去七家砦!”

    想了想,孟解放又朝翁日优说:“翁同志,不如你给我们带个路,也省些时间”

    “这……”

    严语赶忙朝孟解放说:“傅青芳的房子很容易找,而且他算是个名人,一问就知道了的,不会耽误事儿的,翁大哥一会还要送我回去,我的把小卢的自行车丢在他家了……”

    孟解放一听,也是因为自己让严语去翁家侧面打听才引起的,而且今日看来,严语都叫一声翁大哥了,应该是探听到什么内幕了,再者说,傅青芳如果不死,那就是最佳的人证,严语也算是立了大功!

    如此一想,孟解放便点头:“也好,那你们多注意些。”

    孟解放这么一走,严语就朝翁日优说:“翁大哥,趁着消息还没传开,你先回去吧,那个自行车,我下次再去骑回来就成。”

    翁日优一直担心自己会被卷进这件事,见得严语如此维护他,心里暖融融的,反倒有些过意不去了。

    “说的什么话,既然是一起来的,我就等严老弟一起走。”

    严语却坚持自己的看法:“不,翁大哥你还是先回去,这个人心狠手辣,如果让他知道是咱们救了傅青芳,坏了他的大事,只怕他会报复你,你快趁着此时热闹,赶紧离开。”

    “哦对了,咱们去七家砦并没有人看见,出来的时候也没撞见什么人,你最好去县城里逛一圈,假装出来做生意,买些显眼的东西运回去,这样就不会受怀疑了。”

    翁日优本还有些抱怨,虽然不是严语乐意见到的,但到底是因为严语,才卷进了这件事。

    如今见得严语是真心替他着想,心里也很是感动:“那我就先回去,车子你也别去取,我回去就给你送回老河堡去,往后咱们就是朋友,有事你尽管找我!”

    严语也笑了笑:“有事就不去找你了,没事倒是可以去你家坐坐,毕竟只有你家能喝上一口茶,哈哈哈。”

    翁日优也笑了起来,本还因为自己“临阵脱逃”而感到羞愧,但严语这么一说,所有的情绪也就都烟消云散了。

    翁日优走了之后,严语才觉着浑身虚脱,手脚抖得厉害,本想抽根烟压压惊,从胸袋里取出烟盒来,里头却已经空空如也。

    正蹲在大门口边上发慌,此时却有人递过来一根烟,严语抬头一看,竟是关锐!

    他穿着病号服,脖颈上缠着厚厚的绷带,活像个开封了一半的木乃伊。

    严语将香烟点上,猛吸了几口,香烟兹兹燃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燃烧,活像被点燃的大号引线。

    一根烟抽了大半,严语才平复了下来,靠在墙边,有些自言自语道:“若是傅青芳能活下来,那可就太好了……”

    关锐估摸着也从蒋慧洁那里听了过程,此时也蹲了下来,陪着严语。

    “这件事你没做错,你知道的吧”

    严语也有些错愕,但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要是换做小卢,或者蒋慧洁,或许能处理得更好,根本不需要这么粗暴又危险的法子……”

    关锐却认真地朝严语说:“大声告诉我,你已经尽力了!”

    严语想了想,同样严肃地朝他说:“我尽力了!”

    关锐终于点点头:“那就够好了,不是么”

    阳光正好,晒得心里有点暖。




第四十八章 怒骂
    严语和关锐还在外头守着,谈论着关于神秘人的一些案情细节,不过关锐并没有将法医的详细报告说与严语知晓。

    谈及一些内部信息,他仍旧是有所保留,严语也知道,他并非信不过自己,而是关锐本就是个原则性极强的人。

    在这一点上,他与蒋慧洁倒有着共同点,两个人都恪守着自己的专业以及原则。

    严语也不多打听,只是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如实告诉了关锐,也并未提出自己的见解,一切但凭关锐自行分析与判断。

    在外头等了该有两个多小时,期间关锐又回去换药与输液,严语陪着他在病房里坐了一会,待得关锐睡了,又悄悄走了出来,守在了“手术室”外头。

    傅青芳能否醒过来,能否脱离危险,是严语眼下最关心的一件事。

    倒也不全是因为傅青芳能提供神秘人的直接证词,毕竟这个人是严语救下的,能不能救活,自是牵动着严语的心弦。

    又等了约莫一个钟,外头顿时吵闹起来,一名派出所的同志陪着几个人哭哭吵吵撞进了医院来。

    在医生值班室里吵闹了一阵,终于是平静下来,而后才来到了“手术室”外头。

    严语已经疲惫不堪,尤其是心理上,负担也是非常的重,此时抬起头来,便见得一名老妇人,约莫五十来岁,矮胖身材,肚子像极了十月怀胎的孕妇,皮光肉滑,头发梳理得光亮整洁。

    旁边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瘦长的马脸,架着圆形黑框眼镜,手腕上还戴了一只闪烁着银光的机械表。

    老妇人由一位二十来岁的姑娘搀扶着,看模样与马脸男子颇有几分相肖,想来该是兄妹。

    “你就是那个严语”老妇人有些激动。

    严语站了起来,点头应答说:“是,我就是严语。”

    老妇人仿佛被注入了生命的杀人机器,双眼顿时通红起来,甩开身边的姑娘,冲过来就掐住了严语的脖颈!

    “你怎么敢这么做!”

    “你怎么敢!”

    “我老伴得了痨病,常年咳嗽,医生说他肺积水,呼吸困难是正常的,你怎么就下手伤他!”

    “你是不是还在洋洋得意觉得自己救了他的命你是不是还要老婆子我跪下磕头感谢你的大恩大德”

    “我呸!”

    老妇人一口唾沫就吐了过来,严语下意识躲避,但那口唾沫还是吐到了他的衣服上。

    不过严语却半点也没有感到羞辱,因为他更在乎的是老妇人适才的说话!

    她口中所谓的痨病,是肺结核的俗称,肺结核确实有可能引发肺水肿的症状,也难怪傅青芳不愿去跟儿子同住,估摸着也考虑到肺结核会传染给家人的原因。

    如果真如老妇人所言,傅青芳的肺水肿已经持续很长时间,而且也时常出现过呼吸困难的现象,那么自己以为他要死了而去救他,反倒就成了害他了

    严语最害怕的就是自己弄巧成拙,好心办了坏事,此时心里也在激烈挣扎撕扯。

    要命的是,马脸男子非但没有阻拦老妇人,反倒冲到前面来,揪住严语,沉声威胁说:“如果我爹有个三长两短,必是跑不了你的!”

    这个“马脸”应该就是傅青芳的儿子,根据翁日优提供的信息,他应该是个医生,在县里开了个诊所。

    那么他对父亲患有肺结核的事情,应该是一清二楚的,毕竟是医生,比严语要更加的专业,连他都这么说,难道严语真的做错了吗

    严语也陷入了矛盾当中。

    一来他坚信,自己与翁日优撞见傅青芳之时,此人确实已经濒临死亡的边缘,这不仅仅只是感受,而是经过了查验的。

    如果只是单纯的肺水肿,引发了呼吸困难,干性溺水的现象又作何解释

    再者说了,那个傩面和跳傩的行头,就放在了桌面上,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与孙立行一个下场,都要戴着这套家伙什,被活活“淹死”在面具里。

    但此时回想,如果神秘人动手之前,傅青芳就已经因为肺水肿而陷入了窒息呢

    或许这也是神秘人为何没有给他戴上行当的原因吧

    因为即使不泡水,不用那个傩面,傅青芳也是必死无疑,所以神秘人就不必多此一举了。

    如此看来,神秘人也确认傅青芳必死无疑,那严语就不算是“误伤”,而是真的救了他一命。

    无论如何,当时万分火急,严语救人心切,如果没有严语的当机立断,傅青芳根本就不可能送到这里来,更别说此时在“手术室”里接受抢救了!

    虽然只是那么短短的一瞬间,但严语心中思潮翻涌,此时已经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他能够理解,也能够谅解家属的情绪,他也不会因此而发怒,但这种救人之后得不到认同,颇有点被人“恩将仇报”的感受,是真的憋屈万分!

    严语沉默着不说话,任由傅家的家属在自己身上撒野,连通知家属,并带领家属前来的派出所同志,都有些看不下去,拉着老妇人和“马脸”,好说歹说地劝着。

    这老妇人虽然年纪不小了,但力气极大,又藩蛮不讲理,拉拉扯扯之下,严语的衣服嗤啦一声被撕开,露出了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

    老妇人也惊愕了一番,没想到严语斯斯文文的外表之下,那精瘦结实身体竟已经是伤痕累累!

    严语终于忍受不住,一把推开“马脸”,正色地呵斥了一句:“请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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