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嫌疑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离人望左岸
罗文崇嘴唇翕动,突然说了句“那你就承认自己是凶手吧。”
严语微微一愕,而后笑了“我要是凶手,宁可早早承认,也不愿被你们这么问来问去的,可惜啊,我不是。”
陈经纬气得脸都变色了,罗文崇却露出笑容来。
严语看了他一眼,问了句“就算我承认了,罗组长会信吗”
罗文崇意味深长地看着严语,许久才说了句“那事情可就更麻烦了……”
严语笑了笑“精力还是不要放在我身上,多耽误事情,不是么”
罗文崇不再说话,带着忿忿不满的陈经纬,总算是离开了病房。
刚休息了片刻,齐院长从外头回来,给严语从医院食堂带了饭,朝严语说“外头守门的又换人了,这是两班倒,全天候监控啊,你到底惹了什么麻烦”
严语也是苦笑“不说也罢。”
“打听到了吗”严语一边打开饭盒,一边朝齐院长问起。
齐院长也是摇头“我这都跑了一天了,也不让我先喘口气虽然是朋友,但也不能当牛马来用啊……”
严语见他打趣,想着事情该是有些眉目了,便开口催促说“回头再报答你,还是先跟我说说具体情况吧。”
齐院长也不隐瞒,不过面色并不是很好,估计情况不容乐观。
“专家团队现在出现了一些分歧,也没法下个精确诊断,不过大体情况我还是了解到了一些。”
“根据这些天的诊查,目前能确定的是,你的脑里有个血栓,出现在额叶部位,会影响到你的精神状况,但这个血栓很小,而且状态稳定,全面压制意识的状况应该不至于出现,可又解释不了你丧失理智的症状……”
“因为血栓稳定,不会诱发其他症状,所以没有开颅手术的必要,专家团正在与精神科的医生们讨论,下一步会跟你做心理诊断,病理方面的研究可能会暂告一段落……”
严语听着也有些沮丧“也就是说,他们也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呗”
齐院长干脆地点头“是,因为身体状况的病理影响比较小,所以下一步的重点会放在心理层面。”
“你自己小心应对吧,我听说督导组已经开始向专家团取证,如果证明你心理没问题,那么只有一个结果了……”
严语自是知道齐院长的意思。
身体没毛病,那颗小血栓不会导致严语丧失理智,如果心理层面也没问题,那么严语的行为就不能定义为误伤了!
可自家事自己知道,严语确实没有意识,甚至于对于事件经过都没有半点印象。
看来将希望寄托在这些专家的身上,并不是个靠谱的主意,自己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只能另寻他路去探查了。
严语这边沉默下来,齐院长也安慰说“眼下的医疗技术有限,也未必能查出来,我相信你不会做这样的事,你不要有太大的负担。”
严语下意识问了句“你为什么这么相信我”
“嗯”
面对有些惊诧的齐院长,严语认真地再问了一次。
“我是说,老齐你为什么愿意相信我,如果抛开咱们的交情,只从客观因素出发,是什么让你做出这样的判断”
“客观因素”齐院长一时半会儿也有点语塞,沉思了片刻,才朝严语说。
“第一,你的身体状况并不允许。”
“我向孟解放打听过,当时你已经受了伤,而且奄奄一息,突然暴走,从生理层面解释不了。”
“第二,如果你是恶意伤害,那么监护室里的医务人员离你最近,他们应该是首当其冲的受害者,然而他们并没有受到伤害。”
“再来嘛,根据现场目击者的描述,你是追打那个凶手,医院方面的其他人为了避免骚乱而劝阻,结果被你……被你不分敌我,无差别对待……”
齐院长看来不仅仅打听了严语的病情,连这几日的事情也都打探清楚,甚至有些细节,连严语都不知道。
不过知道齐院长并非盲目信任自己,严语也稍稍安心了一些。
因为齐院长只是个医生,而不是专业的刑侦人员,连他都能考虑到的问题,督导组应该不至于想不到吧
那么问题就来了。
督导组如果真的考虑了各种客观因素,为何还要找严语麻烦
虽说整件事情严语的参与度比孟解放等人都要高,而且一些关键节点,也只有严语一人参与,但都能分说清楚,而且并没有足够的证据来支撑他们对严语的怀疑。
综合这种种情况,严语得出了一个大胆的推论。
如果照着这样的分析,督导组应该不至于死盯着严语不放,只能说明,有人在背后给了督导组足够的理由!
这个推论是建立在一个极具说服力的基础上的。
督导组下来的时间并不长,案件参与度也没有那么高,甚至是大后期才加入到调查当中的。
他们第一次出现,是在龙王庙起火的现场。
所以,那枚纪念章,他们是如何得来的
他们希望用这枚纪念章来打开严语的突破口,但与此同时,也正是这枚纪念章,让严语推导出来,有人在背后挑唆督导组对严语进行调查!
那么这个人又是谁督导组为何愿意相信这个人这个人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第九十七章 多线调查
如果真的有人背后挑唆,可就不是清者自清就能解决的问题了。
这个人既然能弄到严语那枚纪念章,鬼知道他还能不能弄来其他足以栽赃陷害严语的东西来。
若不能抢先把这个人揪出来,严语怕是很难摆脱督导组的调查,甚至因此而背了黑锅!
送走了齐院长之后,严语也认真思考起来,这个问题已经是当务之急,只是该如何解决
严语已经被监控起来,也没办法离开,一旦办理出院,展开正式调查,自己估摸着会被羁押起来,到时候可就更加麻烦了!
至于能求助的人,刚刚离开的齐院长显然不行,他需要回去卫生院,而且他总不能去反调查督导组。
经历了割喉的事情,严语不会再让蒋慧洁帮着做些甚么,更何况她也是刚刚脱离危险。
于国峰和孟解放自身难保,王国庆还躺在病床上,让这些系统内部的人员来帮助自己反调查,也有些不切实际。
严语正为难,房门被打开了,一个高瘦又沧桑的身影就这么走了进来。
“你怎么来了”严语也有些惊讶,没想到洪大富吊着手臂,一只脚打着石膏,就这么拄着拐过来了!
洪大富的头脸也被绷带包起来大半边,闷声应了句“过来坐坐。”
“他……他没拦你”严语往门外瞅了一眼,原先换班把守的那位同志,此时闷闷地坐在排椅上,眼神复杂地看着这边。
洪大富扭头扫了一眼,那同志赶忙低下了头,也不敢与洪大富对视。
洪大富也不理会,打着石膏的脚磕了磕门板,将门给带上,严语赶忙将凳子推了过去。
大咧咧坐下之后,洪大富取出烟盒来,递给严语一根烟,自己就噗噗地吞云吐雾。
过得许久,他才朝严语问说“那人到底什么来头,这么猛……”
很显然,神秘凶手对洪大富的打击着实很大,以致于这位硬汉仍旧耿耿于怀。
更让他感到郁闷的或许还有另一层原因,那就是与神秘凶手的对决中,严语这个“文弱书生”似乎比他更能打。
“我也不清楚……”严语本以为凶手会对他手下留情,事实也确实如此。
当严语被打倒之后,他完全有能力杀死严语,但他没有这么做,反倒故意刺激严语,似乎早就知道严语遭受刺激会陷入迷失心智的疯狂状态一样。
当然了,严语却同样确认了另一个事实,那就是此人对严语手下留情,但也只对严语手下留情,对待其他人,几乎是同样的残酷冷血,尤其是亲近严语的人!
其实想想,与其寄希望于那些专家,倒不如问一问这神秘凶手,不过下一次能不能再见到都成了问题,见到之后必然又是一场生死搏杀,此人肯不肯开口也是更大的问题。
严语的回答没能让洪大富满意,或许他也早有预料,并不纠结,只是朝严语问“你打算怎么办”
严语当然明白他的意思。
如果说当初调查是为了保护大小双,不得不去涉险,那么严语此刻的动机就更加充分,因为这个人伤害了蒋慧洁,而且是因为严语才故意为之。
无论如何,严语都必须要抓住他!
可因为督导组的介入,莫说再去追捕此人,便是严语自己的人身自由,都成了问题。
严语也不打算隐瞒,朝洪大富说“督导组拿到了一个物证,并不利于我……但督导组才来几天”
“你怀疑有人在背后搞鬼”洪大富可不是那种只懂用拳头,而不用脑子的。
“是,如果不能揪出这个人,督导组怕是要被带到坑里,我也很难再洗脱嫌疑了……”
洪大富抬起头来,微眯着双眼,压低了声音“你想让我帮你查背后那个人”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不累,严语也不遮掩“是,于队和孟队比较敏感,其他人估摸想查也不敢,也接触不到核心信息……”
“你的身份不尴不尬,但却又游刃有余,而且咱们好歹是过命一场,你总该是信得过我的……”
洪大富摇了摇头“给我个信你的理由。”
“理由还需要理由”严语想了又想,也实在想不出来,因为在他看来,洪大富绝不是听信一面之词的人。
“我还以为你是那种,相信自己的判断来过活的人……”严语其实并没有说错,洪大富曾经做过几年卧底,并非所有关键时刻,都有足够的理由让他思考,他必须在短时间内做出最利于存活的判断。
长久以往,洪大富应该已经养成了相信自己判断的习惯。
当然了,如果仅仅靠着自己的判断,或许他也没办法活这么久,这种判断并非直觉,而是基于自己的推测或者调查。
严语早就知道,于国峰和洪大富曾经调查过自己,而且对自己的担保人也很清楚。
所以在严语看来,洪大富问他要理由,就显得有些迷了。
饶是如此,洪大富仍旧看着严语,似乎在坚持。
严语也只好摊开双手来,展示了自己的伤势“这算理由么我可是比你还惨……”
洪大富微微一愕,但很快就微微翘起了嘴角“起码你不用拄拐……”
严语哭笑不得“现在是要比惨吗真要我脱光了给你看一眼不成我身上就没一块皮是好的……”
洪大富将烟盒丢下,拄着拐杖站了起来,也不说话,就这么离开了病房。
虽然他没有明确答应,但严语知道,这件事算是妥了。
翌日,督导组没来问讯,严语到病房去看过,洪大富似乎也不在,想来应该是出去打听消息了。
想起洪大富拄着拐杖的样子,严语自己都有些于心不忍。
不过洪大富不是个闲得住的人,让他留在医院,比死了还难受,严语提出这样的请求,也算是“帮忙”了。
到得傍晚,严语正为晚饭发愁,“淑芬”同志及时雨一般出现在了病房。
这次他带来了一些小菜,似乎打算跟严语小酌两杯。
“淑芬你可真仗义,巴不得我死啊这是,你难道不知道病人不适合喝酒”
何书奋白了严语一眼“你不是病,是伤,这是两码事。”
“多少人为了治伤连药酒都喝,你这点皮外伤算啥”
严语也是摇头苦笑“你怕不是还在纠结上回没能喝吧”
何书奋佯怒道“还敢跟我提,带来的酒一口没得喝,这次怎么地也得喝两口吧”
严语也是无奈,摆下了饭菜来,何书奋颇有仪式感地举起了饭碗里的酒,先嗅了嗅,而后抿了一小口,便闭上眼睛细细品尝,就好像在回味初恋一般,满脸都是美好。
“真有这么好喝”
“不爱喝酒的人体会不到,跟你说也白搭。”
“是是是,没得过肝病的人也没法体会肝病的痛苦。”
“你闭嘴!”
“哈哈哈!”
两人一边打趣,一边吃喝,不知不觉也就这么过去了。
何书奋虽然好酒,但自制力极强,莫看他用饭碗来喝酒,似乎很豪迈的样子,但喝起来就像做化学实验一样精准,就差没用量杯了。
“托你查的事情有眉目了”
“就知道你猴急……”
“知道我急还不赶紧说!”
何书奋夹了一筷子菜,细嚼慢咽,放下筷子,不紧不慢,似乎在故意气严语。
严语举起筷子来,后者才抬手,朝严语说“别这么粗鲁,说还不行么!”
何书奋嘀咕了一句,便说“我回去翻了一下记录,就只有你一个严语的人事调动……”
虽然有所预料,但严语仍旧难免失望。
对方既然躲在幕后,这种工作必然做得极其隐秘,应该是不会留下纸面证据的。
正失落之际,又听得何书奋说“不过嘛……”
严语一筷子丢了过去“耍我是不一口气说完会死啊!”
何书奋嘿嘿一笑,将一粒花生米丢进嘴里,边嚼边说。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