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微妙笔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夕日染秀庭
在司徒然看来,这些传说是摸不着的故事。巫祖,不过是历代统治者的一个象征性的称呼。可落在李绛薇的耳中,这个故事就变得不一般了。
就在司徒然提及巫祖的那一刻,《见闻》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李绛薇的身边。没有学过术法的司徒然毫无察觉,仍然高兴的分享今日所得。
田正口中的巫祖,很可能就是阜涯供奉的神明,曾经参与过开辟灵界这件大事。暴王事件之前,这位神明应该行走在大地上。所以百年以前,猫神龛的数量才会如此之多。
暴王到底是得罪了这位神明,才使得这位神远离人世还是神明早已离开世间,暴王戳穿了行走于世的假象
听完这些传说,李绛薇对这段历史有了不一般的兴趣。
顿时就没了继续写稿的兴致。
顺着这条线,李绛薇没准能够弄清灵脉,以及祭祀的本质。也能对新州郡的状况,有更加清晰的了解。
两个姑娘家计划都已经制定好明日的出行计划,却被半夜来访的路绛枫打乱所有的安排。
“司徒然,我需要你帮忙。”
司徒然的白猫忽然起身,往路绛枫那看了一眼。
“我担心这次的祭典。”路绛枫严肃的说着:“以往的祭祀只需要顾及福阳一地的灵脉,这次不同,还需要兼顾新州郡。福阳王年纪尚小,灵舞还未熟练掌握,担任巫祝的祁婆婆年纪又大了。我有些担心。”
“可我也不会啊。”司徒然为难道:“你这壮丁拉的有点过分。”
“谁让你是白氏血脉天生就比别人强上一些也不需要你做别的,跟着祁婆婆学会一首曲子就行。”
“曲子什么乐器”
“骨笛。”
“骨笛”
司徒然和李绛薇俱是一惊,李绛薇转念一想,路瑾汐手中竹笛的作用,随即了然的点了点头。
“这乐器,还真有福阳特色。”
路绛枫没有理会李绛薇的感慨,一本正经的向司徒然问道:“你愿不愿意去”
“都把我骗到福阳来了就是为了这个吧我有理由不去吗”
“没有。”
“你们怎么安排”
“明天随我去王宫,与祁婆婆、福阳王一起准备祭典。至于你”路绛枫扭头往李绛薇那看去,“一个人留在这没问题吧。”
“祭典需要我帮忙吗”
“需要。”路绛枫用手指了指隔壁的房间,道:“我们单独聊聊。”
路绛枫用这等语气说话,看来与公事相关。李绛薇也就收起笑容,应了一声好。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今晚我把灵脉和祭祀的事和你说清楚。”
灵脉躁动后,会出现异象,导致各种灾难频发。上古先民发现祭祀,能够安抚灵脉,能够减少灾难的发生。但是那时候的祭祀非常简陋,只是对前人粗略的模仿,并不知道这些动作和行为有什么用处。
直到神明降世,帮助人族改善优化祭祀的动作及环节,灵脉的躁动才逐年减轻。
“这就是各地都有祭祀的原因。纵使千年过去,我们只知道灵脉是灵力异常高的地区。灵脉为何出现,为何会有躁动,至今没有一个明确定论。”
“没有人研究吗”
“有。可惜研究没有成效。况且这世界,灵力越来越稀薄。或许未来的某一日,灵力彻底不复存在,灵脉也尽数消失。但是在它们彻底消失之前,该有的祭祀还是不能停下。”
《见闻》迅速的记录下灵脉与祭祀的相关信息,就在这时她联想到什么,问道:“福阳的那位巫祖,是不是陨落了”
路绛枫沉重的点头。
“如果只是陨落,事情还有回旋余地。最要命的还是上代福阳王逝世过早,有些传承断代了。白氏只能通过过去的书籍,以及一些老人的口述来复原祭典。此外,作为巫祝参加祭典的祁婆婆年纪太大,灵力并不充沛。效果,怕是不够理想。”
“需要我帮什么忙”
“带着《见闻》,时刻注意祁婆婆的状态。一旦她的灵力告急,就让司徒然在场外吹奏骨笛。音乐是祭祀中非常重要的一环,能够牵引天地之力,利用人族的六珠威能来安抚灵脉。这也是上古之民重视舞乐的原由。”
李绛薇点头,表示明白。
“兵战白虎沦落至此,真真令人悲哀。”将一切交代清楚后的路绛枫,轻声感慨着:“不过百年,生活在福阳的人们已经彻底忘却兵战之主的真身。”
“嗯”
“你知道为什么从前的阜涯要以巫治国吗”
对福阳没有什么深入了解的李绛薇,摇了摇头。
“阜涯山是灵界与人界的交汇之处,常有异兽从中脱出攻击民众。阜涯的东北方向又有一座火山,灵脉一旦躁动,火山就会积蓄能量。”
阜涯山的火山,李绛薇倒是曾经听说过。三百年后的未来,那里依旧无人居住。
“短短百年的时间,福阳的传承几乎断裂。要不是我亲临,恐怕就要顶着错处百出的流程,完成一项虚有其表的祭典。”
李绛薇在这一刻想起后世那一场场沦为表演的祭典,她小心问道:“倘若未来没了祭典,福阳会如何”
路绛枫缓缓看向李绛薇,不解的问道:“这一点,你不是比谁都清楚吗”
“要么就是人族强大到足以低于各种自然灾难,坚强的活下去。要么就是在各种频发的灾难中消亡,文明消弭绝迹。”
第84章 灵舞与骨笛
次日,司徒然随路绛枫到达王宫。站在王宫门前的司徒然极目远眺,能将整个城市收入眼中。
与司徒然的想象不同,福阳的王宫没有金碧辉煌,没有庄严肃穆,有的只是稳重沉静。无论多少岁月过去,无论生活期间的人们过了几代,依旧这么静静地矗立着,俯瞰人世间。
王宫中伺候的下人很少,除了在前领路的侍女外,司徒然再见不到其他下人。甚至连护卫,都不曾看见。
这样一路走着,直到侍女停在一间看起来和别处没有两样的房门前。
“王就在其中。”侍女行礼后,悄然退去。
路绛枫自己推开门,随着吱呀一声,大门洞开,一个男孩正在房间兴奋的朝门外望来。
“是然姑姑和路大人吗”
稚嫩的,还未经过变声期的童声响起。小小的人儿朝两人行了礼,言笑晏晏的说道“本王在此恭候多时,能得二位照拂,本王不胜荣光。”
这番话说的僵硬,仿佛是在背诵句子而非心中本意。
“福阳王的灵舞学的如何”
福阳王嘟着嘴,不情愿的说道“尚未掌握,仍需努力。待婆婆来了,再学。”
“那可就晚了。”路绛枫道“距离冬至只有不到一周时日。福阳王有把握在冬至那日完美将灵舞展现出来”
“本王……唔……”
福阳王皱着小脸,一脸不情愿。
“秦王殿下和郡守大人在帮福阳王准备祭典应有的物资,排着轮值的时间表。福阳王也该明白自己的职责,学会灵舞才是。”
“我知道!”福阳王大声喊着“我只是想休息一会……会继续学的……”
“那就好。”路绛枫点头道“你的然姑姑也过来一起准备。你学灵舞,然姑姑学笛子。”
福阳王眼睛一亮,问道“然姑姑也不会吗”
“我自小生在京城……还真没接触过骨笛。”司徒然怨念的望向路绛枫“若我在冬至那天没学会……”
“哎……”路绛枫无奈叹气,“若你们不学……巫祖白氏就真的断了。你们要是无所谓,我这个外人也不好强求。”
福阳王一怔,捏着拳头,嘟着嘴,“本王……学……”
说完,他跑到一边,捡起比他还高的权杖,在屋内跳起来。
司徒然这才发现,屋里收拾出好大的一块空地,而床铺之类的寝具也在屏风后面占据极少的位置。
“这房间,好大……”
“这毕竟是福阳。”
祁婆婆没让司徒然等太长的时间,她多带一个骨笛,手把手教着司徒然入门。
而在这时,路绛枫悄然离去,往不远处的正厅走去。
“这种东西坏了也不知道!你们这一年来都做了什么!”
“殿下饶命!我们平时也不准入仓库,这地毯坏了……也……也不知道啊!”
路绛枫刚一进门,就看见福阳一位负责管理祭典物资的小官跪倒在地,不停地对着褚咏羿磕头认罪。
“别说这些有的没的,往年你们是怎么解决的”
“这毯子……小人自上任以来就没有坏过!”
“那就去查查往年!总该有记载吧!”
“是!那小人先行退下!”
待那名小官彻底消失,路绛枫才开口问道“铺设祭坛的毯子出问题了”
“对。”
“找些会针线活的补补就好,这东西不影响祭祀的正常运作。”
“可摆出去,那小子的脸面还要不要得了等我们回京,随行的那些人向父皇呈上一个奏折,说福阳白氏藐视皇廷,用粗劣绣毯敷衍祈福之事”
路绛枫默而不语。
“那小子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管理福阳就是无稽之谈。这个郡守也是个不靠谱的……大张旗鼓的派人去京城提起祈福之事,明摆着就是想捞功绩。就算福阳王以后大了不要他了,也能去中原捞个一官半职。”
褚咏羿不齿的冷哼一声,“锅让小子背,名声他来拿,打的一手的好算盘!不去我书肆做活,当真可惜了!”
“福阳王能得秦王庇护,也是因祸得福。”
“我”褚咏羿摇头,“我的庇护有什么用”
对上路绛枫那与李绛薇有几分相似的面孔,有些牢骚话强行咽了下去。
“罢了罢了,我去点算一下还有什么缺的。少的东西,你看看是不是要紧的。不要紧的东西就命人采买,能补上多少补多少。要紧的东西,你看着办,我帮不上忙。”
路绛枫感激的朝褚咏羿行礼。
“多谢秦王。”
褚咏羿能够做到绝对的信任,不过问祭祀的详情,就是对路绛枫最大的支持。
“你们准备时,留意一下从京城来的随士。”
路绛枫一听,忙回道“是。”
远在京中的褚咏瑞,疲惫的坐着,不停地将茶水送入口中。
“你再这般浪费好茶!以后休想我再送上!”宁相生气的抢过褚咏瑞手中的茶水,道“这又不是酒!你这一杯接一杯的喝,能有什么用”
“舅父……我怀疑有人假借我命令去做事。”
“哦这可是大事!可有什么证据可否查到是何人”
褚咏瑞摇头,道“只是感觉……”
“哎……”宁相长叹一气,“只有”感觉有什么用我留给你的人脉为何不动用起来若不能将全局牢牢把控手中,谈何谋取天下”
“你啊!这般犹豫不决的性子,迟早要败在这里!还有易家和孔家,这两家的意图不明,你用他们的时候千万注意小心。再来就是姜家那边,你意下如何”
“姜家……我并不看好姜家……户部亏空之事,迟早会暴露出来。若和姜家成为亲家,在父皇那也讨不得好。”
“可若是能利用好,就是把控姜家不可或缺的把柄!身上有弱点的人,反而比没有缺陷的人好用。”
“但是……”
“舅父能教的不过凤毛麟角,有些事舅父不可越俎代庖替你思考。”
宁相手抚长须,感叹道“赈灾一事,你做的很好。想谋求皇位,只把这些事做好还远远不够。”
第85章 来回试探
宁相宁鸿桢从褚咏瑞那离开,回到宁府后,屏退下人唤来自己的亲信,问道“混入使团的几人,可否安全到达福阳”
那位亲信低头回道“已安全进入福阳。”
“那就好,出去吧。”
“是。”
除五皇子外,其他皇子观礼都会削弱褚咏瑞在民间树立的威信。想要助褚咏瑞谋得储君之位,只能让福阳的祈福仪式失败。宁鸿桢知晓褚咏瑞的犹豫性子,生怕他贻误时机,私下并未同他商议此事,便自行做了决定。
“殿下还是太年轻”宁鸿桢无奈感叹着。
福阳郡内,禇咏羿等人都在王宫准备祭祀一事,徒留李绛薇一人于城中。李绛薇趁此机会一边休养生息,一边提笔写稿。
由于白氏一族年复一年的祭祀,使得福阳境内的灵力十分温顺。李绛薇明显感觉到福阳郡恢复灵力的速度要比在新州郡快得多。
完成新一回目的创作后,李绛薇放下手中的笔,起身活动筋骨,此时传来一阵敲门声。
开门一看,原是越康。
“越大人”李绛薇震惊道“越大人怎么来了”
“殿下托我带些油粿和糍粑给薇姑娘。”
越康进屋,准备将手中提着的吃食点心放在桌子上。走过去一瞧,发现桌上堆满了纸张。
李绛薇匆忙赶过去,将桌子上散乱的纸张一捡,腾出空位好让越康放下点心。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