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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者无疆.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半明半寐
蛊虫姹萝已经见过无数,可从没见过这么美的,象一瓣柔软的花,淡淡嫣粉色,娇媚无限。
“这只蛊有个很好的名字,叫做‘妾’。”月如手指拂了拂。
姹萝低头不语。
“世上所有雄性都有一个毛病,就是贪欢,蛊王也不例外。”
这句说完姹萝已经抬头,隐约明白了三分。
月如继续:“如果在你身上种了这只妾,再种上蛊王,蛊王就会吞了这只妾,然后象世上所有男人一样上瘾,还想要,想要一只又一只这样的妾。”
“可这‘妾’,世上只有一只对吗?”姹萝叹了口气。
“不错。”月如点头:“再没有妾给它,那么蛊王就会反噬,每年两次,象所有急色的男人一样抓狂,反噬它的主人,让它的主人生不如死。”
姹萝沉默。
种上这只‘妾’后便不能再种蛊王,不能成为鬼门门主,不能扶正,就只能永永远远是一个‘妾’。
好名字,这蛊虫的的确确是起了个好名字。
“你可以偷偷替我种。”隔一会她抬头:“不需要这么明白告诉我。”
“这只蛊虫娇贵,要逆经脉种上,而且真气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抵抗。”
这句之后姹萝又是沉默,长久的沉默。
月如慢慢眯眼,捉住了她眼里的动摇:“现在换我问你,你要怎样,才肯心甘情愿做一只‘妾’?”
“我要你心尖热血。”姹萝霍然抬头。
鬼门门主种有蛊王,心尖热血就能解百蛊,她想当然也能解了色戒。
月如莞尔,也是毫不犹豫,拿一只空心细竹枝穿进心房,取心血一杯,亲自放到了她手间。
喝完杯里热血,刑风果然大好,搂住姹萝,将她头靠在自己胸膛,抚着她焦黄的头发。
姹萝将唇勾起,眼神热切,象只小兽一样,咆哮着上来将他压倒。
琴房里几乎所有的物件都被他们撞碎,到最后姹萝坐上她那把长琴,琴声凌乱高亢,伴着刑风的最后一个穿刺,将她直直送入云端。
而后所有声音静止,世间一切静默,姹萝将头垂在刑风肩膀,满耳只听见他的心跳。
“就这样吧,这样也好。”在那一刻她喃喃,心底的确清明,所有欲望都已隐去。
第二天,天气极好,姹萝在头顶包了丝帕,到厨房找刑风,从身后一把抄住他腰。
刑风不曾回身,在原地僵住,沉默了许久许久。
他要积聚力气,好告诉姹萝,原来色戒没解。
象昨晚月如来时所说:“色戒是上古蛊虫,无解,就算是蛊王,也只能克制它一次。”
他以为这消息会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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姹萝抓狂。
可是姹萝没有,只是将头顶丝帕拿了,搁在手心,万念俱灰地笑。
色戒无解,可月如的恶毒还远不止如此。
她还没说,那只叫‘妾’的蛊虫还是种媚药,种蛊之后她若和谁交合,就会恋上对身体,欲火连天没有其余任何办法排解。
“是我愚蠢。”长久的沉默之后姹萝冷笑,步步后退,飞也似地逃开了厨房。
按照平时心性,姹萝肯定会去月如那里理论。
可是这次没有。
刑风找遍鬼门,最终却发现她没有离开绝杀院,只是坐在院里梨树下,手里拿着那把黄金锤。
夕阳这时如火,他看见她手起锤落,每一记都刻骨恨怨。
刑风上前,等看到眼前这幕时顿住,一口气堵在咽喉。
姹萝满手是血,那黄金锤每一次落下,敲断的都是她的手骨和血肉。
‘妾’蛊虫让她贪恋刑风身体,而刑风种有色戒。
她选择这种方式平息欲火。
刑风当时颤抖,在树下跪低,将她血肉模糊的左手捧住。
姹萝扬起唇角,不觉得痛楚,只是冷笑。
“我已经尝试过放弃。”她轻声:“已经尝试过愚昧痴情,做一个清白善良的女人。”
刑风的肩头开始颤抖。
“可是老天不允许,我也无法。”姹萝还是轻声,手里黄金锤沉重,一滴滴坠着殷红的血。
“那我就做个恶人,比命运还恶的恶人。”最终她道,声线渐渐高了,又一锤敲上手骨血花四溅:“不论结局如何,我都永不后悔!”
※※※※※※※※※※※※※
“她说她永不后悔。”
刑房里刑风叹气,将锤举高,落力又砸碎了小三一根腿骨。
小三毫无反应,头无力垂在肩膀,早已失去了意识。
刑风上前,摸了摸他脉门,发现他果然已没了真气。
当时自己只说过一句:“可惜你今生再也不能行走,可惜,如果你加上你主子,要掰倒门主,可能还有一分胜算。”
只一句他就懂了,果然将真气渡给晚媚,身家性命所有一切交付。
“不一定值得。”退回原处后刑风叹气:“这样待她,未必值得。”
小三在这时醒来,神智半昏,却侧头问了他句为什么。
“她将来前途不可计量,你会跟不上她,所谓坚贞的爱情会被命运动摇,最后一败涂地。”
听完这句小三眨了眨眼,很努力坐直。
“所有人生下来,就知道自己会死。”他缓声,很努力让句子完整:“可是,还不是很努力地过日子。”
刑风顿住,在他这句话里将头垂低,慢慢叹了口气。
外头开始喧嚣,时辰已到,晚媚和姹萝的决斗即将开始。
鬼门中所有人都将去观战,他久等的时机已经来到。
小三被拖入刑堂,他主动请缨由自己行刑。
一节一节很仔细的敲断腿骨,那么他失去的就只是腿骨。
这已经是在姹萝眼底对他最大的保全。
下面就是准备。
刑堂下他准备了个暗道,里面有他心腹,只等时机一到,就会将小三运出鬼门。
而现在时机已到。
刑风侧耳,听见外头所有声响的确远去,于是站到暗道入口,按照约定跺了跺脚。
底下有人回应,一切按照计划进行。
“你终不负她,那我也终不食言,放你一条生路。”站到小三跟前,刑风轻声叹了句。
小三没有回应,呼吸微弱,离死只差一线。
刑风还是沉稳,上前渡他真气,喂他续命的蛊虫,又操起刀,将他胸口一片薄皮割下。
一切都进行得有条不紊。
最终小三被送入暗道,而他开始预备现场,将一具尸身的血肉仔细抹上后墙。
暗红色的血肉在墙上凝固,他则弯腰,将人皮做扇,笔沾赤蛊开始写字。
凉州安定。
斜藏好这四个字后他终于空闲,有时间坐下,等待他的宿命。
黄金锤还在脚下,和那天一样,上面沾着赤色的血。
黄金锤染血,血染着恨,而恨最终开成了罪恶。
刚直暴燥的姹萝,最终成了含笑盈盈杀人无算的门主。
温和淡定的刑风,最终成了人人闻名丧胆的刑堂堂主。
这相伴相随十六年的堕落,似乎是挣扎历尽日夜难安,也似乎就只是一瞬。
最终他放弃执念。
好似老天眷顾,给了他清明,赐他一把黄金锤,一锤落下,从此锤断纵容和罪恶。
可是他不后悔。
那天在梨树下姹萝看住他,满手都是鲜血,问他:“你可愿意陪我一起,结局如何永不后悔?”
他答愿意。
对这两字他不后悔。
如小三所说。
就算人生下来便知道自己会死,可不也是努力过日子。
结局早已注定的爱情,他也不后悔,自己痴枉愚昧,曾为之付出努力。
“你若不后悔,我便不后悔。”
最终刑风低语一句,将那把黄金锤握牢,塞进衣衫,贴胸口放着。
外头响起脚步,他听得出,是晚媚而不是姹萝。
他的姹萝已死。
“你若不后悔,我便不后悔。”
在心底他又重复一句,转身,将手拢进衣袖,对那夺路而来命运表示承受,敛低了眉。
第二卷 爱恨皆枉然
第一章.宁天

冬至,离小三周年祭还有四十二天,晚媚团了团身子,觉得冷,将怀里暖炉抱得更紧,直直贴在胸口。
二月踮脚走了进来,手里托着汤盅。
十八天大的乳鸽,配绝顶鲜美的银环小蛇,炖了三个时辰的清汤,滋味却远不如当年那碗阳春面由。
一碗小三用缠着绷带的双手下的,飘着细碎葱花的寿面。
晚媚尝了口,觉得意兴阑珊,翻手就将汤盅朝下,兜底倒了个干净。
滚热的汤水四溅,烫上了二月的脚趾。
二月不后退,这位刑堂的新堂主涵养一流,还在原地垂首,神色如常,道:“公子传话,请门主去一趟。”
晚媚向后斜躺:“你就说我身子懒,懒得吃饭懒得走动,连活都懒得活。”
“公子说,如果门主不肯去,就让我传话,他是有个要紧的任务,要门主亲自去做。”
晚媚闭上了双眼。
“这个人的资料我已经差人送来。”
晚媚还是闭眼,紧紧搂住暖炉。
二月开始后退:“公子还交代,门主必定不虚此行。”
说完人就不见,屋子里复又一片冷凄。
很长时间后,晚媚终于从榻上起身,伸手打开资料,姿势很是闲散。
——“十四日申时一刻,带红魔伞,杀宁王于王府议事大厅。”
资料的第一页就看得晚媚失笑。
杀人,还要规定时辰地点,指定道具,这任务倒是有些意思。
不知不觉中她的眼亮了,脊背伸展,食指搭上纸张,往后又翻去了一张。
“宁王,名郁宁天。”
看完第二张后晚媚沉吟,伸出手指,指甲鲜红,在那上头爽脆的画了个叉。
宁王府,日渐西斜,照着满地富贵。
殷梓的轿子落在王府门前,等到申时过了半刻,这才将轿帘揭起。
和人相约,他永远迟到半刻。守时,却也要人相待。
管家上来迎他,议事大厅里燃着香炉,宁王坐在主座,朝他微微颔首。
宁王穿便服,殷梓也是,一袭暗紫色长袍,腰带细窄,上面镶着块鲜红欲滴的鸽血石。
紫衫配鸽血,色中大忌,可却无碍他的风流。
暗紫里一滴血红,就正象他的人,深沉里透着那么一点邪恶。
宁王的手举了起来,道:“有劳殷太傅,请坐。”
殷梓将头微低,走到他跟前,提起茶壶将茶杯倒满。
“殷某此来是为谢罪。”弯腰之后他举杯,杯身齐眉:“还望宁王宽宏。”
声音姿态是无比的恭敬,可那杯茶却不再是清碧的雀舌。
他的食指搭在杯沿,没有利器伤害,却突然破了个小口。
鲜血流进杯口,却不溶进茶水,而是浮在杯口,慢慢铺开,和茶一起,铺成了半边浅绿半边淡红的一个太极图。
无比妖异的一幕,就发生在宁王眼前,可宁王却是毫无反应,将杯子接过,一口就将那太极吞尽。
殷梓于是抬头,淡笑:“多谢宁王不计前嫌。”
宁王也笑:“盐茶道的事务我已经交出,殷太傅已经如愿,不知此来还有何事?”
殷梓后退,手指抚过唇边,将指尖鲜血吮干。
血的滋味无比甜美,他落座,长眼半眯,唇角满足地勾起。
“来宁王府的,可远不止我一个。”微顿半刻之后他突然抬头,将食指一弹。
食指间一滴鲜血破空而去,穿破屋顶,在阳光下化作巴掌大一块红雾。
这人的武器,竟然是自己的鲜血。
屋顶上的晚媚拧了下身,避开这团血雾,干脆踏破屋顶落地。
红魔伞已经吸了人血,此时一片鲜红,落地之后她将伞收起,只是一个流目,已经是意态万千。
殷梓看了看她,讶异于她的镇静:“姑娘大白天的蹲在人家房顶,难道就一点不觉得惶恐吗?”
晚媚笑,人半斜在伞上,去看主座的宁王。
议事厅光线充足,可偏巧就有团暗影遮住了他的脸,让晚媚看不真切。
伏在房顶的时候也是如此,不管晚媚换哪个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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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那暗影是无处不在,让她只能看见一个朦胧的轮廓。
这个宁王,断然也不简单。
晚媚暗叹口气,将红伞提到了手中,转头打量殷梓:“我不惶恐,因为我和阁下一样,都是受邀而来。”
说完她就将手搭上伞柄,手指向前,将伞面缓缓撑开。
殷梓的神色瞬时就犀利起来,一记眼刀杀向宁王:“我夺了王爷盐茶道的权,断王爷财路,王爷是邀人前来清算的吗?”
等他这句说完,晚媚的红魔伞已经霍然张开,地涌金莲黄得灿烂,直往他眼前逼来。
宁王衣动,将手间茶杯握得粉碎,一边清喝:“来我宁王府挑拨离间,你也未免太过自信!”
殷梓也即时长笑,中指通红,血液在指尖聚集,遥遥指向晚媚。
“挑拨我和王爷,你也未免太自作聪明!”应了宁王一句之后他笑意收敛,中指里涌出一丛鲜血,被他弹上半空,立时化作三道血箭。
晚媚撑伞,脸隐在伞骨后,并不退却。
血箭迎上了伞面,红伞顺势旋转,卸去了千斤之力。
伞后的她已经到了殷梓跟前,红伞之后脸容娇俏,衣袖隐隐鼓动。
身后宁王终于发难,衣襟带风,挥掌击向她后背。
千钧一发那刻晚媚闪身,宁王的掌风从她身际擦过,‘忽’一声直取殷梓。
红魔伞的伞骨也在这刻翻转,伞骨往前,十二枝直射殷梓要穴。
局面有了微妙的变化,突然间就成了她和宁王合攻殷梓。
殷梓并不惊讶,紫衫迎风,袖角一个回旋,将宁王的掌力沿原地折了回去。
对晚媚那一击,他远未尽全力。
他的心神,七成是用在了防范宁王。
彼此猜忌防范,这便是他和宁王多年来共处的姿态。
晚媚笑得无声,单手一旋,将神隐从伞柄里抽出,腰肢在瞬间回拧,将鞭身指向宁王。
宁王迎着殷梓送回来的掌风,一刻间不及分身,已经被鞭尾刺进了心门。
若论单打独斗,三人之中晚媚武功最弱。
可殷梓和宁王之间有道隙缝,足够她施展心计。
申时一刻整,任务即将完成。
晚媚抬头,终于看清楚了宁王的样貌。
两眼黑沉,然而全无焦距,鼻挺直,样貌英挺带三分落寞……
这张脸,晚媚绝不是第一次见到。
宁王郁宁天,竟然就是公子。
※※※※
“腊梅上头的雪,这么麻烦,树枝上头的雪莫非就不是雪……”
花园里头的丫头噘嘴,拿一只密瓷罐,万分不耐烦地一朵朵扫腊梅花上的雪。
“雪当然都是雪,没什么两样,所谓香雪,其实不过都是噱头。”门内有人幽幽发话,声音虚弱:“可是你我要靠这噱头吃饭,没办法。”
丫头‘哦’了声,继续采她的香雪,又问:“还是只采一罐,只做四十九瓶香膏?”
“是。”门内人低声,伸出手来,将膝盖上的毯子又往上拉了拉。
伤处的疼痛是一日甚过一日,已经没有什么办法能够克制。
好在他还会忍受,已经习惯在忍受中数时日流过。
“又是发怔,大白天的,睁着眼睛发梦。”
园子里突然有人发话,不是丫头,是玉惜,安定城当之无愧的头牌。
门里那人抬头,看她:“有心情奚落我,你是已经有了决定吧。”
玉惜皱皱鼻子,也看他:“你胖了一点点,现在看起来有点象人了。”
那人不发话,仰头失笑,眼底的青痕益发明显。
没错,他现在是象人了。
可大半年前玉惜在坟场捡到他时,他的模样就绝对是个鬼,一个凄惨万分的鬼。
那时玉惜还是妓院里面一个不入流的歌妓,偷跑出来给娘亲烧祭,回转的时候刚巧看见了他。
当时他就坐在一堆乱坟当中,穿白衣,前胸被鲜血浸透,目光穿透黑夜,像是已被凝冻。
玉惜素来胆大,可看见他时也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许久才敢上前,碰了碰他肩头。
那人形容可怖,样貌却很清朗,被碰后费力地转头,看她两眼后发问:“姑娘可是出身青楼?”
玉惜的脸色当时就阴了下来。
那人艰难喘息,可说的每个字清晰有力。
“救我,我让你成为这里的头牌。”他道,这句交换的条件说的极低,可声音里有股力量,居然让玉惜觉得他所言非虚。
于是玉惜救了他,他在凉州安定活了下来,两个月之后开始做香脂生意,很快就名满安定。
而玉惜依他所说,每个月来他这里三次,果然在半年之后成为安定头牌。
这人身体极度虚弱,却有个极度强韧的灵魂,为玉惜平生仅见。
“我的确是有了决定,决定和阮郎私奔。”心念至此玉惜抬头:“时间就在今晚,来是跟你说声。要不你也走吧,我老板的手段相信你也听过。”
“我不走。”
过了片刻那人才道,声音极低。
玉惜忍不住叹气:“为什么我总觉得你在空等,等什么人或者什么事,而那人那事永不会来。”
那人低头,对她的话不置可否。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叫什么,我都要走了,就让我知道你到底是谁。”
“我姓谢。”
隔了片刻那人抬头,眼波浩淼,好像被这姓氏触动了无穷心事。

犹豫只是片刻,很短暂的片刻。
晚媚没有丧失冷静,很快催动内力,将鞭运直,极其端正地刺进了宁王心房。
宁王应声后仰,张嘴‘扑’地吐出口血来。
如无意外,这道贯穿胸膛的伤口绝对致命。
晚媚使命完成,收鞭后撤,伸手击向红魔伞。
伞面受力破碎,地涌金莲失去宿主,立刻伸出触手,百余根红丝在殷梓跟前摇曳,一时阻住了他的去路。
这样一个隙缝足够脱身,晚媚足尖点地,立刻踏上屋顶,消失在冬日的薄阳中。
次日,宁王遇刺的消息传遍京城,殷梓也因此奉命,下朝之后前去晋见皇帝。
皇帝姓郁名宁远,人如其名,是个温和淡定的人,嘴角天生上弯,不笑时也似带笑。
“宁王的确是瞎子,这点不用再怀疑。”俗套礼节之后殷梓发话,直切正题。
郁宁远淡笑看他,不发问,耐心等他的理由。
“我在他眼前一寸远的地方,落血在他杯里,他却一饮而尽,所以说他绝对看不见。”
郁宁远点头:“谁都知道殷太傅的血是天下第一毒物,能让人腑脏化水。”
“我在杯里同时也落了解药,遵照圣意,不要他的命,只是试探。”
“那就算他的确是个瞎子。”郁宁远又点头,身子微微前倾:“那么关于鬼门的传言呢,你觉得是真是假?”
“刺客身带红魔伞,的确来自鬼门,而且这场刺杀绝对不是演戏,我有十成十的把握。”
“这么说传言就是假,他应该不是鬼门的主人。”
“未必。”沉吟片刻之后殷梓欠身:“当着我的面刺客来访,皇上难道不觉得事情过于凑巧?”
郁宁远凝目,手指轻叩桌面:“我故意让他去查鬼门事宜,他也查出了鬼门不少资料,鬼门的人时时刻刻想杀他,也不是没有道理。”
“所以说,这事情真假的比例是六四,我有六分信他,是因为那一鞭的确致命,他虽则现在没死,却时时刻刻都有可能会死。”
“那就这样吧。”郁宁远将掌一抚:“我且信他,如果他不死,我就依他所言,给他些施展拳脚的机会。”
“伤口贯穿心房,他不死的几率只得万一。”
“太傅不该这样咒我兄长。”郁宁远微哂,眼隐隐带有笑意:“你莫忘了,我曾在爹临死前立下血誓,要护爱兄长绝不与他为难。”
下了第一场雪,听竹院益发冷凄,冷的有些肃杀。
晚媚在漆黑的屋里前行,路线再熟悉不过,很轻松走到榻前。
屋里亮起一点荧光,公子拈指,将一团荧蛊托在眼前。
眉眼被照得清晰,他绝对就是宁王。
就算皮囊可以复制,但那眉眼间的孤高和落索绝对无法复制。
晚媚缓缓低头,声音冰冷,道:“晚媚拜见宁王,祝宁王万安。”
公子笑,笑里隐带讥诮,伸出手来,环住了她腰。
晚媚的身体还是无比销魂,那些荧蛊四散,在她赤裸的胸前盘旋,似乎也不忍离开。
公子的手从她胸前滑过,一路往下,不断婆娑挑逗。
晚媚的欲望被燃起,也上前来,咬开他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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