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点将录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沉默的忽必烈
运广几乎气炸心肺,正要开骂,却见赵佑年明晃晃的枪尖已经抵在了他的喉咙处,只要轻轻往前一戳,运广小命就没有了。
“赵帮主,你……”运广哭丧着脸,内心深恨却又不明所以。
只听赵佑年朗声问道“你服不服输”运广兀自倔强,不肯说话。
赵佑年嘿嘿冷笑一声,对全场观众说道“各位,就在昨天晚饭之后,有人给我带来一封书信,书信里的内容是要求我今天之战,输给天云观和莫家‘剑仙山庄’,在这信里同时还装了五万两的银票!”
众人哗然,都猜到了一些事情。赵佑年继续说道“嘿嘿,我赵佑年岂是能被金钱收买的贪财之徒可信里又说了,如果我不答应的话,天云观就会杀掉我满门,各位,我赵佑年虽然武功低微,却也知道人行天地间,要做一条响当当的汉子,我怎会惧怕威胁,可是……”
赵佑年枪尖轻松,逼迫着运广不得不高高扬头,“可是,信里暗示了一件让我心惊胆寒的事情,原来,我的幼子这几年一直在苏州经商从学,以往都是三天一通书信,报个平安,可信里说如果我不答应认输的话,天云观就会对我幼子入手!”
台下之人莫不激愤,有人已经开始骂起天云观了。高台上的六王爷和花中楼等人也是面面相觑,脸色难看,毕竟,对任何武斗会赛事来说,安排假赛,收买对手,这都是影响江湖声誉的大事,六王爷抬手暗示知府孙嘉石去核查一下。
知府孙嘉石立即带着一队士兵,走上擂台,接过赵佑年手中的信,把内容看了一遍,说道“禀报六王爷,信中确实是这么写的,而且五万两银票也在信里。”
六王爷脸色一沉,说道“速速去调查此信的来历,虽然它口口声声指向天云观,但以天云观在江湖上的地位,恐怕还不至于做到这个份儿上,是真是假,是冤枉还是确有其事,本王爷要查个明明白白。”
赵佑年把枪尖收回,拱手拜道“恳请六王爷主持公道!”
运广脸色极其难看,他一向自负多智,但这个时候反而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强行解释辩驳道“哪有的事!赵帮主啊,你血口喷人!”
却听六王爷转而对花中楼说道“天云观总舵就是在苏州,以往你们‘枯禅阁’从不踏入苏州半步,如今为了赵帮主的公子,恐怕还得麻烦‘枯禅阁’走一趟,其他帮派去了白搭。”
花中楼暗想这不是在挑唆我们“枯禅阁”和天云观内斗一番吗六王爷心机阴险深沉,他拱手道“王爷,此类大事,关系到江湖许多人事风波,恐怕非我能够做主。”
六王爷似有所思,说道“花副阁主,你不要多虑,我和你们慕阁主还是有些来往交情的,我今天就修书一封,令人八百里加急,送往‘枯禅阁’,这点微薄面子,你们慕阁主还是会给本王的。”
花中楼沉思一会,说道“王爷说笑了,‘枯禅阁’一向就是在朝廷大树庇佑下混口饭吃,王爷既然有命,中楼岂敢不尊,我这就亲自跑一趟苏州,去把赵帮主的公子哥带回来,仁云天师一向以慈悲正道享誉江湖,此事断不可能与仁云天师有关,恐怕只是他手下一些弟子胆大妄为。待我去面见仁云天师,一切误会自然冰释前嫌。”
六王爷哈哈大笑,说道“江湖人都说花副阁主本领通天,有你亲自前往,自然能够消除任何误会,诛除奸邪之人!有劳花副阁主了。”
花中楼再不多言,拱手拜谢,转身离开,带着手下一干人等,翩然离开。
运广见此情况,简直是想哭都找不到地方,赵佑年反水,六王爷又瞎搀和,本来他只想借此机会博得威名,可竟然被借题发挥,直接导致“枯禅阁”势力光明正大的渗入苏州,要是此事被仁云天师知道,运广真不知会面对什么惩罚,即使仁云天师不惩罚他,“枯禅阁”和天云观之争,恐怕由此将拉开序幕。
想到这里,运广狠狠的盯着赵佑年,心里恨不得把他宰了。
赵佑年拜谢王爷之后,收枪傲立。孙嘉石在和六王爷悄声谈过几句之后,做出了最终的裁断,运广被判负,天云观所有弟子都不能再辅助莫家“剑仙山庄”参加武斗会。
莫轻尘脸色发暗,若没有天云观相助,恐怕就连赵佑年这一关也过不去。运广耷拉着脑袋,硬着头皮走到莫轻尘面前,向他致歉。莫轻尘叹息道“运广大师你心倒也是好的,为了获胜,只不过你的手段,实在有失江湖公义正道。”
运广说道“此信断然是他伪造的!”可是,运广毕竟心虚,他曾经托人把信转交赵佑年,然而只不过给了5000两罢了,而且更无要挟赵佑年幼子之事。
运广这些年仗着天云观的威名,在外架子颇大,表面温文尔雅,实则嚣张跋扈,他以为5000两交给赵佑年,加上赵佑年多年来对天云观权威的臣服,肯定没问题了,谁成想,竟然被赵佑年抓到这个机会大做文章,而且矛头直指天云观,竟是要和天云观翻脸。
这些背后缘由,别说莫轻尘等人不知,就连镜水月风骁骑甚至天广和地广也毫不知情,运广即使辩白,也没有证人可帮。
天广和地广看周围江湖人士的异样目光,如此刺眼和嘲讽,羞的几乎想钻到地上。
运广虽然下场,但他朗声对六王爷说道“王爷明鉴,我绝没有给赵佑年送五万两银子之事!更没有要挟赵家公子之事!”
六王爷正色道“本王会秉公查明,运广大师你且放心,天云观这十多年来一直执江湖正道之牛耳,如果有人冤枉,我必定追究到底!”
赵佑年急道“王爷,我赵佑年如有半句谎言,必定全家遭受报应,我也不得好死!请王爷秉公明察!”
六王爷点头道“赵帮主你放心,如果天云观仗势欺人,本王爷绝不会置之不理,不管天云观背后靠山是谁,本王也要和他斗到底,还江湖一个公道!”
台下观众一片喝彩之声。运广深知,事已至此,已经超出他的能力解决范围了,他现在最想回到苏州,去秉明师父仁云天师。
镜水月这时站出身来,向六王爷秉明道“六王爷,小女子镜水月是莫庄主的养女,二师兄运广此事尚且存疑,按理说天云观是要避嫌,但父母人伦养育之恩,当子女的理当回报,请六王爷能够允许我留下来替父出战。”
这时莫轻尘也站了出来,说道“六王爷,此事我们实在冤枉,运广大师为了天云观之名而贿赂赵帮主,于情于理不合,毕竟,天云观这次并没有报名参加,运广大师纵使赢了,对天云观有什么好处可言呢而且,竹书帮虽然有一定威名,但我们莫家剑法并不一定不能取胜,何须用如此招数。”
六王爷沉思了一会,说道“之前我也曾听文丞相说起过,天云观乃天下正派之首,尤其十七年前遮天岭一战,仁云天师勇于担当,最后手刃大魔头叶千行,堪称江湖正道楷模。今天此事却有蹊跷,这样吧,两个当事人赵佑年和运广被逐出这次武斗会,待查明后再行发落,其他人均不受牵扯。”
说到这里,六王爷朗声道“其他门派需引以为戒,再有背后阴谋交易,操纵武斗会的情况出现,本王严惩不贷!”
第九十二章 怒火攻心
运广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心里对竹书帮和赵佑年愤恨不已,但毕竟双方还没决出胜负,多年走江湖的经验让他感觉到,这次竹书帮的背叛,其背后一定有猫腻,他决定暂时中断和风骁骑、镜水月一起北上贺州的打算。
于是运广向莫轻尘说道“莫庄主,运广不才,受人冤枉,连累了莫庄主‘剑仙山庄’的威名,实在抱歉!”
莫轻尘摇了摇头道“运广大师一片赤心,奈何江湖险恶啊。”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枯禅阁’又派人进入苏州地面,我恐怕也不能留在此地,不得不先行回苏州天云观禀报恩师……”
“运广大师说的极是,此事牵扯天云观声誉,比我‘剑仙山庄’比武一事重要得多,你就先行回去吧。”
天广和地广两人刚才也在商议,此时一起说道“我们武功不济,留在此地恐怕也是有心无力,我们也打算跟着二师兄一起回去。”
莫轻尘叹息一声道“潞州城一事,多亏各位担待,助力良多,改天我必定亲自登门,去天云观拜谢仁云天师和诸位!”
运广看了看风骁骑,说道“风师弟,此次我们本来是赶往贺州的,你且先随着镜水月赶往,待我得到师父他老人家最新的指令之后,再去和你们会和。”
风骁骑说道“二师兄你尽管放心,我一路必定周护好镜妹。”
“潞州武斗会鱼龙混杂,江湖人心险恶,高手众多,你们切记不可强出头啊!”运广意味深长的看了风骁骑一眼。
风骁骑点头称是,运广又和镜水月交待几句,无非是让她照顾好自己,又给镜水月留下一些钱粮,再次拜别之后,运广带着天广和地广自行离开,往苏州去了。
竹书帮帮主赵佑年不能再上场,只剩下三个弟子跟在他身边,而莫家“剑仙山庄”这里也只剩下了莫轻尘和风骁骑,单梅秋和镜水月两个女流之辈,镜水月还不会武功。
经过短暂商议,赵佑年的大弟子顾不全上场,巧的是,他也用一杆红缨长枪,只不过论材质和气势,显然输赵佑年一截。而莫家“剑仙山庄”这一方,则派出了单梅秋。
单梅秋虽已人到中年,但风韵犹存,她这些年饱经风霜,眼角也已见皱纹,但她大家闺秀的气质,卓然不俗。偏偏顾不全嘴皮特碎,喜欢嘲讽他人,见到一个徐娘半老的中年女人上台,他觉得受到了侮辱,是对方看不起自己。
“莫夫人腰姿婀娜,应该在家伺候你的男人,何况上台来呢”顾不全说起话来总是眯起眼睛,更显其猥琐。
单梅秋脸一红,喝道“何必啰嗦,出招就是了!”她横剑于胸前。
“哈哈,莫夫人,晚辈从来不和女人动手,今天既然上了擂台,不得不和你过几招,这样吧,我让你三招!”
单梅秋冷哼一声“猖狂小子,吃我一剑!”她施展莫家剑法,急攻至前,霎时间已经攻出七剑。顾不全猛地收起调笑的嘴里,目露凶光,挺枪格挡,先前说好的礼让三招形同放屁,如此失信,让场下众人哑然失笑。
镜水月揪着心看着单梅秋的身影,风骁骑轻轻握住她的手,说道“看莫夫人剑法扎实,对方又没有赵佑年那样的枪**力,镜妹不用太过担心。”
莫轻尘说道“月儿你不必担心,你娘亲的剑法是正宗的莫家剑法,她虽然武功悟性一般,但为人扎实肯吃苦,剑法周全,如果对方没什么阴招的话,你娘亲应该会拿下这一场的。”
没想到顾不全此人的枪法竟然颇有章法,看来是得了赵佑年的真传。其实外人有所不知的是,顾不全名为赵佑年的大弟子,实际上是他的私生子,所以尽得赵佑年的真传,偏偏顾不全此人的武功悟性颇佳,这些年下来,枪法已经有模有样,尤其是学到了赵佑年的“枪中剑”,留到关键时刻使用。
单梅秋剑法行云流水,可以称得上中规中矩的莫家剑法,她这些年操心儿子学武,担忧丈夫颓废,自己倒也下了不少功夫练剑,可惜她毕竟武功资质有限,要是对面是赵佑年这样的高手,莫轻尘万万不敢派上她去对敌。
两人斗了百余招后,楚歌童长叹一声道“恐怕莫夫人要输了!”镜水月听到此话,心里不爽,说道“何出此言楚公子又要炫耀自己的眼力了吗”
镜水月能和自己说说话,哪怕是呵斥,也让楚歌童觉得无比舒心,他微微一笑道“镜姑娘,刚才这句话并非冒犯莫夫人,莫夫人她剑法中规中矩,但奈何对方不规矩,倘若他的盘外招用出来,只怕莫夫人就要败了。”
“盘外招什么盘外招”
楚歌童越说越来劲,不厌其烦的说了起来“以前我就听闻过曾经有一路剑法,是把剑藏在枪里,平时用枪,紧要关头是用剑,是为‘枪中剑’,刚才赵佑年和运广恶斗之时,还没用出这一招,运广就败了,顾不全的枪法和赵佑年如出一辙,只是功力差了几个档次,他要是不用‘枪中剑’,只怕赢不了。”
“为什么要把剑藏到枪中呢岂不是多此一举”
“镜姑娘问得好!果然冰雪聪明,问到要害之处!自古以来,剑法就分各门各派,其中有一派,专门讲究‘藏剑之术’,后来这一‘藏剑派’也逐渐有了分支,修为极高的大剑客,讲究的是把剑藏在意中,意念之中似有剑似无剑,剑随意在,似乎一无所见,却又无处不见,这是‘藏剑’的绝高境界。”
风骁骑听到这里,猛然想起昨晚月下见到的那个老人,那个老人操纵琴声和落叶,当真到了“剑随意在”的超凡境界,难道这个老人也是“藏剑”这一脉的
楚歌童见镜水月听的专注认真,心里更感得意,说道“但是达到这种境界的人,总归是极少数,想用‘藏剑之术’却又达不到这个境界的,怎么用藏剑术呢许多聪明的剑客就想到了很多方法,比如‘袖中剑’、‘靴中剑’,甚至还有杀手组织用‘鱼中剑’的,当然也就少不了‘剑中剑’以及赵佑年这一派的‘枪中剑’!”
镜水月听的专心,可她的心思也时刻紧盯着场上,她眼见单梅秋已经占据上风,步步紧逼,隐约反而觉得不安,这时楚歌童又叹息一声道“莫夫人占据了上风,却也给了对方施展‘枪中剑’的绝佳时机啊!莫夫人可得小心了。”
单梅秋却听不到场下这些对话,她见自己占据了上风,心里更想替夫君拿下这场比赛,剑势过处,密不透风,眼看就要把顾不全逼迫到擂台之下,却听顾不全一声冷笑“莫夫人,您就躺下吧!”只见顾不全手中抢突然断裂,从枪支中出现一把明晃晃的长剑。
单梅秋一愣神的功夫,顾不全已经拿起这柄长剑,向单梅秋手腕处刺来,单梅秋急忙撤剑回护,却见顾不全剑身一转,竟然把单梅秋的长剑挑飞,单梅秋惊呼一声,顾不全的长剑已经抵在了自己的咽喉之上。
镜水月万分揪心,只恨自己从小不练习武艺,否则就是她替娘亲出战了。顾不全哈哈大笑道“美娘子,你只要肯求饶,我愿意认输,成全你!哈哈!”
单梅秋心里充满了委屈之感,她一直想靠自己的力量振兴这个家庭,然而到最后却发现,她并没有这个能力,这个打击对她真是太大了,一时低眉沉目,眼眶竟似有泪水打转。
“哈哈,老美人,你别哭,我来疼疼你!”顾不全得意忘形,继续调笑着。
风骁骑心里怒极,正要拔刀上台,却见台上人影一闪,镜水月竟然跳上了擂台,风骁骑忙喊道“镜妹,你做什么!快下来!我去教训他!”
镜水月回眸一笑道“骁骑哥,你放心,我也是练了几天剑法的,我来收拾他!”
“别胡闹了,镜妹!”风骁骑正要上台,却被一只手拦住了,竟然是楚歌童,“风老弟,你耐心一点,镜姑娘如此冰雪聪明之人,怎么会贸然逞强呢”
“你……你不知道的,镜妹她从小就没认真练过几天武,前几天也就跟着莫夫人练了练剑法,她何来能力上擂台呢”
“放心,镜姑娘不会打无把握之仗的!”楚歌童这句话已经有点动摇,纯粹为了自己的面子了,他暗地里也心里捏好剑诀,一旦镜水月将要受到顾不全的伤害,他立即就出剑,至于是否违规,他也不在乎了。
顾不全听风骁骑台下这么一说,更是狂妄起来,大笑道“母女两人,都是貌如天仙,只要你们肯答应陪我吃个饭,喝喝老酒,我愿意当场认输下台,哈哈。”
赵佑年在台下怒喝一声“不全,休要胡闹,赶紧赢了他们!”
顾不全自小得到赵佑年的宠溺,虽然有点怕自己的师父,但难得在台上对阵两位美女,还是顺了自己的本性,说道“师父,您常说,攻心为上,我这就是在攻她们的心啊!哈哈!”
风骁骑在台下怒喝道“顾不全,你嘴巴把着门一点,再说这些淫词浪语,小心你的嘴!”
“哟,你那么有本事,你上来啊,莫家不是很牛吗怎么只让女人出头啊”
镜水月走到单梅秋被打落的长剑处,俯身拾起长剑,她极少如此发怒过,看到娘亲在众人面前被当众羞辱,如此情景让她心火大起,隐约之中,一股杀意升腾于心,她的眉间有微弱的红光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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