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点将录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沉默的忽必烈
赵太后面色缓和,说道:“不错,有不二城家的二小姐在这里保护我,花中楼你该放心了吧,莫非你是怕死不敢进去”
花中楼正色道:“属下虽然武功卑微,但怕死二字,从来没有听过。既然不二城的二小姐在这里,那我也就放心了。”
他回头招呼了几个枯禅阁的高手,展开身形,进入了院落。
院落里的风沙初定,空气中依然弥漫着风尘。
松枯禅师和风骁骑迎面对立,相距一丈地之远,松枯禅师的身形已经不再像青松一般挺拔,而是变成了山石。
花中楼虽然进入院落,但绝不肯和风骁骑联手,他暗想:如果风骁骑这一战死在松枯禅师手上,我固然会被太后斥责,但那时我假装力战不敌,再自己重伤一下,也可以蒙混过关,漫天过海了。
想到这里,他饶有兴致的看松枯禅师大战风骁骑,根本不出手帮忙。
却见风骁骑站在当场,刚才和松枯禅师的过招,他虽然没有占据上风,但却丝毫不落下风,这无疑给了风骁骑极大的自信心,他这一次彻底相信,单凭自己的功夫,可以和这个两百多年的老妖怪松枯禅师斗上一斗。
年轻人特有的好胜心彻底被激发了出来,气势上风骁骑已然慢慢占据了上风。
高手过招,胜在细节和气场,松枯禅师也发现了这一点,他发现眼前这个和赵太后有几分相似的年轻人,气场爆强。
松枯禅师问道:“年轻人,你是太后的私生子”
这句话一问,花中楼等人在一旁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虽然他朦胧之中也有这种预感,可这句话出自松枯禅师之口,相当有说服力!
风骁骑却不置可否,说道:“老和尚,我敬你是前辈,但不齿于你对女人下手,还伤及无辜。”
松枯禅师微微一笑,说道:“你一点也不像赵太后,呵呵,她虽然是女人,但杀伐果断,这么多年来,经她的旨意和策划,惨死的无辜人,喝止百千,可在你眼里,她却成了一个无辜的妇人,哈哈。”
风骁骑笑道:“每个人做事,都有天理循环不爽的,她做了恶事,自有天惩,你对她下毒手,你难道狂妄的认为你自己就是天了”
松枯禅师抬头看了看天,他想起自己好久没有见过这么蓝的天了,上次对蓝天有印象的时候,还是在刚刚入师门学艺的时候,师父曾经指着天,对他说:将来你要达到天的高度,你就可以替天行道了。
替天行道
当时他是困惑不解的,然而如今,他早已经熟悉那种感觉了,他没有告诉风骁骑的是,赵太后策划的许多行动中,多数都是听取了他的意见,论武功,他几乎已经达到了天道,论庙堂之事,他也掌握着极高的话语权。
虽然本朝有国师,然而,松枯禅师才算得上赵太后的心腹智囊,是赵太后真正倚重的国师般的人物。
他躲在幕后很久很久了,蓝天也有多少年没有看到了。
望着蓝天,顺着目光往下看,他越发惊奇的发现,面前的这个年轻人,气质仿佛融入了天道之中。
风骁骑就是天,天就是风骁骑,两者如何完美的合二为一了。
“你叫风骁骑”松枯禅师问道。
“不错,我叫风骁骑!”
“如果你今天能够胜过我,说不定以后江湖还真的是你的天下了呢。”松枯禅师忽然露出了久违的笑脸,看着风骁骑,淡淡说道。
风骁骑摇头道:“天下是所有人的天下,而不是几个人的,在这一点上,你错了,你的师父荒帝也错了,木神他们也错了”
“你敢说我的师父错了,呵呵,小子,你倒是很有胆量,我已经等我师父两百多年了,不知他老人家可还好。”
“你师父看上去比你年轻滋润多了。”风骁骑说道。
“哦你见过我师父”
风骁骑点点头。
松枯禅师枯黄的双眼忽然放射出精光,说道:“我师父真的出山了!收到他的信的时候,我还一度不敢相信呢。不死之地,两百多年,实在是太久远了。”
松枯禅师兴奋劲还没有发挥出来,就已然黯淡了下去。
毕竟他是两百多岁的老人了,早已没有了人生的兴奋,看到蓝天时那种喜悦,也有太久太久没有发生过了,这一刻,他忽然感动的想哭,想流泪。
然而他已经忘了怎么流泪。
松枯禅师慢慢说道:“今天,就是你葬身之时,把你杀了,献给师父,师父一定很开心,师父很喜欢武功高强的年轻人,但更喜欢把他们一个个杀掉。师父曾经对我说过,没杀掉一个像你这样的年轻人,他都会觉得自己更年轻了几岁。”
风骁骑笑道:“他其实是害怕,是恐惧罢了。”
“胡说!我师父天下无敌,天底下没有能够让他惧怕的事物,哪怕是木神也不能!”
“可是,他怕死!”风骁骑一针见血。
松枯禅师浑身一震,气势上陡然又输了一阵。
“臭小子,你胆敢对我师父无礼,今天就是你丧命之时!”
松枯禅师忽然僧袍一展,一阵风雷之声掠过,快疾如闪电,劈向风骁骑的胸前。
风骁骑双臂一阵,虚空神掌应声而出,轰隆轰隆,几番对掌之后,风骁骑往后退了三步,而松枯禅师却纹丝不动。
花中楼看在眼里,乐在心里,暗笑道:风骁骑啊风骁骑,看来你还是太弱了些,不是松枯禅师的对手,今天就让我看着你死在松枯禅师的手里吧,哈哈哈哈。
风骁骑却面色平静,微微一笑,说道:“还不错,再来!”
松枯禅师冷笑一声,他不动如山的身形虽然没有动,但他的意志却不像刚才那般无懈可击了。
松枯禅师深吸一口气,猛地推出双掌,这一双掌,携带风雷之势,即使在院落之外,赵太后和乐名药镜水月等人也听的一清二楚。
轰隆隆的雷声不断,许多老百姓和侍卫军纷纷抬头看天,只见天色依旧蔚蓝,丝毫没有雨云飘过。
有老百姓嘀咕着:真是见了鬼了,哪里来的雷声这可没有雨云啊。
有的老百姓窃窃私语,认为朝廷可能在白马寺里放置了火药,这一阵阵雷声,正是火药爆炸的缘故,许多老百姓尽管好奇心旺盛,喜欢围观凑热闹,可是在传言和雷声威胁之下,纷纷夺路而逃,偌大的白马寺,本来的盛会,很快就变得人迹冷清。
只剩下数百名侍卫军,重重包围了白马寺,赵太后早就传下谕旨,老百姓可以走,但和尚模样的,一个也不能放过!
所有白马寺的僧众,一概被围在了白马寺内。
慈祥法师和慈明法师不禁愁眼相对,几乎要流泪了。
却听院落之内,雷声不断,轰隆隆,轰隆隆。
院落之外的人,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花中楼被松枯禅师和风骁骑的对掌气势,硬是逼迫到了墙角,而他带来的几个枯禅阁的高手,已然有两个人心脉崩裂而亡,可见风骁骑与松枯禅师对掌的惊人威力。
又是三掌对过,风骁骑已然往后退了九步,但他并没有使用星脉中的“移形换位”神技,而是硬吃了松枯禅师的三掌。
第661章 已然老朽
松枯禅师身形依旧一动不动,但他脸色已经从蜡黄变得发黑了。
他的双眼已经红肿,想要瞪出来似的。
风骁骑淡淡说道:“你还不往后退步再对三掌,恐怕你就重伤了。”
花中楼大为震惊,暗想:明明是松枯禅师纹丝不动,占尽了上风,风骁骑怎么好意思说出这番话来,还吹嘘什么松枯禅师要被重伤,呵呵。
松枯禅师微微一笑,说道:“你是晚辈,我自然要让着你。”
风骁骑笑了,说道:“晚辈承让了,你本来以为可以轻松击败我的,就算一掌不行,三掌总是够了,可是,我们对掌之后,你发现,我不过也就是往后退却几步,其实,我退三步,你退一步的话,仍然是你占据上风,可是你不肯丢掉面子,为了保持纹丝不动,不得不硬吃了许多掌力,这些掌力,根本是不必要的,你看看我,往后退几步,海阔天空了。可是,却纹丝不动,陷入死局!”
松枯禅师面色微变。
花中楼这才明白风骁骑为什么会像刚才那么说,原来表面看起来,松枯禅师占尽了上风,但风骁骑通过合理的退步,卸去了许多掌力,反倒是松枯禅师,死要面子,为了保持纹丝不动,硬是用这把老骨头,吃了许多伤害。
正如风骁骑所言,再对三掌,风骁骑固然继续往后败退,可松枯禅师的内伤只会越发严重,到那时,风骁骑一旦反击,松枯禅师岂不是必败无疑
风骁骑看松枯禅师依然犹豫,冷笑道:“再说了,老前辈,我毕竟比你年轻,就算受了比你重的伤,我恢复的也足够快,而你,却不行,你的身躯,已经有两百多年了。其实一百多年前,你是可以打过燕子哥的!”
提到燕子哥这个名字,松枯禅师眼神猛然收紧,这个名字是他一辈子的梦魇,一百多年前,连续挑战七十二场,他都输给了燕子哥,有几次,还是被燕子哥放过的,这是他一辈子两百多年来,最大的奇耻大辱!
“燕子哥他已经死透了吧你怎么知道他”松枯禅师冷冷问道。
“这你别管,我只是想告诉你,当年你输给燕子哥,因为你那时已经一百多岁了,自然不是他的对手。而如今,虽然我不一定比燕子哥强,但我比燕子哥更加年轻,可是你的岁数,足足又涨了一百多岁!这笔账,你算算!”
松枯禅师一愣,面如土灰,沉默不言。
风骁骑的这番话,刺痛了他内心最深处那根弦!
他多年来沉稳的心境,已经不复存在了,古井泛起了余波,却也象征着古井的消亡。
风骁骑笑道:“松枯禅师,我今天可以不杀你,但你必须说清楚几件事情。”
松枯禅师冷冷说道:“年轻人,你别这么自负,咱们谁胜谁败,还不一定呢。”
风骁骑伸出手指,指了指松枯禅师,说道:“你,必败!刚才的四掌,已经证明了,只是时间早晚问题!”
松枯禅师沉默不语。
花中楼在一旁倒是恨得牙痒痒,暗想:早知道风骁骑有今天这种威风,去年在潞州江湖武斗会上,就应该早点把风骁骑除去!
花中楼忽然想到一个人,他冷冷笑了一下,招来旁边一个弟子,这个枯禅阁高手已经被震出了内伤,嘴角还流着鲜血。
花中楼把一张字条和一件信物交给此人。
他知道,如果他出声交代,以风骁骑的耳力,绝不可能瞒住,所以,他把一张字条交给此人,风骁骑绝不可能去阻拦。
这个人看了一眼字条,领会了花中楼的意思,悄然离开。
风骁骑注意到了这个细节,但他现在需要全力以赴对付松枯禅师,所以,他没有过多留意花中楼。
但他转向花中楼说了一句:“花副阁主,你到底是帮谁如果你帮松枯禅师,我不介意,别搞什么小动作,你们两个人可以一起来。”
花中楼心中暗叫:好啊,风骁骑,这可是你自己提出来的要求,嘿嘿,我和松枯禅师联手,总能胜过你了吧。
想到这里,他把扇子从自己的袖口拿了出来。
可就在这时,他忽然看到松枯禅师的眼光注视着自己。
花中楼浑身一颤,不敢再动,他明白,以松枯禅师的地位和自尊,绝不可能接受这种局面:联手花中楼,打败风骁骑,那样还不如输给风骁骑呢,岂不是面子都要丢光了。
于是,松枯禅师冷冷看了花中楼一眼。
花中楼尴尬笑笑,说道:“师祖放心,请放心,我绝不干涉!”
松枯禅师冷冷说道:“如果你出手,那我敢保证,先死的一定是你!”
花中楼嘿嘿一笑,说道:“师祖之言,不敢不遵,不敢不遵,嘿嘿。”
他收起了扇子,还往后退了几步,另外几个幸存的枯禅阁高手更是如释重负,毕竟,如果花中楼都选择出手了,他们更不可能袖手旁观,只能硬着头皮上去,虽然他们明知是上去送死。
风骁骑呵呵一笑,说道:“花中楼,你既然不敢上来,就在一旁好好待着,或者,你放点暗器什么的,尽管招呼,不用客气。”
松枯禅师两眼一瞪。
花中楼立马挺直腰板说道:“我花中楼何许人物!怎么可能用阴谋诡计,再说了,我遵命师祖的意思,风骁骑,你别太猖狂了,小心师祖要你好看!”
风骁骑微微一笑,其实他还是很忌惮花中楼那把神奇羽扇的,如果真放出什么暗器,他断然无暇分心对付,因为这个松枯禅师修为实在太高,风骁骑就算全力以赴,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刚才那一番话,正是风骁骑所惯用的攻心计。
风骁骑的随机应变,在整个江湖都是前三的水准,又经过和木神荒帝等绝世高手的对垒,他更是经验暴涨,攻心之计用的纯熟无比。
至少,松枯禅师已经落入了风骁骑的陷阱。
但松枯禅师道行毕竟高深,他虽然顾惜面子,但何尝不知道联手花中楼,即可必定击败风骁骑。
但松枯禅师禅修百年,却依然没有开悟,他仍然执迷于生死困境,执迷于面子。
尤其是,这百多年以来,为了等他的师父,延缓自己的衰老,他已经彻底远离了江湖,隔绝了绝大多数人望,这种永生,对他来说,其实也是一种无尽的,漫长的牢狱。
如今,他的师父荒帝终于出山了,他果断选择按照荒帝的意思,先在白马寺的庙会上,斩杀赵太后或者控制住赵太后。
之所以没有下杀手,自然是因为荒帝指示,能够活捉赵太后,最好不过,然后嫁祸给白马寺的僧众,借朝廷之手,把白马寺摧毁,进而引得全天下佛寺人心惶惶,继而让天下之心更加散乱。
一手好棋,偏偏杀出一个风骁骑。
松枯禅师经过这一场恶战,忽然发现自己真如风骁骑所言,已经老朽不堪了。
虽然风骁骑那一番话,让他感到安慰:原来当年我打不过燕子哥,是因为我太老了啊,如果换做我刚出师的那年,风华正茂的年纪,区区燕子哥又怎会是我的对手
可惜,生不逢时,偏偏在自己一百多岁的时候,遇到了燕子哥这种超强修为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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