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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兄妹)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未知
“妈妈!”身后的小男孩扑上她,不会吧?
我感到自己脸上的笑容开始僵硬:“雪凌姐姐,这不会是你的儿子吧?你今年不是才24岁的吗……”
“姐姐,你太失礼了!”小弟弟开始指责我。
我坏笑地捏了捏他的脸:“要叫我阿姨喔!我是你妈妈的妹妹。”
“我这次是去玩的,你呢?是不是金融城的实习季又到了?”
转移话题,雪凌果然自然了很多:“是啊,你也知道,我回了京中,他的产业都要我打理,所以只好来充电了!”
想起雪凌姐无比英俊的养父:“萧叔叔现在身体还好吗?”
“老样子,半死不活的,到处休养,他现在大概还在睡,可能今天晚上的班机到的伦敦。到我们家去吃饭吧!”她一开始说的时候,我总觉得有点诡异,半死不活?
“这个孩子很漂亮喔,你的?”我摸了摸小孩子熟睡的脸,真是奇怪的生物,一下子就可以睡着了。
雪凌姐笑了笑:“恩,18岁时候生的。”
我瞪大眼睛——不是吧?!
总觉得雪凌姐是那种虽然很开放,但感觉没人能配她的那种诶!
“没有办法的,当时他的幕僚都以为他快死了,所以建议我那样做。我也觉得这样不错。”她摸了摸儿子的头发,感觉真的很有母亲的架势。
“这孩子是——萧叔叔的?!”我盖住嘴巴,
雪凌姐看了看我:“他叫萧彻,很多人都以为这是跟我姓,其实是因为他父亲姓萧而已。”
“有没有觉得很奇怪?”她笑问我。
摇头:“还好吧,虽然你们年纪差有点多,不过看他平时的行为,应该是很喜欢你的了。你啊,肯定是因为喜欢他才肯给他生孩子的,别人我不知道,不过你肯定不是会被报恩什么束缚住的人拉。”
雪凌姐微笑:“还是你了解我,你既然是玩的,不如就在我家住几天吧?”
顿了顿,又道:“到时候我打电话跟你哥哥们说就是了,不用担心的——你哥哥管得比萧敛还严,真是的。”
我急忙摇头:“不用的不用的,千万别打电话给他们。”
雪凌姐眼睛一眯:“你不会是逃家吧?”
“这都被你发现拉?”我挠了挠头,“其实是去看看小茵拉,你不用担心的。”
“这怎么能不担心?”她眉头一敛,“出什么事情怎么办?欧洲的治安你也是知道的,一个女孩子,你也不怕啊?”
“放心拉,真的没事的——今天住你家好了,我把真相都告诉你好了。”雪凌姐很聪明,应该会帮我的吧?
果然,她一看我的意大利护照,就开始频频地皱眉,一边道:“你到底怎么回事啊?我可不想老皱眉,你也别这样害我变老啊!”
萧叔叔果然强大,下了飞机我们居然可以在机场就被车子接走。
“maybach62,坐起来果然很舒服诶!”我把整个人扔进座椅里。
“那当然了,我爸爸的车!”小彻自豪极了。
我再捏捏他:“是呀,你爸爸超帅超能干的!”
雪凌姐点了点我的头:“你噢,有本事当面去称赞他好了。”
想到虽然俊美,却冷森森的萧叔叔,不由自主一个寒战:“算了,这种事情,还是雪凌姐你去,他会比较开心的……那个,晚上他回来,我要怎么叫他啊?”
真是个尖锐的问题,这家人的年纪跟我搭在一起无比诡异。
“姐夫,叔叔,随便你叫好了,”雪凌姐笑,“不过你别叫完他叔叔再叫我姐姐,他会生气的。”
那——不就是要我叫姐夫?!
“开玩笑的拉,就叫叔叔好了,不然我们都不习惯了。”
看他们母子,感觉真幸福,我想,到晚上一家团聚的时候,他们会更幸福吧!
显然我的想法大错特错——冷森森的萧叔叔在逗他的儿子玩,这画面怎么看怎么诡异。
“湘灵怎么突然来英国了?”他不经意般地侧过脸——黑色头发里没有一根白丝,清晰的轮廓依然鲜明,脸上因为没什么表情而没有皱纹,狭长而深浓的黑色眸子依然犀利,看得我心虚起来。
“她来看好朋友的拉,你别光顾着小彻,自己也吃啊。”雪凌姐为我解围,我感激地以眼神示意:下次你要吃什么都我请!
萧叔叔的眼神还是那么有杀伤力,手小小地一抖,我微笑喝汤。
怎么会有年过40还帅成这个样子的美男啊?!
我偷偷看着萧叔叔,他忽然猛烈咳嗽起来,雪凌姐皱紧了眉头:“你是不是又没吃药?”
“没事的,等会我去给霍大哥打个电话,要他不要担心湘灵。”萧叔叔显然比雪凌姐还难骗。
“我扶你去吃药吧,湘灵,看好小彻。”我连连点头,收到雪凌姐会救我的信息。
萧叔叔的皮肤还真是苍白,和大叔有一拼,这样一想,莫非大叔的身体,也弱成了那样?
想到他自己给自己取子弹,忽然有点难过的感觉,好象这个世界都遗弃了他一样。
那因为剧烈疼痛而抽搐的身体好象还在我身边,温热的,同时也有一种绝望隐藏在里面。
根本不敢想起大哥、二哥,对于他们现在的愤怒,我深深地恐惧。
那两幅半身像,我已经昏了头了,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画出来。仿佛一切就盘旋在我脑海,是我本就该记住的一样。
他们的面孔,现在还是无比清晰地浮现在我眼前,爱和恨交织成每一根线条。那些回忆,无论好坏,都是我晕染开的色块。
一直飘渺不定的未来,忽然有了指引。我想,我可以当一个导游,并且在闲暇时作画。
我想,大多数中国人,都没有我这么眷恋和了解北欧,所有的资料历史也好地理也好,都被我索求。
“我想,你现在可以告诉我实情了吧?”雪凌姐微笑,坐在我面前。
“小彻呢?”顽皮的孩子不是正睡在我身边吗,我的手明明在抚他的背的说!
雪凌姐翻了个白眼:“早被我扔回房间了。”
我们一起笑了起来,恍然间想起多年以前那个和我一起从高处摔下,却会忍痛先安慰我的大姐姐。
很多时候,她甚至比母亲还真实。
是怎么断了联络的呢?因为大哥吧?
他觉得雪凌姐教会了我反抗——我最不需要学会的东西。
然而,事实却是相反的。
雪凌姐沉默着听完了一切,摸了摸我的脸:“你恨不恨他们?”
我摇头,这个问题我也已经不知道了。原本以为不恨的,可是讲到最初的噩梦的时候,心还是会抽搐着痛。
“住在伦敦吧,我来照顾你。读伦敦政商,到我们公司实习,然后选择你自己要走的道路。我不会让萧敛告诉任何人的,你只要安心在这里住下就行了。”她拥抱我,因为她也经历了很多事,所以她明了我的痛苦。
这一刻我真的有些心动,萧叔叔的势力和雪凌姐的智慧,必然会是我最好的依凭。
可是,这样的我也算独立了吗?
所以,我摇头了。
雪凌姐却微笑了:“那么,有什么困难的,一定要告诉我,电话什么的,你都知道了吧?”
“今晚一起睡吧!”她伸手,如同多年前一样,明快而温柔。
我点头,随后想起某张冷冷的帅脸,颤抖一下:“萧叔叔不会要劈了我吧?”
雪凌姐忽然大笑:“他敢!我就把小彻拐走,跟你一起晃悠去!”
真强悍,我翻了翻白眼,跟她一起上楼。
25
这是一间大约15平米的画室,空气中依然隐隐弥漫着油墨的味道。霍楚风和霍广云各自对着一幅画在抽烟,他们的下颚和嘴唇边都已经是淡青色的胡茬,衣服散乱在身上,配着他们英挺的五官,却也格外好看。
“她会到哪里去?明明就没有出境记录,她也没有熟人啊!”霍楚风懊恼地狠狠摁熄烟头——他的烟瘾一向很大,但是为了妹妹都在克制。
霍广云其实不算是在抽烟,他把烟叼在嘴里,却没有点燃,眼睛里是森冷,还有一种释然。他比大哥敏感得多,所以他已经隐隐猜测到妹妹渴望逃跑的意图,但是没想到她这么快就付诸实践。
“她对我们,是有感情的,她自己都不知道的男女之情,所以你不要焦躁,我们迟早会找到她的。”他眯眼看了看画,朝大哥微笑——湘灵的离开,使他们再度结成无比牢固的同盟。
霍楚风顺着他的视线看向那两幅他们兄弟的半身像。他的那幅,他的人沉浸在一种幽蓝里,手是张开的,眼睛凝固于某一点,充满着掠夺的渴望,蓝黑色眼眸深处,隐隐燃烧着一团火焰。
但是她对他的认识,显然没有对广云的认识来得深。广云那幅的背景,是一种渐变的颜色,从雪白,到浅天青,到幽蓝,最后成了深黑。他的双手交叠在胸前,是一种明显的防御姿态——截然不同于霍楚风对进攻的渴望。他的眼神是游离的,湛蓝色深处,隐隐是一泓碧绿湖水。
霍楚风顿时感觉有些难堪,他所爱的女人、他疼爱的妹妹,就是这样认识他的,只会掠夺——然而广云,却能够得到她认定的守护之名!
霍广云微笑:“只是无意中被她翻到了日记而已,我倒是没想到的——湘灵傻傻的,连我都认识不透,看来很危险了。”
其实他心里明明在暗爽,霍楚风不爽地看着他。
忽然他发现,画室墙壁上的那块白布,它的一角正要被风吹起:“那下面是什么?”
霍广云眯拢眼睛,拉开白布,一幅全身像印入他们的眼帘:“黑狐狸?!”
负伤的男人,黑色风衣、灰色羊绒长围巾,微微敞开的白衬衫,修长双腿,一只因为坐在地上而屈起,另一只则正不断渗出血液来。红色的鲜血在黑色长裤的映衬下格外鲜明,令霍广云惊讶不已:“怪不得我追他追到这附近就没了人影,居然是被我们的妹妹救了去!”
“你看他的眼睛。”霍楚风有些焦躁地,再度抽出一支烟来点燃。
“他是一只蓝一只绿,你不知道的啊?不过那天是我比较卑鄙,先让3个人围了他才打,无意中看到他的眼睛——恶魔之瞳啊!”霍广云走近这幅全身像,他不觉得黑狐狸对他们有太大的威胁,毕竟湘灵需要的,是日积月累的感情。
不过,如果湘灵是在他的帮助下逃跑,那就是另外一回事情了。
“我要你看的,是他眼睛里的东西。被画者的眼睛,往往表示了作画者对他的感情。湘灵对我更多是畏惧,对你是怜惜,但对他……”霍楚风冷笑。
霍广云再度走近,细看恶魔之瞳的深处,一种因为厌世而生的对众生的怜悯和——丰沛的隐含着的情感。
“白夜都不会让我这么恐慌,因为他年轻,所以注定不懂得珍惜。可我现在很怕,湘灵和他在一起,”霍楚风转头问他的弟弟,“你知道黑狐狸的名字吗?”
“adrian.tristan.crusino,”霍广云扯了个笑,“明显的假名,但我知道他和guli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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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族有关联,并且有爱尔兰、法国、意大利、西班牙和瑞典血统。”
霍楚风有些吃惊:“这些血统不就是antonio.trilify.gulino的血统来源吗?这里面绝对有问题,adrian是黑色,tristan是悲哀之人,看来他和我们的死对头有相当紧密的关联——你去查查吧,antonio.trilify.gulino那个原本和我们大舅舅订婚过的女儿,现在到哪里去了?”
“你怀疑他是antonio.trilify.gulino的外孙?”
“不,一个得不到承认的私生子。”霍楚风摁熄烟头,拍了拍弟弟的肩膀。
霍广云看着他的背影,微笑:“你果然够骄傲的——所以我等着你的推理啊,真像我们那个大舅舅,敏锐坚定而固执。”
他转身,对着中间那幅画,喃喃道:“我害怕的却不是他的眼睛,而是它的背景。”
他微微叹息着离开了画室,只留下那幅色彩无比鲜明的全身像——白色羽毛般的背景,还有负伤流血的黑衣男子。
湘灵辞别了萧敛和萧雪凌,去了曼彻斯特。小茵在那里等着她。
她们已经近两年没有见面,只是通过电话联系,这次终于可以见到了,她试图让高兴的情绪凌驾于恐惧或者担心,然而效果不彰。
左手上的铃铛环仍然在,微微摇晃,就会有清脆的铃铛声,想到她容易走极端的二哥,不免担心。
在英国的两天,还是经常去意大利的网站浏览新闻,看看哥哥们的动向。然而她忘记了,她的哥哥们,现在正游走于黑暗之中。
而大哥那句雅格什么斯什么迪格的,也是她心头的一个迷团。
小茵看到她很开心,还把男朋友介绍给她——一个阳光开朗的英国青年,似乎是在曼大读书的样子。
可是这样的欢乐,却让她觉得他们的距离遥远,于是没有多做停留,就去了爱尔兰——一个在她心目中属于绿色和灰色的陌生国度。
没有去都柏林的名胜,反而在一间中餐馆开始打工。毕竟白夜的钱她拿得并不心安理得,所以还是希望趁空闲时多赚点回来——尽管爱尔兰其实算是欧盟国家中经济比较落后的那几个了。
老板对她还算好,温和的,近乎哥哥一样。到这里她才真正体会到,原来普通的兄长对待妹妹是如此的不同,原来她的哥哥们早就在以无比宠溺的态度对待她。这样一想,对于逃离便越发恐惧,因为后果的严重程度,可能超乎她的想象。
有一次她去冷冻库取冻肉,然而门却不小心关掉了。里面的温度她是不清楚的,可是寒冷稀薄的空气却让她感觉自己出现了幻觉:大哥和二哥将她围住,在一片寒冷中守护她,而大叔也在远远地看着她,面带微笑。
是快死去了吧,但是她不甘心,撑起快要冻僵的身体,在那里奋力地踢门。终于有人经过,把几乎只有脚能动的她拉出那里,只是一碗姜汤,她却感觉几生几世的眼泪都流尽。
一个人在异乡,原来是可以痛苦到这样的地步的。没有任何人知道你身处险境,任何的担心都不会起作用。
想起初中时读过的一本小说,作者对于爱尔兰的骄傲yeats,几乎是尊敬到把他和爱丁堡的burns相提并论。她读他的《when you are old》,心里确实会有一种很奇妙的温馨感觉——仿佛这世上,真的是有人,只因为这样单纯的目的而生一般。
轻轻在嘴里含着这些诗句,穿梭在寒冷的都柏林街角,2月初的都柏林,苍白无力,其实仍然是美丽的,只是她自己,已经没有了当初的生气。
眼前人群中闪过大哥的影象,他焦急快步走着,仿佛在找寻什么似的。
她慌不择路地躲闪着,直到自己被黑暗侵袭,坠入森冷的阴暗之中……
26
黑暗中不断地听到《ephemera》,《the rose of the world》,《the sorrow of love》,当然还有《when you are old》。这些都是yeats的作品。
其中有我最喜欢的两段,一段是《ephemera》的最后:
”ah,do not mourn,”he said,
”that we are tired,for other loves await us;
hate on and love through unrepining hours.
before us lies eternity;our souls
are love,and a tinual farewell.”
一段是《when you are old》的中间部分:
how many loved your moments of glad grace,
and loved your beauty with love false or true,
but one man loved the pilgrim soul in you,
and loved the sorrows of your ging face.
当我从黑暗中挣扎出来的时候,我正躺在一片白色然而意外地让我感到温馨的医院里。一位护士正拿着几本诗集对着我朗诵,这正是我在昏睡时听到的。
她微笑着看着我,将我扶起来。
我全然不记得怎么回事,只记得自己是在躲大哥,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晕过去了。
用英语问她我怎么到这里来了。
她微笑说是一位头发灰白了的老人,似乎并不认识我的样子。
哀叹着还白夜的钱的机会貌似已经遥遥无期,只好问她我的身体怎么了,是不是肺炎还没有好透。
护士微笑着摇头:“不是的,您的身体还可以,不过就一位孕妇来说,还是稍嫌虚弱。”
等等,她说什么?!
“孕妇?!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当然不是了,我们看您在昏迷时不断地在说yeats,所以才在您床前读他的诗的。不是孕妇的女士,根本得不到这样的待遇喔!”她继续和蔼微笑。
这个孩子,会是谁的?大哥,还是二哥?
“那么我怀孕多久了?”
“6周左右,实在是很令人高兴的事情,恭喜你喔!不过,你最好提供给我们孩子父亲的电话,可以早做联系。”护士放下诗集。
6周,平安夜?!
这孩子……会不幸的啊!
忍住一切负面想法,平和地问她:“我可以选择堕胎吗?”
她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仁慈的主在上,你怎么可以有这样的想法?!孩子是多么的可怜啊,你怎么忍心剥夺他来到世上的权利!”
摇头,无法跟她辩解,大脑都已经全部停工,只知道肚子里有了个不适合这个世界的孩子。
纵欲的下场,我的报应,哥哥们的罪证。
护士的语气立即严肃起来:“根据爱尔兰法律规定,你是没有堕胎的权利的,即使你是被弓虽.暴的。”
这才想起,爱尔兰,是无比严苛的天主教国家。
我微笑着朝她点头,但不能吐露比弓虽.暴更加不被人接受的事实。
这一刻,真的很想有人在我身边,哪怕是扶我去堕胎,或者拉着我的手,鼓励我把这个无辜的孩子生下来。
护士摸了摸我的头:“孩子,把他生下来吧,哪怕他是个残疾的孩子,不能看不能听,他也可以用自己的身体,去感知这个世界——这权利,你是绝对不能剥夺的。”
她顿了顿,又道:“请你不要去英国做堕胎手术。”
我瞪大眼睛,脑子根本只剩一团乱麻。
“很多我见到的女孩,因为不自爱而怀孕,却谎称是被弓虽.暴的。这样她的父母就会选择送她去英国,接受昂贵的手术,然后剥夺那些孩子感知世界的权利。我希望你别这么做。”
我细看了她胸前,才发现这原来是所教会医院。
“我现在很乱,可以下床走走吗?”我征求这位护士的意见。
她微笑了:“当然可以,需要我的陪同吗?”
我摇头,只想在周围逛逛,冷静一下。
此刻我什么也不愿意想,哪怕手上的铃铛再度开始晃动,哪怕脑海里全是那句残缺不全的话。
我只想放空所有的知觉,专心体会一个与我紧密相连的生命,正在我肚子里和我一起呼吸的事实。
走出这座不高的建筑,在青草和低矮树木中穿梭。
前方是一个教堂,土黄色调,如同征服者威廉或者稍迟强大的亨利2世那个时代的宗教建筑一般,庄严简洁而肃穆。
走进去,内部是宽广的,然而白色内壁并没有给我明亮的感觉,反而更显出我的阴郁。
木质十字架上没有任何东西,排排空旷的坐椅显示这里的人迹罕至。
左侧有一扇门,打开着,微微一望,却是一个忏悔室——是为了我而设的吗?
干脆就坐在了黑色幕帘前面,微笑着向神倾诉。
我不相信你的存在,然而我忏悔。
我不忏悔我的罪孽——我没有罪孽,我忏悔我的天真愚蠢。
我是如何被大哥强迫,又是如何掉入二哥的陷阱;我曾经如何无知地以为自己陷入爱情,又曾经怎样毫无力量地怨恨着他们。
我忏悔我现在极端矛盾的情感,忏悔只显现脆弱的逃离。
微笑着对着无人的地方,说出一切。
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倾诉——这显然不是一个好习惯。
“你信上帝吗,我的忏悔神父?”对一片空气自问。
“我信有天堂地狱,信你会在天堂,而我会在炼狱。”黑色之后忽然传出声音。
我是用中文在忏悔,而这个回应也是中文,难道——
“不要担心,我不是你的兄长,”这有些熟悉的声音微微顿了顿,“我只是个恶魔。”
难道他要对我忏悔?!
其实我并不明了忏悔的真意,然而这个我所不知道的男子,也公平地要将他的不幸昭示在我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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