掠夺与永恒

    转身往回走，脚步踏在湿答答的大街上，陆宁浑然忘记了避开有水坑的路面。

    没走多久，忽然看见墙角下一个乞讨的小女孩，穿着带红花的破旧棉袄，可怜兮兮地蜷缩在雪地里。陆宁走上前，从怀里掏出水晶球放在她的手心上。

    小乞丐睁大眼睛，好奇地瞪着陆宁，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就在这时，掌心的体温很快传导进水晶球，啪的一声轻响，仿佛落下一阵洁白的大雪。小乞丐定神看时，左手上已经系上一条纤细的金链。

    虽然已经饿得不行，看见这一幕，小乞丐仍然开心地笑了起来，满眼喜爱地摩擦着手腕上的手链。

    陆宁回到推车旁，感觉肚子有点不舒服，于是扶着槐树，哇地一声呕吐了出来。

    吐了有一炷香时间，差不多将五脏六腑吐了个干净，又跪在地上干呕了半天，这才缓过气来。将推车推回家，陆宁爬上楼一头钻进房间，此时不想理会任何事情，只想睡觉。




第9章 静安图书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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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陆宁没去学校，学校倒是把通知书送到了陆宁家。

    陆父看了眼通知书，随即轻手轻脚推门而入，将它放在枕头边，并没有吵醒沉睡的陆宁。

    陆宁醒来时看见耳边有一封鲜红的通知书，于是拿起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道：

    陆宁同学：

    伟大的可溶性！神圣武衣军永远守护你。

    兹经委办同意，决定招你进入神圣武衣军预备役学校后勤部书馆分部待命，自接受本函三日内，至白衣城静安图书馆报到。

    本决定已经慎重考虑，万望配合执行。

    神圣武衣军预备役学校宣。

    陆宁又从头到尾读了两遍，看了看天色，还是未时。于是穿好衣服下楼，只见地上积水倒映的脸庞苍白憔悴，心里不禁生出几分自嘲。

    进入育英书店跟习老板问到了静安图书馆的方位，陆宁带着录取通知书直奔那里去了。

    静安图书馆在地广人稀的城西，这里几乎都是坟岗寺庙，有些建筑虽然气派，但街上人并不多。

    不过街道两边房屋都干净整洁，倒不像其它城区嘈杂，比富人区又多了一丝肃穆。

    在西望城门的大街上，一间长宽接近两三里的高头大院占据了小半条街，门额上悬着一枚匾，写的正是静安图书馆，陆宁推门进去，里面是个宽宽的院子。

    “你有什么事”门后边一个脸圆滚滚的门房被推门声惊醒。

    陆宁将通知书递给他。

    那门房看了一眼，起身走出房门，道：“跟我来，我带你见俞总管。”

    穿过院子，沿大厅东侧走，绕了一个弯，月门后面是一排整齐的房子，大概有七八间，门房走进最气派的那间，躬身道：“总管，上面吩咐的那人，现在过来了。”

    “进来吧。”屋内一个儒雅柔和的声音道。

    陆宁走进门内，绕过一扇画有三只红鹤的屏风。红木桌后坐着一名中年男子，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光亮鉴人。

    此时他正奋笔疾书，在写什么，听见有人进来，头也不抬地道：“请坐。”

    等门房退出去，陆宁将录取通知书整整齐齐地放在桌上。那男子又写了一炷香时间，才抬头道：“我是俞斜桥，这里管杂事的。你以后可以叫我俞哥。”

    “我在育英学校通过了神圣武衣军预备役学校的测试，正在等录取通知书下来。今天却接到这封通知书，让我来报到。不知道其中的缘由是什么，还请俞哥告知一下。”陆宁道。

    “什么原因我不知晓。上面给我的指示是，你将在这里工作一段时间，等上面后续的决定下达。虽然我不知道在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你最好听从上面的安排，否则后果要你自己来承担。”

    陆宁深吸一口气：“我在这里的工作是什么”

    “我这里还缺一位图书馆前台，你明天过来，就可以上岗。给你开的薪水是每个月八百。”起舞中文

    陆宁一听这话，知道这些事早就定下来了，心想还是先听从安排，再做计较。

    俞斜桥让明天巳时四刻前到，陆宁点头应允，起身告辞，回到家正是吃晚饭的时候，一家人都在。

    父亲刚卖完饼回来，今晚整了半只鸡，一只鸭，还有一条鲩鱼。陆宁愣了一愣，陆母道：“快坐下吃饭。”

    “刚刚上哪来”陆父问。

    “去静安图书馆了。”陆宁道。

    “怎么说”陆母道。

    “说让我先在那里工作，给我开每个月八百的薪水。让我等学校下一步的通知。”陆宁道。

    “你认为上面这么搞，是什么意思”陆父问道。

    “我不知道。”陆宁无助地摇摇头，强忍着发酸的鼻子，不让泪水掉下来。

    “他们那个活轻松不轻松”陆母问。

    “就是前台看门的，应该不累。”陆宁道。

    “那就好，每天就坐着，每个月能挣八百，比我们强多了。也是个好事。”陆母道。

    “通过测试的人，毕竟都是咱们武国的宝贝，委屈不了你。”陆父抿了口酒道：“你也不要太担心。”

    陆宁点点头，随便吃了两口饭便回到房间，蒙着被子哭了一会。

    一宿无眠，第二天顶着黑眼圈，陆宁再次来到城西。

    大早上静安图书馆静悄悄的，连门房也不见踪影，走进俞斜桥的办公室，座位空无一人。只有一个身穿鹅黄丝绸袍子的人，站在书架前，捧着一本书在看。听见脚步声后回过头来，只见他长得剑眉星目，脸皮白净，十分俊美。

    “你是陆宁”那人问。

    “是的。”陆宁点头道。

    “俞总管让我在这里等你，带你熟悉一下书院。我叫归有黯，也是书馆前台。”那人放下书走到陆宁面前道。

    “你好。”陆宁笑了笑。

    “跟我来吧，我带你熟悉一下。”归有黯在前面带路，转进一条小道。没走多远就到了一片长满苔痕的石阶下。拾阶而上，跨过门槛，里面正是图书馆大堂。很大一间房子，分为五层，密密麻麻摆满了各色书籍。

    归有黯走到梨木柜台前，讲解了一遍工作流程，陆宁都认真听取，默默地记在心里。

    讲完流程，归有黯指着柜台对面一扇门道：“这里住的是掌门大叔，院中每日早晚开关门，都是他在管。”

    陆宁点点头，接着又跟他去后院住的地方。住处是十人宿舍，另外九人都是僧众，因此房间倒也整洁。

    将院子走了一遍，摸熟之后，已经是晚饭时间。归有黯带着陆宁在食堂吃了晚饭，便不再管他。陆宁只有独自一人回到房间。幸好同宿舍的僧人脾气都还算温和，互相见过之后，并未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第10章 花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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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静安图书馆混了七八天，陆宁也算逐渐适应了，心情慢慢安定下来，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杂念暂时抛掉。

    每天早起跟着僧人做早课，然后到前台值班，做一些简单悠闲的工作。话说自从自己到这里后，归有黯便不再在前台值班，陆宁很少见到他。

    傍晚的话，则跟着僧人们在院子里打拳锻体。这院子中的僧人也并不是武功高手，用的只是一套寻常的锻体拳，简单好学。

    不过陆宁并未就此闲着，反而十分忙碌。

    整个图书馆四层楼满满都是各类书籍。陆宁一本一本搜寻，凡是提及“天赋测试”四个字的书，必被他细细阅读不可。

    进图书馆的第十二天，正是当月的头一天，锻炼完身体，去后院冲了个热水澡，在去书馆大堂的路上陆宁正好撞见归有黯。

    一见陆宁，归有黯立马拉着他的袖子往旁边一条小巷子走，不多时来到一栋三层阁楼前。

    陆宁不解地问道：“来这里做什么”

    归有黯笑道：“你还没吃晚饭吧”

    上了阁楼，走进一间房内，只见昏黄灯光里摆着一张圆桌，桌上已经上了三四个冷菜。归有黯坐下道：“请坐。这是俞总管请的，每月一次，在这里聚聚。之前总管只请我，现在你来了，自然也是一起。”

    “哦哦。”陆宁点头。“总管人呢”

    “估计快了。”归有黯道，夹起一片黄瓜塞入嘴里，又给陆宁倒了一杯茶。

    不多时，已上齐了七八个菜，陆宁刚想问总管什么时候到，俞斜桥腋下夹着一个包，左手领着一个酒坛走进来，脸上微带歉意地笑道：“不好意思，有点事迟到了。”

    归有黯给他倒了杯茶，俞斜桥则将酒坛放在桌上，拍开封盖，登时一股醇香四溢，飘满阁楼。

    “来，喝这个。”俞斜桥笑道。

    归有黯接过酒坛，给三人都倒了一杯，自己浅抿了一口，笑道：“总管破费了，这可是好酒。”

    “虽说我管着图书馆这一大票人，但直属的就你们两个。别的不敢保证，请你们吃喝点好的，还是不难的。”俞斜桥道。

    “多谢总管，敬您一杯。”归有黯笑着端起酒杯道。

    陆宁也端起酒杯道了声谢，脸上虽带着笑意，心里却还难免有些防备。

    俞斜桥拍了拍陆宁的背脊：“小陆，不要嫌弃酒浊菜淡。”

    陆宁连忙道：“哪里，总管破费了。”

    俞斜桥指着陆宁对归有黯道：“你可知这小伙子是什么身份”

    归有黯茫然地摇摇头道：“不知道。”

    “今年育英学校刚结束天赋测试，小陆是那几个通过测试的人之一。”俞斜桥道。

    归有黯吃了一惊：“陆兄是神圣武衣军的人”

    这话一出口，陆宁情不自禁脸色黯了黯。360文学网

    俞斜桥道：“当然。想那神圣武衣军哪一个不是响当当的热血汉子，为保卫武国抛头颅洒热血。今日能与这样的人物共事，岂不快哉”

    陆宁连忙摇头苦笑道：“虽然通过了测试，不过我并没有进入神圣武衣预备役学校。”

    俞斜桥叹了口气道：“虽然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还是劝你不要灰心。每年咱们武国能通过测试的有几人，你见到哪一个不被当做宝贝的”

    俞斜桥这一句话说出口，陆宁很是受用，心情好了一些。

    当日宴散，陆宁依旧每日醉心于书海，只期盼能找到只言片语，解释脑海中那巨大的疑问。

    可惜，三四个月过去，眼看夏天将至，也没在书中找到任何有用的东西。

    唯一可喜的是，食堂伙食不错，对不是僧人的杂役，专门每餐加一个肉菜。三四个月吃下来，又加上每晚锻炼，正处于长身体时期的陆宁陡然间拔高了一寸多，身材也匀称不少。如今一眼看去，已是个身材颀长的少年，完全蜕去了之前的瘦骨嶙峋。

    这日又是一月一次的聚餐日，陆宁与归有黯早早上了阁楼。饭桌之上，酒水餐具都早有人摆好了。

    陆宁有些诧异，桌上摆了四副碗筷。桌上两只酒坛花纹繁复，富贵逼人，也比之前喝的看起来贵上一个档次。

    “今天有客人来”陆宁诧异地问。

    “今晚花夫人和我们一起吃饭。”归有黯难抑兴奋地道。

    “她是什么人看你这么开心。”陆宁道。

    “这位花夫人可是城里数一数二有地位的贵妇，人也很大方，是个很不错的好人。”归有黯道。

    陆宁点点头，过了约一刻钟，楼梯上响起脚步声，俞斜桥手上挽着一名女子洁白的皓腕，缓缓走上楼来。

    陆宁一看那女子，确实风韵犹存，肌肤雪白，体态也颇为轻盈，若不是眼中的一抹成熟韵味，看起来似乎只有三十多岁。

    “这位是归有黯，您见过两次了。这位是陆宁，新来的。”俞斜桥介绍道。“这位是花夫人，以往我爬天梯都见不到的人物儿，今晚让你们俩大饱眼福了。”

    “见过夫人。”陆宁见归有黯行礼，也连忙起身抱拳一揖。

    “瞧你这话说的，呆在家里气闷，还是你这地方好，幽静又好看。”花夫人道。

    归有黯连忙给她斟上酒，四人几杯黄酒下肚，场面稍微热络了一些，俞斜桥侧身对陆宁道：“花夫人见过的神圣武衣军士兵，只怕比你见过的女人还多。”

    陆宁一惊：“莫非夫人也进过军队”

    “那倒没有。”花夫人接过话茬。“桥儿，你这话说的不对，陆宁才多大，见过几个女人。”

    “是我的错。”俞斜桥笑道：“花夫人世家阀第，一门出过数十位武衣军士兵，当年也曾在京城弄过风云，校内搅过骇浪。军中的事，白衣城还没人知道得比她多。”

    “这就是你在帮我吹牛了。”花夫人摆摆手笑道。“好汉不提当年勇，都是陈年往事。对了陆宁，我听说你过了天赋测试而没被学校录取，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宁连忙将原委说了，花夫人皱了皱黛眉：“这事倒是罕见。”

    “夫人若是得空，发发慈悲，救一下我这兄弟。他这半年来可是被折磨得茶饭不思，日益消瘦。”

    “瞎说，这手臂多有劲，哪有憔悴的样子。”花夫人捏了捏陆宁的左臂，白了俞斜桥一眼。



第11章 给你一条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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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俞斜桥不停吹嘘花夫人跟武衣军的渊源，陆宁便问了几个关于武衣军的疑问，花夫人都对答如流，当下喜不自禁，不由对她大起好感。

    俞斜桥在旁边见两人谈的兴起，便顺水推舟地间或插几句嘴，举一下杯，犹如火上浇油，不动声色地将席间气氛推得越发热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