掠夺与永恒

    “还能再坚持一会。”陆宁感觉还有余力，因此也不停手，咬牙坚持之下，两枚符文很快靠近到只剩半尺距离。起点

    这时陆宁感觉自己已经“汗流浃背”，呼吸也变得有些不匀。然而事已至此，就此打住，只能是功亏一篑，于是猛一咬牙，继续控制着符文靠拢。

    当两者距离只有半寸时，斥力已经变得无比巨大，陆宁此时已经屏主呼吸，不敢有丝毫懈怠。他感觉自己就像将一只皮球按进了水缸底部，只要稍一不留神，皮球就会呼地一下弹起。

    然而将两者拢到半寸之内还不够，陆宁瞳孔轻轻一抖，第一枚符文突然一阵剧烈的抽搐，陆宁闷哼一声，差点一口劲没咬住，令得符文从手里弹开。

    第一枚符文右侧在一阵颤抖下，露出了九根粗细不一的须带，在冥冥之中的压迫力下，水草般无序地游曳。与此同时，第二枚符文也在一颤下，伸出九根触须。

    陆宁要做的，就是将十八根触须对号入座，以一种《九龙抢珠功》记载的特殊方式纠缠起来。然而当陆宁分出极小一部分心神，落在左侧符文的第一根触须之上时，虚空似乎发出啵地一声，陆宁浑身剧震，不由地瞬间失神。

    等再回过神来时，悬浮在面前的两枚符文，已经炸散成两团悬浮的白色云雾。

    一丝苦笑爬上陆宁的嘴角，睁开眼皮，吐了口浊气，他摇摇头拿起水袋，喝了一口清水，又吃下半枚辟谷丹，然后坐在蒲团之上，对着地上从东边洞口射进来的耀眼太阳斑出起了神。

    “第一步尚且如此艰难，后面还有七步，该有何等艰难。”陆宁意志有些动摇起来。

    （挤出最后一点时间，更新了半章，明日补上0.0）




第135章 结丹之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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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浮梦山虽高，却不能不登。

    收摄心神之后，陆宁重新入定，再次凝练第一和第二枚符文，开始第二次冲击结丹……九桃小说

    回来得有点晚，明日空闲，看能不能更三章......



第136章 四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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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浮梦山下的城市，依旧熙熙攘攘，繁华如旧。一切都如此有序，没有哪个人的喜怒哀乐能影响到它，当然，浮梦山最高处的宫殿里的那个人除外。

    城西南的烟花巷里，鱼龙混杂，打架斗殴是稀松平常之事，买醉消春也不足为奇，极度混乱之下，又有着难得的平稳秩序。

    街道两旁商铺成百上千，每天都有店铺倒闭，也每天都有店铺新开张。因此开在街尾的一间画室，并未引起给外的关注。

    画室之内，陆宁坐在一张长木桌前，右手边摆着画具，正在给一名娇俏艳丽的女子作画。此时大门紧闭，女子褪去了外衣，里衣也被扯得七零八落，穿着还不如没穿。坐在对面的陆宁手握炭笔，下笔飞快，不时地抬头看一看面前的女子，然后略一思索，停顿的笔尖又立刻飞舞起来。

    画完三幅画，女子离去之后，已经是未时末，陆宁反锁上门，背上行囊，往浮梦山山脉西南麓走去。

    此时距离他恢复清醒已经过去三年，在给烟花巷的女郎们画了半年画后，陆宁终于攒到足够的钱，在街尾租了一间商铺。三年之中，他去过浮梦山后山的腐尸潭数次，亲眼见过炼气大圆满的修士进入潭水中冲击金丹瓶颈，最后神智失常，溺死在潭泥深处。

    一番权衡之下，陆宁还是决定进入潭水结丹，虽说极其危险，但起码有一丝机会。况且张五极给的那张纸签上记载了能抵抗潭水毒性的膏药制作之法，他成功的机会，起码比其他人更高一些。

    不过最让人头疼的是，丹方之上的材料极其昂贵，而且用量极大，七日就要换一次药。全身涂个一两次还没用，要连续用药十五年，才真正使身体对潭水的毒性产生抗性。

    陆宁给烟花巷的顾客们画画虽然能挣点小康钱，但也支付不起这么巨大的开支。听说最贵的一味药材叶下花就产自浮梦山西南麓，为了省钱，陆宁只得亲自去采了。

    进入山里，道路阻塞难行，这等人迹罕至之处，自然少不了毒蛇猛兽。

    ……

    七日之后，一处山坡之上，狼嗥低沉，一只半只狮子大小的独角狼张开血盆大口，一嘴森森白齿死死地咬住了一名男子的手臂。

    那男子却是丝毫不慌，右手尖头短刀奋力一刺，将一柄两尺长的锋利短刀捅进它的腹部，直没入柄。热乎乎的鲜血咕嘟咕嘟洒了陆宁一手。

    陆宁将其独角割下，放入行囊。这独角狼虽然凶恶略输成年狮子，其价值却是十头狮子都比不了的。

    ……

    五日之后，某处山谷之内，草甸青青，一名衣衫破碎的男子撒开两腿长腿，抹了油似地疯狂朝林子内狂奔。嫌右手短刀碍事，早把一柄价值不菲的防身利器随意抛到道旁草边。但其左手死死抱住一捧被五枚楔形草叶包裹住的粉色小花，小花状如草莓，但花蕊呈晶莹的玉色，霎时好看。

    男子身后，三条漆黑如墨的水桶粗、丈余长的巨蟒紧追不舍。黑蟒背后，又有四条白色蟒蛇。七条巨蟒声势浩大，翻山坡，下陡崖，再苦再难都不怕，竟似有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那男子摁住吞掉的意思。

    陆宁暗暗叫苦，早已迷失了方向，只得闷头乱跑一气。总计翻了不下三座山，背后的沙沙声才陡然消失，回头看去，巨蟒缠在对面的大树之上，吐着猩红的信子望着这边，似乎颇有不甘。

    陆宁冲它们做了个鬼脸，转头继续向山上走去，两侧梨树茂盛，草尖直长到其腰际，此时梨花盛开，满山芬芳。

    再往上走，青石矮草，视野开阔起来。草地越来越稀疏，到了山顶时，光滑的石头铺满地面，在山尖之上，一眼水缸大小的泉水泊泊地流了出来，顺着另一面的浅道留下山去。顶点

    池水清澈见底，陆宁跪在池边，伸手入水，登时倒吸一口凉气：“嘶……池水好冷！”

    “看来那几条蛇畏冷，不敢追来。”陆宁暗忖，抬起头来四处张望，远处云梦山脚下的城市若隐若现。

    “此处离城里倒也不远。”想到此处，一个大胆的想法跳了出来：“听说腐尸潭水有迷乱神智的毒效，只有意志坚定之辈才能坚持到最后。我每日负重快跑来此濯冷泉，岂不既锻炼了身体，又能锻炼意志”

    此时春日还未消，天气还不算炎热，陆宁脱下衣物，噗通一声跳入水池，洗了将近一刻钟，这才嘴唇青紫、浑身打颤地上来，用衣服擦干身体，往山下跑去。

    这次采集的叶下花足够一年之用，因此陆宁短时间内没有再去采花的想法，自次日起，

    寅卯之交便强迫自己起床，然后系上沙袋，跑一个时辰来到冷泉山，泡一两刻钟冷泉之后再回城。

    这一来一回，起码半日功夫。

    回到城里，下午陆宁便开馆给烟花巷的女郎们画画，赚点买药的钱。到了晚上，夜深人静，陆宁仍然继续修炼《九龙抢珠功》。

    日子被陆宁过单调却极其充实，烟花巷里的姑娘总是很漂亮，各种各样的身体，各种各样的皮肤，每一个人的体型相貌都是如此相像，但往细了瞧，差异又是如此之多。

    陆宁已经忘记自己究竟画过多少名眼睛里燃烧着火焰的少女，唯一记得的是画了将近三十年，这些人支付的钱终于让自己买到了足量的药材。

    涂了十五年药剂，此刻陆宁皮肤上隐隐浮现着一层光泽，仿佛打了一层薄薄的蜡膏，光亮鉴人。这层似乎随时可能脱落的薄蜡，正是张五极口中能抵御腐尸潭的杀手锏。

    然而陆宁没有急着进腐尸潭，这可能是他平生最后一次进阶金丹的机会，不可不慎重。而且他感觉到，经过三十年的苦修，突破第六关似乎已经不再遥不可及。

    烟花巷尾的画室继续开张，直到十年之后，这天半夜，紧闭的门扉突然被一双手推开。一名满头白发的老者从画室之内走出，眸中满是欢喜之色。

    其头发虽然花白，脸上皱纹也沟壑纵横，但眼神极其明亮，身躯也无丝毫佝偻之色。老者背着一只两尺来长的青布行囊，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城区，往浮梦山后山而去。

    这名深夜出行的老者，自然是刚刚冲破第六关的陆宁。经过四十年的苦修，如今摆在他与金丹期之间的关卡，已经只剩下两道。

    虽然已经白发苍苍，但陆宁欣喜之色没有丝毫消减。一旦结丹成功，自己将拥有二百年的寿命，七十来岁也不过是青年而已。

    上了断蛇山，小路越来越荒芜。这里是浮梦山的后山，以腐尸潭的存在而臭名昭著。就连金庆宗，也懒得派人管理此处，这里便也算是浮梦山核心唯一可供游人自由进出的所在。

    不过除了结丹失败，意欲孤注一掷的修士，平素哪里会有人来此。因此一路上山路十分难走。

    到了山腰，转过一面山坳，眼前陡然黑瘴弥漫，腥味刺鼻——两山夹处，拱出一面浅浅的池塘，呈月牙形坐落在黑雾之下。

    陆宁服下一粒祛瘴丸，往腐尸潭尽头走去。



第137章 鱼跃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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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腐尸潭尽头的月牙尖尾上长满芦苇，虽然瘴气弥漫，毒性凶猛，这些芦苇却依旧长得十分茂盛。

    陆宁分开苇丛走到湖边，湖边的毒气浓郁得吓人，腥味刺鼻，只是稍微闻了一丝，登时一股晕眩中略带麻痒的感觉袭上心头。

    湖水十分浑浊，源头的水倒是从山上流下的山泉水，陆宁估计毒性来自湖底的淤泥，将湖水染得似黑似灰。

    陆宁脱下浑身衣物，露出一身光洁得仿佛打了蜡的皮肤，虽然古稀之年早已过去，他的身材却还算匀称。由于每日坚持不懈地跑步去泡冷泉，肌肉变得十分紧实，小腹平坦，没有丝毫赘肉。这当然对进入腐尸潭很有帮助。

    深深地吸了口气，感受着头颅内麻痒甚至刺痛的晕眩感，陆宁身子一纵，扑通跳进湖里。腐尸潭并补不宽，只有七八步，便来到水潭尾巴的中央。水线堪堪漫过胸际，陆宁打了个冷颤，潭水虽没有冷泉水冰冷，但似乎时刻有一根根细针，疯了似地要从毛孔之中钻入，令人头皮发麻。

    幸好全身肌肤之上都有着一层尽管轻薄但涂抹匀称的透明蜡膏，将大部分毒素排斥在外。陆宁仔细感应了一番全身，见没有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旋即闭上眼皮，调匀呼吸，意识进入丹田之中。

    此时丹田口已经汇集了一团硕大的灵气云团，将丹田口死死挡住——据说这腐尸潭的潭水不光有毒毙肉躯之能，水里的毒性甚至能钻入丹田，令得修士毕生修为毁于一旦。毒性之猛，连结丹修士也有几分忌惮。

    无垠的丹田之内，已经只剩下三枚符文，融合符文与第八枚符文正紧紧挨在一起，似乎极为亲密。

    陆宁见状，只有苦笑一声，你俩要是自愿贴在一起，可省了我多少事。将两枚符文用意识罩住，陆宁开始了第三次冲击金丹期。

    两枚符文挨到还剩半寸时，便无论如何无法再继续靠近，陆宁计算了一下，下湖才不到四刻中，按照常理，要半个时辰之后，潭水里面的药性才会开始发挥作用。

    脑海深处一波又一波晕眩感袭来，陆宁咬紧牙关，默默忍受着。终于，半个时辰已过，一股清凉之意涌入脑海，霎时间犹如春雨甘霖，令人心神为之一清。

    这股清凉感，比之前服用的蜕龙丹还要强效不少。陆宁一喜之下，随即收摄心神，不敢掉以轻心——药性虽然强效，刺痛和晕眩感也是跟着成倍地加强！

    丹田之内，融合符文与第八符，此刻终于再一次继续靠近。

    陆宁只感觉自己像是一名孩童，推着两块巨石往极高的陡坡上走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到顶，只有咬紧牙关，奋尽全身气力往前冲……

    半日之后。

    “噗！”

    一声淡淡的气泡破灭声自陆宁脑海深处响起。

    第六关，突破成功！

    终于，距离结丹只有一步之遥。

    鱼跃龙门，此时已经到了龙门之下，只差最后一跃。

    陆宁眸中无悲无喜，皮肤上的药膏还能撑一段时间，但潭水的药性明显不够自己冲击第八关。

    目光落在腐尸潭中央，陆宁眼底闪过一丝疯狂之色，整张脸扭曲狰狞：“五十年修炼，生死经历过无数遍，岂差这一回周方你个杂种，我若从这腐臭的水潭中走出，便是你死期将至，若是我走不出来，你就赶紧撅起屁股多谢五方道祖罢！”

    说着将手中早已备好的芦苇杆插入嘴中，朝湖心走去。好易小说

    渐渐地，湖水升上了脖颈，没过唇鼻，漫过眉毛，最后将陆宁头顶整个盖住，只留下一截苇管还伸在水面之上。

    雾气弥漫，终日云雾不开、愁云惨淡的腐尸潭，依旧沉寂如死。偶尔有结丹无望的修士抱着孤注一掷的心思过来，在吸入几缕毒气后，也是立刻面色大变，屁滚尿流地逃了出去。

    一日一夜里往来的修士，敢沾上一滴潭水的倒还从没见过。

    某一刻，湖心咕嘟一声，忽然泛起道道涟漪。这时天刚破晓，四野无人，因此也没有引发惊呼。从黑色的潭水之下，缓缓升起一只干瘦的头颅——此情此景，犹如僵尸重生，胆子小的见了，只怕要当场骇破胆。

    那干尸还有一双手臂，划动湖水，往岸边游去。没多久便到了芦苇丛边，那“干尸”鹰爪一般的双手死死攥住两层苇杆，猛一用力，终于是爬上了岸。

    正在这时，干尸小腹一阵抖动，接着芦苇杆上空，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夜色中，突然泛起点点荧光，宛如无数萤火虫飞舞，在苇尖上汇成一团淡白色的云雾，接着似乎被某股无法捉摸的力量猛地一拽，往芦苇下沉去。

    陆宁此刻还未醒转，离开潭水后，脑海中如惊涛骇浪般的疯狂杀意与欲念虽然消停了大半，丹田内却有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因此刚恢复三四分清明，陆宁便无暇分顾，眼睛死死盯住虚空中悬浮的古怪符文。

    融合符文与第九枚符文接上之后，比融合符文大了将近一倍第九符迅速融入融合符文体内。

    原本呈椭圆形、坑坑洼洼的符文，以肉眼可见之速变得圆润起来，等二者完全融合，一枚表面光滑、呈完美圆形的淡白色球体赫然出现在眼前！

    金丹！

    陆宁狂喜，眼神一凝，按照《九龙抢珠功》结丹篇功法催动金丹，只听嗡地一声，金丹轻轻震颤，接着自左至右旋转起来。

    随着旋转速度加快，甚至发出咻咻之声，陆宁似有所觉，回头望去，登时心里如惊涛骇浪般骇然。

    一道浓郁至极的灵气蜂群归巢一般，盘旋在金丹周围，接着被金丹长鲸吸水，纳入体内。

    陆宁粗略数了数，金丹这片刻时间吸纳的灵气，便早已超过自己在练气期十年的苦修。

    “怪不得结丹期修士都不怎么用炼气符。”陆宁恍然。

    正在这时，丹田边际之外，突然闪烁起各种颜色，宛如祥瑞。

    陆宁眼前一亮，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