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故人来

他根本没有注意到，刚才跟着一起进去的那些护士里，有一个蓝潇雨。





似是故人来 第二十四章
“你好，许知意是吧？”
许知意疼得稀里糊涂，一直在尝试呼吸调整，隐约听到有人叫她，抬头去看，对上一双妆容致的漂亮眼睛。
可是这双眼睛再漂亮，她也能洞悉其中的不友好。
“你是哪位？”她强忍着痛，直觉这位美女来者不善。
“我叫蓝潇雨。”美女说：“是贺南风的未婚妻。”
“噢，你好。”疼痛中的许知意反应有点慢，半天才瞪大眼睛：“贺南风的未婚妻？”蓝潇雨这个名字她听贺南风说过，明明是柴景和的未婚妻啊。
见到许知意脸上的惊愕，蓝潇雨心里这才舒服了不少。
一周前，贺南风主动打电话给她，她还以为是要和她约会，结果心打扮去赴约，却听贺南风说：“我决定娶许知意为妻，不能和你结婚了。”
她哭得梨花带雨，贺南风却还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餐厅里那么多人都看着她，用怜悯的眼神。
她蓝潇雨什么时候需要这些下等人的同情？！
许知意是吧？她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人，竟然敢和她抢男人？！
秘书把许知意的照片放到她桌上，顺便提醒她：“画展的画就是跟这位许小姐买的。”
竟然是她？蓝潇雨看着那些照片，照片上贺南风一脸宠溺地陪着她逛婴儿用品超市，那幸福美满的样子，简直可恨！
不可能，她蓝潇雨怎么会输给这种低贱的女人？！
于是，就有了现在的这一幕，蓝潇雨买通了妇产科的人，堂而皇之地出现在许知意面前。
“今天是我第一次见到你，说真的我还蛮惊讶的，你确实有点像我。”
许知意抱着肚子看她，这个女人在说什么？她像她？！
“你该不会还不知道吧？南风他之所以会追求你，是因为他爱上了自己好友的未婚妻，也就是我。不过我现在已经和景和分手了，南风知道后就说，他会娶我。”蓝潇雨说着，还拿出了手机，打开自己和贺南风的聊天页面给许知意看。
许知意肚子疼的眼睛都发花，可还是明明白白看到了蓝潇雨询问贺南风婚礼的细节，来宾的人数，以及约他一起看婚纱的日期。
贺南风虽然话不多，但却没有拒绝，所以，他真的是想和这个女人结婚？
“不可能，怎么可能！我们都有孩子了！”许知意的肚子越来越痛，可待产室里只有她和蓝潇雨，她伸手去拉，蓝潇雨往后一躲，避开了她的手。
“你别激动，激动对孩子不好的。噢对了，你知道我和景和分手的原因吗？因为我没有生育能力，我不能拖累景和，所以我提出了分手。而南风，他告诉我你肚子里已经有了他的孩子，等孩子生出来，我就可以直接做孩子的妈妈。”
蓝潇雨笑起来，那漂亮的脸蛋之下是比蛇蝎还毒的心。
许知意从病床上爬起来，她情绪激动：“你放屁！”
“啧啧啧，”蓝潇雨似乎受不了嫌弃她粗鲁的说辞，皱眉道：“你也不想想，你这样的素质教养出身，贺家怎么可能会接受你？该不会真的是一孕傻三年，连脑子都傻没了吧？”
许知意又疼又气，抱着肚子跪在床上直翻白眼。
“噢，对了，还有一件事忘了告诉你，不仅仅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替我生的，之前你卖掉的那些画，也是我买的。就么长时间一直做我的替身，真是辛苦你了。”
后来蓝潇雨又说了什么许知意记不清了，她挣扎着要下床去找贺南风问个明白，可两条腿根本是不上劲，刚下床就直接跪了下去，整个人正面倒地趴在冰凉的地砖上。
蓝潇雨也不过来扶她，推门出去了。
没一会，医生进来了，见她躺在地上，身子下面一滩水渍，立刻叫人将她送进产房。




似是故人来 第二十五章
贺南风被叫进去的时候，是很开心的。
他想许知意一定是很害怕，想要他陪在身边，这种被人需要的感觉，让他觉得满足。
然而，当许知意抓着他的手问他“你是不是一直都把我当蓝潇雨的替身”的时候，他的身子如坠冰窟。
“你，你哪里听来的？”他反握住她的手，眼神却依然飘忽：“这种时候不要乱想，你要好好配合医生，把我们的宝宝健康的生下来。”
“是你们的宝宝吧？连名字都起好了，难怪我起的名字你都没有意见，因为根本不会用到啊。”
许知意的眼睛死死盯着贺南风，眼角逐渐湿润，眼泪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用力眨眼，想将这个男人看清楚，也许是那个女人胡说，也许都是那个女人自己编造的也说不定讷？
然而，当她看到贺南风脸上的愧疚，许知意才发现自己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这个人。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才能做出如此残忍的事？！
可怕，太可怕了。他还有脸愧疚？！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贺南风慌了，他握着许知意的手，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可这种时候，他必须说点什么，于是他开口解释：“我已经跟她说清楚了，我……”
“解释你妈！”这一句许知意是吼出来的，本来疼到不行的肚子被心痛这么一衬托，都不算什么了，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硬是甩开了贺南风的手，两条腿也来了力气，狠狠踹他大腿：“你滚，我不要见到你！孩子我不会生的，你以为我会让你们如愿？！滚，狗男女，老娘死在这里也不会给你们生孩子！”
“姐姐，不是的……”贺南风还要来拉她的手。
医生阻止了他：“不好意思，你在这里严重影响了产妇的情绪，这样很危险，请你出去。”
“可是……”
“她的羊水已经破了，请您不要耽误时间。”
被护士赶出去的时候，贺南风深深地看了许知意一眼，他在心中发誓，会用接下来一辈子的幸福让许知意后悔今天错怪了他。
许知意躺在手术床上，看着忙碌准备的医生护士，无比冷静地问：“这孩子我可以不生吗？”
“不可以。现在孩子即将出生，不论你们夫妻俩有什么矛盾，你都没有资格阻止孩子来到这个世界。”
医生护士们开始将她的双腿分开，摆好造型：“胎位很正，已经开了四指了，可以顺产的。”
“好的。那就顺产。”嘴上这样说，许知意却在心中冷笑，只要她憋着不让孩子出来，他就活不了。
于是，她带着最大的恨意在医生护士一句句“加油！”“用力！”的声援之下，尽力气阻止这个小生命离开自己的身体。
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宫口已经被顶开，孩子正一点点往下滑，她用尽全身力气，锁紧阴道，不让孩子出去。
想到贺南风刚才那副嘴脸她就想吐，难怪对她忽冷忽热，难怪常常看着她的背影出神，难怪做爱的时候总喜欢从背后进入，他妈的因为他一直在把她当成那个女人的替身啊！
“很好，再用力，孩子快出来了，产妇你看，孩子自己也在很努力地来到这个世界，你也要加油啊！”护士小姑娘激动地鼓励她。
许知意点头，死命夹住，累得满头大汗。
就在这时候，她感觉到了肚子被踢了一脚。这种感觉是她很熟悉的，孩子很健康，常常会踢她，每每这时候贺南风就会贴着她的肚子听宝宝的动静。
那时候有多幸福，现在就有多恶心。
孩子又踢了她一脚，很有存在感的那种。
许知意眼中忽然就流出了热泪，她能够感觉到肚子里的孩子是多么努力地想要来到这个世界。他其实一直很乖，除了前两个月偶尔的孕吐，她并没有受过太大的罪，是个很好很好的孩子。
医生似乎已经发现了不对劲：“你想做什么？生命是可以这样被你糟践的吗？你知不知道，现在你自己的生命都很危险。”
许知意呆了一瞬，眼前浮现最后一次做b超时看到的影像，她的孩子那么健康，那么有活力……
是啊，她没有资格去阻止孩子来到这个世界的，不是吗？
最后的最后，她还是选择了配合，将孩子生了出来，当医生将宝宝抱到她眼前，告诉她是个可爱的男孩子的时候，她整个人松懈了下来。
什么都不想了，真的累了。
给他们就给他们吧，她不想管了。
从小到大，她背负着比别的孩子更重的责任，现在妈妈的肾已经换了，她还攒了不少钱存在妈妈卡里，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很想休息，想离开这个残忍折磨着她的世界。一直以来强装的坚强在这一瞬土崩瓦解，许知意半睁着眼睛，看医生护士忙忙碌碌，不停用纱布擦是她下体的血。
他们好像很慌张，兵荒马乱的来回走，可她没有兴趣了。
整个世界都沉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她脑海一片清明，周围很安静，安静到她连自己的呼吸和心跳都听不见了。
一片静谧中，她听见医生宣布了她的死亡时间。
哦，难怪不疼了，原来是死了啊，许知意想。
（回忆结束）




似是故人来 第二十六章
当贺南风领着孩子在许知意面前坐下的时候，那些关于从前的回忆满载着无尽的耻辱与委屈，让她忍不住颤抖。
那些残忍的事，与她来讲，只发生在半个月前，她的幸福和快乐在瞬间破灭，为爱这个男人，连命都丢了。
她站起身来，将没吃完的凉虾装起来，看也不看坐在对面的那对父子，转身就走。
贺嘉许好不容易才爬上了那张塑料凳子，还没坐稳就见许知意走了，又忙不迭爬下来，只是他人小腿短，不小心跌倒在地，在抬起头来的时候，许知意已经走远了。
好不容易有点消肿的眼睛又红了，他不满地瞪贺南风：“臭爸爸，妈妈走了，你为什么不追？”
贺南风没有说话，只静静地看着人群中许知意越来越远的身影。
应该只是巧合吧？刚好这个女生叫这个名字，刚好她喜欢吃凉虾。仅此而已。
“要我说多少遍，她不是你妈妈，你妈妈已经死了。”
怎么可能是她？如果是她，一定会再见到他后欣喜地拉住他的手，如果是她，一定会在开心地抱住他……总之不可能是刚刚那种冷漠的样子。
他的声音低沉，脸色也很不好。
贺嘉许知道爸爸不高兴了，也不敢再闹，只依依不舍看着许知意离开的方向，眼泪汪汪的可怜极了。
父子二人回到了滨江花园的别墅。
这几年贺南风的事业蒸蒸日上，这栋别墅已经配不上他的身价，他却还是坚持住在这里，因为这里，有他和许知意的回忆。
随便吃了点东西，贺南风抱着孩子上楼，帮他洗完澡后安排他睡觉。嘉许是真的累了，一个睡前故事还没听完就已经呼呼睡去，贺南风轻手轻脚出了房间，关上门，下楼。
这五年来，一直是他在照顾孩子。
他拒绝了所有母亲安排过来的保姆，坚持自己带孩子。一个二十几岁的男人，每天冲奶粉，换尿不湿，晚上哄孩子睡觉。
刚开始的那段时间，他每天眼睛下面都有着浓重的黑眼圈，公司的员工都看不过去，联名要求他好好休息。
他只是笑笑，谁也不知道，只有在照顾孩子的时候，他的心才会没有那么痛，嘉许是他们共同的孩子，只要他抱着嘉许，就能感觉和许知意的距离没有那么远。
可是生与死的距离啊，不是那样容易就能忽略的。
他打开电视，按下播放键。
屏幕上的许知意笑得很开心，虽然一次次失败，可她并没有气馁，终于在第四个的时候成功做出了蛋糕胚，然后她开始抹奶油，放水果，心制作出一个有模有样的生日蛋糕。
“这是我帮他过的第一个生日，南风一定会喜欢的。以后每一个生日，我都要亲手给他做蛋糕。”
画面一转，已经是深夜时分。贺南风坐在沙发上，表情不耐烦地打翻了许知意手中的蛋糕。
她脸上灿烂的笑容凝固了，眸中的喜悦逐渐化为不解和委屈，最后她脸上带着苦涩的笑站起来，泪眼朦胧地拾那满地狼藉。
“姐姐，对不起……”贺南风红着眼睛，看着变黑的屏幕，胸口钝痛不已。
两年前嘉许玩闹时无意中翻出这台dv，他才看到了这段视频。
两年来看过无数次了，无论哪一次，心痛的感觉都不会减弱。
怎么办呢？他该怎么办呢？
贺南风躺倒在沙发上，脑海中竟然浮现下午那个少女提着凉虾转身就走的背影。
他苦笑，大概是魔怔了吧，在她死后的第五个年头，一个同名同姓的高中生都让他觉得是她回来了。




似是故人来 第二十七章
许知意回到学校后还是坚持把凉虾吃完了，毕竟对于现在拿着学校补助的她来说，十块钱一份的凉虾蛮奢侈的。
她躺在床上，看着上铺的床板，心中难还是想起了贺南风。
他看起来成熟了不少，以前他很少穿西装，偶尔为了工作穿一次，也总有一种小孩穿大人衣服的违和感，现在不一样了，他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整个人挺拔高大，那西装穿在身上十分得体合理。
果然时间会改变一个人，改变了贺南风，也改变了她许知意。
说真的，躺在床上的许知意已经不如刚见到时那样痛恨贺南风了，更多的是对那个人的本能排斥。
就像曾经被玫瑰花的刺扎过，再经过玫瑰园，她一定会绕着走。
想来贺南风其实对她也不错，除了最后被戳穿的谎言，他也花了不少时间来陪她演那场恩爱的戏码，演技不说有多好，但总也不差。
上一世的悲剧他自己也有责任，很多事情早有端倪，是她愚蠢地选择了视而不见。
说不恨那人是不可能的，不过既然老天给她重来一次的机会，她就应该好好珍惜，不能再陷入过去的泥沼中走不出来。
一天内两次遇到贺南风，一定也只是巧合而已。她不愿回忆那人看自己时的眼神，他不可能认出她来不是么？外貌和年纪都完全不同，以前那个许知意早就死的透透的了。
第二天，许知意拾好心情，再次来到原本她住的小区。
昨天看程琴芬气色不好，她实在放心不下，决定再来看看。
在门口的水果摊上买了香蕉和苹果，她直接上门，按响了门铃。
很快，程琴芬就开了门。
“你……”看着门口站着的微笑着的少女，程琴芬有些困惑。
许知意早就准备好说辞，眉眼弯弯笑得很甜：“阿姨你好，我是昨天帮您扔垃圾的，您还记得我吗？”
“记得。”程琴芬依然困惑。
“我是我们学校爱心协会的，我觉得和阿姨您很有缘，今天特意再来看看您。”
这话其实漏洞颇多，可程琴芬架不住这个女孩身上散发的和自家女儿相似的气息，没怎么多想就让她进了屋。
许知意踏进家门的时候，扑通扑通狂跳的心才终于渐渐安稳下来，小学一年级搬过来以后，她在这个房子里住了将近二十年，以至于不论发生什么事，只要回到这里，她的心就会奇异地安静下来。
家中的陈设和五年前相比基本没有变化，她习惯性地把水果放到鞋柜上，从餐桌上拿了水果盘来摆放，临了又扯下一只香蕉，剥好递给程琴芬。
“你……”程琴芬感觉自己眼花了，刚刚那一瞬间，当这个女孩将香蕉递给她的时候，她真的恍惚间似乎见到了自己死去多年的女儿：“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许知意见程琴芬眼睛红了，心中酸涩不已。
“我叫许安心。”就叫安心吧，见到妈妈还平安后，她安心了许多。
“你也姓许啊，真巧。”程琴芬拉着许知意坐下来，眷念的目光停留在少女美丽的脸庞上。
两人聊了许多，许知意最知道程琴芬喜欢什么，说话都是顺着她的喜好说，很快，原本没什么恹恹的程琴芬就被她逗得来了神，还亲自下厨给她做饭。
“安心啊，如果你不嫌弃，就把阿姨这里当成是你自己的家吧。”饭桌上，程琴芬拉着许知意的手，看着这个没爹没妈的可怜孩子，声音有些颤抖：“这个家，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似是故人来 第二十八章
之后的日子里，只要许知意学校放假，她就会找机会去看程琴芬，连楼下的李阿姨都说，这两人简直就像一对亲母女。
距离高考还有三天时间，学校特意给学生们放了假，希望大家能够用一个轻松的心态面对高考。
许知意自然又来了程琴芬这里，程琴芬这几天身体不太爽利，许知意就主动要求自己做饭。
她买了老母鸡来炖汤，放了茶树菇和竹荪。过去程琴芬体谅女儿辛苦，一直坚持自己做饭，许知意很少有下厨孝敬母亲的机会，这回倒是成全了她。
没想到鸡汤刚端上桌，门铃就响了。
许知意也没多想，以为是隔壁的小情侣又来借酱油，让程琴芬继续看电视，自己去开门。
“外……”贺嘉许被爸爸抱在怀里，伸长手准备让外婆抱，见到开门的许知意后，小脸上有一瞬间的错愕，紧接着转为狂喜，一把抱住了许知意的脖子：“妈妈，是妈妈！”
贺南风原本被孩子挡住了视线，看不到开门的人，这会儿小孩整个人往许知意怀里扑，他才看得清晰，这女孩……他不会记错，就是柴君赫那个同学，那个和许知意同名同姓的女高中生。
所以，她出现在这里又是巧合？她究竟是谁？！
程琴芬听到这边的动静，过来从许知意怀里接过了孩子。
贺嘉许显然很不情愿，还眼巴巴地看着许知意，伸着小手坚持：“要妈妈抱。”
“什么妈妈，小孩子不要乱叫，这是安心姐姐，你要叫姐姐的。”程琴芬将孩子抱进屋里，招呼还呆立在门口的贺南风：“贺先生先进来吧。”
正值饭点，许知意又做了一桌子菜摆在那里，不留人吃饭实在是说不过去，于是，三大一小围坐一桌吃了一顿颇为尴尬的晚饭。
“嘉许，今天的饭菜好不好吃？”程琴芬一边给孩子擦嘴一边问。
小娃娃可以和妈妈一起吃饭，开心得不得了，非常用力地点头：“好吃，嘉许天天都想吃。”
“那还不快谢谢安心姐姐。”
“可是……”小孩撅嘴，明明是妈妈，为什么都要逼他叫姐姐呢？
“贺嘉许，没有可是，你的礼貌都到哪里去了？”贺南风冷着脸低沉着声音，颇有些训斥的意思。
小嘉许吓得缩了缩脖子，大眼睛无辜地看着许知意：“谢谢……姐姐。”
许知意勉强会给他一个笑容：“不客气，嘉许真乖。”
说完，就是一阵强烈的心悸。
这孩子，竟然叫贺嘉许，是她起的名字。
为什么，明明只是将她当作替身，明明只是利用她的子宫，为什么要在孩子的名字里留下她的痕迹？
当年蓝潇雨不是也起了不少名字吗？好像都是找庙里的大师求的，哪个都比她起的这个高贵大气有寓意不是吗？
算了，不想了，现在的她只想离贺南风远一点，新的人生，她才不要被过去的人绊住脚步。
然而，有些事情，不是她想躲就能躲开的。
贺嘉许抱着她的手臂撒娇：“姐姐再陪我一会吧，我爸爸有车，可以送你回学校的。”
当着程琴芬的面，许知意不能将对贺南风的排斥表现的太明显，小孩又很明显粘着她不愿意放开，她只好勉为其难点头，与这对父子一道向程琴芬告辞。
到了楼下，许知意本想找个借口开溜，结果好不容易将抱着自己大腿的贺嘉许扒拉下来，贺南风又拉住了她的手。
“上车。”




似是故人来 第二十九章
许知意几乎是凭本能立刻就甩开了贺南风的手。
可能是动作幅度太大，她看到贺南风愣愣地看着那只被甩开的手。
“不好意思，我不喜欢别人碰我，我自己搭车回去就行。”
因为贺嘉许还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们，许知意也不好发作，只拼命忍住胸中的愤懑，礼貌地打招呼转身走人。
贺南风竟然又几步追上来拉住了她的手，这一次他很注意地只抓了她的手腕，且刻意用了力气，许知意甩了两下没甩掉。
刚好有在小区里遛狗的人经过，往他们这里多看了两眼。
许知意不想惹麻烦，只希望这一切早早结束为好，于是她妥协了：“那就麻烦您送我回学校了，谢谢贺叔叔。”
车程并不远，只开了二十分钟就到了一中正门。许知意礼貌地道谢，逃也似地开车门下车，结果在距离校门几步的地方，停住了脚步。
“许知意。”
初夏微热的空气中，贺南风的声音清冽如泉，将许知意当头浇了个透心凉。
她觉得自己一定幻听了，她现在哪里还和以前有一点点相似？他怎么可能会认出她？
一定是听错了。
“你叫许知意吧？”周围很安静，贺南风的声音很清晰：“你否认也没用，柴君赫告诉过我你的名字。”
许知意差点就开口就骂人了，说话不会说完整吗？只要他没认出她，她就能继续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