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错觉

戚风遥今天放学后，没有到处乱跑，而是回家带上米修，坐车回了一趟渡河。
这是他第三次踏上这辆班车，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从口袋里摸出耳机线，准备塞进耳朵。
突然，举起的手堪堪顿在空中，这些动作他是多么的熟悉，以至于完成的那么自然，不需要任何演练。
停在半空的手就这样落了下来，搭在了双腿上。耳机线顺着膝盖垂了下来，吊在半空中，随着汽车的颠簸毫无节奏的晃动着，像极了戚风遥此时的内心。
他三次踏上过这辆汽车，一次离开故乡来见一面自己的理想；一次离开故乡孤身前往他乡求学，可算作新生，却也可算作逃避；这第三次……是踏上归乡的旅途，一点一点的渐渐靠近自己的故乡。
鲁迅将自己的命运映照在自己笔下的人物身上，因而人人皆有“离家——归家——再离家”的命运旅途，其中饱含纠结、失意与不甘，让人感同身受难以忘怀……可自己这算什么呢？
戚风遥摇摇头，看着地面露出一个不怎么好看的笑容。
自己当初来到这里，什么都没想，就只是想去南川大学看看，撞撞运气看能不能遇到云在野。在图书馆看到他的第一面，戚风遥认为上帝是眷顾自己的，如此顺利且自如，日后定会圆满的发展。
后来来这里，自己不用偷偷摸摸从学校里跑出来了，因为不会有人再管着自己了，他因为自己的一意孤行失去了自己的至亲至爱。果然，人类会因为自己的倒行逆施而付出代价的。
现在想想，那时候自己觉得这些根本无所谓。只要能追随着那个人，任何代价自己都可以承担。但从来没有想过，命运是心狠手辣毫不仁慈，让他付出的代价根本不是他所能承受的。
其实他早就明白，有些选择算不得是非对错，世间万事万物不能都分出个是非黑白。人这一生为了生存已经很难了，自己做出的选择能够说服自己，就已经来之不易千金难换了。
就这样胡思乱想着，售票员提醒到：“前方是渡河站点，需要下车的乘客请提前准备。”
报站的广播将戚风遥的思绪从一年前拉了回来。他缠了缠耳机线，连同着手机一同塞进口袋，背好背包起身站在车门前面。
几分钟后，戚风遥的身影出现在了渡河的高速出口。他走向路边停靠着的一辆出租车，拉开车门报上目的地，然后一言不发的看向窗外。
几个月而已，路旁的绿化带换了一批鲜花，通往市中心的主干道都被加宽了，渡河一中的校门口多了一些新面孔，自己的房子里搬进去了新的主人……
看着窗外疾速变化的风景，戚风遥突然开口，“师傅，麻烦停一下，我很快回来。”
几分钟的时间，戚风遥抱着一束百合上了车，车子继续平稳的向墓园的方向驶去。
他刚刚看着窗外发呆，一直在想要带点什么去看父母。鲜花自然是最好不过的选择，可他并不知道母亲喜欢什么花，这是他从未关注过的。
他开始努力的回想，家中曾经的布置，母亲话语中的细节……直到戚风遥突然想起，母亲路过自己身边时总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现在想来，应该是百合味的香水。
到达墓园后，戚风遥按着记忆寻找着，终于在半小时后找到了父母的墓碑。
他拿出随身背着的湿巾，将墓碑细致的擦了一遍，尤其是那两张黑白照，被他临摹过很多次，才停下手中的动作。
擦拭干净后，戚风遥将带来的花束放在墓碑前，自己靠着侧面的墓碑坐了下来。
风吹着戚风遥那颗忐忑的心，让他不知从何说起。
良久，戚风遥才缓缓开口，“妈，对不起，好久没来看你。您不用挂念我，我一个人把自己照顾的很好……说来惭愧，身为您的儿子，我从未尽到过自己的责任，我太不了解您了……所以，这次的花束希望您能喜欢。”
“爸，也好久没来看你了。我其实一直觉得您和我之间的关系很微妙。大概是两个都不善言辞的人，相碰撞出的磁场吧！我这次来看您没带什么，您别见怪。我不喝酒您知道的，想来想去，我还是陪您抽支烟吧，或者就当您陪我了。”
戚风遥从口袋里摸出香烟，拿出一支放在口中点燃，然后放在墓碑前。转手又拿了一支，叼在自己嘴里点燃。
“爸，妈，希望你们不要怨我。我当初的执着与选择……大概错了。我其实也不懂我现在是怎么想的，我尽力想劝自己放弃，因为我与那个人之间隔了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
就像那首歌里唱的，我站在你左侧，却像隔着银河。
一直到夜色深沉，熟睡中的小太阳才被云在野翻动纸页的声音吵醒。他揉了揉眼睛，抬头看了眼窗外完全黑下来的夜色，又转头看了看好像不曾休息过的云在野。
正欲开口，小太阳的肚子突然发出一声不和谐的声响。小太阳看了看自己瘪瘪的肚子，又抬头看了看专心致志的云在野，忍了又忍终是开口问到，“aiden,do you like some food？”
听到动静的云在野点了点头，“casually！”
得到肯定答案的小太阳终于在今天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留下来的用处，尽管这件事与实验并没有什么直接关系。
看着小太阳走出实验室，云在野起身将实验室的门向内锁好。
然后转身回到电脑前，蒋自己整理出来的数据归了类。做好分类后，错误和缺失便很好判断了。
此次试验并不算完全的失败，错误的数据通过重新测量也可以挽回实验结果，只不过需要耗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云在野坐在电脑前，将网上能找到的数据做了填补，最后剩下那唯一的变量是居然来源于自己的祖国。





月亮错觉 第44章
云在野思考再三，还是从手机里调出徐导的电话。
此时刚刚到达办公室的徐导，被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拦住了泡茶的脚步。
“喂，在野？”
“徐导好，您上班了吗？”
“……刚到办公室，你这是查出勤吗？”徐导一边放下茶杯，一边打趣到。
“不是，我这边需要一个数据，想请你帮帮忙。”
“需要我帮忙？什么数据？”徐导有些纳闷。
“您记得大二第一学期，我们做的第三次实践内容吗？就是调查计算中国人口平均抗压指数的那个实践。”
“嗷嗷嗷我想起来了，那个数据我应该还有，等等我找到发给你。”
“好的，谢谢徐导。”
挂断电话后，徐导打开电脑，带上老花镜眯着眼睛看着屏幕上数以万计的各色报告，从中筛选着自己想要的那一份。
放下电话的云在野，两只手搭在一起向头顶伸去，舒缓了僵硬的颈椎后，发出了满意的声音。
小太阳也将时间把握的刚刚好，云在野刚刚趴回电脑前，实验室的门便被打开了。
“aiden,how's the experiment going”小太阳询问着进度，将汉堡和炸鸡放在记录台上。
“quick success。”云在野站起身回答着，顺手拿起一个汉堡咬了下去，他确实饿了。
半个小时后，吃饱喝足的两个人开始拾残局。突然，云在野的手机抖了抖。
云在野赶紧放下手中的可乐瓶，掏出手机打开微信——他就知道关键时候徐导绝对不会掉链子！
云在野回复了“谢谢”后，立刻趴回电脑前，将最后一组数据导入进去，进行新的运算，得到新的结果。
“work out！”小太阳刚刚丢完垃圾回来，刚一进门就听到云在野冲他说到。
搞定了？就这么将近十个小时的时间，就把这件事搞定了？
小太阳站在门口看着云在野，脸上是藏不住的兴奋。
“i knew you could！you're my hero！”小太阳一边喊叫着，一边给了云在野一个大大的拥抱。
拒绝了小太阳要一起去吃饭庆祝的邀约，云在野拿起外套一个人向宿舍楼走去。
不知不觉已经快十二月了，还有一个月左右，就可以回家了。
突然想起自己好像有些日子没有联系宿舍里的那三个大龄儿童了，云在野边开门，边掏出手机，点开了一个名为“六月男神培训机构”的群聊天，发起了视频通话。
很意外，视频很快被接通了，更意外的是，三个人都在不同的地方。
“诶诶诶哥们终于想起我了？”
“在野，怎么样啊？”
“在野哥，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云在野听着吵吵闹闹的声音从听筒中传出，突然就获了一份很久违的开心。
“我？这不期末了，我陪冉冉在图书馆呢！”
“我啊，我就在宿舍自己背书。”
“哥们你就知道，生是社联的人，死是社联的鬼啊哈哈哈哈……”
几人闲聊了许久，约了云在野回国后的饭局，就挂了电话各自跑去背书了。
因为几人的专业方向不同，所以平时的侧重点也不同。只有大一的时候，徐导安排过一个小组作业，那是他们四人唯一一次一起完成的实验。
其实在后来的学习过程中，云在野做过很多比那次要复杂很多的实验，大一的那次已经被自己忘掉七七八八了。
可他万万没想到，他们选用的记录值居然在这次实验里还能力挽狂澜，徐导确实很有先见之明。
云在野笑了笑，又打电话给父亲，问候了几句便挂了电话，准备继续回归自己的老年人作息。
一夜无梦。
吃过午餐后，戚风遥整理好背包，准备去图书馆借书。
汉语言作业，仅考平日老师的讲课是远远不够的，最重要的还是阅读，有足够的积累，有很多东西会内化在自己身上，影响着自己，改变着自己。
一个人走在去图书馆的路上，戚风遥突然被一阵没由来的孤独包围——如果不是自己一意孤行，把一切都搞砸了的话，现在他应该约着孟远一起去图书馆背书才对。
他们可以面对面坐着，各自看各自的内容，到饭点的时候再一起相约去食堂，不想背书的时候还可以一起聊聊天。
不知不觉，就已经走到了图书馆门口。他抬头看到了门口的荣誉榜，下意识的抬脚走了过去，目光略过一张张相片，最后停在了云在野的那张相片上。
怎么看都还是很好，舍不得放弃，也说服不了自己去放弃。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啊！”
戚风遥突然被人撞了一下，转头就看到一个男生站在自己后面一个劲的道歉，旁边还有一个女孩子，也在冲自己道歉，应该是一对情侣吧。
“不好意思，他刚刚在和我说话没有看路，不小心撞到了你。”
戚风遥摆摆手，“没关系。”
按理来说，这种小误会在道歉和原谅之后，就应该步入结尾了。
可这人偏偏不想按理来说，他看了一眼面前的男生，又看了一眼旁边的荣誉榜。
“大一的？”
“嗯。”戚风遥感觉有些奇怪，“有事吗？”
“没事没事，主要这个荣誉榜也就大一的过来看看，待久了根本就不用看，学校那么几个人大家都认识！”男生笑着解释到，一边拉起自己女朋友的手往食堂的方向走去。
“那么……或许你认识云在野吗？”
“什么？”
戚风遥猛然抬起头，自己在做什么！
怎么会突然把这句话问出口呢？这种事情，自己很奇怪吧……
“没事没事，我随便说说……”戚风遥摆摆手，转身就准备走进图书馆。
“哎，别走啊！”没料到身后的人突然走上前拉住了自己的胳膊。
“你是问云在野吗？你认识他？”
戚风遥被迫站在原地，不知道怎么回答。
算认识吗？该认识吗？云在野认识自己吗？
“还好，以前参加比赛见过一面，不熟。”戚风遥想了想，决定睁眼说瞎话。
“这样啊，你是不是云在野的小迷弟啊？”
看戚风遥不开口，来人好像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断，“哎呀，不用不好意思，我们学校很多都是云在野的小迷弟小迷妹啊哈哈哈！”
“那你也是？”戚风遥突然抬头，开口问道。
“我？”男生指了指自己，“我才不是，我是他舍友！”
没错，阴差阳错下，戚风遥遇到了云在野的前任舍友白琅及其女朋友牧冉。
聊过几句后，白琅带着女朋友走去了食堂，而戚风遥走向了图书馆。
借好自己需要的书，戚风遥便向停车场走去，他要回家去背书了，学校对他来说是一个很孤独的地方。
骑车走在路上，戚风遥还在想刚刚遇到的白琅。
那个男生虽然不如云在野沉稳，但也是很优秀的人，因为荣誉榜上也有那个人照片，他记得那个人叫作白琅。
大概优秀的人都是和优秀的人一起玩的吧……
时间过得很快，尤其在备考期间，总觉得时间好像跑的比其他时候更快了一些。
南川大学已经正式进入考试周，还有两个星期就要放假了。
云在野提前联系了凌晨，知道了他们的放假时间比自己晚两个星期，便叮嘱他们先好好考试，不要影响到复习，考完大家一起去聚聚。
下飞机后，云在野拿着行李向门口走去，刚刚出门便被骤然变冷的温度冻到打了个寒颤。
云在野跺跺脚，把拉链拉高一些，拉住行李箱，抬头便看到不远处对自己一个劲挥手的母亲。
云在野快步走去对面的停车场，刚过去便被母亲一把抱住。
云在野愣了愣，自己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被拥抱过了。
随后，他便抬起手，轻轻拍了拍母亲。
坐上车，云父转头看了看后排座上的云在野，点头笑了笑，“看上去还不错啊！”
“哪里不错啦？”云夫人立刻接话到，“你看小野都瘦了，肯定国外的饭菜不合胃口！”
“还好吧！”云在野掏出一张湿巾擦了擦刚刚提过行李的手，“气候比这边暖一些，饮食也还可以，食堂的菜品类型很多。”
“再多也没家里的好吃，今晚妈妈给你做好吃的，我还买了你喜欢吃的仙豆糕呢！”
一个小时左右，云在野回到了自己久违的家中。
父母去张罗晚餐了，云在野拖着行李箱上了楼，准备先冲个澡。
房间和半年前一模一样，被子叠的很整齐，床单也没有褶皱，就连桌面上都没有灰尘。
云在野笑了笑，拿出几件换洗的衣服便向浴室走去。
不一会，云在野擦着头发走出浴室，楼下传来母亲的声音，“小野，快下来准备吃饭啦！”
“好的，我马上就来！”云在野把毛巾搭在床头上，向楼下走去。
他好




月亮错觉 第45章
终于，在经过两周的背书加考试的折磨后，白琅、叶子轩和凌晨迎来了心心念念许久的接风宴。
“妈妈，我今晚不回来吃饭了，以前的几个朋友叫吃饭。”
饭桌上，云在野一边给云夫人夹着菜，一边开口到。
“不回来吃了？那你早点回来啊，少喝点酒……”
“好了好了。”云先生放下筷子擦了擦手，“小野都多大啦，这些他自己有数的，还用你说啊！”
“哎呀，我这不是习惯了嘛！”云夫人低下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在桌子下偷偷踢了踢云在野。
接到信号的云在野立刻开始执行自己的任务。
“爸，您也不小了，有照顾好自己吗？”云在野也放下餐具擦了擦手，随着父亲走到客厅。
“诶？这怎么个意思啊？”云先生正在倒水的手突然晃了一下，瞬间又恢复正常，“我肯定把自己照顾好了啊。”
“是吗？”云在野起身向电视柜走去，一边拉开下面的抽屉一边看向云先生，“我昨天帮妈妈切菜的时候不小心弄破了手，过来找创可贴的时候，怎么看到了好多没怎么见过的药啊？”
云先生听闻此言，顿时一拍脑门，“唉，你回家来一天天的搞侦查呢？”
看父亲承认的如此痛快，云在野显然有点没料到。
“其实您也不用觉得我在家里搞侦查。”云在野抬眼看了一眼还在厨房拾东西的母亲，“我还没回来的时候妈妈就告诉我了，您也别怪她。她一直很担心您，但是又劝不动您，所以才给我打了电话。”
云先生刚想说些什么，动了动嘴又咽了下去。
“我知道公司是您的心血，是您牺牲了很多换来的。我不是来劝您退休，然后把公司给别人负责的，我也知道您不愿意。”
“我希望您可以给自己一个稍微长一些的假期，让自己的身体有一个休整的阶段。而且母亲说医生那边给出了手术方案，我觉得您既然选择了公司，那么就应该认真的对待自己的身体，您越健康才越能看见公司的发展，您说呢？”
看着父亲若有所思的神情，云在野心里有点摸不准，不知道父亲是否会接受自己的建议。
“小野啊，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商量。”云先生突然开口，一只手搭在了云在野的肩上。
“公司目前的情况，你平时看看新闻应该也大致了解的。公司目前的产业越做越大，进出口项目也越来越多，正是蒸蒸日上的阶段。可目前公司的几位元老都和我差不多的年纪了，新入职的员工又缺失经验和能力，整个公司的内部人员关系正处在青黄不接的时候，很难啊！”
云在野点点头，心中有了一个预感。
下一秒，果然云先生开口道：“你有没有考虑过，毕业后接手公司？”
“爸爸，您……”
“你先听我说。”云先生摆摆手，打断了云在野的危险发言。
“你从小没让我和你妈妈操过心，这点确实让我们省了不少心，但同时也有一个弊病，就是你会给自己的人生做好所有的决定。当初出国留学还是在国内读书，是你自己做的决定，后来放着清北你不去，非要选心理学排名第一的南川，也是你自己决定的，再后来出国交换去读心理学，还是你自己决定的。”
“我和你母亲自然尊重你的选择，可你是否觉得自己考虑的不够长远呢？心理学在国内属于比较冷门的专业，就业难度很大，我觉得你的专业和兴趣是可以独立发展的，不一定要与你以后的就业和发展相关联。这样看来，我觉得接手公司是个很不错的选择。”
云在野沉默了一会，抬起头看着父亲，开口道：“爸，我知道您和我妈有这样的想法是为了我好，希望我毕业后就有一条平坦的阳光大道，可以少走很多弯路少吃很多苦。但我不认为，这样的做法一定是最好的。退一步讲，我当初选择心理学，是因为我感兴趣，我早已把这个方向作为了我的工作和发展方向，在我这里，兴趣专业和事业是不能分开的。而且您想想，算上研究生我读书七年，七年的时间我都在研究这一个方向，我不觉得我能有足够的知识储备和能力去接手公司。”
其实父亲的想法，云在野完全可以理解。父母觉得以前对自己的关心不多，所以有所亏欠。如今这样做，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想补偿自己，希望自己能够有一条宽敞明亮的道路，不用有任何担心和迷茫。
确实，自己好像比同龄人早熟一些，所以也更加成熟和沉稳一些。其实不只是选择大学和专业，更小些的时候，云在野就开始自己照顾自己，开始学着为自己的人生做着大大小小不一样的决定了。
虽然自己确实没有享受过在父母怀中撒娇的权利，也鲜少能够体会到和父母一起去游乐园的开心，但他从未埋怨过父母。能带他来到这个世界上，已经是父母给予他最好的礼物。况且父母将大部分的时间和力都放在工作上，也是为了能给自己提供一个更好一些的生活环境，让自己的起点能比其他人更高一些。
所以，既然已经为自己的人生做了那么多决定，也不差这一次。毕竟有些弯路和挫折，是躲不开的，是无论如何都要经历的。
那些弯路和磨难，就像是一段放满老鼠夹的楼梯。每个人都要经过这个地方，只是有些人看到遍地的老鼠夹就会落荒而逃，选择草草一生，而有些人则会想办法清理掉那些只是障眼法的老鼠夹，然后踏着陷阱之下的阶梯走上更高的地方，遇见更优秀的人。
和父亲的交流完美落幕，劝说父亲休息和治疗任务也超额完成。
云在野打过招呼后回到自己房间，开始为晚餐稍作准备。
这么久没见大家，自己是应该正式一点，况且自己订的酒店也需要自己正式一些。
云在野冲过澡后，披着睡袍站在衣柜前开始挑衣服。
不多时，云在野穿着心搭配的衣服站在全身镜前。
里面一件条纹拼接的高领黑色衬衣，外面搭了一件复古西服开衫。腿上穿着一条拼接格子毛呢西裤，与脚上那双复古布洛克男鞋搭配的恰到好处。
回国前，他将自己有些偏长的刘海修短了些，又去染了浅亚麻色。浸湿的头发被他吹的自然蓬松，整个人衬得年纪又小皮肤又白。
折腾了将近一个小时，云在野终于在五点半到达了酒店包间。
刚刚安排好酒水，包厢门就被推开了。
一个身影从门口快速冲向刚刚回身抬头的云在野，然后下一秒出现在了云在野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