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醋坛子又翻了

    府中的院子，院中的梅树，树下的女子。

    封凛沉默许久，慢慢地，他终于还是想通了陛下为何带着别人家的小闺女回宫了。

    “原来，您带着海棠小姑娘回宫，就是为了逼她的娘亲回来”

    轩辕夜沉默。

    好一会儿，封凛缓缓一笑，“然后呢”

    轩辕夜几乎下意识问道：“然后什么然后”

    “她会回来带走海棠的，然后呢”

    轩辕夜顿时默然。

    封凛说道：“如果她真是皇后娘娘，那么当年费尽心思离开，如何……她又怎愿回来她拼死离开的地方如果她真的回来，那么，当年又为什么要拼命逃离呢”

    轩辕夜英俊的脸庞，逐渐地失去血色……

    “是啊，还没有人告诉朕……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二百八十四章 她欠了朕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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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久许久……当他再回过神的时候，发现封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退出去了。

    其实也不是没有……

    离见欢说过：轩辕夜，你我都清楚，皇宫对于有些人来说，只是你给的牢笼。

    对于陆清音而言，皇宫，只是他轩辕夜给她的牢笼。

    她不喜欢，所以，不会呆在皇宫里，只要他用这座牢笼囚禁了她，她就会奋不顾身甚至不择手段，哪怕是诈死也要逃离这个牢笼，逃离囚禁了她自由的他。

    “是你不喜欢这牢笼，还是不喜欢我罢了”他缓缓地握紧了那幅画。

    这个答案，只是稍稍一想，心口就疼得几欲窒息。

    “无论如何，朕都要让她回来，回来明明白白地……明明白白地告诉朕，她欠了朕多少，朕又欠了她多少”

    永恩王府。

    亥时已过，夜色极浓。

    无霜用披风裹紧怀里的小丫头，轻然飞身如院中，然而，她的院中已有一人等候在门前。

    “殿下……”无霜有点懵。

    不过，她何等聪明，只是稍一想，就想明白了。

    嗯，原来小殿下这是故意在等着她呢，等着她不由自主地表现出对小海棠的喜爱，甚至是偏爱。

    从那一刻开始，她就暴露了……

    “她睡了”永恩王看了她怀里的小丫头一眼。

    “嗯。”无霜走过去。

    永恩王帮她打开门，一同走了进去。

    门，关上了。

    因为说让无霜照顾，所以，也是让海棠睡在无霜的屋里的，这会儿，一旁放着小孩儿的一些用品，小床榻已经收拾出来，铺上厚厚的棉垫，温暖舒服的卧榻。

    无霜小心翼翼地将海棠放下，给她摆好睡姿，拿过羊毛被给她盖好。

    一旁的烛灯映照，小丫头的脸儿依然精致漂亮，可是这会儿进入酣睡，少了几分灵动，却也多了几分恬静乖巧。

    永恩王往那个小床榻边坐下，伸出仍稚嫩却已显出分明骨，修长好看的手，轻轻地抚弄、描摹着海棠的小脸儿。

    “殿下……”

    “有人说，她是父皇从宫外捡回来的孤儿。”

    “也有人说，她是陛下在宫外同别的女人生的私生女。“

    “还有人说……”永恩王抬起头，幽邃的眸子，异常冷沉，正因为如此，带着超乎年龄的深沉凌厉，“说她长得极像太后，也就是皇祖母。”

    无霜扯了扯嘴角，勉强地露出一笑，“殿下这、这是何意”

    永恩王收回手，却仍是瞅着乖巧睡觉的小丫头，“曾经有人因为本王的长得像母后，却又没证据证明本王是母后的儿子，便说本王长得像前朝太后。如今，海棠长得像当今太后……霜姨是真的不懂，还是像继续跟本王装傻”

    意思，他长得像陆清音也好，前朝太后也好，总归是有关系的。

    这个女娃儿，长得像当今太后，那肯定就是跟轩辕家有关系的，换句话说，是跟轩辕夜有关系。

    “这、这样啊……我也觉得，这丫头可能跟陛下有关系。”无霜淡笑着道。

    永恩王抬眸，看着她，“霜姨，你是母后最信任的心腹之一，那么，对于父皇跟其他女人生的孩子……为何如此亲近”

    无霜：“殿下……您到底想要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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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恩王笑了一下，伸出手，轻轻地描摹着海棠清秀的眉眼，“是真的很像皇祖母，可是，这双眼睛不像，这双眼睛，灵动漂亮，但是，很像本王……”

    说到这里，他转过身，又看向无霜，“哦，不，应该说……像母后。”

    无霜嘴角的笑意尽敛，眸子微沉，几番欲言又止，却到底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突然就沉默下来。

    她不说话，永恩王也不说话。

    许久，永恩王站起来，抬眸看着无霜，突然……跪了下来。

    “殿下！”无霜被吓了一跳，连忙弯腰要将他扶起来，“殿下您快起身！”

    “霜姨！”永恩王沉声一喊，“当年之事，本王幼年，知晓得不多……当年，母后到底有没有……她还活着，是吗”

    无霜一脸为难，“殿下，这这……”

    “无霜，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事已至此，其实本王已经猜得差不多……可是，这件事情，对于本王而言，太重要了。这三年多来，本王每日过得如何，霜姨最了解。本王只是想要确认……母后是否尚在本王深怕，想多了，最终只会更失望。”

    无霜轻叹一声，扶起他，“殿下，您再等等吧。”

    永恩王看着她。

    无霜走过去，给小海棠又掖了下被子，“海棠在墨城，殿下要见的人，也在来墨城的路上了。”

    这，便是最好的答案。

    “霜姨，谢谢您。”永恩王转身离开。

    /

    三日后。

    晚霞初幕，一辆马车低调进城。

    “宫主，到墨城了。”芜曦撩起车窗帘，往外望去，正行过墨城大道。

    沿着这条路继续往前，路过了大闹市，往左去往镇国公府，往右前往永恩王府，再往前便是巍然皇宫。

    一度静然。

    好一会儿，陆清音淡道：“入住醉仙楼吧。”

    “是。”

    陆清音入住醉仙楼的当天晚上，清虚宫就来人汇报近日的消息，最主要是关于小海棠的事。

    “……除却宫中的这些传闻，永恩王殿下也将海棠带去王府住了两天，前天才送回宫，陛下对此事……似乎默认，不过问什么。”

    “另外就是，前阵子太后去国寺祈福，今日一早方归，对于宫中的关于海棠的传闻，定然也已有耳闻，想必她很快也就会见到海棠。”

    那人说完就不再说话了。

    她常年深藏于宫中，却是听命于无霜，跟宫主汇报的这些事情，当然也是无霜让她传达的。

    “还有呢”陆清音低头看着喝茶，茶香四溢，“你还没说永恩王为何带走海棠”

    “是……是怀疑她真的是陛下的女儿……后来，更是……怀疑是您的女儿。”

    陆清音：“无霜怎么说”

    “首护……已向殿下明确暗示了，您今日必回墨城。”

    陆清音抬眸。

    那人低着头，不敢再多说。

    “也罢。”陆清音将茶杯放下，起身往外走，“我也该去看看他了。”



第二百八十五章 带来哀家见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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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永恩王府外站了半夜，陆清音终究没进去。

    芜曦问她：“为何不进去”

    她说：“因为不知道该如何向澜儿解释。”

    芜曦摇头，“也许殿下想要的并不是你的解释。”

    陆清音默了默，还是坚持道：“再过两天吧……顺其自然。”

    芜曦：“那么……小公主呢你何时去见她”

    陆清音说道：“海棠啊……也不急。”

    小海棠就像是一个诱饵，轩辕夜专门用来钓她的诱饵。

    一旦她出现，在海棠身边就是布满为她量身定制的天罗地网。

    宫中。

    太后上午回宫，从下午到睡前，都是听人说着关于皇帝带回来的一个小丫头。

    “行，明儿带过来，哀家见一见吧。”

    翌日一早，圣居殿。

    小海棠就住在圣居殿，她一向早睡早起，轩辕夜也已经习惯了陪着她一起用早膳，所以，每天一早，圣居殿的宫人们都会看到，陛下得亲自喂娃儿吃完早膳再去上朝。

    “轩夜，上朝是哪里”小海棠吃完早膳，乖乖地伸出小胖手让宫女拿着湿巾擦手和小脸，一边好奇地问出多日来的疑问。

    为什么每天早膳之后，轩夜都不能陪她玩，而必须要去“上朝”呢

    “上朝就是要跟很多人一起商议怎么做事。”

    小海棠眨了眨水润晶亮的美眸，粉嘟嘟的小嘴儿抿了抿，小胖手拉了拉他的衣袖，“你不去行吗”

    轩辕夜抱着她起来，“不行，每个大人都有自己的责任，那是我的责任。”

    “那你可以带我一起去吗”小海棠软乎乎的掌心往他的脸上一贴，“我不打扰你谈事情哦。”

    一旁的宫人：“……”陛下该不至于宠这小丫头宠到真的抱着她去上朝吧

    轩辕夜一手抱娃，一手轻轻地点了一下她娇俏的鼻子，“好啊。”

    小海棠高兴地咯咯一笑。

    一旁的宫人彻底震惊了：“……”宠无极限

    果然宫中的传闻并不假，以前陆皇后在世的时候，总觉得陛下对皇后娘娘的宠溺是没有底线的，无论皇后娘娘做了什么事情，陛下最终都是会妥协、包容。

    以前总觉得，这个世上再也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再让陛下如此上心，如此疼宠了。

    然而，事实证明……还是有的！

    而且还是一个浑身还带着奶香味儿的小团子。

    早朝上，大臣们很诧异，皇帝竟然抱着一个粉嫩嫩的小女娃一起上朝，这简直就是……太荒唐了！

    然而，谁也不敢当那个先声讨陛下这种“荒唐”行为的人。

    姑且不说登基这几年，陛下尽心尽责，圣明贤德，短短几年墨国上下百姓安居乐业，国力日渐繁盛，陛下声望极高，就说朝中大臣，当年手握重兵兵权的肖将军，因为总明里暗里的跟皇帝作对，最后的结局……真是太凄惨了！优阅读书

    所以，除非皇帝昏庸无能，否则，上至群臣，下至百姓，皇帝深得民心，一些无关紧要的小过错等，根本无法引起众怒，谁要是看不顺眼……那也就只能继续看不顺眼，一旦有所行动，只怕没有好下场！

    所以，朝臣假装没看到，一本正经地议事。

    可是，渐渐地，朝臣总忍不住地偷偷瞅着皇帝怀里的小女娃。

    关于这小女娃的传闻，最近真的颇多，甚至……甚至还有一种更荒诞的猜测，说……竟然说这小女娃其实是陆皇后所生，而当年冷宫之中的那场大火，不过是陆皇后为了逃出皇宫，脱离皇帝而使用的“诈死”之计！！

    这说法实在过于荒诞，谁也不当真，也……不敢当真！

    可如今这个小女娃就在眼前，朝臣纷纷忍不住地端倪起来，约莫三岁，肌肤雪白，唇红齿白，粉雕玉琢，漂亮得像画中的仙童儿，这会儿乖乖地坐在陛下的怀里，白嘟嘟的小胖手正抓着一个小小的方块镇尺玩着。

    这么可爱的娃儿，光是看着就想要宠着，看着一整天也不会腻。

    大臣们纷纷地开始有些了然皇帝为何这么宠爱这个小女娃儿了……可是，她到底是何身份

    是宫外陛下跟其他女人生的

    还是陛下捡回来的

    又或者……真的是陆皇后当年怀的那个孩子

    如果真的是后者，那么当年的大火之中，陆皇后真的没有死

    朝事商议的差不多了，还是丞相先起的头，看着皇帝怀里的粉嫩小女娃，问道：“陛下，臣斗胆一问，关于您怀里的海棠小姑娘，她的身份众说纷纭，敢问陛下……她到底是何身份”

    轩辕夜闻言，目光落在丞相，眸子眯了眯，没说话。

    其他的朝臣见状纷纷地看向丞相，心里暗叹：不愧是百官之首啊，丞相大人这话问得可真是直接！

    当然，丞相除了百官之首的身份，还有另外一个身份……他是轩辕夜的亲娘舅！

    所以，即使皇帝真的为此生气，也断然不会拿他怎么样，而且，丞相并没有质疑什么，或者胡乱猜测什么，而是过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