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调局异闻录2:清河鬼戏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耳东水寿
你们俩想得不错,胆子也够大。可惜了,对手找错了。杨枭说话的语气就像是一位老师在教育他那两个顽劣的学生,今天的事情,当年你们的祖父辈就曾经干过,想不到过了一百多年,事情又重演了,只不过结局都一样。
赵敏敏和陶项空躺在地上,就像没听见一样,一语不发。
杨枭看着他们俩,轻轻叹了口气,说道:除了你们之外,鬼道教还有活人吗
没有了。陶项空的眼神多了一点生气,他又说道,从今天起,鬼道教就算彻底散教了。我们死撑了这么多年,也算是对得起你了。
杨枭还想说什么,被吴仁荻拦住了。吴主任对着赵敏敏和陶项空说道:把这件事原原本本再说一遍。
陶项空和赵敏敏没理吴仁荻,一副等死的表情。他俩的态度,吴仁荻并没有感到意外。吴主任又说道:如果说得我满意了,我会考虑留下你们当中的一个人。
我说陶项空先一步,拦在了赵敏敏的前面,之前我说的,大部分都是真的。一直到我父亲他们从四川回来,带回了所谓的不老仙方。我和敏敏因为是刚成的亲,我父亲特准我们在有了子嗣之后,再开始修炼那个不老仙方,因此我和敏敏当时逃过了一劫。
陶项空的脸色死灰死灰的,眼神有点空洞,好像是在回忆当时的场面,他接着说道:修炼了不死仙方之后,他们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而且还开始 疯狂地嗜血,有的时候相互攻击,将实力最弱的咬死,啃食其血肉。我无奈之下,只能抓几个活人,供养教众。不过只要有血食供养,他们就会恢复神智一段时间。
我当时还怀疑他们是错练了不老仙方,走火入魔了。为此,我和赵敏敏特地按着我父亲当年得到的地址,去了云南,费了一番周章之后,找到了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林火。
林火好像猜到了我们会去找他一样。他把我和赵敏敏带到了死人潭瀑布里面的山洞,我在里面又见到了无数和我父亲他们一样的行尸,也见到了一个像 神一样存在的巫祖。林火和巫祖对我们还算客气。林火说我父亲他们并算不上真正的长生者干尸,他们还可以重新变回正常人。但是我向他恳求时,林火又 微笑不语,后来,在我再三恳求,长跪不起下,他才给了我三条路。
陶项空说得有点急了,他喘了几口粗气,平静了一下心态,又接着说道:第一,放任不管,我父亲和教众们就会变成真正的长生者。第二,让我去寻找一个叫做吴勉的人,只要知道了这个人的下落,林火就会把我父亲和其他人恢复到正常。第三
说到这儿,陶项空顿了一下,看了杨枭一眼,犹豫了几秒钟后继续说道,第三,带祖师爷回去,他也会让外面的那些人恢复正常。我们当时就表示,不知道祖师爷的行踪,就算知道,也远不是祖师爷的对手。
没想到林火就像早有准备似的,给了我们一小瓶巫祖的血浆,说只要祖师爷沾上巫祖的血,就会失去神智,任由我们摆布。之后,不再理会我们的哀求,将我和赵敏敏赶出了死人潭的祭坛。
出了祭坛时,我们俩万念俱灰。先不说那个姓吴的我们能不能找到,就连祖师爷也离教百年,凭我们的本事也不可能找得到。我和赵敏敏当时就死心了,但是这些教众和血亲又不能不管。我们也只能先回来,走一步算一步了。
为了方便照料这些不人不鬼的教众,我和赵敏敏一直守在这附近。由于我们俩修炼鬼道教,衰老得要比正常人缓慢,怕生意外枝节,我和赵敏敏每过一段时间,就要变换身份和容貌,继续守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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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调局异闻录2:清河鬼戏 38.陶赵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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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我们一直不敢轻动女校的人,每次都是在女校之外,施术摄了活人供养地宫里面的教众。不过前些日子,下面的教众突然发狂,我才摄了两个学生来应急。没有想到,因为那次的无心之失,会把祖师爷引了过来。
陶项空向赵敏敏的方向望了一眼,又说道:你们进学院的时候,赵敏敏就认出了祖师爷,但是当时还拿不准你们到底是来干什么的。为了试探你们,我让赵敏敏做了点手脚。由于祖师爷在场,我们没敢使用术法,只是用了点药物,让一个小姑娘因为低血糖昏迷。
和我猜想的不错,你们的人出来之后,就设了探查阴阳之气的阵法。而且用的还不是鬼道教的手段,手法还相当高明。
我猜到你们八成是为了之前被我摄走的那两个小姑娘来的。为了不让你们失望,趁着祖师爷不在,我施法惊了你们当中的一个小兄弟好像在说我,让你们知道这个学院里有类似鬼魅的存在。
之后,我就再没有动手,直到你们中大部分的人离开了学院,我才真正地开始谋划设局。先在学院的废置仓库里做了点手脚,没想到比我预期的还好,你们几乎所有的人都中了我的计,被尸油封了天目。在你们进仓库的时候,我去了宿舍,收走了你们那些古怪的手枪。
和我想象的一样,没了手枪,你们开始慌张了,完全按着我的布局走了。你们把学院所有的人集中在体育馆里,想要集中保护。我知道吴老师对邵一一很感兴趣。就在你们的眼皮底下,赵敏敏冲了邵一一的魂魄,让你们为了邵一一疲于奔命。
在你们追邵一一的时候,我打开了地宫的大门。作为诱饵,我摄走了百十来个学生。本来我的局设得很完美,只是没有想到我们最大的依仗林火给我的巫祖血竟然没起到作用,祖师爷能醒过来。祖师爷醒了,我就知道我们算完了。但是无论如何,也要再拼一拼。
拼杨枭哼了一声,说道:你们成了半尸就算拼了吗现在你们算是半个人,再过几年就和外面的干尸一模一样了
陶项空无奈地苦笑了一下,从知道祖师爷进了学院的那一天起,我和赵敏敏就开始修炼不老仙方,反正这么干,我们也不吃亏。这件事只有正反两 面:成了,带祖师爷去云南见林火,他会让我们恢复正常;不成,就直接死在祖师爷的手里。会不会和外面的教众一样,也不用担心了。
吴仁荻听他说完了,点了点头道:好了,按着说好的,你说完了,你就活,她死。说着将小弓弩抬了起来,对准了赵敏敏的脑袋。不曾想陶项空突然大喊道:别动她
吴仁荻回头看着陶项空,冷声说道:你什么意思
陶项空悲声说道:刚才说好的,我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你,你会留下一个人。我死,她留下
你胡说什么你死了,我还活什么一直没有言语的赵敏敏,突然向着陶项空哭喊道。
陶项空不看赵敏敏,只是瞪着吴仁荻一字一句地说道:说好的我死,她留下
赵敏敏哭着向陶项空喊道:我留下干什么你死了我留下来干什么
陶项空不敢看已经崩溃的赵敏敏,他还是盯着吴仁荻,不停地说道:我死,她留下,我死,她留下,我
吴仁荻也在看着他,突然收起已经对准赵敏敏脑袋的小弓弩,对着杨枭说道:送他上路。
杨枭面沉似水,手中第三根铜钉对着陶项空的心口就要插下去。陶项空已经闭上了眼睛,黯然等死。就听见嗷的一声尖叫,赵敏敏突然从地上跳了起来。原本钉在她手上的弩箭扯掉了赵敏敏的半个手掌还依旧钉在地上。
这个场面吴仁荻也没有想到,还好他反应快,举起小弓弩对着赵敏敏的胸口射了出去。弩箭钉在赵敏敏的右胸口。赵敏敏就像没有知觉一样,弩箭射在她 胸口时,她也抓住了吴仁荻脖子。令我们惊恐的一幕出现了:赵敏敏掐着吴仁荻的脖子将他提了起来,吴主任的脸色憋得通红。赵敏敏没有心思纠缠,将吴仁荻向着 墙壁摔了过去。
咚的一声,吴主任实实惠惠地砸到了墙上又摔到了地上。吴仁荻在地上翻滚了几下后,面目向下昏倒,人事不知。
我在瞬间已经惊呆了:吴仁荻也有今天虽然之前吴主任亲口对我说过,他那种令人发指的能力会消失十三天。但是他刚才箭射赵敏敏,陶项空在他 面前只想快点求死的样子,让我一直有种错觉,现在的吴仁荻还是以前的吴仁荻。在他晕倒的时候,我才明白过来,吴仁荻的本事虽然没有了,但是他的范儿还在, 只是他的范儿和本事不成正比。
在我愣神的时候,赵敏敏已经冲到了杨枭的面前。可惜杨枭不是现在的吴仁荻,他本来要钉进陶项空胸口的铜钉已经撤了回来,赵敏敏抓向他时,杨枭已 经把铜钉递了上去,铜钉在赵敏敏的手臂直达那半个手掌,划出了一道惊人的伤口她胳膊上的血肉外翻着,已经露出了白森森的臂骨。
啊赵敏敏一声惨叫。吴仁荻的弩箭她都忍过来了,杨枭的铜钉她却再也忍受不了。赵敏敏后退几步,还是不甘心躺在地上的陶项空。这时,熊万毅他们几个手握甩棍已经冲了上去。
和子弹一样,甩棍打在赵敏敏的身上几乎没有任何伤害,反倒是他们几个,一个一个被赵敏敏打得昏倒在地上。
陶项空向赵敏敏大喊道:快走他们拦不住你,快走赵敏敏就像没听见一样,她是铁了心要救陶项空。最后陶项空急得以头撞地,不停地大叫:走,快走快走
赵敏敏不敢再靠向杨枭,杨枭也不能主动攻击赵敏敏。他大出血的后遗症已经开始显现了,杨枭的脸色煞白煞白的,豆大的汗珠水流一样流下来。他上衣已经湿透,估计看东西都是双影儿的。
趁着他俩僵持的时候,我捡起吴仁荻丢下的弓弩,箭槽上是空的。想在吴仁荻的身上找几根弩箭时,才看见孙胖子已经在吴仁荻的身上找到了什么,接着他扔过来一支弩箭,就这一支了,照头上打
我上好弩箭时,赵敏敏那边又起了变化。
杨枭身后的女学生已经乱成了一团。赵敏敏不敢靠近杨枭,她便改了主意,冲进了学生堆里,找准了一个人,把她抓了出来。
一个换一个赵敏敏掐着那个人的脖子,对着杨枭说道。
杨枭沉着脸,没有说话。赵敏敏抓的人他也很头疼那个人是邵一一。
赵敏敏用她的好手,搂住了邵一一的脖子,咬牙对着杨枭又喊道:活的不换,我就给你死的。说着手掌顺势向邵一一的胸口探去。
邵一一胸口挂着一块玉牌,被赵敏敏下意识地抓住。就见一股浓烟从赵敏敏的手上冒出来,接着,赵敏敏大叫一声,推开了邵一一。她的那只好手已经血肉模糊,甬路里顿时充斥着一种焦糊的味道。
那块玉牌正是几天前,邵一一让我转交给吴仁荻的那块。我还是拜托杨枭帮忙转交的。想不到这块看着连地摊货都赶不上的玉牌会有这么大的杀伤力,开挂的赵敏敏竟然连碰都不能碰。
赵敏敏没有了邵一一做筹码,反倒给了杨枭要尽快了结她的决心。趁着赵敏敏双手都受了伤,杨枭向前跨了两步,左右手两只铜钉同时插向赵敏敏的前胸。眼见铜钉已经碰到了她的胸口,赵敏敏猛地张开了嘴巴,对着杨枭的面门喷出了一道黑紫色血箭。
杨枭发觉时已经来不及躲闪,只能猛地将双臂挡在面门前阻挡,就这样,还是有不少黑血喷在了杨枭的脸上。
杨枭一声不吭,仰面栽倒。同时,这一口血箭也耗尽了赵敏敏最后一点精力。血箭喷了出来,赵敏敏也委靡地瘫倒在地上。看着杨枭倒地,她嘿嘿笑了起来,祖师爷,你不会以为巫祖那么宝贵的血,我会只用一次吧
说完,她慢慢起身,走到陶项空的身边,看着他身上插着的三根铜钉直咬牙。陶项空没让她给自己起钉子,反而盯着赵敏敏两只已经接近于残废的双手,颤声说道:我让你走了,你干吗救我你的手怎么办
赵敏敏没有说话。她现在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陶项空身上。陶项空就像木头人一样,浑身僵硬,除了眼睛和嘴巴能动几下之外,剩下的部分动都动不了。赵敏敏用两只手一只半,好的那只也基本上烧焦了,理论上还算一只半同时握住了插在陶项空肚脐上的那根铜钉。
铜钉露在外面的部分也雕刻着镇邪伏魔的咒文,赵敏敏的双手握在上面,浑身就像过电一样,抖个不停。就这样,她还是咬牙将这根铜钉拔了出来。我在这时,已经将弩箭对准了赵敏敏的后脑。以前从来没有使用过弓弩,又是只有一支弩箭。一时之间,我有点犹豫,不敢贸然发射。
肚脐的铜钉被拔掉之后,陶项空的身体开始松动。他抬起头看向赵敏敏的时候,也看见了赵敏敏身后,我正举着弓弩在瞄准着。
陶项空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被他发现了,我不再犹豫,食指一勾扳机,弩箭向着赵敏敏的后脑射了过去。在我发射弩箭的一刹那,陶项空猛地撞开了赵敏敏。弩箭贴着赵敏敏的头发射了过去。
陶项空撞开赵敏敏,却把自己露了出来,弩箭鬼使神差地射进了他的左眼里。陶项空吭都没吭一声,仰头倒地,随着一摊暗红色的鲜血流出来,陶项空这次算是真正的死了。
赵敏敏本来已经盘算好了,只要再过几分钟,拔了剩下的两根铜钉,这里就再没有什么能困住他俩。到时候,外面的干尸也不管了。和陶项空找一个深山老林隐居起来,过几年好日子再说。管他什么巫祖、林火,杨枭、吴勉的,就算过几年变成了干尸也无所谓了。
赵敏敏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她拼了命才把陶项空抢了出来,转眼就成了一场空。赵敏敏背对着我,看着陶项空,看得呆了。
唯一的一支弩箭没有射中她,我开始有点紧张了,丢了弓弩,我又把手枪拔了出来。虽然知道手枪没什么用,但是拿在手里壮胆也好。
过了十几秒左右,赵敏敏才算明白过来,她慢慢把头转向了我这边的方向。我这才看清,赵敏敏的眼睛里流出来两行鲜红的血迹。她对我喃喃嘀咕道:都别活着了,一起死吧,我们陪陶项空,一起死吧
你自己死吧孙胖子在我身后,对着赵敏敏大喊一声,话音落地的时候,他手中一把明晃晃的短刀已经奔着赵敏敏的面门飞了出去。是吴仁荻的短刀我说他刚才在吴仁荻的身上翻什么东西呢。
就在飞刀射中赵敏敏面门的一刹那,赵敏敏用她那只相对好一点的手掌,在面前一抓,我看见她面门前花了一下,赵敏敏已经抓住了短刀的刀柄。她好像看出来这把短刀不一般,只敢反手轻轻握住刀柄,不敢触碰刀刃一分一毫,保持着短刀飞过来的姿势。
辣子,你摆姿势啊开枪短刀出手的时候,孙胖子好像猜到了一击不中,他马上向我大吼道。我再没有犹豫,第一时间扣动了扳机。
啪的一枪,子弹击中了赵敏敏手中的刀柄后座。本来短刀她拿得就不是很稳,借着子弹的冲击力,短刀直接脱手,射进了赵敏敏的嘴里。一阵血雾之后,短刀又从她脑后窜了出去。
赵敏敏晃了两晃,随后倒在了陶项空的身上。赵敏敏嘴里的创口火花一现,紧接着,火焰在赵敏敏的全身蔓延开来。赵敏敏使出最后一分力气,抱住了陶项空的尸体,火焰也将陶项空裹了进去。
这火烧得也邪,也就是十几分钟的工夫,诡异的火焰便将赵敏敏和陶项空烧成了两道人形的灰烬。外面一阵怪风吹过来,将两人的灰烬吹得一干二净。
我看着这番景象,心里面有点酸楚。就在这时,我的脑袋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突然动了一下,紧接着一阵剧痛,眼前一黑,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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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调局异闻录2:清河鬼戏 39.七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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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重新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切都变了,已经不是在女校地下的地宫里。我躺在一辆老式北京吉普的后座上,这车老掉牙了,跑起来直晃不说,车厢里还弥漫着一股汽油的味道。
这是在哪儿我看了看车外的景色,外面一团漆黑,车子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了。开车的司机是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看着他觉十分面熟,却想不起来在 哪儿见过,这个人看上去古里古怪的。都什么年代了,还穿着老式的蓝色中山装,头发还梳成标准的三七开。看上去要多别扭就有多别扭。
看见我醒了,司机还回头望了我一眼,说道:还以为您能多睡一会儿,我还想到了地儿再叫您。不是我说,要不您再睡一会儿还要将近一个小时才能到。
不是我说我听他的话当时就愣住了,你是郝文明
司机从后视镜里向我笑了一下,不是我是谁肖科长您怎么了不是我说,是不是没睡好,睡蒙了
我在后视镜里看了看自己。镜子里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衣着与年轻版的郝文明一模一样。看着一脸的疲倦,略微有些肿眼泡,看着有几分面熟,依稀有点去了大胡子的肖三达的模样。
肖科长肖三达我又做那个噩梦了看样子还是上次那个赤霄的续集。如果说上次是吴仁荻做的手脚,那么吴仁荻这次已经昏倒了,他的外挂封了十三天,再说是他就说不通了。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心中还是惊愕不已。幸好之前有过类似的经验,很快我就镇定下来。郝文明看见我的脸色难看,还以为我出了什么状况,他冲着后视镜里的肖三达说道:肖科长,您没事吧脸色这么难看。
我搞不清现在的状况,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没事,可能是刚才没睡好,还是觉得很累。郝文明,我的脑子有点乱,我们这是去哪儿
郝文明在后视镜里向我一龇牙,不是我说,这么大的事儿,您也能忘了郝文明感到自己有点多嘴,看了看我的表情没有变化,才又说道,我们去南山墓地,我们高科长和萧科长已经在那里等您了。
南山墓地我在脑子里反复捋着这四个字,终于想起来了,在资料室里见过这四个字不过这一段资料加了二级保密密码,只有主任级别的人有权限阅览。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是我还记得,南山墓地的资料被归纳在一九七五年时段里。
我偷眼看了看郝文明,他没发现我有什么问题,还在专心致志地开着车。我咳嗽了一声,扶着脑袋对郝文明说道:郝文明,我的脑子里乱得像一摊糨糊,今年是七五年吧
当然是七五年了,不是我说,您没事吧郝文明在后视镜里皱了皱眉,要不我停车,您出来透透气
不用了。我摆了摆手,我再休息一会儿就好了。说着,闭上了眼睛,装作开始闭目养神。郝文明见我没了动静,他也不再说话。车厢里除了汽车发动机震动的声音之外,就是死一般的寂静。
我闭上了眼睛,越想越乱,怎么样也想不出一个头绪。最后听着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我竟然不知不觉地睡着了。不知道再睁眼的时候会在哪里。
随着一阵剧烈的颠簸,把我又重新颠醒了。我睁眼一看,还是在郝文明的车上。他已经把吉普车停住了,回头看着我说道:到底还是把您吵醒了。不过醒了也好,肖科长,我们到地儿了,出来透透气吧。
我看着车窗外的景象,这时天已经蒙蒙亮了,眼前这地方好像是一个小山村。村子里灰突突的,已经有几个早起的老农,挑着水桶和扁担去水井那边打水。看见了我坐的这辆老掉牙的吉普,他们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聚拢在一起,向这边张望谈论着。
我和郝文明下了车,他带着我走向了村子里几间看着还像样的瓦房里。刚进了院子,就看见院子里、屋里满满当当的全都是人,粗看一下,最起码也有百八十号人。
我进了正房那一间屋子。进去时,看见高亮和萧和尚已经到了,他们俩和上次赤霄事件时变化不大,那个一剑削掉赤霄脑袋的大个子也在,还有几个我没见过的人,他们围拢在一起,几乎人手一根香烟。借着一盏油灯的光亮,都在看着桌子上一张发黄的照片。
看见我进来,这些人几乎都和我打了个招呼。当然,最热情的还是萧和尚,他扔给我一根香烟,我接过来,是一根没有过滤嘴的香烟。犹豫了一下,我还是点上抽了一口,就这一口,劣质的烟丝就把我呛得一阵咳嗽。
三达,你没事吧行不行,要不你干脆戒烟吧。萧和尚向我嘿嘿笑道。
旁边有人递给我一碗水,我喝了一口,感觉舒服了一点。我向那个人点头表示感谢,这个人我看着也很面熟,和郝文明相比,他长着一张娃娃脸。凭着这张娃娃脸,我想起来了,他是日后的民调局四室主任林枫。
林主任我接触不多,他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出镜的次数比吴仁荻还要少。而且他的性格和吴主任有些相似。眼睛长在头顶上,在民调局里只听高亮高局长的,别人说话,他基本只当放屁。
不过江湖传闻林主任以前是跟肖三达混的,现在看他能主动地端茶送水,那个传闻看来八成假不了。
三达,就等你了。高亮看见我笑了笑,把他屁股底下的那个长条凳子让了一半出来,过来坐,我们刚才商量了方案,等你到了就动手。
我看了看桌子上的照片,上面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照片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拍的,不过看那衣着装束,应该是解放之前的事情了。
我拿起照片看了一阵,又放了回去,对着高亮说道:你先把事情再说一遍吧,最近我的事太多,几件事情都记岔了,一会儿动手的时候别再有什么差错。
这个也能记岔萧和尚有点不信,不过看见我瞪了他一眼之后,他又说道,再说一遍也好,可能三达能想到更好的方法。
高亮倒是无所谓,他指着照片里的人说道:这个人叫陶何儒,表面上看起来是南山墓地的看坟老头,实际上他是邪教鬼道教三位开山教主中的一个。半个月前,有人举报他是国民党的潜伏特务。在调查他的时候,才发现了他惊人的秘密。
在收集他资料的时候,发现了他在民国十五年一九二六年,就被国民党的宗教事务处理委员会抓住处死了,没想到他会死里逃生,还在一片坟地里藏了这么多年。
这个陶何儒是我们特别办特别案件处理办公室,民调局的前身成立以来,碰到过的最大对手。我们特别办这次也算是倾巢而来,除了主任在办公室里坐镇之外,我们六个科长全部到齐了。陶何儒手上的血债不下几百人,他今天非死不可。我想听听三达你有什么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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