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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官发财在宋朝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放鸽子
狄青有些狼狈地笑了笑,反应却半点不慢,三步并作两步地飞快走到床边,又在陆辞惊奇的注视下火速扯过被子,侧身躺下。
陆辞挑眉:“你在那两位小友来时,可是力旺盛得,整宿都拖着客人练武去了。眼下你生辰,我还想好好同你说会儿话,你怎累得这么快?”
狄青心里正充满了许会被发现身上异动的恐慌,闻言一咯噔,面上还强作冷静,含含糊糊地说着,好似真累惨了:“为伏击……近来是操练得厉害了些。”
“我们已有定计,你不必操之过急,反而不美。”因狄青几乎从不撒谎的良好记录,陆辞对这话信了九分,便不再逗他,而是如其愿地将灯给熄了,笑着也躺了下来:“你别忘了,那最关键的人物,可还没到呢。”
秦州同汴京之间,虽是山高路远,但水路便利,要按正常情况,绝不至于大半个月功夫过去,人却还不见踪影。
从王钦若那明摆着的抵触态度上,陆辞已基本想好,要怎么将多少猜出前方有诈的这人,给‘骗’进圈套里去了。
他却不知,单是自己紧挨着狄青躺下这一点,就让这位初初开窍的小郎君慌上加慌了。





升官发财在宋朝 第231节
如若身体状况一切正常,狄青对这盼了一年才又来到,可名正言顺地同公祖同眠的最美好的日子,定要恨不得将一盏茶的功夫掰成俩盏茶的时间花,绝对不肯荒废掉片刻的。
谁料今日出师不利,先是午膳被人扰了,夜里自己身体又不争气,起些令人难以启齿的反应……
狄青心中满溢着无奈和懊恼,却无计可施。
更让他绝望的是,在他强迫下身再次平静下来之前,耳畔已有好一阵子没传来公祖说话的声音,定是已经睡着了。
唉!
狄青望着雪白的房顶,郁闷至极。
不过,他也没郁闷上多久,很快就从中得到新的乐趣了。
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乌云散去,月亮重新高悬空中,而大敞的窗上,只糊了一层薄薄的防蚊虫的窗纸。
皎洁的月辉透过这曾薄薄的阻碍撒入,温柔地落在神色安宁的如玉面庞上。
在狄青眼中,此时的公祖,就如浑身散发着柔软光晕的仙人一般,直让他胸腔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情愫。
过了许久,狄青谨慎地判断陆辞已然熟睡后,才壮着胆子,装作正常翻身,轻轻地挪近了一点。
刚挪了半寸,手指尖已经快要碰到了,狄青瞬间不敢再动,而是僵在原地,紧紧地盯着陆辞的侧脸,看是否有醒来的征兆。
万幸,公祖还睡着。
狄青略安心后,就再次鼓起勇气,把那本就极短的距离,一点一点地继续缩短……
等到指尖能轻轻触碰到陆辞的指尖后,他赶忙停下,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
就像孩提时,得到第一块致漂亮的糕点时,一直揣在怀里舍不得吃,还将纸包放到了床上,在那只消轻轻一动,就能触碰到的距离。
装睡且等了半天的陆辞:“……”
还以为狄青是要仗着自己寿星身份,要趁他睡觉时,拿笔墨在他脸上胡涂乱抹,正准备装睡到人快得逞时,才猛蹿起来给人一顿好吓。
第二百三十九章
陆辞虽然比狄青还晚些入睡,但说到醒来,却比惯来早起的对方还要早上一些。
这天还未亮,他就被活活热醒了。
梦里头被大火炉烤得大汗淋漓,怎么躲都躲不开,陆辞迷迷糊糊地一睁眼,所对上的,就是一张放大的睡脸。
……
怎么回事?
陆辞那浓浓的八分睡意,瞬间被这暧昧性质十足的画面给吓得一点不剩。
要不是两人衣着除凌乱些外,还算完好,他差点都要以为自己是在睡得神志不清时,被鬼附了身,做了什么禽兽不如的丑事了。
等清醒过来后,陆辞轻易就一眼看出,根本就是原本乖巧万分地躺在身侧、好似不敢越雷池半步的狄青,不知何时已越了过来不说,还胆大包天地将大半边的身体都压在了他这个老父亲的身上。
有这么一具气血方刚,火旺盛的年轻躯体压着,就如同怀抱一口熊熊燃烧的大火炉,他能不被热得浑身冒汗么?
搞清楚导致自己噩梦和被热醒的罪魁祸首后,陆辞只剩哭笑不得。
狄青这小崽子的睡相,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劲的?
简直仅次于柳七的了。
见狄青还熟睡着,他纵有想整蛊对方作为报复的小心思,也没能忍心下手,暂且按下了。
只是不管还能不能重新睡着,被人这么压着也不是个办法,陆辞在犹豫片刻后,便小心将幸的左手轻轻抬起,要将人一点一点的挪开。
然而令他没有料到的是,除了那源源不断的热气外,并未给他带来多少实质上的压迫感的狄青,此时却跟头趴在地上打呼噜、威武的身躯难得软成一滩水的大猫似的,怎么推也推不动。
陆辞:“……”
平日胡吃海喝也不见增长的份量,原来全落在这儿了?
他尤不死心,奋力挣扎一阵,结果非但没能将瞧着一身悍矫健、还惊人难缠的狄青给推开些许,反倒触动了对方某根反射神经似的——仍在梦中的狄青在不满地嘟囔了什么后,反而将胳膊给紧了。
这姿势简直同抱着姑娘似的,举动娴熟而自然,浑然不是昨晚表现出来的少年青涩模样。
陆辞面无表情。
也怪他之前都没注意到,狄青还将两臂分摊开放,就刚好圈住了他——只不过之前是松松垮垮地抱着,这会儿却要紧得多罢了。
现在该怎么办?
陆辞不怀好意地盯着狄青无辜又安宁的睡脸一阵,内心天人交战,最后却到底让良心占了上风。
行吧。
看在狄青一向乖巧,身上也没少年郎特有的浓烈气息,而是泛着自己惯用的淡淡熏香的份上,他就选择再忍忍这难受的些许汗,而不是当场将人踹醒了。
要换作柳七的话,面对这敢将自己当抱枕使的举动,陆辞自然是想都不用想,就直接将人踹到床下去了。
可换作狄青的话,他一来是踹不动,二来,对只有在对外界一无所知的梦境中才尤为大胆的老实青弟,他总忍不住包容一些的。
好在也没过多久,狄青就在规律作息的影响下,于兵营里早起训练时辰的前一阵,就猛然醒了过来。
等掀开眼帘,还呆呆的眼珠子对上陆辞兴味十足的打量时,他当场就愣住了。
还是陆辞见他仍旧一动不动,才失笑道:“怎么,你都醒来了,还想在我身上赖多久?”
狄青仍然未动,钝钝的脑子慢慢地吸着眼前的景象,眼珠子则缓缓地往下移。
当终于搞清楚目前处境后,狄青双目倏然瞪大,浑身红得跟煮熟的蟹子一般,又如被火烧水烫了似的,一跃而起,又以惊人的速度,往后狠蹿了三步。
将这一系列举动看了个完整的陆辞,在艰难地忍了阵笑后,就再不辛苦压抑,而是毫不客气地大笑了起来。
——能亲眼看到这样的夸张反应,不枉他当了这么久的抱枕。
要换了任何一个别人,在陆辞的大笑声中,多半要恼羞成怒了。
偏偏狄青做贼心虚,昨夜辛苦忍了那么久,结果一睁眼就落入自己无意识间轻薄了公祖的处境当中,可不是像被道晴天霹雳劈中了一般慌乱?
他连衣袍都顾不上穿,只狼狈地抓了床头挂着的那身衣服,就毫不犹豫地夺门而逃。
守门的家仆亲眼目睹了这一幕,登时悚然而惊。
要不是他们对住在这屋里头的人再清楚不过,瞧狄郎这只着单薄寝服,慌不择路地狂奔的狼狈姿态,都快要怀疑是不是偷人的奸夫被郎主发现,才不得不亡命天涯了。
陆辞好半晌才止住笑,又无辜地眨了眨眼。
青弟脸皮薄,他方才的笑,好像太过分了些……?
陆辞心中油然生出几分欺负了老实孩子的罪恶感。
但青弟将他当抱枕使唤这么久,就这么溜之大吉,好似也不合适啊!
这么一想,陆辞心安理得地将此事以打平做了结论。
他施施然地坐起身来,正要更衣,却在手伸向昨夜备好的衣袍的下一刻,彻底愣住了。
这可不是他的衣服,而是狄青的。
照这么说,狄青刚刚慌慌张张逃跑时,带走的就是他的那身?
陆辞玩味地摸了摸下巴。
当不知内情的下仆忐忑进屋来时,看到的就是笑容灿烂、更让那张俊俏面孔令人目眩神迷的自家郎主,正意味深长地盯着挂在床头的那身衣服瞧。
他侍奉二人许久,当然也能一眼认出,那衣裳是狄青而非郎主的,赶忙道:“还请郎主稍候片刻,我这就去取您的衣——”
“暂时不必,”陆辞慢悠悠道:“我今日不还是休沐么?横竖不需出门,就随意一些,穿这身便是。”
要是穿着狄青的衣袍出去,定然能让那脸皮薄得不像话的崽儿,再出现有趣的表现来。
下仆虽是茫然不已,但习惯了听从郎主的话,便当场应了,即刻退下了。
而直到逃到某件闲置的客房里,才后知后觉到自己取错了公祖的衣裳的狄青,就完全没有陆辞的从容了。
继早晨的惊吓后,他不得不爆红着脸匆忙解决了身体又乱起的反应,才强作镇定地召来下仆,取了身自己的衣服来换上。
随着混乱而激荡的心绪慢慢平息,狄青失魂落魄地坐在椅上,视线却还不知往何处安放——一会儿是在公祖那身被自己拿错的衣袍上;一会儿是在刚丢进炭盆毁尸灭迹了的、那条擦拭过某处的巾子的灰烬上;一会儿则又不知不觉地放了空、难以自抑地回想起先前那幕。
是了是了。
以前他那块舍不得吃、留到夜里看着入睡的糕点,就是在第二天早上,在他翻动的睡相下,被压得碎了个彻底的。
更加美味可口,也让他不敢乱想的公祖倒是不可能被他一下压碎,却会掉转头来,把他的心防给打个粉身碎骨。
冷静。
刚刚的慌乱,大多是他心虚作祟。
但观公祖笑他的轻松神态,他的那点不可告人的坏心思,定是还未穿帮的。
思及此处,狄青略感安心。
在稍微放松下来后,他就情不自禁地回想起刚刚紧贴着公祖时,身上的触感了……
唉!
只可惜他反应太慢又太快了些,加上当时心情混乱,根本没能记起多少。
狄青在意识到自己错过了什么后,简直要悔断了肠子。
怎么偏偏就在最要紧的时候贪睡,而不醒早一些,偷偷再赖一会儿呢?
在这一大胆念头刚刚浮出水面时,下仆便敲门而入了,客气道:“狄阿郎,可要用早膳了?郎主已在厅里候着了。”
“我这便来。”
狄青被唤回神后,心险些漏跳一拍,神一凛,赶紧起身,只是还没走几步,就突然想起了什么,赶紧回头。
公祖对着装并不挑剔——用柳七充满嫉妒的话来说,便是仗着模样好、讨人喜欢,就在着装上毫不讲究——因此,每季令裁缝缝制新衣时,都会将同样样式的做上好几件。
与这件模样相同的,公祖那衣箱中,起码还有三四身。
……少了一身,定然也不会发现的。
在下仆不解的目光中,狄青鬼迷心窍地将那身拿错的公祖的衣裳重新拿起,又飞快整心情,大大方方地解释道:“我一时不慎,拿错了公祖的,一会儿我亲自给他放还回去,就不必劳烦你了。”
“分内之事,怎称得上劳烦呢?”下仆受宠若惊道:“还是请交给我去做吧。”
狄青坚持地摇了摇头,一本正经道:“还是我去罢,也好同公祖致歉。”
既是最受郎主重视的狄阿郎的坚持,下仆自不好再多劝,反正也不是大事,便未去在意了。




升官发财在宋朝 第232节
只是他做梦也未想到的是,这件被拿错的郎主的衣服,从这天起,就再没能回到原本的位置。
偷偷摸摸地藏好那身衣服后,狄青揣着一颗跳得飞快的心,三步并作两步地赶往陆辞所在的厅室。
未让心细如发的公祖起疑心,将到的时候 ,他还特意放慢脚步,竭力平复内心的罪恶感。
虽距离他想要的‘心如止水’这一地步还相差甚远,但起码不会叫公祖一眼看穿了 。
等狄青好不容易整顿出最理想的状态,镇定自若地走入厅堂时,原先背对着他坐,正轻轻哼着无名小曲的公祖,就笑吟吟地转过了身来:“青弟来了?”
毫无心理防备的狄青,一眼就看到了心心念念的公祖穿着自己的衣裳,笑颜如花。
显然,因公祖骨架偏小些,他的衣裳穿起来,就显得宽松了,却更显得腰身清瘦,四肢纤细。
还由于自己的个头更高一些,不可避地裤腿和袖子也过长,公祖特意挽起一些,露出洁白的手腕和……
狄青脑子里嗡嗡响着,眼睛都忘了眨动,完全没听到公祖接下来说了什么,只知道自己的一颗心,此时此刻就跳得快跟疯了一样。
公祖——一定是想要杀了他。
第二百四十章
狄青直接被公祖的这副打扮给刺激得魂飞了大半,待陆辞看够了他石化的傻样、大笑出声后,才破解了定身的术法般,让他终于做出了反应。
此时此刻的狄青,惊慌于身体所起的反应,唯恐被公祖发现,遂根本顾不得举止是否失礼,当场就毫不犹豫地转过身,头也不回地直奔出门。
陆辞:“……”
他半晌才缓过这股笑劲儿来,但思及狄青方才的激烈反应,他所做的头一件事,就是仔仔细细地打量了自己一番。
虽然为了捉弄狄青,而穿了对方的衣裳,但撇开衣物的真正主人不提,单看着衣袍本身,对自己而言也不过是换了套宽松式样的常服而已。
顶多因手脚比不上对方修长,腰身也没对方结实,显得有些空荡荡的,不得不挽起一截才不妨碍行动,但根本不至于丑得那般卒不忍睹吗?
怎就令向来厚道的小狄青都惊得呆若木鸡,惊慌失措地夺路而逃?
不等很是纳闷的陆辞从自己身上找到原因,下仆便前来传告,道滕宗谅来访了。
“快请他进来。”
陆辞丝毫无被扰了休沐的不满,温和地叮嘱着,便搁下饮了一半的小虾粥,先去前厅等候了。
他今日休务,滕宗谅却非如此,还得继续在衙署坐阵。
陆辞清楚,友人虽平日看似好玩,却绝非公私不分的胡闹性子,更何况政务繁缛,他八成已是焦头烂额,哪儿还有闲暇来探望明日就要回厅的他?
现特意出厅,专程来寻,定然是遇着什么棘手的事务了。
果不其然,滕宗谅风风火火地被走入厅中后,所做的头桩事,便是将桌上盛给他的那杯温茶端起,仰首一饮而尽,气喘吁吁地道歉说:“先说句对不住了。但若不是遇着件很是麻烦的要事,我着实不愿扰你清静。偏偏这块烫手山芋,还真只有你能接手,思来想去,我才不得不前来寻你,你就大人大度,当是能者多劳吧。”
“我何时会怪你这些?”陆辞轻松笑着,顺手给他再满上一杯,和颜悦色道:“你是要喘顺了气,再同我说清楚来龙去脉,还是现在就开口呢?”
“有你这颗定心丸摆在跟前,我何必急这一时半会?”
受他淡定轻松的态度感染,滕宗谅随口接了一句,当真好好地再喝了一杯茶。
等成功顺过这口狂奔来的急气后,他便开门见山道:“我方才得知,成为你我赌局的那位王尚书,竟是昨日就来了。”
“居然这么快就来了?我当他要在路上再磨蹭个几日呢。”
陆辞微讶,旋即又是了然:“他是刻意隐瞒身份,想看这大变样的偌大秦州里,是否有我现成的把柄可以抓吧。”
不然哪怕他昨日正值休沐,前来督查的京官到来,按例自己都得临时取消休假,将对方安置在驿馆之中,再以公使钱为其接风洗尘的。
又哪儿会直至方才都还一无所知,还是靠了滕宗谅的消息?
对王钦若最初的意图,滕宗谅却不关心,苦笑道:“你不妨猜猜,这位王尚书如今身在何处?”
陆辞好笑道:“该不会是为了打我个措手不及,正在来我家宅的路上吧?”
饶是正为难着,听到陆辞这一与事实全然不搭边的猜测,滕宗谅还是忍不住乐了。
他本就是为问陆辞主意而来,当然不会想着去拐弯抹角,径直道:“那你可真是大错特错了——那位王尚书,昨日午时来到城门下接受进城盘查时,于来意和身份上含糊其辞,叫兵士起了疑心,当作细作,暂时关到西狱去了。”
西监多用于关押身份成疑、留候待审者,虽不比其他监狱的条件艰难,但也不乏穷凶极恶的狱友,更绝无可能谈得上舒适。
让个瘦弱文人在中待上一夜,多半得病上一场。
不是气病冻病,就是被其他囚犯给打伤了。
这可真出乎陆辞的意料了。
他忍下那句‘干得漂亮’,无辜地眨了眨眼,下意识地反问:“……此话当真?”
以王钦若在官场摸爬打滚多年,至今屹立不倒的明狡诈,还能栽在一识字都不多的城头卫兵的手里?
滕宗谅哼道:“我特意上门一趟,难道还胡编乱造些怪奇故事,就为愚弄你不成?只是这事虽是办错了,但也真怪不得他们。我可是听他们详细讲述过了,不仅人是尽忠职守,章程也无半点问题。怪只怪这位王尚书不知动了什么歪主意,说错了话,才产生这等误会。”
而那几位最初发现王钦若话中漏洞,认定此人可疑,而决意关押的那几位城门守兵,原还当是揪出了这个月的第四个低等细作。
却不料在查验过王钦若随身携带的公文和章子后,才惊觉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将京里来的高官给关住了。
当即不知如何是好,赶忙通报了身为通判的滕宗谅。
陆辞不急不缓道:“那他们可真是运气不好。众所周知的是,王尚书是出了名的睚眦必报,记仇得很。”
当王钦若在京中任官时,就没少给同他不和的人使绊子,可见此人心胸狭窄,有仇必报,是绝没有宽容待人的君子风度的。
连带抢功自表一同,王钦若的这些行径,显然最为士林鄙弃的。
——当然,以德报怨的美好品质,陆辞自认也是没有的。
只不过自己很多情况下,伪装得更好罢了,而王钦若则是急切得多。
滕宗谅听陆辞一派轻松地说出这话时,非但不急,反倒放松下来了:“听你这语气,我就知不必太操心了。”
陆辞莞尔道:“此话又从何说起?”
“直觉尔。”滕宗谅大大方方道:“我与你共事这几年,或多或少也了解了,你何时让部下吃过亏?你既这般说了,便是有法子让王尚书不计较这事吧。”
他未说的是,当发觉自己严谨办事,却关押错人,注定得罪狠了这位王姓高官后,那几名城门守兵的头句话,却不是告饶,更不是推脱,而是争着请罪,以及那句‘是不是给陆知州添了麻烦了’?
陆辞笑而不答,只起身道:“劳烦滕兄随我跑一趟,去牢里接人,再慰劳慰劳受惊的王尚书吧。”
滕宗谅不假思索地应下了。
只是没走出几步,他忽想起什么,急忙叫住陆辞:“怎么,你真要以这身打扮去?怕是不合适吧!”
陆辞这会儿神思飞速运转,全副心思都在王钦若身上了,的确将自己目前所着的服饰给忘了个一干二净。
他当即止步,失笑道:“得亏滕兄提醒,否则我以这不妥当的模样去,可不是让王尚书再受一回怠慢么。”
真如此的话,哪怕王钦若自知理亏,又有心要与陆辞修复关系,而不得不打落牙齿往腹里吞,都得被气得不依不饶了。
滕宗谅挑了挑眉,将他重新从头到脚地打量一次,确定这身明显不合身的旧衣裳不属于陆辞后,就不怀好意地提起唇角,揶揄道:“怎么,我不过一日未见你,你怎就偷偷去了趟以南海为俗的烟月作坊,穿了哪家师巫的衣裳?你这般花心薄情,对得起在京中苦苦守候的那位柳姓佳人么?”
陆辞被逗得气乐了:“你胡诌什么?这身衣裳可是青弟的,莫开那些狎昵玩笑。”
滕宗谅这才敛些许,仍是半信半疑:“官家素来倚重你,常有赏赐,且你如今虽职事不佳,官阶却高,每月的俸禄,又仅供你一人衣食住行,怎么说都大有盈余了。你又不是只进不出的貔貅,怎么连身像样的便服都没留,还要抢青弟的穿?”
面对滕宗谅一针见血的追问,陆辞张了张嘴,难得地尝到了百口莫辩的滋味。
他总不能对着友人兼同僚承认,自己玩心太重,纯粹是为逗弄狄青,才特地换的这身衣裳吧?
……都是大人,谁还不要点面子啊。
陆辞面色如常,尽管停顿的时间略长了些,还是很快接上话来了,神态轻松地随口扯了个理由,张口就是谴责:“你还好意思问?若不是这一季随你胡吃海喝多了,致身形略有走样,着惯常衣裳时也不至于觉腰身处略紧了些,行动稍有不便。眼看着着人修补又需时日,才寻青弟借了这一身宽松的。”
滕宗谅眼中疑窦更重,此时甚至都顾不上陆辞毫不客气地扣到他头上的那口黑锅了,径直将损友又好好地看了几次,最后凭毒辣目光,笃定了友人是在睁眼说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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