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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官发财在宋朝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放鸽子
短暂地天各一方,心有灵犀地一同奋斗的滋味,究竟要好受得多。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幕其实是我想写很久的,哈哈。
(《生逢宋代:北宋士林讲坛说》)有一年,科举考试终结后开始放榜,一个叫王尧臣的举子高中状元,都城士庶百姓纷纷跑到皇宫外围观。当王状元从宫廷大门走出时受到潮水般的追捧,此时狄青恰巧与几位卫兵在大道旁站岗,一个卫兵感叹道:这人做了状元,我辈还是兵卒,贵贱之间真有天壤之别!他却不服地说:此话不对,到底还是要看才能如何。同伴们听了发笑,都讥笑他狂妄无知。
第三百一十一章
送完狄青,陆辞落了个难得的清闲,索性不急回家,而是留在集市上闲逛。
若回得太早,保不准要被不时上门的友人‘捉’到,一旦被‘缠’上,接下来的大半日,怕都回不去了。
只是他却没想到,自己盘算得再好,也赶不上撞上门来的巧合。
当时他还未来得及对第二样看上的点心下手,身后便从远到近地传来了车轱辘碾过地面的动静,还伴随着清脆的铃声。
这会儿正是街道最繁闹的时候之一,也是供车马行走的分道最拥挤的时候。每当存在不得不占用部分供人行走的宽道的情况,车主便会令车夫挂上银铃,发出急促的铃声,以作示警。
陆辞对此不以为奇,头也懒得回,径直往前走了一步,让前身紧挨着摊贩铺开的木板,权作避让了。
结果急促的驴蹄声,就在刚越过他的时刻,突兀地停住了。
陆辞丝毫不觉这与自己有关,瞄准了心仪的小零食后,便笑着开口道:“店家,麻烦来一份麻——”
“摅羽?”
陆辞的话语戛然而止。
他不可思议地回过身去,对上掀开车帘、探出头来,一脸将信将疑的寇准的脸,缓缓地摘下斗篷:“……寇相公,连我这副装扮,您竟也认得出来?”
寇准冷哼一声,难掩得意道:“还不上车,难不成还等着我亲自请你上来?”
陆辞嘴角一抽,知晓在这牛脾气的老丈面前是无法轻易转移开话题的,唯有在惹起看热闹的人群围上之前,如了堵在路中间的这位霸道宰相的话,利索上车去了。
“你倒是落得轻松,”陆辞一在对面坐下,寇准就抱怨开了:“一督考完制科,你职事又不在京里,不必日日上朝理事,可不就得个清闲?”
陆辞笑道:“能者多劳,相公就算想闲,也注定闲不下来啊。”
“出息!”寇准撇了撇嘴,半真半假地不屑道:“我一把老骨头还每日折腾,你年纪轻轻,就好意思享清闲去了!”
陆辞早习惯了寇准这张刀子嘴,对这些话更是轻松自在地当做了过耳清风,莞尔道:“相公特意唤我上车,想必不是就为了埋怨这几句吧?”
“不错。”寇准爽快道:“既然这般碰巧,我便同你聊上几句——若我猜的不错,你怕是还打着待制举一毕,便拾包袱要回秦州去的主意罢?”





升官发财在宋朝 第291节
“听相公的意思,”陆辞笑意不减:“此事难道还有什么变故不成?”
“确实出了,而且还不小。”说到这,寇准再憋不住脸上的笑,痛快地一拍大腿:“你不一直忙着筹备抵御李元昊那崽子的工事么?你未上朝,便错过了刚传到朝中的军报,他可是在吐蕃国主和曹将军的联手之下,栽了老大一跟头!”
许是陆辞配合地露出的惊讶神情满足了寇准的炫耀欲,他没等陆辞再出声追问,就跟竹筒倒豆子似的,将西北的新战况一五一十地交代了。
却说在付出惨烈代价地拿下猫牛城后,李元昊深知兵贵神速的道理,只暂作歇息,就马不停蹄地直冲唃厮啰刚刚落居的新王都去了。
待他带着浩浩汤汤的十数万大军杀到青唐城下时,面对的就是一只厚颜无耻、从头到尾都秉持龟缩不出之道的硬壳王八。
饶是西夏兵士在英明神武的国主带领下,士气如虹,如狼似虎地等着建功立业,一时半会也奈何不得这座屡经修护、闪闪发光、固若金汤的城池。
在吃过猫牛城的亏后,李元昊始终疑心唃厮啰还有奸计要耍,哪怕摆出孤注一掷的围城死困之计,也没忘记要将退路标记得清清楚楚,再每日派人去四周查探,准备迎击援军。
结果他准备充分,援军却是迟迟未来:不知是得了赞普的死命令,还是被赞普只顾着保全自身的计划寒了心,亦或是唃厮啰继位时日太短、根本没来得及吸完原属温逋奇的部下……
在严阵以待地等候了月余后,那传说中的百万吐蕃雄兵,只有二十万一直躲在城里,另外八十万,这还在各自城中一动不动,丝毫没有被调动的迹象。
李元昊敏锐地嗅到些许不妙的气息,然而赞普就在眼前这座城池之中,只要一举拿下,吐蕃大半领土便唾手可得的巨大诱惑摆在眼前,他的理智再强大,也全然抵御不了。
只是在城外干耗了两个月功夫后,李元昊就打心底地想打退堂鼓了。
城墙的确被他带来的攻城器械砸得千疮百孔、不复之前光鲜亮丽,但以当初猫牛城看似摇摇欲坠、却还硬生生地撑了多时的表现来看,青唐城只怕在这方面更为厉害。
况且,在这里头躲藏的,可不是弹尽粮绝的数千青唐百姓,而是二十万以逸待劳、力充沛的吐蕃兵啊!
相比之下,不管是西夏这头被拉长的补给线,还是渐渐变冷的气候,都让长途作战、还见不着多少战果的西夏兵士疲惫不已。
哪怕是在他的奋力调动下,也难掩士气日趋的衰败。
然而李元昊有意暂作撤退,一直忍着肉痛在粮草上支援他,到目前却除了几个犹如猫牛城般鸡肋的城池外、没见丝毫益的契丹,可坐不住了。
只因李元昊感到势头不妙,就要让他那大批粮草就此打了水漂?
可想而知的是,当李元昊刚一透露出这一意象,就被他那位强势岳家劈头盖脸地写信痛骂数顿,落得狗血淋头。
在大局面前,李元昊自然忍得了一时之辱,大不了待到雄起之日,再加倍奉还。
令他真正骑虎难下的,是契丹国主明确表现出来的断绝援助的威胁——在注定看不到回报的情况下,耶律隆绪可不打算再将大笔的军资砸在这位不靠谱的女婿头上,要由他自生自灭了。
当然,李元昊更为清楚的是,一旦两家彻彻底底地撕破脸,以耶律隆绪的作风,可绝不会真像漂亮的面子话里说的那般由他‘自生自灭’,而多半会率先出兵,抢在大宋和吐蕃之前,先下手为强地将他吞噬殆尽。
在两头逼迫下,李元昊果断作出了改换目标的决议:他留下三万兵马、大批帐篷和最重视的副将,亲自带着剩下的兵士长途跋涉,就要突袭自原知州陆辞被临时调走后、显得毫无防备的秦州。
李元昊的真实意图,自然不是在缺乏攻城器械的情况下,再去重新啃另外一块硬骨头:撇开好战的宋太宗不提,接下来的两位宋廷之主,都显得优柔寡断、软弱可欺。
在他们气势汹汹杀到跟前的情况下,秦州兵决计会选择闭锁城门,以守应战,而非正面迎击。
李元昊所料不差——在他们如鬼魅般忽然冲到跟前时,只提前一日得到消息的那位权知秦州的滕宗谅,唯一做的只是匆匆召回城外劳作的所有农人,再将重重加固的城门紧闭起来,把士兵都拍到各个堡寨上,以弓弩相对。
蠢货。
李元昊于心底嗤笑道:有吐蕃赞普这块唾手可得的大肥肉在前,他对舍近求远地攻下秦州城,目前可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他所图的,可是留在城外,来不及随农人一同撤走的大批大批的熟麦!
虽说直奔青唐城的途中,他也顺利攻下数个吐蕃城池,且远远不及攻下猫牛城时的艰辛。
但伴随这份轻松而来的,则是在派人谨慎查看所缴的城中储粮时,惊怒地发现心狠手黑的唃厮啰,竟是把九成都预先替换成了毒麦。
哪怕花大量时间力,筛选出未被投毒的剩下一成,也完全不足应付大军所需。
为了不受急功近利的辽主威胁,也是有心给建下那座该死的城池、让他如鲠在喉的秦州城一个教训,他方才初次下策,急袭秦州,掠走还在地里的秋粮,再在不敢出战的宋人眼皮底下扬长而去。
信不过那些吐蕃城里粮仓的粮食,这亲自从地里割上来的新麦,总归是可信的。
怀抱着这一想法的李元昊,洋洋得意地满载而归,一路可谓畅通无阻。
那群窝囊废一般的大宋守军,只敢远远目送他们离去,无一胆敢追上来。
讲述到这时,说得口干舌燥的寇准便眼神复杂地看了眼正凝神沉思的陆辞,发自肺腑地感叹道:“真不知该夸你深谋远虑,还是阴险狡诈了。”
西夏会先与吐蕃交锋,是谁也没想到的;刚迎来新赞普、理应动荡不堪的吐蕃会如此强悍,直将李元昊拖得苦不堪言,也是谁都没想到的;李元昊在契丹国主的逼迫下,不得不自行领兵掠取粮草,还刚巧就盯上了知州不在的秦州,更是谁都不可能预料到的结果。
偏偏在这一重重巧合下,愣是让李元昊信心满满地主动踩上了陆辞早早布下的圈套,也就此栽了个头破血流。
——毫无怀疑地吃了满肚子野草,痛苦地拉了一宿肚子的西夏军,被唃厮啰亲自带领的吐蕃军、以及埋伏在李元昊布下的退路上的宋军打了个完美的两侧夹击。
十数万西夏军生生打得只剩半数的六万,全溃逃回党项去了。
陆辞眨了眨眼,同样发自肺腑地回道:“我亦觉不可思议。”
在他原先的猜想中,李元昊会先向秦州下手,布下这一局,与其说是真心实意要坑李元昊一把,倒不如是为了确保农民的安全,仗着粮草充裕,预先实施坚壁清野的策略。
当早些时候得知西夏兵直奔吐蕃去时,他还当那手打算就此白,还浪了再种一季农作物的时机,感到些许可惜呢。
在寇明显不信的注视中,陆辞想了想,诚恳回道:“是缘分啊。”
——缘,妙不可言。
第三百一十二章
饶是寇准久经风浪,也被陆辞这通厚颜无耻的瞎掰给震得无言以对,半晌才啼笑皆非道:“摅羽这番说辞,李元昊怕是不敢苟同吧!”
陆辞微微一笑:“那可由不得他了。”
“总而言之,曹将军同吐蕃赞普联手的这一仗,打得既漂亮,又痛快,立功甚伟。”寇准美滋滋道:“若不出别的岔子,李元昊这混账玩意儿经此一遭,总该知道天高地厚,怕是难翻起什么风浪了。”
陆辞摇了摇头,并不似寇准般乐观:“那可未必。”
李元昊才多大岁数?
只要给他喘息功夫,卷土重来未可知。
陆辞忽想起什么,不由道:“若李元昊送来降表,还得靠相公看好,稳住朝堂,莫让官家听信一些别有用心的谗言,太早应了才是。”
寇准微愣:“这是何故?”
陆辞无奈道:“相公莫要装傻了,难道你也忘了,党项人不仅厚颜无耻,且狡诈反复,他们的老祖宗,不正是靠假降起得家么?”
深谙大国傲慢心理的李继迁,便是诈降的一把好手:只要能夺得胜利或旁的好处,继承了他血脉的李元昊,肯定不介意舍弃一点脸皮。
别说李元昊初次投降时是真是假,哪怕是真的,也绝不能叫他轻易如意了。
要是让还在观望中的大小部族知晓,在李元昊那般目中无人的狂妄挑衅,刀兵相向后,只要简简单单一封投降书,便能换来宽容和无数‘岁贡’,那不得有样学样,给大宋子民带来无穷后患?
即便是再大度的君子,对于挨了别人当头痛击后才不得不敛爪牙、假装温顺的豺狼虎豹,也没有即刻原谅,大方地继续以血肉供养的道理。
寇准愤愤地啐了一口,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你放心罢。”
有寇爆竹这一句准话,陆辞不说放下十成心,也已安定了八成。
寇准毕竟有要紧公务在身,不过是因在路上凑巧遇着陆辞,才心血来潮地将人硬捉上来。
争分夺秒地说了通朝中之事,眨眼便到了宫门之前,他不得不急匆匆地将人丢下,自个儿进宫去了。
得亏他还算厚道,不忘让府上车夫将陆辞送回家中,不然由此徒步出去,可是一段颇长的路。
独自坐在返家的车中,陆辞很快陷入了沉思。
若西北战况真如寇准所说的那般,大伤元气的李元昊,接下来要么会被逼得破釜沉舟地一战,要么则会似其祖父李继迁那般,就此隐忍蛰伏下来。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李元昊想休战,旁人可不见得乐意。
按宋廷自太宗北伐失利后、便以防守为主的做派,会朝着李元昊落井下石之人,倒真不见得会是大宋这头。
但不论是被李元昊打着趁虚而入的险恶心思、派兵大肆入侵的吐蕃赞普唃厮啰,还是赔了公主又损财的契丹国主耶律隆绪,就不见得会善罢甘休了。
不论如何,西北防线之外的局势都会迎来多则十数年,少则五六年的安定期。
对原本就自认对行兵打仗一窍不通,连该路的总统领的职事,也全是被小皇帝的热心给坑了进去的陆辞而言,继续留在秦州,确实供他发挥的作用不大。
在朝廷短时间内无意主动出兵的情况下,那些必当耗大量财力物力的备战工事,自得先行搁置,转而发展民生去了。
非是陆辞怯战,而是他跟曹玮早已达成共识,这会儿已然错过了出战的最好时机:宋军兵数虽众,然兵强将匮乏,又因以步兵为主,一旦离开建筑的掩护,直面对上于骑射的西夏骑兵,并不占有任何优势;且西夏割据于险恶山川,辖地广袤却以沙土为主,要追击至其都城,路途长达数百里,极易中途遭骑兵伏击,并不宜深入敌后进行大举进攻。
倒不如通过限制对西夏的供给和贸易,再修筑边城堡寨,积极训练兵马的方式,以逸待劳。等拖上个几年功夫,不是李元昊要面对落井下石的诸方势力焦头烂额、容大宋分一杯羹,便是穷兵黩武下自行退散了。
要想讲和,也得是在西夏兵的斗志彻底消散的节骨眼上讲,方可占据主动权,而不是任由西夏狮子开大口。
理智地说,他留在汴京,确实比留在山高皇帝远的秦州能发挥作用。
哪怕撇开这些不说,单是按文官三年磨勘迁转的条例,他哪怕寻些借口,也无法再这么赖下去了。
陆辞嘴角微抽。
待当初让被赶鸭子上阵、接走他手里活的那几位友人知道,自己这竟是一去不返的话,怕是要当场炸锅吧。
除开这点,如今最大的麻烦还是……
他头疼地揉了揉眉心,罕有地感到几分束手无策。
愁人。
自己才刚跟小男友心意相通,就得在这通讯和交通皆都不便的时候,进行远距离恋爱了?
——“阿嚏!”
受到陆辞惦记的滕宗谅,正巧鼻子一痒,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坐在他正对面的朱说头也不抬地关心了句:“天气转凉,滕兄务必当心,莫要着了风寒。”
“唉,还是朱弟关心我。”滕宗谅感动地假意抹泪,顺嘴抱怨道:“不似将这堆活计净推我身上的小饕餮,去京中逍遥快活那么些久,没良心得连封信都未回。”
“滕兄此言差矣。”朱弟不赞同地蹙了蹙眉,直接反驳道:“陆兄身负皇命而去,既要主持制科,定经锁院,连家人都见不得,又如何寄得书信呢?”
滕宗谅无力地耷拉下脑袋。
还真是叫方才那喷嚏冲昏头了,竟忘了朱弟是彻头彻尾的摅羽拥趸,怎么能当着朱弟的面说那狐狸的坏话?
“是我失言了。”面对朱弟一本正经的反问,滕宗谅果断认怂,转移话题道:“眼看着西夏那头一时半会的是打不起来了,朱弟也要趁着年末休沐,还乡一趟,好认祖归宗?”
这话一出,朱说果然沉默了。
在一番神情凝重的考虑后,在滕宗谅下意识感到紧张的注视下,朱说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轻轻地‘嗯’了一声。
一直以来,他除回归旧姓,认回血亲外,就不曾有过贪图资产之意。
况且以他如今所立之业,也不会再招致一些’有所图谋’的误会了。
之所以拖延这么久,既是因手头事多而繁忙,难以脱开身;也是因陆兄被急诏回了京城,令他难以开口,好请这位影响他颇为深远的兄长陪自己走上这么一趟。
罢了。




升官发财在宋朝 第292节
朱说难掩遗憾地想,世上无完事……陆兄事忙,请不来他,便自己去罢。
他有所不知的是,滕宗谅在听了他的回答后,并未细猜他心里那点隐秘的小心思,就大笔一书,在给陆辞寄去的谴责催归信里顺便提了一嘴。
而在到滕宗谅那堆锲而不舍的催归信前,在京中暂无职事、称得上‘赋闲’家中的陆辞,就已被数位台官联手,气势汹汹地参了好几本上去。
他们参陆辞的由头十分明确,瞧着也很是正当——身为阁试主考官的陆辞,与夺得阁试魁首的狄青虽非手足、却亲似手足。既双方关系如此密切,狄青当初就该避嫌不试,或是由陆辞推去职事。然其非但下了场,还好巧不巧地夺了第一,怕是脱不了徇私的嫌疑,如此一来,岂不是对其他赴考士子极其不公?
原本笑眯眯的官家一读这折子,脸色瞬间就沉下来了。
他拧着眉,勉强将这通篇都在胡说八道的折子看完,忍着怒气放到一边,再接着往下翻。
结果连着好几封,都是台官对小夫子的激烈攻诘。
非但没让他转移开注意力,反倒是让心火越烧越旺了。
不过,考虑到这到底是台官的职责所在,其又享有风闻弹劾的特权,哪怕是身为官家的赵祯,也不好枉顾先帝时立下的规矩,对他们进行叱骂。
便强行压下怒火,等到散朝后,就将阁试时的所有考试官,那几名台官,以及首辅李迪唤来,要严肃地做出仲裁。
待人到齐后,赵祯谁也不看,只将那几封折子传下,让所有人翻阅一通,才不喜不怒道:“对这几封奏疏所言,尔等可有要辩解的?”
陆辞对‘避嫌’这点上要遭诟病,自是早已有所准备,被问及时也不慌不忙。
倒是好久没遭到这种面对面的弹劾了,竟是感到怀念居多。
只是还不等他开口,另外几位与他针锋相对多时的考试官,就率先炸了脾气,涨红了脸冲台官们发难了:“简直是无稽之谈!”
若他们只是抨击陆辞在御殿留宿,多少有影响官家评定过阁名录之嫌的话,他们不说积极附和,也绝对不可能帮着陆辞辩护。
偏偏这几个不长眼的台官,并无处得知那点只被韩绛目击、并无真凭实据,也未来得及传出去的内幕,倒是自作聪明地把重点放在对陆辞‘透题’的猜疑上了。
这还得了!
他们心知肚明的是,且不提封弥和誊录之事,也不提在批阅试卷方面、他们同陆辞截然相反的主和立场,只说这题目由谁所定的话,那可都是他们商榷好了,一句句敲定选好,最后才送去陆辞处简单走个过场的!
要说他们一群人都受了陆辞的指使,对试题动手脚的话,岂不是对他们官格的严重羞辱,彻底质疑!
看眼前迅速吵成一片,两边人唇枪舌剑,面红耳赤的情景,陆辞简直感觉微妙到了极点。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又决定自己的存在很是多余,决定还是继续保持安静了。
……还真别说,平日总被这些好说道的人寻衅时心烦,但一旦阴错阳差地站在他们要奋力维护的立场上时,欣赏着他们奋勇作战的英姿,就会变得尤其舒心。
第三百一十三章
相比起奋力在陛下面前自证清白的副考官们的证据确凿,台官拿来攻记陆辞的由头,当即被衬托成了苍白无力的捕风捉影。
台官们做梦也没想到,原以为是桩十拿九稳的弹劾,会落得被群起攻之的地步。
……不是说陆辞与其他考试官们势如水火,相看两厌么?
怎他们弹劾陆辞,这一个个本该事不关己的人却迫不及待地蹦出来,表现得比受纠察的当事人还激动?
其中又以与他们同属御史台的御史中丞韩绛最为愤怒——在他看来,被归类做与‘陆辞同流合污’之中,简直是对他仕途的莫大侮辱。
在一番刀光剑影的激烈交锋后,这伙来势汹汹、却匮乏真凭实据的台官们很快败下阵来,声气越发衰颓了。
在早朝上日常被御史台的官员们怼的小皇帝,难得看到无往不利的他们吃瘪,简直看得万分过瘾,恨不得拍案叫好。
要论挨台官骂的多少,纵观朝中,可真是谁也比不上他的多。
直到他们露出灰头土脸相,互看着呐呐无言了,满足于这种报仇雪恨的痛快的赵祯才象征性地拍了拍手,出来打了个漂亮的圆场:“台谏以言为职,拾遗补阙,是为补救朝政,归正无序,肃清纲纪,亦是为预立戒备,以为防范。只是台谏既有‘不问其言所从来’,‘不责言之必实’之利,更当自肃自清,不当偏听偏信,切忌以危法中伤大臣。”
听完官家这一碗水端平的话,辩赢者虽还有点不甘,到底是雄赳赳气昂昂的;而辩败的台官一方,滚烫的脸皮也稍微好受一些了。
陆辞眨了眨眼。
在场其他人已是习以为常,他却不由对气定神闲地将一手‘平衡’玩好的小官家,感到刮目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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