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太后有喜啦！

    还有三五个手足无措的大夫正在压低声音商量。

    太皇太后用药不能大意，每一味药都要认真讨论，不能有分毫偏差。

    这里乱糟糟的，甚至没人注意到房间里多了苏湄。




第88章 病重的太皇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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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底杨笑眼尖，发现苏湄，立刻快步走了过来，拉着她到了楚嫣的床边，“太皇太后，太后娘娘也来看望您了。您刚还念叨着太上皇，他不能过来，便让太后过来。”

    楚嫣疲惫地睁开眼睛，大抵因为病重，比上次见面像是老了十岁，有气无力地说话，“湄儿也来了，快过来吧。都是哀家的好孩子。”

    郁湘见苏湄过来，极不情愿地往旁挪了挪身子，虽然心里对她一百个不满意，不过还是客气站了起来，腾出位置。“梓潼以为清纳房偏僻，还想差人过去请太后娘娘过来，没想您竟然先到了。”

    言外之意是，苏湄说不定在皇宫里安插了眼线，只要这边一有情况，消息就能传到清纳房里。

    苏湄哪有眼线，她自己都活在旁人的监视下。

    “是一个宫人请太后娘娘过来的，说是太皇太后的人。”四喜听出郁湘话里的意思，连忙替苏湄辩解了句。她不说，太后就真误会了。

    “哀家府上的宫人”楚嫣有些奇怪，放眼环顾了下屋里的人，皱眉想了想，“看来哀家这儿，还是有清楚我心思的可人儿。”

    苏湄没太在意他们说了什么，不过茫然看向楚嫣，憋了好久才挤出一句问话。

    “太皇太后，您身子还好吗”

    知道江闵担心得厉害，她亦非常急切地开口，焦急望着楚嫣。

    她的眼里是满满切切的关心，澄澈再无其他。

    楚嫣摇头笑了笑，“也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年纪大了，这里又突然风寒降了些温，这才身子不爽。太医们已经诊治过了，并无大碍，只要稍稍将养一段时间就好。”

    “是这样呀。”

    听楚嫣这么说，苏湄总算松了好大口气，将悬在半空的担心落了下去。

    她没有大碍，自己才好回去宽慰江闵。

    她不会撒谎，更不会安慰人。

    苏湄所有表情尽收太皇太后眼里。楚嫣算是看出，这一屋子的人，哪些是希望她无碍的，哪些只是无所谓过来走走过场，又有哪些是想过来看看她这老不死的什么时候可以去死……

    每个人的用心都不大一样，苏湄大概是为数不多、真心实意希望她好的。

    “也罢，哀家这病没有什么大碍，你们杵在这里也不是事，都散了吧。”她一边说，一边朝众人挥了挥手，只留下几个太医，商量用药。

    楚嫣既然发话，众人不敢逗留，朝着她拜了拜，纷纷退了下去。

    苏湄跟在队伍的后面，也退出了寝宫。

    不过却和迎面而来的江勉撞上，一众嫔妃也见了江勉，纷纷向他行礼，不自觉地余光看向他。

    可惜，帝王的眼眸，始终停在苏湄身上。

    他已经有些时日没有见到苏湄了，入冬以后她好像把自己藏起来了一样，遍寻不到。

    苏湄穿着臃肿的裘衣，不过身材还是曼妙，盈盈细腰不足一握。

    苏湄也看到江勉，学着那一众妃嫔的样子，冲着他拜了拜。

    江勉微眯着眼睛，将注意力从苏湄的身上挪开，绕过嫔妃大踏步地走进内室，关切望着躺在床上的楚嫣。

    隐约还能听到他关切的话语传出。

    苏湄低头琢磨，楚嫣病了，江勉也很担心吧……爱书屋

    她并不知道，那个偷偷摸摸赶到清纳房，告知他们太后重病的小太监，实则是他安排的。江勉想要见到苏湄，又欠缺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只能借口太皇太后病了，把她从清纳房里请了出来。

    不止名正言顺，便连郁湘也挑不出半点问题。

    江勉见到苏湄，一如既往心猿意马。心里对江闵的恨，便更多了一些。凭什么他可以和苏湄朝夕相处，自己连见她一面，都得这么大费周章。

    他将所有的不忿压下，也将对苏湄所有的小心思，深深藏在心底。

    出了太皇太后的寝宫，杨笑干脆揽住苏湄的胳膊，笑容灿烂。“太后娘娘，我可有些时日没有见到你了。不如你去我那坐坐，我府上的宫人最近研制出了不少特别的点心，你可以尝尝。顺带还可以给太上皇和堂哥稍一些回去。”

    苏湄在糕点面前没有抵抗力，只是想到江闵一人在清纳房等着自己回去。就特别惆怅地摇了摇头，咬牙切齿狠下决心。“我还是先回清纳房，我们下次再聚。或者你可以带着好吃的糕点，到清纳房来。我……我让四喜给你做鱼汤。”

    四喜做的鱼汤，又白又香，可好喝了。

    “人家赶着回去，淑妃就别热脸贴冷屁股了。”郁湘走了过来，不冷不热得挖苦苏湄。她拿苏湄一点办法都没有，不过江勉最近收敛了不少。如果真能井水不犯河水，她就勉为其难地，在皇宫留苏湄的一席之地。

    杨禄侯在外面，见苏湄已经走了出来，只是被郁湘和杨笑扣住，便朝她们走了过来。

    “娘娘，我们该回去了。”

    他言语提醒，同时用身子将苏湄护在身后，挡开心怀叵测的郁湘。

    杨笑却凑了上来，腆着脸挽住苏湄的胳膊。“堂哥说得对，太后是得回去了。不如我送娘娘回去吧！”

    说罢，自来熟地拉着苏湄往前走。

    杨禄碍于两人的亲属关系没有阻拦，不过快步追了上去，眉头紧锁。

    杨笑一路上叽叽喳喳，最近江勉不知道为什么冷落郁湘，倒让她渔翁得利，连着被宠幸了大半个月，好想回到了初嫁江勉的那会。

    她兴高采烈地，向苏湄介绍宫里的趣事，苏湄安安静静地听着，只是加快脚步，不予置评。

    很快到了清纳房门口。

    “杨禄，我先进去了。淑妃就麻烦你了。”苏湄一路小跑进去，突然想到什么半道折了回来，把接待杨笑的任务交给了杨禄。

    他们自家人，杨禄不会亏待杨笑的。

    “可是……”

    杨笑还想继续和苏湄套近乎，奈何杨禄已经把手伸了出去，拦住杨笑的同时，向她下发逐客令。“淑妃娘娘，时候不早了，您也该回去了。”

    苏湄走进清纳房，见江闵还是停在院子里，站在自己堆的雪人旁。

    他背对着她，看不到表情，却能察觉到他深不见底的忧伤。

    苏湄小心翼翼地走近，一向警觉江闵竟然没有察觉，直至苏湄将手悄悄落在他的肩头，才怔怔茫然地抬头，眼眸极浅地定在她的身上。

    他那没有焦距的眼睛，看得苏湄十分心疼。

    不自觉放缓自己的声音，下意识地轻柔一点，再轻柔一点。

    “江闵，太皇太后只是感染了风寒，并无大碍。说是过几日就好了，你不要太担心。”

    握住江闵寒彻入骨的手，苏湄温柔地说。



第89章 亦可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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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闵怔怔点头，到底没有回过神来。

    知道他忧心太皇太后，苏湄又再补充说。“你如果不放心，我过几天再去拜访太皇太后，直至她完全好起来。你不能出去，我就代替你跑腿。”

    眼睛水汪汪地看着江闵。

    江闵的脸上，这才展露出极淡的笑容。他还真是无用，刚才竟然连累苏湄为他担心了。

    抬眸看了眼从外面走进来的杨禄。

    和他稍稍交换了个眼神。“母后知道朕不能出清纳房，断不会派宫人白跑一趟。那宫人瞧着眼生，你帮忙调查一下，看他是否是母后宫里的人，又和谁走得亲近。”

    江闵刚才便觉得不对，细下琢磨更是感觉不妥，叮嘱杨禄。

    杨禄缓缓点头，记下江闵的叮咛。

    苏湄却是一头雾水地看向江闵，她没觉得刚才过来通传的宫人有什么问题，更想向他道句谢谢。如果不是他受累过来一趟，他们甚至不知道太后重病。

    她素来心思单纯，从来不会以恶意揣测人心。

    “好了。”江闵已经恢复如常，却见苏湄还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干脆抬手在她头上轻轻敲了敲，“你雪人还没有堆好吧”

    苏湄如梦初醒，后知后觉地点头。

    “一起。”江闵招呼苏湄，两人一起将雪人堆好，站在清纳房的庭院里。

    只要推开窗户，便能看到他们一起堆的雪人。

    又下了几场雪，一晃便到了除夕。望京的年味很重，苏湄趴在窗台上琢磨，往年这时候她该扭着苏翎，让他带自己去街上买各种各样好吃的年货，或者让他捎一串鞭炮回来，嚷嚷凑到苏洋面前，让他给自己压岁钱。

    苏湄套拉着脑袋，跟着江闵千好万好，可是架不住她想家。

    楚嫣的身子已经好转，那日之后，她又抽空过去了几趟，见楚嫣身子一天天好转，悬在半空的担心这才落到地上。

    临近傍晚的时候，太皇太后身边的近侍到了，朝着江闵和苏湄拜了拜，说明来意。

    “太皇太后说，若是太后念着苏家，可以明儿一早回家小住几日，什么时候想回来了，知会一声便是。后宫大部分的娘娘都会回家，大概要初五六的时候才会回来。”

    近侍这话说得滴水不漏，不但说了太皇太后恩赐，可以让苏湄回家小住；又说后宫众人如此，让她可以顺理成章接了太皇太后的好意；甚至还提点了苏湄应该的归期，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各种敲打，面面俱到。

    “我可以回家”苏湄睁大眼睛，怔怔愣了好久。不过想到要和江闵分开，刚刚欢喜的心情一下低落到谷底，恹恹提不起兴趣。

    “太皇太后还说了，若是太上皇愿意，可以跟着太后娘娘一起回苏家。只是外面到底不比宫里，需得多带几个侍卫。清纳房人手不够，可以酌情调用其他地方的护卫。”

    “朕可以离开清纳房”江闵微微一怔，难得露出错愕的表情，看向来人。

    他自回到望京后，便只能呆在方寸之大的清纳房里。

    “太皇太后的原话是，只要太上皇愿意，便可以跟随太后娘娘一起回苏家，小住几日再回来。”近侍向着江闵拜了拜，恭恭敬敬地解释。

    说明情况后，他便退了回去。巴山爱

    那近侍江闵瞧着眼熟，的确是楚嫣的贴身之人，十年如一日地跟着她，虽然只是奴才，不过言语在宫中很有分量。

    “母后竟会让我出宫”江闵自嘲笑笑，看了眼侯在身旁的杨禄，“你去查查这事的真假，顺带再查查江勉的意思。”

    杨禄点头，退了下去。

    苏湄不知道江闵的顾虑，只是单纯以为他不想跟自己回去，失望套拉着脑袋，寻了个理由回到自己的屋里。

    江闵知道她闹了小情绪，又不能妄然答应，只能先放一放。

    晚膳后，杨禄推着江闵敲开了苏湄的房门，苏湄坐在窗台上发呆，并未注意到江闵的到来，杨禄给了四喜一个眼神，小丫头上道点头，跟在他身后退了出去，将屋子留给了苏湄和江闵。

    江闵轻轻咳嗽了两声，这才唤回了苏湄的注意力。

    她眨了眨眼，几步蹿到江闵跟前，“我想通了，我陪你在宫里过年吧。”

    她想回家，但也舍不得江闵。

    “不回家了”江闵微眯了下眼睛，上下打量苏湄。苏湄一向藏不住自己的情绪，两个眼神交汇后，立刻老老实实交代了，“不回去了。我不回去，父亲和大哥也可以过一个热热闹闹的年，我已经嫁人了，不能把你一个人留在清纳房。”

    清纳房太冷清了，真不知道她没有进来前，江闵是怎么过来的。

    苏湄想着想着，又开始心疼江闵。

    她所有的情绪都写在脸上，江闵不用揣测，便知道苏湄内心所想。抬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沉寂不见波澜的眼眸望向她，“如果我说，想和你一起回苏家呢”

    苏湄怔了怔。

    江闵笑容浅浅地看向苏湄，给到她足够的时间反应。

    他让杨禄细查此事，的确是太皇太后提出，让江勉应允他可以跟着苏湄一起出宫，去苏家坐坐，甚至小住两三天。说是希望可以缓和他们兄弟之间的关系，毕竟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

    江勉不乐意如此，还和太皇太后置气了几日，不过到底不能违背她的意思，只能勉为其难答应。不过念在苏洋只是芝麻绿豆大的清吏司，和朝中大臣权贵也无结交，甚至逢年过节都没有走动，注定搅不起什么风浪，这才放心让江闵跟着一道。

    太皇太后的情，江闵领不领不重要，只是更不想让苏湄在自己和苏家之间做出选择。一番权衡后，还是决定跟着苏湄出宫。

    他也是难得，为自己活一次。

    “江闵，你真愿意和我一起回家”苏湄愣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才将将反应过来。她小心翼翼地问，眼里已是掩盖不住的笑意。

    “是。”江闵点头，不过微微端着架子，“我会跟你回去，只是还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苏湄心又一下提起来了，皱皱巴巴地看着江闵。

    江闵得逞地笑了笑，他本就只打算逗逗苏湄，见她紧张便知道收到成效，满意点了点头，又才露出一副为难的模样。“我跟你回家，万一苏洋不待见怎么办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和别人相处。”

    江闵说得也是实话，他会得东西不少，但从未学过和人怎么打交道，怎么讨人喜欢。

    “不会的。”苏湄连连摇头，拍着小胸脯认真向江闵保证，“父亲大人很好相处的，只要是我带回去的，他都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