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太后有喜啦!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木朵
无论是当年和后姜的战败,还是天祐寺山下的屠村,甚至是这次望京的地动,倘若真能有人出来背锅,不管是顺理成章,还是其他,他们都愿意推波助澜。
这样,便不用自己负责了,也不用担心这把火烧到自己身上。
偏偏李尚那番话说得有理有据,引经据典,乍一听很有道理。
他没想立刻回复那些大臣,又不喜欢朝堂上争论的声音,退朝之后寻了处清静的地方喝茶。他以前做闲散王爷的时候,时常优哉游哉地坐着,握着香茗,一品就是一下午。
可惜做了君王之后,再没有了这么悠哉闲适的时候。
眼下这不过一刻的清闲,还是偷来的。
甚至江勉来不及细品,便有一宫人唯唯诺诺小跑来到他身旁,赔着小心说明来意,“皇上,太皇太后请您过去。”
太皇太后
江勉皱眉,楚嫣的病从入冬的时候就隐隐有了迹象,本以为过些时日,好好养着,很快便能好转。只是没想到,到了开春反而更严重,太医去了一批又一批,可除掉让她好好休养之外,再没有更好的法子,只是一直养着,也没有好转的迹象。
他去探望过楚嫣几次,病中的楚嫣总会让江勉生出浓重的无力感,便连她看向自己的眼眸也变得浑浊茫然。
好像是说大夏的太皇太后,终于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了。
想到这,江勉眉头皱得更紧了,终了长长叹了口气,抬头望向侯在一旁,还在瑟瑟发抖的宫人,冲他轻轻挥了挥手。
“朕知道了,你前面带路吧。”
宫人听到这话,稍稍松了口气,放下悬在半空的担心,乖巧在前面带路。
“太皇太后让朕过去,说了是什么事情吗”江勉将手背在身后,穿过长长的走廊,眼见快到了楚嫣的庭院,停足轻问。这地再稍稍往前走一段,隐约便可以瞧见杨笑的霜花阁了。
江勉暂时放下苏湄,没有过多关心,不过关于她的消息,倒是时常传入到他的耳里。
比如清纳房被地动毁了,她和江闵没有住处,杨笑和楚嫣都抛来橄榄枝,就连在宫中几乎没有存在感,他都忘得差不多的李常在,也特别差人过来。
那无人注意的太上皇,竟然一下成了香馍馍。
比如她现在就在霜花阁,如果从这里过去,还不用一盏茶的功夫。追文
宫人停下脚步,为难冲江勉笑笑,“皇上,太皇太后的心思,我们这些做奴才的,怎么可能知道”
他或许知道一些,或许偶尔也会暗自揣测,但绝对不会将这话当着江勉的面说出。
“也罢。”
江勉没有强迫,只是轻轻点头,示意宫人继续往前面带路,辗转之后来到楚嫣的庭院。
宫人带着他来到楚嫣的屋前,小心叩了叩,而后将虚掩的门推开。
楚嫣面色苍白地坐在床上,门推开后,她面容憔悴地看向江勉,勉强冲他一笑,然后轻轻挥了挥手,示意宫人退下。
宫人跟着太皇太后多年,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乖顺点头退了出去。
顺带非常贴心地将门关上。
楚嫣虚弱地咳嗽了两声,本来就没有半点血色的脸更是苍白了,如一枚挂在枝头上的枯叶,虽然心有不甘努力挣扎,可惜不过一阵风,就能葬送它所有的努力,离开树枝,渐渐飘落在地上……
她这一生是大夏的传奇,不过可惜近了,画上句话的时候。
“勉儿,你来了……”
楚嫣看向江勉,费力扯出一抹寡淡得不能再寡淡笑容。
江勉对母亲曾经有过些许不满,不过再见到楚嫣这幅模样之后,也淡然了许多,他走到楚嫣的身旁坐下,关切担忧地问。
“母亲,儿臣听说您病了,这么些日子过去,可曾有好转”
楚嫣摇头,笑得更勉强了。
“哪能有什么好转,不过是拖着这幅行将就木的身子,能过一日便是一日。哀家年纪大了,也到了即将大限的时候。以前是舍不得,不过真到了这时候,却比以前看开了不少。”
“母后,您在胡说什么眼下您不过是病了,待养好病后,身子也会好起来,会万寿无疆的。”
江勉立刻反驳。
他和楚嫣虽然不算亲近,却也从未想过没有她陪伴在自己身边的日子。
何况他做了很多事情,就是为了得到楚嫣的认可。
为了证明,他们从一开始选择江闵做聚网,便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错误,他也可以做君王,甚至比江闵做得更好。
没了楚嫣,他一下变得迷茫起来。
“万寿无疆”楚嫣摇头,不过略显苦涩地笑了笑,“这些漂亮话,可惜哀家是不信的。倘若真能万寿无疆,也未必是你期盼的那般。”
她活到这把年纪,又经历了这么多,早就看得通透、通彻了。
江勉没再说话,只是将头埋下。
“哀家最近,听说了一些话,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见到皇儿之后,便想求证一二。听说礼部发现一块石头,便将大夏近几年的国运不顺,尽数算在江闵身上”
楚嫣虽然身在后宫,不过但凡想要知道的消息,总能通过不同的途径,传到她的耳中。
“这些照目前说,不过无稽之谈,朝中倒有不少大臣听信误传,至于真假,朕自会分辨。”江勉没有明说,倒是破天荒地向楚嫣说起了漂亮话。
只是他这欲盖弥彰的遮掩,瞒不过楚嫣的眼睛。
女人轻轻摇头。
第192章 朕,从未想过赶尽杀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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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勉,你是我身上的一块肉,怎么想的,哀家自然明白。”楚嫣摇头,纳闷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和江勉生出了嫌隙,他时时处处都防备着自己这做母亲的。
她这一生,虽然孕育了两个孩子,可惜子不知母,母不知子。
江勉听得这话,面上更是不自然了。
不过轻咳一声,结束这个话题,“那块石头自然是无稽之谈,但是天下悠悠众人,如何想,如何说,朕管不住,也没法管。”
换言之,就算他们要给江闵泼脏水,江勉也会以悠悠众口管不住为由,听之任之。
断不会念及兄弟、手足之情。
楚嫣尤记得年幼时,江闵和江勉二人感情极好,那时的江勉,就是跟在江闵身后,任劳任怨的小尾巴,听话乖巧,是一只乖顺的绵羊。
便连先皇也感慨,说他这样与世无争的性子,最适合做闲散王爷了。寻思着等江闵登基后,便给江勉一处宅子,一处封地,娶三五个妻子,过富足无忧的生活。
楚嫣亦不知道从何时起,这只乖顺的羊,竟然摇身一变,变成了凶狠的苍狼。
长出了獠牙和利爪,指向江闵。
“他到底是你的兄长,后姜的那几年着实辛苦了些。我知你二人已经生出了嫌隙,但也不用赶尽杀绝吧”
楚嫣动了动身子,咳嗽得更厉害了,感觉到喉头一甜,怕是又咯血了,不想江勉担心,楚嫣咬唇,又把它咽了回去。
面色更惨白了些。
“母后多虑了,朕从未想过,赶尽杀绝。”江勉轻轻哼了声,身子不着痕迹地离着楚嫣更远了些。似乎从小打到,母后和父皇,都更喜欢江闵更偏向于他。
只因为,他是他们的第一个儿子。
那为什么,还要生下他
他只是江闵的影子,更多时候连影子都不如。江勉的头,不自觉埋得更低了,声音喑哑。“不过儿臣也想设身处地问问,倘若被万人唾弃,背上影响大夏国运的人是我,母后也会这样低声下气地求情吗”
他头埋得更低,看不到表情,言语也听不出喜怒。
“这是自然。”
楚嫣干脆说出,握住江勉的手有些慌乱,“天下的母亲,都盼望着自己的儿子平平安安,母后疼爱江闵,于你也是一样。你无论如何,都不能怀疑母后的用心。”
“呵……”
江勉冰冷笑了笑,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站起身子背对楚嫣。“母后,您这话说得真好。只是朕乏了,想要回去休息。您好好将养身子吧。”
说罢,头也不回地离开。
楚嫣只能冲着他的背影吼去,“皇上,哀家活不了几天了,实在不像看到手足相残的一幕。你放过江闵好不好你放过他,就是放过哀家!”
“哀家求你了……”
强悍了大半辈子,一直强势不低头的楚嫣,竟然破天荒地用了求这一字。
江勉促足停顿,不过到底没有转头,而是就这样离开了楚嫣的寝宫。要读网
他告诉侯在门口的宫人,他今日行踪,不能向外人透露半句。
而后打道去了太医院,威逼胁迫已经胡子花白的太医坦白楚嫣的病情。已经黄土没过脖子的太医,也没有太多的顾虑,实话实说。
“太皇太后的病,已经许久没有起色了,用药虽然金贵,却也只是帮着稍稍延续些时日,若然要康复的话,只能寄希望于神迹。皇上倘若得了空闲,还是多陪陪太皇太后吧。”
话言尽于此,江勉也明白了。
他离开太医院后,去到藏书阁,站在那默默盯着已经成了废墟的清纳房。他在那站了好久,背影清冷地离开。
…………
江勉没有阻止,流言碎语便如同长了腿一般,不只是朝堂之上,便连民间也传得沸沸扬扬,都说江闵耽误了大夏的国运。百姓大多记得当年和后姜一战的惨败,对江闵没什么好感,几乎是发自本能地,信了这毫无根据地妄语。
也只有苏湄,她没有放弃,但凡一宫人说江闵的不是,她便会护犊子地去争辩,甚至吵得面红耳赤。
可惜她口齿不够伶俐,常常磨破了嘴皮,也没有人相信她的话。
流言传播得更厉害了,而且有鼻子有眼。
甚至说江闵是扫把星,但凡和他亲近之人,都落不得好下场。
“真是晦气。”春夏捧着糕点来到苏湄暂住的院子,见她正和江闵坐在一起赏花,低低骂了一句。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糕点,杨笑刚才吩咐厨房做了桂花糕,说是苏湄喜欢,让她捎些过去。
杨笑和苏湄亲近,府上宫人很有眼力劲,加上苏湄脾气很好,温温和和极好相处,这些擅长见风使舵的下人,自然愿意和她亲近。
春夏可是费了不少的心思,加上又是杨笑身旁的红人,才得了这么次难得的机会,给苏湄送她最喜欢的桂花糕。她盘算着时辰,江闵寻常都是下午出来,她这时候过去,既不会撞到江闵,又能讨好苏湄,一举两得。
只是江闵今日起得早,这会已经和苏湄在庭院里赏花了。
春夏不待见江闵,才会觉得晦气。
虽然是低声的一句,不过周遭安静,这话不偏不倚地,传到了江闵和苏湄的耳里。
江闵抿唇,面上波澜不惊,他这些日子听了不少的谩骂,早就习惯了。何况春夏刚才所说,算不上污言秽语,也没必要与之置气。
他可以当什么都没听到,可惜苏湄不行,她从小凳子上站了起来,凶巴巴地瞪着春夏。“你觉得见到江闵晦气,我还觉得听你这么说晦气呢。不过倘若你肯道歉的话,我可以既往不咎。”
这番话苏湄说得有理有据,不卑不亢,言语和气势都拿捏得刚刚好,虽然强硬,但不会让人觉得咄咄逼人,还给春夏留了退路。
只是她话虽然说得振振有词,腿肚子却在微微发颤,紧张极了。
刚才的话,苏湄光琢磨就琢磨了好几天,甚至寻了杨禄,让他帮着自己措辞完善,推敲了好久。确定要说什么后,苏湄又偷偷地练习了好久,从一开始的结结巴巴忘词,到后来可以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再到刚才从容不迫,恩威并施……
她做了这么多,就是希望在别人泼江闵脏水的时候,她可以站出来,可以保护好他。
“太后娘娘,奴婢错了,奴婢刚才不该妄言的。”
春夏见苏湄真生气了,连忙顺着她给的台阶往下,放下桂花糕唯唯诺诺地离开,甚至不敢过多停留,只是余光,小心望了眼江闵。
荣辱不惊的江闵,比刚才厉声斥责的苏湄,更可怕。
第193章 我就把他们的嘴撕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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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夏碰了一鼻子灰离开,她知道是自己妄言,倒没有将错归咎到苏湄身上。
苏湄还是气哼哼的,站在江闵跟前的她,嘴巴撅得老高老高,满脸都写着不满。但见江闵低着头,以为他也和自己一样,因为那些人的言语困扰,哪敢把自己的脾气往江闵身上撒。
转瞬之后,苏湄挤出笑容,向着江闵轻轻点头。
“江闵你别怕,倘若以后还有人说你坏话,我……我就把他们的嘴撕烂!”苏湄平时虽然软软糯糯,不过这时护起夫君,可是半点不含糊。
江闵抬头,有些没反应过来。
他愣了愣,旋即哈哈大笑,眉眼微弯,他还没有见过这样的苏湄。
他清楚苏湄的斤两,可是被她保护的感觉,真好呀。
唇上笑意更深。
虽然委实想不出苏湄把人嘴撕烂的场景,江闵莞尔笑了笑,点头答应。
“那就有劳你了。”
苏湄更慎重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向着江闵保证,“你放心,我绝对说到做到,不会让你再被别人胡乱泼脏水了。”
说完,见杨禄走了进来,苏湄欠起身子,在江闵的示意下离开。
也没忘叮嘱杨禄一句,让他安抚安抚江闵,他心情不是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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