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奴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秋兰君
倒是扔的人急了,又接连扔过来好几个松果,落在桌上发出咚咚的清脆声音。
窗明几净,月光照在地上,树影婆娑,其上人影依稀。
“来都来了,还不快进来。”江瑟笑着摇摇头,这人多大了,还这样。
话音刚落,陆三g脆利落地翻身进来,“如果我是刺客,你只怕不知道si了多少次了。”
“是是是,还好你不是刺客。”江瑟放下案卷,起身将长袍披在陆三身上,又沏了杯热茶给他,陆三这才暖和起来。“快来烤烤,外面天冷,带进来一身寒气。外面那棵松树,又高又直,也就你上去得了。”说着将松果扒开取出里面的松子,丢进炉中,炭火正旺,不一会就烤出一gu香味,再用钳子一一夹出来放在盘中,二人围着炉火,吃着松子,再闲话近况,人生知己,莫过如此。
江瑟问道:“听说昨日有人来我这打听你,我恰好不在,出什么事了。”
“别提了,这趟差事可烦乱的很,如今已经过去了,就不提也罢。”
翌日清晨,云飞雾走,鸟叫虫鸣,江瑟从外面进来,陆三还在床上酣睡,听到动静,朦胧的睁开眼,见是好友又半眯回去,用头蒙住脑袋,呼呼睡去。
和江瑟一起进来的还有一个劲爆的消息。
折柳山庄大小姐柳惜广发英雄帖,称陆三谋害柳庄主,并盗走庄中一件价值连城的宝物,凡是能抓住陆三并带回宝物者赏一千两银子,这事火到连县衙门口卖菜的老大爷都在议论。帖子上附有陆三的画像,凡是跟陆三长得有几分像的男子,无不自危,唯恐被抓去抵了差。
这下,陆三可是入了柳惜的珍珑局了,成了一颗势在必得的棋子。
飞奴 第四章上船
陆三从床上一个打挺坐起来,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感叹道:“这nv人翻脸怎么b你翻书还快,前天还说不强求我了,让我吃了早饭,还给了赏银,我心中还甚是感动。今天就来这么一出,真是nv人心海底针。”
江瑟见他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询问什么事。陆三这才将前几日在折柳山庄的经历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
江瑟不禁想拍拍手:“这柳大小姐倒是聪明,明知道人不是你杀的,还故意栽赃到你身上,还提到了一件宝物,含糊其词,说明这宝物与柳庄主的si有关,以假的引出真的,她只需要躲在暗处,定有所获。如此说来,这年纪轻轻的也是个人物了,有些手段,竟把你这混球治得服服帖帖了,我看你这下是不得不去了。”
“唉。你说这一天天的,都是些什么事儿啊,我想过点安生日子不行吗,都来折腾我。我这次还就不如她的意了,我看她怎么办。”陆三嘴y。
江瑟:“得了吧你,有美人相伴还不好,知足吧。”
“这美人就是老虎,我估计被吃得连渣都不剩。”陆三拿被子蒙在头上,瓮声瓮气地说,“把门给我带上,我要gui缩在这里,不出去了。”
一连几日,陆三gui缩在县衙内闭门不出,人倒是没见到什么,不过据说屋顶上的瓦坏了几张,为此江瑟还跟他抱怨,陆三只得亲自飞身上去修葺。
这日,江瑟有公务在身要出门一趟,只留陆三一人在屋子里,百无聊赖的对着一屋子的书,随便ch0u一本都能让陆三看得头大。连个话本子都没有,无趣。
不多一会儿,小厮急匆匆的从外面进来,脸上泪痕未g,惊慌失措的说:“怎么办,陆大爷,听人来报,咱们爷的官轿在东面官道上被流石砸中,侧翻到山坡下面去了,此刻人不知道落到哪里去了?就找到一只鞋。”
“什么!”陆三心急如焚,抓过披风,“赶紧去叫人,一起去找,务必,务必活要见人si要见尸!走”
一群人从县衙后门鱼贯而出,直奔东面官道而去。
而到了江瑟出事的官道地点,只见一处陡坡旁有滑动的印子和一堆碎石子。陡坡之下草木遮掩,看不清地下。陆三轻功上佳,吩咐好众人,就独自纵深跃下,在几个树枝间借力,几息之间,平稳的落到了底。
可刚一下到底,等待他的是一张早就备好的弥天大网。
挣扎了几下被卸了力,眼前这九人,似乎训练有素,配合得当,陆三不敌,当场被擒获,后颈挨了一记手刀,便不省人事了。
马失前蹄。
折柳山庄内,柳惜身着素缟,在灵堂内跪着守灵。明晃晃的火将柳惜的脸映得发h,微红的眼眶,悲鸣的神se,在十七八岁的年纪,这样的变故,实在太沉重。
一个紧身短打的人走进来,在她耳边说:“属下按大小姐说的,在衙门外等了好几日都不见那陆三出来,又不好公然闯进县衙。好不容易等到县令大人出门,才在半道上扯了个幌子,骗了县令的官靴一只,又谎称县令掉下山崖,这才将陆三从县衙引出,令江湖中人好设伏擒获他,接下来就等人来交换了。”
柳惜抬起头,“对了,是何人擒获的,可有派人追踪过去。”
此人名叫小乙,其兄名唤小甲,是这折柳山庄网罗的门客,极善追踪藏匿之术。“大小姐放心,以备完全,属下的兄长已经悄悄跟着m0过去了。”
“此趟差事做得不错,去找管家支赏银吧。”
这下柳惜就只需等着人来交换了,陆三这只毛猴子,终于是逃不出观音娘娘的紧箍咒了。
本以为稳妥的事却变数徒生,一连好几天,抓了陆三的人没来交换银子。
陆三醒来,发现自己身处一处囚牢,周围毫无人烟,只在饭点有位小厮来送些茶饭,无论陆三怎么费尽唇舌,他都充耳不闻,放下食物就走,毫不搭话,一连三日,日日如此。
吃喝拉撒睡全在这间小小的囚牢里,陆三很是难熬,不免有些想念县衙里安逸的生活,也不知好友江瑟究竟怎么样了。现在的情况,看来是有人抓了自己,想去领折柳山庄的赏金。
这天陆三正依靠着围栏出神,柳惜从一旁的树上跃下来,“唔,什么味儿,真难闻。”当即掏出手绢捂住口鼻。
“我滴姑nn,你可算是现身了,我都被关好几天了,你要是再不出来,到时候鱼没钓上来,我这饵可先坏掉了。查出什么了吗?”
两天前,柳惜见人迟迟不来换,就知道有变数,托小甲送了信给陆三。如果陆三肯配合自己,就救他出去。箭在弦上,陆三只得同意。
自此,陆三成功踏上柳惜的贼船。
广发英雄帖后,柳惜一直暗中跟在陆三近旁,暗中调查。此处乃是一家镖局,名叫同福镖局,总镖头徐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人有信义,江湖人都给面子,所以镖局生意做得格外的大。
可是没想到,也做掳人的生意吗?看来江湖传言,也并非尽可信以为真。
送饭的小厮快来了,柳惜之前托人给了陆三一块挂坠,是根据柳庄主身上那块制造的赝品,让陆三故意在其跟前显露。可送饭的小厮分明是瞧见了,却并未作出任何反应,似乎并不认识这块挂坠。
按说若是为了悬赏的那一千两银子来的,抓了人就该立即去领赏,但已经过了三日,除了每日送些茶饭,没有丝毫的多余动作,莫非,图的不是钱财。而看押的犯人莫名多了一个挂坠都不管,一连几日,也没有报给上面的人知道,说明抓陆三的人可能不是冲折柳山庄来的,真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抓他。
柳惜拔出短刀,架上小厮的脖子,“别动,小心你的脑袋搬家,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
小厮抖如筛糠,有问必答。
据小厮的回答,陆三是总镖头徐迟下令拘来的,毕竟镖局是正经营生,从不g烧杀掳掠的事,近几年镖局情况不好,开始下面的人也以为镖头是为了抓他换那一千两银子,谁知道就给关起来,好吃好喝的。
柳惜敲晕了小厮,用短刀劈开了铁链。
“好刀,神兵利器,削铁如泥。”陆三不禁赞叹。
“此刀名唤断金,取自‘其利断金’,是我父亲重金为我寻的,唉,没想到他却不在了,”柳惜言辞中带着些沉重的悲伤,催促道,“快些走吧,等会儿有人来了。”柳惜说着准备扶一把陆三,看到他浑身恶臭,又尴尬地收回了悬在半空中的手。
陆三从镖局出来后,直接回了县衙,被关了三日的他需要好好梳洗一番,见他这么脏柳惜也由他去,只说过两日派人来接他。
“不许逃跑”柳惜警告。
“不逃了,不逃了,姑nn您说了算。”
江瑟推开门,吓了一跳,乍一看,雾气还以为是位美人在房中沐浴,扶风弱柳,满室盈香,正要念着唐突而退出门外,却才发现是个高大的汉子,陆三。
陆三打趣:“怎么,看到是我,失望了?”
江瑟不接他的话茬,这人越接越来劲,问道:“你这几日去了哪儿了,不会真的钓上来什么大鱼?”那日柳惜送信给江瑟,说不必挂忧,陆三在配合她办事,具t事宜并没有细说。
“哎哟,别提了,我可是遭了大罪了。”说着将这几日的遭遇细细道来,“哎,你这几日又去了g什么去了,不会约了哪位美人花前月下吧。我在牢里吃苦受罪,都日日担忧你的安危,你倒好都不派人来找我,要不是柳惜派人来找我,我至今还被关在那个臭烘烘的小黑屋子呢,她可b你讲义气多了。”
这小子,上了人贼船还替人说话,没救了,看来我这好友迟早是被吃得sisi的。
“知府大人召集各县县令,说由上将军魏安统领的二十万禁军不日将会路过浚州,暂时扎营休整补充粮草,让我等早日做好迎接的准备。突厥来犯,怕是有一场y仗要打了。”
大军本应从卫州直上,却绕行浚州,也不知是为何。
飞奴 第五章问题
第二天一大早,县衙接到一桩报案,称东郊的废弃矿场闹鬼,还si了人,百姓们茶余饭后都在谈论这件事。
江瑟带了一帮人准备去现场看看,陆三也欣然同往。
路上的时候,陆三很好奇那天江瑟的官靴是怎么落到柳惜的人手中的,如果不是那只靴子,很可能自己就不会被引出县衙,也不会被抓走,最后成功上了柳惜的船。
江瑟听他问起这个就想起那天的噩梦。
几日前,江瑟正要去淇县东边巡查公务,在路过东面环山的官道时,遇见了两个衣衫褴褛的男子,一路哎哟哎哟的喊叫着。作为一个父母官,江瑟不能不过问,当即停轿询问。其中一名男子捂着肚子,脸se煞白,被另一名男子扶着,两人走得颤颤巍巍,见江瑟问起,连忙疼得躺倒了地上。
江瑟下轿前去查看,谁知那躺在地上的人,突然捧着江瑟的一直靴子‘哇’的一下吐了出来,h白相间的混合物直接就吐到了靴子上,还有不少溅到靴子里面,恶心得江瑟直打摆子。
这靴子显然是不能穿了,有损县太爷的威仪,江瑟嫌弃的脱了下来。那旁边的男子伸手接过,赶紧道歉,说洗g净后送到县衙。
就这样他们成功的获得了靴子,虽然过程有些不愉快,好歹能奏效。
“我说呢,你那鞋子一gu子味道,啊哟,好恶心。”陆三打趣。
江瑟黑着脸转了过去:“。。。。”
一行人行至不远,就到了事发地点。
近来夜里多雨,东郊地处偏僻,地势低微,在清晨常常聚齐一方薄雾,朦胧隐约,矿场四周散落着碎石块,杂草丛生,有一人被发现si于矿洞口,周身被石块压着,洞口已经被落石完全封住,只露出半截脑袋和一只手臂,似乎是在si前拼命往外攀爬的时候瞬间被石块淹没的,表情狰狞可怖。
据说此人名叫王老六,是此地有名的酒鬼,家里也没什么人,成天好吃懒做,酗酒成x。前日暴雨,他路过此地见有个洞口就进去避雨,在洞口处发现了一锭银子,欢喜地回了县里买酒喝。
据酒肆的老板回忆,那天夜里风雨很大,店里聚集着一堆闲得无事的汉子,一起喝酒打p,胡侃闲话。王老六一进酒肆就招呼小二上了好酒好菜,可往常最多叫几杯浊酒,老板还担心他付不起银子,谁知他啪的一声拍下了一锭银子,老板连忙换了副神se招呼着。王老六几杯h汤下肚,又有好菜吃着,不一会儿就醉了,醉酒后托大,将在矿场捡了一锭银子的事抖落出来。
平白捡到一锭银子这样的好事,顿时就在这小地方沸腾起来,一传十十传百,引得一众不学无术的人都想去矿场挖银子。可大家还没赶上去捡漏,人就出事了。王老六却不想si在了矿洞口,还如此si状诡异,这下大家都不敢再去了,都在盛传是原先矿场的亡灵不甘被打扰,王老六拿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就得连命也得一块儿赔进去。
江瑟让一名衙役去不远处的塔山寺请一位高僧过来念经超度,又指挥众衙役将压在洞口的石头挪开,把尸t抬出来。
“哎,你不是读的圣贤书,从不信鬼神的吗,还去请什么高僧来超度啊?”陆三很是不解。
“我虽然是不信,可那些百姓们对鬼神之说可是深信不疑,请个高僧来度一度,宽宽百姓的恐惧的心,又何乐而不为。再说,连圣上都推行佛教。”
洞口的碎石已经被挪开,尸t也已经被清理出来放在一旁,露出黑漆漆的矿洞,张着血盆大口,仿佛要将人吞没嚼碎一般。
衙役们在一旁临时支了个棚子,供仵作验尸。
江瑟和陆三则举着火把进洞观察。洞内空间很大,墙上遗留下从前开凿的痕迹,四处碎石遍布,江瑟随意地捡了几块石头,看痕迹,有两块是新落下的石头,扔掉石头后,手里还遗留下不属于矿石的滑腻之感。
陆三见江瑟似有发现,问道:“怎么了?”
“这不是自然的塌方形成的石块坠落,你看这洞里黑漆漆的,但是有几处新挖掘的痕迹还是能看出来,还有这石块。”说着将手里的石块递过去。
陆三接过石块闻了闻,“是火药。”
正说着话,衙役进来,“大人,仵作请您去一趟,有结果了。”
众人鱼贯而出,洞内光明骤灭,黑暗重新袭来。
据仵作验尸得知,这具尸t是被人扭断脖子si的,手法g净利落,一击致命,除此之外没留下任何其他痕迹。
江瑟命人将线索登记在卷宗上,刚忙完,塔山寺的高僧就请来了。
这个和尚,看起来年纪很轻,浑身上下,一身青衣,一串佛珠,一口木鱼,一根禅杖,只余四物而已。
江瑟走近,“大师怎么称呼。”
那高僧双手合十,“贫僧法号了尘。”
“那就烦请了尘师父诵经超度亡灵吧。”
“自当尽力。”
了尘行至洞口前,放下禅杖,盘腿而坐,一手执珠,一手执木,口里念着往生超度的佛经,木鱼的敲击声忽响忽灭,井然有序,此刻太yan升起,薄雾散去,洞里晦暗如深,洞外青天白日,光明与黑暗从来泾渭分明。
附近有一位上山砍柴的樵夫,今早是他最先发现的尸t,吓得躲在家里不敢出门,听说有高僧在此诵经超度,这才放宽了心来矿场取回落下的柴火。
见县令正在询问矿场以前的事,自告奋勇地说了。
“大家都知道,十年这里还是片荒地,机缘巧合发现是处银矿,当时的史县令上报给了朝廷,当即就给升了知府,专门负责看守这片银矿。人呢,哪有不贪心的,没等朝廷派人来,就私底下偷偷的开采,那白花花的银子一车一车往府上运,这事哪兜得住,明里暗里的眼睛,都不是吃素的,后来朝廷派人来抄了家,一个活口都没留。这史县令也是活该,不是自己的非要去贪,老天有眼,这些人都没有好下场。”
樵夫说得口若悬河,滔滔不绝,陆三在一旁注意到了尘和尚的木鱼声漏了一拍,不动声se地示意江瑟,江瑟点点头。
陆三故意说些难听的话,了尘的木鱼敲得越来越急,仿佛大珠小珠落玉盘,然后归于平静。
了尘起身双手合十,“大人,诵经已毕,贫僧告辞。”
江瑟回了个礼,说道:“大师辛苦,我这里还有事要忙,就不远送了。”
看着了尘走远,陆三疑惑地问道:“这和尚摆明了有问题,你怎么放他走了?”
“我知道他有问题,还不快去。”
陆三一路尾随了尘回塔山寺,未惊动他半分,全仰赖他这一身的轻功。
飞奴 第六章生疑
塔山寺依山而建,山顶松柏青翠,山下溪水潺潺,寺里香火缭绕,钟声悠远,又有僧人诵经梵唱,古老而又平静。
陆三在檐下挂了快一个时辰,了尘一直在屋子里打坐诵经,抄阅经文,除此之外并未有多余动作,正百无聊赖之际,瞥见柳惜从一辆马车上下来,正跟方丈说着什么,转身就要从这里走来。
他从檐下一个翻身,稳稳落在柳惜面前,“柳姑娘,你来这里做什么?”
柳惜被他吓了一跳,正要拔刀,才发现是陆三,方才放松下来,眼眶微红,“我爹今日头七,来请高僧为他做场法事超度,然后好安葬。我前天不是说过两日去接你,今天已经派了马车过去了,你怎么来此地了?”
“有些私事要办,不知你请的是哪位师父?”江瑟县衙的事,他不好透露。
“我问了方丈,他说让我来找了尘师父,就你后面这间房。”
陆三暗自思量,这和尚年纪不大,名气倒不小,这么多人请。而且刚才在矿场超度的反应,明显不正常。眼下又被请去折柳山庄超度,不知要生出什么波折,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跟在一旁监视为好。
“我同你一起回折柳山庄吧,可有小厮替我跑一趟淇县县衙,我有点事要告诉江瑟。”陆三打算在信上,提醒江瑟查查这个了尘的来历,并说明了自己的去向。
柳惜讶异他怎如此双快,还没等自己提就主动说要去折柳山庄,于是借坡下驴,答应了。
得了柳惜的同意,与其同往折柳山庄。
再一次进入折柳山庄,陆三的心情是复杂的。已经是冬日,山庄内遍植的柳树只余下细细的枝g,湖里结了一薄薄的冰,亭子里鹅h的纱幔已经换成白se,被风吹得飘荡。
在大堂外,庄主夫人携幼子前来拜见了尘和尚,了尘双手合十回拜,看见幼子时略微楞了楞,一直注意了尘的陆三自然有所察觉,柳惜也注意到了,二人不自主的交换下了眼se。
柳惜故意走过去,牵着弟弟的手,让其凑近些,说道:“忆程,这是塔山寺的了尘师父,我专门请他来给父亲做法事的,快拜拜师父,让他替爹好好诵经。”
柳忆程往前走了两步,恭恭敬敬的鞠了礼,了尘暗自打量着他,回道:“不敢不敢,小施主不必多礼。”
而庄主夫人却对他们的小动作丝毫不以为意,神se如常地带着了尘去了侧厅。
柳惜见他们走远,说道:“奇怪,这了尘师父似乎是认得小弟,可看夫人的神情,却又好像并不相识。”
陆三道:“我看也不像,如果真的是认识,未免也伪装得太好了。”
二人正说着话,夫人手里搭着件丧服走来,柳惜示意陆三缄口。
夫人告诉柳惜已经将了尘安顿好,一会儿焚香后就可以开始了,让丫鬟带着陆三去偏厅暂作休息,她们则回了柳惜的院子。
柳惜幼年丧母,夫人待她倒还不错,平日里柳惜有丫鬟伺候,夫人像今日这样亲自为她整理衣物并不多见,隔得近了,隐约闻到了夫人身上有gu淡淡的香味,就问这是什么味道。
夫人说道:“本来庄主新丧,按理是不该浓妆yan抹,焚香熏衣的,但是近日天冷,早些年手上生的冻疮,年年都要复发,实在麻痒难忍。所以为了防止手指冻裂,冬天就习惯抹了些护手香膏,但脂粉是未敢用的,大小姐可是在怪我?”
“近日天气确实冷得厉害了,夫人可还有,给我也抹一些吧。”她的旧疾柳惜确实知道,记得不久前夫人新得了药,据说治冻疮有奇效,但还未曾见过。
见柳惜换好了丧服,夫人说那边的木鱼声已经在响了,她先去苏姨娘那看看好了没有,让丫鬟小桃带柳惜去房里拿。
苏姨娘是在夫人后进的府,因长得跟柳惜故去的娘有三分相似,柳豫常去她那留宿,在庄里也有些颜面,但为人很低调,不怎么与人来往。柳惜也就没怎么注意过她。但是庄主新丧,按例她是要出席的,不过此人向来温吞。
柳惜应了一声,跟着小桃去了夫人的院子,路过偏厅看了一眼陆三,在偏厅喝茶的陆三得了柳惜的示意,悄悄跟了过去。
在夫人的院子,柳惜拿到了护手香膏,并借口将小桃支开。
陆三从窗户翻进来,柳惜将之前杀害她爹那把匕首递过去,“你闻,味道如何。”
陆三闻了闻确实有gu若有若无的香味,柳惜打开香膏的盒子抠挖了一块抹在手上,自己仔细闻了闻,又将手凑到陆三鼻尖,纤细修长的素手洁白如玉,又有清香萦绕,陆三不禁闻得呆了。柳惜羞愤地用另一只手掏出短刀,刀鞘抵在陆三x前,往后退了两步,正se说道:“这把匕首上的味道与香膏的味道相似,很可能是凶手涂了香膏再持握匕首时遗留下来的。”
“这么说夫人有问题?她不是你娘吗,为什么要杀你爹。”陆三也有些尴尬,空气中弥漫着绮缕的氛围,他g咳两声,转移话题。
“她不是我亲娘,是我爹后娶的。”
陆三突然想到:“那天我记得我在亭子里看到你爹,你当时也来得太巧了吧。”
柳惜回想了下,说道:“我记得是夫人叫我去,说要给我做几件冬衣,还说要给我爹也做几件,让小桃去,喊了两声小桃好像没在,然后,我就说我亲自去叫爹。现在想来,好像夫人就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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